那個黑影極大,韋翰隻當是自己命不好。快要被敵艦打過來的炮彈給擊中了。本能的就是把眼一閉等死了。


    卻沒想到等著他的並不是粉身碎骨的痛楚,而是突然叫人給抱進懷裏的溫暖。還有後背結結實實的磕在甲板上的巨痛。


    “韋翰,你沒事吧?”有人在無比焦急的拍打著他的臉。


    “我……沒事。”


    被毫發無傷的救了下來的韋翰當然沒事,隻是睜開雙眼眼看著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達西。他的心裏想要不五味雜陳都很難。


    “那就好。”達西由衷的笑了一下,隻是這笑容看著既勉強又疼痛。


    “你怎麽了……?”


    ‘很痛’這句話韋翰根本就沒來得及問出口,因為他突然想到,自己剛才是險些就要被帶火的甲板碎片給擊中了。達西飛撲出來是救了他,可他自己呢?自己呢?


    韋翰被嚇得一個激靈就刷的從達西的懷裏坐了起來。把對方的身體微微拉過了一點,果然就發現對方後背上的衣服已經被點著了。


    “燒起來了!!著火了!!誰快去拿水來?”韋翰驚恐萬分的尖叫了起來,但是抬頭一望,發現一甲板上的水手們全都在東倒西歪的自顧不暇中,這種時候根本就不可能會有人幫他們提水來。


    “你快在地上滾,快啊!滾的話說不定火就能滅了!”韋翰已經聞到了一股烤肉的味道,驚恐萬分的同時又心痛的都快瘋了。


    “別聽他的!!”一個殘酷的聲音,瞬間否決掉了韋翰的提議。


    韋翰抬眼,發現那是以蹲伏姿態迅速向他們這邊突進過來的卡斯特。


    “你想害死他嗎?這裏可不是陸地!”卡斯特很自然地就瞪了一眼他家的笨‘主人’。


    ——對啊,這裏可是甲板!


    這個時候的造船業有先進到已經能給甲板反複上防火漆的程度了嗎?韋翰瞄了一眼薔薇十字號上四處被炮彈給炸的起火的樣子,覺得還好船上有個頭腦清醒的卡斯特在。不然萬一達西真的聽了他的話在甲板上滾起來,燒了他的愛船事小,達西沒命才是事大!


    “那怎麽辦?你趕緊想想辦法啊!!”


    關心則亂,韋翰心裏一個勁的害怕。整個大腦根本就已經沒法正常進行思考了。


    “還能怎麽辦?明明旁邊就有那麽多水。”卡斯特對韋翰如此不淡定的表現,看上去感興趣透了。不過他到底還算挺有良心的,看戲的同時還知道動手把達西一把撩起來給扔下船去。


    “喂!你幹嘛!!”韋翰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是沒能反應過來。氣急敗壞的探出身子去,眼看著背上還在燃燒的達西撲通一聲投入大海。


    “幹嘛,救他啊!”卡斯特一臉無所謂的壞笑著,“你沒看到嗎?火滅了,很簡單快速有效吧?”


    “白癡!他不會遊泳!”


    韋翰氣的整個人都發燙著了,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手一撐人一倒。飛快的翻出船去了,站在他身邊的卡斯特甚至還沒來得及拉住他。這人就已經撲通一聲掉下海去了。


    “……還真是著急啊。”


    站在船上眼看著奮力向達西遊去的韋翰,卡斯特雖說臉上帶著笑卻明顯若有所思。


    而另一方麵,至始至終都沒能加入戰局的那五艘‘軍艦’上。也有人通過望遠鏡看到了兩人先後落海的情景。


    “喔,上帝啊。幸好殿下沒有在這!”


    明明不管溫特沃斯上校的事,可是因為費羅拉殿下是他所效忠的主子。所以這份堅定的維護心會有也是很自然的。


    看到韋翰如此緊張另外一個人,上校會氣的那麽咬牙切齒也是人之常情了。


    更何況如今韋翰還被那個叫達西的混蛋給救了!!


    在上校看來,這兩個人間的牽絆。本就已經不是殿下能夠插得下手去了的。隻是就算在起跑線上就輸了,他家主子也照樣用積極樂觀的態度後來居上了。溫特沃斯就算再怎麽不看好這段感情,卻也依然狠狠地為自家的主子自驕傲著。


    ——要不是韋翰那個混蛋死都不肯退讓,殿下怎麽可能會輸給那個叫達西的家夥?!


    上校如此厚此薄彼,全然不講道理的指摘實在是有點太過分了。


    好在就算韋翰知道了他這樣想法,估計也不會當成回事。


    “船醫!船醫在哪兒?”


    比較稀奇的是,韋翰拚了命的在海中抓住了達西之後。並沒有向自己的薔薇十字號遊去,反而是舍近求遠的拖著他硬是遊到了溫特沃斯上校所乘的這條船邊。


    船上的水手們雖說遵照長官的命令並沒有加入戰局的意思。但是韋翰跟達西畢竟是己方的人,這個時候要是再不放下軟梯救人可就真不像話了。


    上校就算再怎麽不爽這兩個人,卻也還是得顧忌影響。一整船的部下可都看著他呢。


    “拉他們上來,去叫軍醫。”


    軍醫哪還用叫?剛剛發生海戰哪會兒,五艘‘軍艦’上的人除了必須在崗位上待命的。哪一個不是都跑到了甲板上來看熱鬧的?


