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和夏夷則不由暗讚這村長言之有理。


    尋常百姓對鬼魅精怪本就十分畏懼,那些常年出海的水手們更是十分迷信,見到這等詭異情況,一定會堅持離開此處。對方人多勢眾,又懂得掌舵駛船,他那幾名家仆雖然忠心,驟然遇上那般詭異情況也不免會亂了陣腳,慌亂之下隨著那些水手們一起乘船離去。


    如今兩人沒了船隻,要離開海島隻能另想辦法了。


    而他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再造一艘船。


    但是兩人均對造船一竅不通,無奈之下,隻得向村長求助。


    村長對這兩位身懷絕技的異人頗具好感,很爽快地答應率領村民幫他們造一艘船,並且堅拒了西門吹雪和夏夷則付的報酬。


    夏夷則大概向村長說了一下對船隻的要求,剩下的事就隻能交給村民們去做了。


    過了十天,船隻終於造好了。


    西門吹雪和夏夷則被村長領到新造好的船隻前。


    兩人看著眼前新造的船隻,俊臉上表情不由齊齊一僵。


    隻見眼前這艘船長約兩丈,寬約八尺,雖比普通漁船大了不少,比之他們先前購買的那艘大船卻是天淵之別。


    不過這些村民從未離過海島,根本沒見過比較大的海船,更遑論造出能夠抵禦大風大浪的大型船隻,能造成眼前這艘船來,已經是十分難得了。


    一個青年從造好的船隻上跳下來,朝著兩人走過來。


    隻見他濃眉大眼麵容端正,正是兩人剛上島時第一個走上前和他們搭話的青年。


    青年抬手抹了抹額上浸出的汗水,有些羞赧地對村長道:“村長,我們材料和技術都有限,實在造不出這兩位貴客要求的船隻。這艘船是集合了村中手藝最好的工匠所造,雖然不大,但木材極好,也算結實耐用,不如請兩位貴客上來看看可否滿意?”


    西門吹雪和夏夷則心底都對這艘船的質量有些擔憂,然而村民們已經竭盡所能幫他們造好了船,兩人自然無法說出挑剔的話來,當下隻對村長和幾位造船的村民連聲感謝。


    船隻既已造好,接下來自然該啟程回廣州。


    西門吹雪和夏夷則俱在內陸長大,對掌舵行船自是一竅不通,於是西門吹雪便從懷中掏了些珠寶,提出雇傭幾個村民幫忙駕船。


    眾村民自幼在海島上長大,均是打魚為生,兼之相互以物易物,要珠寶財帛本是無用,然而那些光閃閃的珠寶實在太過璀璨漂亮,看上去頗為令人心動,兼之這些村民久居於這座海島上不免感覺枯燥無味,幾個參與造船的青年均想乘船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於是便收下珠寶應承下來。


    翌日清晨,西門吹雪、夏夷則和那幾名年輕村民便一起上船離島,朝著正西方行去,希望能順利到達廣州,至不濟能順利到達岸邊也好,以便再買一艘大船,雇幾個船員回到中原。


    出海第一天,風平浪靜,船隻行駛平穩。


    到了第二天晚上,天色忽然大變,無數霹靂閃電在漆黑的夜空中閃爍,繼而陣陣驚雷響起,轉眼間下起滂沱大雨來。


    伴隨著大雨一起來臨的,是猛烈到讓人無法想象的颶風。


    西門吹雪和夏夷則本來坐在船艙內,察覺到天氣有變便一起走上甲板全神警惕。


    幾個青年雖常年生活在海島上,然而卻隻在海島附近活動,從未出海遠行,誰也未曾見過這等天地之威,當下隻以為是海神發怒,;連負責掌舵的青年都跑了出來,幾人一起跪在甲板上不住磕頭。


    一個大浪打過來,小船頓時被刮得搖搖欲墜,宛如風中的一片枯葉般劇烈搖晃震顫,隨時都可能被拋個底朝天。


    夏夷則事先已預料到可能會有此後果,早已在暗中捏訣作法,眼見船隨時可能翻掉,遂捏出指訣暗念法咒,結出一個透明的防護結界來,勉強將小船籠罩其中,以己身強悍妖力抵擋颶風,心中卻忽然想起出海之前老管家翻過的老皇曆的批語來:災星值日,諸事不宜,尤忌出行。


    也許老管家是對的。夏夷則不由自嘲地想:也可能自己是和大海犯衝克,所以才每次出海都會遇上暴風雨?


    暴風雨足足肆虐了半個時辰才漸漸停歇,幾個村民都嚇得麵如土色,暴風雨一停便連滾帶爬來到西門吹雪麵前,戰戰兢兢地提出那些珠寶他們不要了,隻求現在就回海島去以免葬身海底。


    這時西門吹雪和夏夷則已然確定這艘船的確無法抵禦颶風,再讓這幾名村民陪著他們航行很可能會讓他們賠上性命。


    夏夷則略一沉吟道:“既然你們都不願繼續前行,那便原路返回吧。那些珠寶既已送給你們,就不用再退還了。”


    幾個青年聞言俱是千恩萬謝,領頭的青年立刻返回船艙掌舵改變巷道。


    西門吹雪轉頭問夏夷則:“夷則,我們當真要回海島?”


