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兒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腳步輕快的穿梭在人群中。


    心裏頗為歡快的想著:看來,告白了之後,果然是卸下重擔一身輕啊!


    轉念一想,不知道江玉郎那家夥,現在是不是還在那裏傻愣著啊!


    小魚兒一開始是沒想要去告白的,他隻是打算喝點酒理順一下思緒,結果,順來順去剪不斷,理還亂。


    莫名的心裏便湧上一股不平之氣,憑什麽他要在這裏糾結來糾結去,江玉郎卻什麽也不知道,也許還在哪裏快活呢!


    當然應該告訴他!讓他陪著自己糾結!


    當然最為重要的是,他沒有帶錢!


    他是因為喜歡那家夥才在這裏糾結的,他是因為那家夥才在這裏喝酒的,當然應該讓那家夥過來付錢了,小魚兒心安理得的想著。


    正好看到了白淩霄也在,就讓他把江玉郎叫過來吧,當然為了不使那家夥白白來一趟,他會很好心地告訴江玉郎他發現的那個勁爆消息——他喜歡他!


    至於,江玉郎的回答……


    那重要嗎?


    小魚兒邊走邊想。


    他之所以不留在那裏等江玉郎的答案,是因為他覺得不管答案是什麽,他都不痛快!


    江玉郎若是回答,說他不喜歡他,他會不痛快;他喜歡江玉郎,而江玉郎不喜歡他,怎麽著都是他吃大虧了!


    江玉郎若是說,他也喜歡他,他更加不痛快;憑什麽江玉郎也喜歡他,卻是他先告白,還是吃虧!


    既然無論江玉郎的回答是什麽,都令他不痛快,他幹嘛還要計較他的答案是什麽!他自己隻要告白了,就好了,至於其他,管他呢。讓江玉郎那小子慢慢糾結去吧。


    待到小魚兒走出“抱月樓”,江玉郎才緩緩回神。


    他慢慢地走向小魚兒剛才斜坐著的地方,隨手,拿起酒壺,也不往酒杯裏倒,仰頭直接喝掉。


    “咳咳——”由於用力太猛,被狠狠地嗆了幾口。


    小魚兒的告白,確實是起到讓江玉郎糾結的作用了。


    他,他居然被人告白了!而且是在古代,被一個男人告白了!最重要的是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是小魚兒!是他心心念念要滅掉的小魚兒!


    江玉郎就是做夢,也沒想到會有這種事。


    沒錯,他是喜歡男人。小魚兒不僅是個男人,實話實說,還是個絕頂美少年,這點可以肯定!雖然他是本著“全麵撒網,重點捕撈”的思想來獵豔的,但他發誓,他可從來沒有想過要把小魚兒列入他自己的目標範圍。雖然摸著良心說,小魚兒是長得俊俏漂亮,但他每次見了小魚兒,心裏可都在怨念著,一定要小心那小子!那小子若是發現了老爹江別鶴的秘密,他的美好生活可就到頭了。


    可現在……


    江玉郎伸出修長的右手,閑閑的敲著桌子,表麵一派淡定,心裏卻早已把小魚兒咒罵得半死。


    小魚兒那混蛋!他告白完了,把自己一個人扔到這兒,然後拍怕屁股就走了,也不留下來聽聽自己的答案!


    雖然,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想想他老爹和小魚兒父親江楓之間的糾葛,他也不可能毫無心裏負擔的回應小魚兒說他也喜歡他,然後兩人幸福的什麽在一起。


    那就隻能不回應了,可他為什麽要不回應?其實聽到小魚兒向他告白時,他心裏是非常竊喜的!男人嘛,誰沒點虛榮心啊。但這似乎不隻是虛榮心得到滿足,似乎還夾雜著別的什麽。


    江玉郎一個人在“抱月樓”的雅間裏,從早上一直傻坐到了中午,已經嚴重幹擾了青樓裏的作息時間。


    正常情況,青樓裏的作息時間是晚上開業,白天關門!