    達西跟韋翰相繼被船上孔武有力的水手給救上了船。船醫自然不用長官再做吩咐,已經自動自發的衝上來救治起昏迷不醒的達西了。


    全身濕透的韋翰看上去簡直就像是個水鬼,整個人都還在一個勁的淌水。雖說如今的天氣已經開始慢慢轉夏了,但是海上的風浪本就比陸地上的大。風一旦吹過,他整個人都會忍不住猛打一陣激靈。樣子看起來真是特別的可憐。


    可就算是這樣了,韋翰的一雙眼睛還是牢牢的黏在人事不省的達西身上。眼看著他一副根本就沒想起來要顧自己的樣子,原本想要扭頭叫人扔一條毛毯給他的溫特沃斯上校又恨的咬起牙來了。


    上校可不是殿下,自然狠得下心來讓韋翰繼續受冷風吹。沒在心裏巴望著這人因為感冒發燒就撒手人寰,已經是很厚道了。


    “不行!這位先生已經沒氣了!”


    跪在達西身邊的軍醫,充滿惋惜的搖了搖頭。


    “這不可能!”


    韋翰一副就快要瘋了的表情,衝上去就一下推開了軍醫。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不過很遺憾,這位先生的心跳都已經沒有了。”軍醫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鏡,眼看著韋翰先是伸出食指在達西的麵前探了探,然後又側著頭把自己的耳朵壓到達西的心口上。


    “天哪!!韋翰你在幹嘛?!”


    隻是誰都沒能想到,韋翰接下來的這個舉動會如此的驚世駭俗。


    他竟然捏住了達西的鼻子,然後……然後把自己的嘴唇毫不猶豫的湊了上去?


    整船的水手們全都忍不住發出了驚呼,不過也僅僅隻是一時的驚訝而已。驚訝之後卻是各個都泛出了會心的一笑。


    這幫人可不是單純水手更是軍營裏的士兵。出海的水手跟服役中的士兵,兩者之間共同點就是男人紮堆。


    而且越是底層想要偷溜出去找女人的機會就越難。所以彼此之間互相結對解決xing欲的事情也就更普遍。大家心知肚明慣了,自然也就不會感到有多大驚小怪。


    除了溫特沃斯上校,所有人似乎都適應良好的把韋翰的這種舉動當做了對炮友的告別。


    隻是等到他們看到韋翰雙手相疊,使勁的狠壓起那位可憐紳士的胸口時。雙眼倒是情不自禁的都快要瞪出來了。


    “你在幹嘛?!!”溫特沃斯上校看不下去了,上來想要拉韋翰,“這家夥再怎麽說都是位紳士,就算是死了你也不能這麽褻瀆他的遺體啊!”


    “褻瀆尼妹啊!我這是在救他呢!”跪在地上的韋翰一邊使勁,一邊狠狠地瞪了一眼屁都不懂的上校。


    “哈……哈哈,救他?!要是吻能救人,那我也想試試了!”遭到鄙視了的上校,氣的反倒是笑了起來。


    “哼,就憑你?能毫不猶豫的嘴對嘴親上男人嗎?”韋翰的鄙視是□裸的,犀利到能成功阻止掉溫特沃斯想要上來阻攔的舉動。


    “……問題不在這裏吧?!”


    注意力被引去了別處的上校,足足愣了好久才發現自己其實是被韋翰給忽悠了。發出的尖叫自然要比之前更尖銳的許多。


    “是嗎?你要是連這點都做不到,還怎麽給人做人工呼吸?不要說是男人,我看你你隻怕連女人都不見得有勇氣親上去吧?弗瑞德裏克?”


    別人喚起朋友的名字總是出於親密,可是如今的韋翰每次叫起上校的名字。語氣總是可悲的充滿了沒好氣的嘲弄。韋翰隻要每每留心到這個細節,都會情不自禁的可憐起自己。


    “人工呼吸……?”


    關於這個甚至連聽都沒聽過的新名詞,最最感興趣的除了被鄙視的溫特沃斯上校,恐怕就是船醫了。


    “廢話,你們的觀察力還真是糟糕啊。到現在都沒發現我根本不是在親他,而是在往他的嘴裏呼氣嗎?”韋翰邊說,邊示範性的又做了一次。


    其實現在已經像熱鍋上的螞蟻的他,根本就不可能會有那樣的閑情雅致給這群土包子上什麽溺水急救普及課。


    他一心裏隻想要把達西救活!所以很明白自己要是不解釋清楚,這群什麽都不懂得笨蛋或許就會把他直接當是瘋了,然後準保會把他給硬架開!所以就算此時此刻的他隻是大吼著讓他們滾蛋,為了能夠爭取到每一分每一秒能救達西的時間。他都隻能硬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你他媽的倒是醒醒啊!!老子都為你做到這種程度了,你要是再敢給我死一個看看。老子鐵定鞭屍!


    作者有話要說:起承轉合,終於叫我給等來這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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