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後,司劍照常來到夏夷則房門前準備服侍他洗漱,然而敲過門後,半天都不見回應。


    司劍又叫了兩聲“夏公子”仍舊聽不到回答,遂疑惑地推開門走進去,這才發現房間內空無一人。


    司劍不由微微一怔,通常這個時間夏夷則已經從梅林練劍回來,最近兩日他身體不適,整日呆在房內,更不會大清早外出。


    司劍一頭霧水地走到盆架邊,將打好的洗臉水放好,忽然覺得有哪裏不對勁,遂下意識地朝著覺得不對勁的地方看了一眼,終於發現了問題所在——牆上掛著的那柄青瀾劍不見了。床上枕邊卻多了十幾顆光澤耀眼的夜明珠。


    司劍這才有些著急了。


    她昨晚站在門外,不小心聽到了些……不該聽到的聲音,盡管後來因為害羞匆匆離開了,但是仍舊不妨礙她推測出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莫非……是因為莊主昨晚欺負夏公子欺負得太狠了,所以他憤而離開了?


    司劍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大,當即轉身跑出了房間,正準備去西門吹雪的房間稟報,迎麵卻看到一身白衣的西門吹雪走了過來。


    西門吹雪見司劍麵色焦急腳步匆忙,問道:“何事驚慌?”


    “莊主,奴婢來服侍夏公子更衣,卻發現他沒在房中,就連青瀾劍也不見了……”司劍一語未畢,隻覺眼前白影一閃,西門吹雪已經從他身旁掠過進到了房內。


    西門吹雪走進內室,果見掛在床頭牆上的青瀾劍消失無蹤。


    床上的被褥、床單疊得整整齊齊,完全看不出昨夜曾經有一場那樣激烈狂亂的j□j發生過。


    枕邊卻散落著十幾顆明亮圓潤的鮫人泣珠,提醒著西門吹雪昨夜那一場歡、愛並非他的夢境,而是真真切切地發生過。


    西門吹雪看著枕邊那十幾顆圓滾滾的鮫人泣珠,一張向來不見表情波動的俊臉瞬間陰沉下來。


    ——這算什麽?!昨晚的……渡夜資?!(劍神大人你想太多了三公主真的不是那個意思啊!)


    西門吹雪靜立半晌,片刻後拈起一顆珍珠放到鼻端,依稀還能嗅到上麵屬於夷則的香甜氣息。


    夷則,你就這樣……走了麽?


    昨晚之事,竟然令你如此介懷?


    劍神大人看著手中那顆小小的明珠,有些悵然若失。


    片刻後,他撿起枕邊散落的那些泣珠,然後自懷著取出一個錦囊,珍而重之地將珍珠放進錦囊之中,然後轉身朝門外走去。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派人將夷則尋回。


    以他現在的形貌行走江湖,必定是件十分危險之事。


    畢竟,南海鮫人是何等珍稀的生物。


    近一兩百年來,都從未有過鮫人現世的傳說,更何況是活生生的鮫人出現。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夷則若踏入江湖,必定會招來無數貪婪之人的覬覦。


    這個世上,從來就不缺少心性貪婪的小人。


    他雖然劍法出眾,又有靈力護體,卻終究出身皇族,對這個險惡的江湖一無所知。


    如果有人想要算計暗害他,想必也不是件太困難的事。


    西門吹雪一念至此越發憂心忡忡,當即召集了十幾名萬梅山莊內專門負責打探消息的門客,讓他們即刻便去城中查訪夏夷則的下落。


    據他推測,夏夷則離開這裏最多有半個時辰,此刻應該還沒有出城。


    隻要派出人手在城內廣為搜尋,相信定能尋到他的蹤跡。


    而他養的這些門客武功雖然不濟,然而每一個都是尋人的好手,莫說是像夏夷則這般有著明顯特征的人,就算是個不起眼的路人甲,隻要告訴他們大致特征,他們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給你找出來。


