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夷則見西門吹雪麵色如常,素來冷靜的黑眸中卻閃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喜悅和興奮,心內疑惑越發濃鬱了些。


    要知道西門吹雪從不輕易表露情緒,究竟什麽事能讓他眼神裏明顯露出喜悅的情緒來?


    夏夷則沒有多問,隻是任由西門吹雪拉著他的手朝門外走去。


    西門吹雪拉著夏夷則徑自走到了萬梅山莊專司鑄劍的劍廬前,見他仍舊麵露不解之色,不由唇角微勾,伸手推開沉重的石門,拉著他的手走進了劍廬內。


    夏夷則一走進劍廬中,目光立刻被一柄放在兵器架上的烏鞘長劍吸引住了。


    隻見那柄長劍形式奇古,和西門吹雪背後的烏鞘劍幾乎一模一樣,隻是造型看起來更狹長秀氣一些。


    西門吹雪拉著夏夷則走過去,伸手取過長劍遞到他麵前,道:“夷則,還記得嗎?我去年曾經許諾要給你鑄一柄佩劍,今日終於大功告成。此劍名曰“聽潮”,乃淬取千年寒鐵之英鍛造而成。你看看可還喜歡?”


    夏夷則這才知道西門吹雪近日裏不見人影並非忙著參悟劍術,而是專心給自己鑄劍,心中不由一甜,一股暖流自心頭升起,在胸前中溫柔湧動。


    夏夷則接過烏鞘劍,右手握住劍柄將劍身抽出一截,頓覺一股凜然劍意溢出,同時眼前一亮。


    隻見這柄劍通體碧藍,澄澈如一泓秋水,顯然是柄吹毛斷發的神兵。


    夏夷則以手指輕彈劍身,隻聞龍吟之聲不絕於耳,可見手中這柄劍縱是比起自己以前在太華山所見師尊收藏之上古神劍亦不遑多讓,心中不由暗讚不已。


    他隻知西門吹雪劍術通神,未料他鑄劍之術也分毫不遜於曆代著名鑄劍大師,想來劍術與鑄劍術亦有相通之處吧。


    夏夷則抬頭看向西門吹雪,道:“西門,謝謝你。這柄劍很好,我很喜歡。”


    西門吹雪看著他對這柄“聽潮”愛不釋手,心中亦是十分欣喜,遂伸手將夏夷則的右手連同劍柄一起握在手中,柔聲道:“夷則,我便將這柄‘聽潮’送你作為聘禮,如何?”


    “聘、聘禮?”夏夷則聞言一震,抬頭看向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看著他眼中錯愕之色,隻覺心情甚好,遂用帶了一絲戲謔的口氣道:“你既已收下,便是答應做萬梅山莊莊主夫人了。”


    夏夷則無語扶額,半晌後道:“我現在後悔,可還來得及?”


    西門吹雪搖搖頭:“來不及了。”


    夏夷則蹙眉,片刻後道:“既如此,這劍,我收。但卻不能算做聘禮,當是算作嫁妝。”


    西門吹雪挑眉:“嫁妝?”


    夏夷則點點頭:“西門莊主嫁我李朝皇室做皇妃,應該不算辱沒吧?”


    西門吹雪聞言看向夏夷則雙眸,見他雙眸明澈神情認真,一時竟看不出他究竟是在說玩笑話還是認真的。


    不過西門吹雪並未深究,而是伸手扣住夏夷則腦後,繼而傾身過去吻住了他的唇。


    夏夷則隻覺唇上一熱,還未及做出反應便被挑開唇齒,一根靈活濕熱的舌頭竄了進去,在口腔中大肆翻攪,頓時將他的大腦攪得一片空白,呼吸也漸漸急促起來。


    吻,漸漸加深,變得纏綿而激越。


    甜蜜的情意在兩人胸腔中流動著,使他們都有些動情,愈發投入地與對方唇舌糾纏,貪婪地汲取對方口中的蜜津。


    直到兩人幾乎窒息,西門吹雪才不舍地放開夏夷則的唇瓣。


    此時後者早已氣息紊亂,一雙黑眸更是氤氳起一層薄薄的情、欲水色,被那纖長濃密的睫羽半遮著,看上去卻越發誘人。


    西門吹雪意猶未盡地湊過去在他泛著水色的唇瓣上舔了一下,道:“夷則,你錯了。明明是李朝的三皇子下嫁我萬梅山莊。此劍自是聘禮。至於嫁妝……便用你房裏的那些泣珠充數,你看如何?”