    老鴇瞧著江玉郎半點要離開的意思也沒,隻好上樓,委婉的表達了姑娘們需要歇息的意思。


    直到這時,江玉郎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在“抱月樓”裏傻坐了一上午!


    老鴇都來催人了,江玉郎自然要趕緊離開,奈何他早上出門太急,身上可以說是半文錢都沒帶。


    他現在要結的是兩份錢,他和小魚兒兩人的酒錢。


    小魚兒昨夜在“抱月樓”裏喝了一整夜的酒,而且點的還都是陳年佳釀,價錢自然不便宜。


    江玉郎瞧著老鴇遞過來的巨額賬單,不得不懷疑,小魚兒那小子向他告白是假,沒帶錢是真的,敢情是專門把他弄過來付錢的!


    江玉郎做了有生以來最沒品的事,來青樓賒賬!


    幸好他是“抱月樓”裏的熟客,老鴇才同意的,否則的話,估計就要上打手了。


    江玉郎回到家時已經正午,江別鶴仔細詢問了下到底出了什麽事,也都被他含糊過去了。


    現在已經入球,正午也沒夏天那麽炎熱,江玉郎領著花無缺、鐵心蘭繼續遊江南。


    由於早上遭受的刺激太大,他今天當導遊可就沒昨天那麽敬業了,頻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連路都走錯了好幾次。


    江玉郎就這樣心不在焉,恍恍惚惚的過完了一整天。


    入夜後,他往床上胡亂一躺,放任那千萬般的念頭,來回在腦中盤旋。


    江玉郎自己都想嘲笑自己兩句了。他這是怎麽了,居然還像個初戀般的少年一樣患得患失,猶疑不決。


    緊緊閉著眼,試圖拋開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假設,隻問他自己的本心。


    他喜歡小魚兒嗎?


    他是喜歡他的吧。


    想想和小魚兒相處的日子裏,不可否認他的確是有機會可以殺了他,而且機會有很多。可每次他剛下定決心後,又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來推翻。像什麽若是邀月知道自己殺了小魚兒,壞了她的大計,會找自己算賬之類的……其實他若是真殺了小魚兒,他可以有一萬種方法證明不是自己殺的。麵對小魚兒,他其實從未真正下過殺手。


    他們初遇是在“慕容山莊”的壽宴上,他就在千百個來賀壽的人當中,認出了他就是小魚兒。


    雖然他在那之前從未見過那小子,小魚兒那時對他來說也還僅僅隻是個小說人物而已。隻是當時,他看著他臉上的那道疤,看到他那副又懶又皮的樣子,就非常確定的就認了出來,那小子就是小魚兒,那小子就是小說裏將來要找他麻煩的小魚兒。


    壽宴結束的當晚,居然就在廂房裏遇見了他。那小子還敢拿著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他使計製服了他,當時自己居然隻想好好捉弄他一番。他還記得他笑眯眯地反問小魚兒,知不知道什麽是短袖龍陽?還記得提出讓他給自己暖床的時候,那小子驚怒交加的樣子。


    就在江玉郎心煩意亂,胡亂想著心事的時候,“扣扣”門被不重不緩的敲了兩下。


    江玉郎詫異不已,這麽晚了誰會來?他稍稍理了下衣服,便起身前去開門。


    門外那人,一襲青衫,翩翩風度,來人正是江別鶴!


    江玉郎驚訝道:“爹!怎麽是你?這麽晚了有什麽事?”


    江別鶴壓低聲音,輕聲道:“別說話,跟我來。”


    話音剛落,就邁步前走,江玉郎急忙關好門,緊隨其後。


    夜半三更,老爹現在把自己叫出來有什麽事?


    江玉郎疑惑著,他邊走邊瞧,發現老爹江別鶴帶他去的地方,卻是早已廢棄了的後院。


    後院裏,到處都是枯萎了的樹木和頹敗了的山石小亭。


    江玉郎從來沒有來過後院。江別鶴以前下過明令,不讓他到那裏去,他也知道那裏有秘密,卻也裝糊塗,從沒有試圖去打探什麽,老爹今天帶他來這裏,該不會是想要和他說明一切吧?