    然而,一個時辰後那些門客紛紛返回,卻並沒有帶回來西門吹雪想要的消息。


    夏夷則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一個門客能打聽到哪怕半點關於他的信息。


    西門吹雪既不解又無奈,隻得又修書遣人送去給陸小鳳、司空摘星等幾名至交好友,讓他們近日留意一下,江湖上是否有南海鮫人出現的消息。


    剛剛讓下人把書信送出,西門吹雪腦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


    數月之前,自己曾帶夷則去找過大智大通,然後他們指點他出海去蓬萊仙島尋找高人。


    算算時間,現在距離五月端午還有一月左右,夷則很可能提前出發,現在已經在去廣州的途中了。


    想到這裏,西門吹雪連忙令人收拾好行李,選了匹快馬出城朝著廣州方向而去。


    西門吹雪的猜測是正確的,夏夷則的確正在前往廣州的途中。


    可惜他卻注定追不上人了。


    因為他是騎馬沿官道而行,夏夷則卻是在城內找人問明去廣州的路線後,直接選了條從這裏去廣州的直線,在空中禦劍飛行直奔目的地。


    在空中禦劍而行雖然能少走不少冤枉路,然而卻需要消耗靈力。


    夏夷則被這兩日的發情期折磨得夠嗆,靈力本已消耗了不少。


    用了一天時間飛到廣州後,隻覺疲憊不堪,隻想趕快找個客棧歇下,遂自行囊中取出一顆泣珠拿到當鋪,不想竟然換得白銀千兩。


    夏夷則先去成衣店置辦了幾套換洗的衣服,俱是帶皮草的連帽長衣,一則是因為他畏寒,二則也是因為連帽衫能夠將臉遮住大半,使自己看上去不那麽紮眼。


    做好這些後,他才找了個相對偏僻的小巷子拐進去,然後找了家幹淨的客棧住下。


    夏夷則知道以自己此刻相貌不便拋頭露麵,便在客棧內深入簡出,每日隻在房間內修習法術以期盡快恢複人形,就連一日三餐都讓店小二送到房間內。


    這樣的行為無疑是怪異的,幸好江湖上什麽都缺,就是不缺各種奇奇怪怪的人。而店小二平時和各色人等打交道,什麽樣的怪人都見過。因此隻要小賬給得大方,店小二保證服務得周周到到,而且不該看的絕不多看一眼,不該問的絕不多問一句。


    夏夷則在客棧內休息了七八日,體內靈力終於恢複了七八成。


    這日清晨,夏夷則再次嚐試著施展那個鮫人一族秘傳的,可以改變容貌的幻術,竟然出乎意料地成功了。


    對著客棧內昏暗的銅鏡,看著那張久違了的和普通人一模一樣的臉,和那雙恢複成漆黑色的眸子,夏夷則竟然有種恍如隔世感覺。


    ……果然是因為這些日子以來每日看到的都是鏡中那張鮫人的臉,所以連自己本來的相貌都覺得陌生了麽?


    無論如何,恢複了人的容貌是件好事,從今日起,他再也不必足不出戶地呆在客棧中了。


    今天已是四月二十四日,距離大智大通說的出海的日子還有九天。


    夏夷則破例來到客棧大廳內用完早膳,然後起身去了碼頭上最大的一家船廠。


    船廠內,一個笑眯眯一臉和氣生財相的圓臉胖子接待了他。


    胖子自稱姓何,是這家船廠的負責人。


    聽說夏夷則要買船出海,還是要買最大最好的船,不由乜斜著一雙三角眼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道:“這位公子,我們何記船廠可是廣州城最大最好的船廠,能夠經得起大風大浪的好船當然有的是,就看您能不能出得起銀子。一艘好船白銀一萬兩,不要銀票,要現銀。您看……”


    一艘船竟然要價白銀萬兩,這個價格無疑十分的坑爹。


    不過做慣了土豪的夏夷則當然不會開尊口跟對方還價——他的口頭禪一向是“散銀不便攜帶,不必找了”,而不是“親,有點小貴可否打折?”


    不過他當然不會隨身攜帶萬兩白銀,因此聞言搖頭道:“現銀沒有,卻不知這個可否充數?”


    說完伸手自懷中掏出一個錦囊,然後慢慢倒出一顆顆珠圓玉潤光澤璀璨的夜明珠來。


    何掌櫃一雙三角眼立刻瞪成了銅鈴般大小。


    這些夜明珠雖然顆粒不大,成色卻完全無可挑剔,即使在光線強烈的白日下也散發出瑩潤的光芒,並將陽光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光線,絕對不可能是普通夜明珠,而是像極了傳說中的鮫人泣珠。


    鮫人泣珠極其珍稀,市麵上可謂千金難求一顆。


    而眼前這個穿得不顯山不露水的俊美公子竟然隨隨便便就倒出了十顆鮫人泣珠來,而且看他那個錦囊裏麵鼓鼓囊囊,恐怕裏麵還有不少……即使是見多識廣的何掌櫃也不禁驚訝得目瞪口呆。


    何掌櫃雙眼發直地看著夏夷則雪白掌心內的十顆鮫人泣珠,半晌後終於回過神來,一張胖臉笑得見牙不見眼:“可以,當然可以。”


    邊說邊伸手想拿起一顆夜明珠仔細端詳,夏夷則卻適時將手扣住:“先驗貨,後付賬。”


    片刻之後,夏夷則已經站在那艘何掌櫃所言“全廣州最結實最耐用不怕任何風吹浪打”的大船上,審視著這艘價值萬兩白銀的大船。


    唔,看起來倒也像模像樣,就是不知道是否有何掌櫃說得那般能經得起風浪。


    如果無異在就好了,他是個很厲害的偃師,一定能看出這艘船是否能擔當出海重任。


    而夏夷則對船隻的質量一竅不通,隻能根據外表來判斷。


    看這船甲板的厚度尚可,做工也還不錯,出海應該沒問題吧。


    夏夷則對這艘船基本滿意,遂將十顆泣珠交給何掌櫃買下了這艘大船,此外還另付給何掌櫃五百兩白銀,托他幫忙雇下掌舵手和船員。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陸小鳳]劍神愛吃“魚”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雪裏紅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雪裏紅妝並收藏[陸小鳳]劍神愛吃“魚”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