    “是他們,不是我們。”夏夷則道。


    說完他伸手握住西門吹雪的右手,一雙黑眸凝視著西門吹雪:“西門,想不想和我一起禦劍飛行,翱翔九天?”


    在這變幻莫測的無邊大海上禦劍飛行可能會有一定危機,然而卻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回到內陸的辦法。


    西門吹雪點點頭,言簡意賅:“想。”


    夏夷則抽出腰畔那柄西門吹雪特地打來送給他做聘禮的長劍“聽潮”,右手握劍指向長空,左手捏出指訣。


    長劍上開始發出白色柔光,繼而仿佛有了生命般自夏夷則手上飛出,平平地漂浮在他們麵前數尺之處。


    幾個還沒來得及走開的青年頓時目瞪口呆地看向那柄“聽潮”。


    夏夷則拉著西門吹雪飛上那柄“聽潮”,轉頭對身後的西門吹雪道:“腳下站穩,抱緊我的腰。”


    西門吹雪自然樂意,遂用雙手抱住夏夷則腰身,繼而整個身體都貼了上來。


    夏夷則隻覺一股灼熱的吐息噴在自己耳側,當下不由呼吸一亂,腳下踩的聽潮也跟著顫動起來。


    他忙穩住心神,肅容對身後人道:“別鬧!當心掉到海裏去!”


    西門吹雪隻好離他遠了些,並分出些精力注意腳下。


    夏夷則暗運靈力操縱聽潮朝著西方飛去,對腳下村民的驚呼聲和跪拜舉動完全充耳不聞視而不見,眨眼間就拋下那艘船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個時辰後,兩人已經飛出數百裏之遙,腳下卻仍舊是一片黑漆漆的海水,完全看不到任何陸地或小島。


    西門吹雪抱著夏夷則的腰,在他耳邊低聲道:“夷則,你這樣禦劍頗費靈力,要不要停下來休息一下?”


    “不用。”夏夷則道:“禦劍術消耗靈力極少,我以前經常整日禦劍趕路,早已習慣了。”


    然後夏夷則就真的禦劍了整整一天。


    到得傍晚時,兩人俱是又累又餓,夏夷則的靈力也耗費了不少,卻仍舊未能見著半片陸地。


    夏夷則轉頭問西門吹雪:“你現在能分辨出哪裏是西方嗎?”


    西門吹雪搖搖頭,他的方向感雖然不錯,可是到了這一望無垠的茫茫大海中,他也有些不確定了。


    夏夷則不由蹙眉,他的方向感比西門吹雪差了許多,自太陽落山後他就完全找不到北了,現在根本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向西而行。


    夏夷則歎了口氣,決定停下來休息一夜,等明天日出後確定好方向了再繼續前行。


    一念至此,夏夷則轉頭問西門吹雪道:“西門,你會遊泳嗎?”


    西門吹雪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理直氣壯答道:“不會。”


    夏夷則頭疼地用手揉揉眉心,無奈道:“閉氣總會吧。”


    說完便帶著他和聽潮劍一起墜落到了海麵上。


    西門吹雪一落到海中便不自覺地撲騰了兩下,同時右手下意識地抓緊了夏夷則的腰。


    夏夷則反手將長劍插回鞘中,然後果斷變回鮫人形態,以方便在水中行動自如。


    兩人一起漂浮在海上,夏夷則見西門吹雪在海水中身體僵硬,完全不會劃水,不由歎了口氣,抱著他一起潛入海水中。


    西門吹雪立刻本能地閉住呼吸,以防海水灌入口鼻。


    不過下一秒他就發現自己這麽做純屬多餘。


    ——夏夷則已經在兩人身周布下一個圓形的透明結界,將海水阻隔在結界之外。


    夏夷則拉著西門吹雪一路潛到海底,兩人並肩靠著一塊礁石坐下。


    西門吹雪自懷中掏出事先準備的幹糧,分給夏夷則一半,兩人各自吃完,將造反的五髒廟安撫好,然後一起靠在礁石上休息。


    兩個時辰後,結界內的空氣用完,西門吹雪隻好開始閉氣。


    但他畢竟是人類,不比夏夷則可在海中自由呼吸,縱然內力深厚,卻也隻能閉氣半個時辰左右。時間一長便覺胸口煩悶不堪,一張俊臉開始泛紅。


    夏夷則察覺到他的異常,稍微一想便明白了怎麽回事,遂帶著西門吹雪一起浮上水麵,兩人一起飄在海麵上浮浮沉沉隨波逐流,倒也頗為悠哉。


    翌日清晨,紅日初升。


    兩人得以判斷出方向,然後夏夷則重新化為人形,施展禦劍術帶著西門吹雪繼續西行。


    半日後,兩人忽然發現遠處有個黑點,看起來像是個海島。


    兩人齊齊精神一振,夏夷則暗運靈力,加速禦劍朝著海島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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