    夏夷則剛剛找回神智,正待出言抗議,西門吹雪已經低頭含住了他的耳珠,同時環在他腰肢的手開始沿著尾椎慢慢下移,隔著一層單薄的綢褲摸到了臀縫間……


    夏夷則頓時雙目冒火,不自覺地仰頭發出一聲低吟,放軟了身體漸漸沉淪在他技巧的挑、逗中,剛剛恢複清醒的大腦再度混沌起來……


    聘禮也好,嫁妝也罷,隨意罷……這些爭執本就毫無意義。


    五月端午很快就要到了,他停留在這個世界的時間應該不多了吧。


    縱然相愛再深又能如何,他們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終究無法天長地久,離別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夏夷則模糊地想著,明明身體沉溺在與所愛之人肌膚相親的極度歡愉中,心中卻開始泛起一抹深切的哀傷。


    四月初九。


    距離五月端午之期已不足一月。


    夏夷則和西門吹雪開始準備出海事宜。


    四月十一,晴。土星用時,宜祭祀,出行,嫁娶,忌動土。


    夏夷則和西門吹雪帶著老管家,司棋司劍以及數名忠心的家仆啟程趕往廣州。


    日子是老管家翻著老皇曆選的,上了年紀的人比較信這些,西門吹雪和夏夷則雖然對此無所謂,但也不願拂了他的一番好意。


    十日後,一行人抵達廣州碼頭。


    這次有了老管家出麵張羅,夏夷則總算不用親自去船廠找船。


    萬梅山莊在全國各處都有產業,此地也不例外。


    老管家多年來一直為西門吹雪打理各地的產業,人脈自是極廣,很快就通過朋友聯絡廣州最大的船廠老板購得一艘大船,不但價格極其公道,質量比起夏夷則上次出海時買的那艘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翌日清晨,西門吹雪帶著夏夷則一起去船廠看了新買的船隻,兩人都對船隻一竅不通,自然也看不出好壞,好在這次幫他們購船之人和船廠老板關係甚篤,想來質量上當是大致無虞,至少不會像上次那條船一樣,幾個大浪打下來就四分五裂了。


    接下來的幾日裏,老管家又雇了一名有數十年出海經驗的掌舵手和十幾名船員,並在碼頭購齊出海物資,做足了出海的充分準備。


    根據掌舵手推測,最近一個月內氣候均會良好,海上不會出現比較大的風暴,夏夷則等人聽到這個消息,無疑是吃了一顆定心丸。


    五月端午,陰。災星值日,諸事不宜,尤忌出行。


    老管家早在前日就對著老皇曆愁眉苦臉了小半晌,有心問問西門吹雪能不能改期,話到嘴邊終究還是咽了回去。


    他知道西門吹雪和夏夷則都不信這些,而且他們堅持在五月端午這日出海必有原因,縱然開口勸了也是無用。


    因為老管家年事已高不宜海上顛簸,兼之萬梅山莊也需得有人照管,西門吹雪便命老管家和司棋司劍一起回萬梅山莊,自己和夏夷則一起登上大船出海,一路向東行去。


    這一次總算沒出什麽意外,幾日來天氣晴好風平浪靜,大船一路向東而行,航程頗為順利。


    七日後,眾人眼前居然真的出現了一座海島。


    即使平日裏冷靜自持如夏夷則,在看到遠處影影綽綽出現一座海島的影子時,都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喜色。


    半個時辰後,大船終於行駛到海島附近。


    這時大家都已能看得很清楚,這是一個很大的海島,島上生有很多花草樹木,其中最多的居然是芭蕉樹,一叢叢的鬱鬱蔥蔥,碧綠寬大的葉子迎風招展,隱約還能看到碩果累累,看上去煞是喜人。


    水手們不禁嘖嘖稱奇,他們中有些人常年出海,也曾經數次到過這片海域,卻從未發現這裏有個如此大的海島。


    掌舵手將船靠岸,然後西門吹雪和夏夷則一起仔細看看這個海島,看不出任何異常之處。


    夏夷則遂回頭吩咐水手們在船上待命,自己和西門吹雪一起飛身掠上海島,準備先查探一下這個海島的情況。


    兩人一起上岸,然後朝著島中心走去。


    這裏的花草樹木種類繁多,大多數都是陸上見不到的。


    海島上最多的就是芭蕉樹,此外還稀稀拉拉生長著一些椰樹。


    現在尚不是椰果成熟的季節,椰樹上掛的果實尚且十分青澀。


    兩人在草叢中走了十幾丈,眼前忽然出現一條小路。


    西門吹雪和夏夷則相互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一絲喜色。


    ——有路,就說明這個小島海島上有人居住。


    那麽,當初孫老爺化身大智大通時說的那位高人,可能確實隱居在這個海島上。


    兩人沿著小路走了十數裏,眼前忽然出現一個村莊。


    隻見村莊不遠處的樹邊掛滿了漁網,附近有幾個漁民打扮的人在忙碌著,有的在曬打來的魚,有的在忙著補漁網。


    看到有外人進來,幾個正在忙碌的村民齊齊停住了手上的動作,然後動作一致地轉頭看向他們,被曬得黝黑的臉上布滿了驚愕之色。


    看到兩人身後都背著長劍,幾個村民不由麵露警惕之色,下意識地後退幾步。


    有個膽大的青年對著兩人叫道:“你們是什麽人,怎麽來到這座島上的?”


    他竟然會說漢話,而且口音接近廣州一代的口音,倒也不難聽懂。


    夏夷則上前對著眾村民抱拳為禮,然後簡明扼要地說明了兩人的來意。


    幾個村民聞言不由再度打量了兩人幾眼,目光中懷疑之色更濃。


    先前發話的青年道:“你們是從哪裏聽說這個島上有你們要找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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