    江玉郎跟著江別鶴左走右拐,很快就到了一處的花房外。


    花房早已破敗不堪,外麵卻還掛著鎖。


    江別鶴走在前麵,從懷裏摸出鑰匙,利落地打開鎖,隨後推開房門。


    江玉郎也緊跟著進去,抬眼四下望去,隻見花房裏蛛網密布,角落裏堆著些破爛的花盆、枯葉,屋子裏到處都積著灰塵,像是很久都沒有人來過一般!除此之外,也沒什麽特別的了。


    江玉郎隨意瞄了眼腳下,發現他和老爹江別鶴剛剛走過的地方,居然沒有留下任何腳印。


    江別鶴似是看出他的驚訝,笑著解釋道:“玉郎,不用驚訝,這裏的灰塵是用膠黏在地上的,除非你用力去搓,否則什麽痕跡也不會留下。”


    江別鶴便解釋邊接著向前,他走到一處蛛網密集的地方,伸手一拉其中的一根蛛絲,隨後就聽到“哢哢”地聲響,一整麵牆緩緩移動,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小門。


    兩人前後走進小門,門內別有洞天。細看之下,竟是間書房。


    除了沒有窗戶,其他竟和家裏原來書房的布局一模一樣,左右兩壁是排滿了書的書櫥書架,中間是一張精雅的大理石書桌,桌上整齊地排列著文房四寶。


    江別鶴燃起火折子,點燃書房四處的銅燈。


    做好一切後,他朝江玉郎緩緩道:“玉郎,你先坐下。”


    江玉郎走道書桌前,隨意坐了下來。


    江別鶴卻是徑直走向書架,看似漫不經心的抽出幾本書,然後過來遞給江玉郎。


    江玉郎看著江別鶴遞給他的書,拿起最上麵的一本,封麵是很平常《史記》,翻開它,書裏的內容卻不是史記,而是長長的的名單。裏麵有很多人名,每個每個名字下都有個括弧,括弧裏有的寫著“少林”;有的寫著“武當”;有的寫著“慕容山莊”;裏麵竟然包括了武林中大大小小的各個門派。


    江玉郎深吸一口氣,這些該不會都是老爹放在各個門派的臥底吧,沒想到老爹的勢力居然發展的這麽大!


    他又驚又疑的看完那本《史記》後,抬眼望向江別鶴。


    江別鶴也不解釋,微笑示意他繼續看下一本。


    他又拿起了一本《漢書》,這次不單是書裏內容換了,書的中間幹脆被挖去了一塊,四邊卻黏在一起,就像是個盒子。


    書中沒被挖去的地方,細細記載著易容之術,被挖去的地方,卻是放著幾張精巧的人皮麵具,還有三兩個小瓶子,那些顯然是易容的工具。


    接著江玉郎又在一本《左轉》中發現了無數張一模一樣的藏寶圖,他早就知道藏寶圖是老爹所畫,倒也沒有太多驚訝。


    依舊耐著性子往下翻,又在其他書裏翻出了大量店鋪和田地的地契,以及無數張數額巨大的銀票。


    即使江玉郎早就知道老爹江別鶴絕不像他表麵那般兩袖清風,卻也被這一大堆東西刺激不小。天哪地啊!老爹是怎麽在邀月那女人的眼皮底下卷走這麽多東西的!這得需要多少智慧啊!江玉郎感歎道,看著江別鶴的眼神都充滿的崇拜。


    江別鶴瞧見他看完了所有東西,才緩緩開口,斟酌道:“玉郎,你長大了,爹有些事也該告訴你了。”


    江玉郎凝目喚道:“爹!”


    江別鶴看著江玉郎的目光似欣慰,似懷念,他的手無意識的摩挲著麵前的書本,緩緩道:“聽爹慢慢給你講。”


    “人人都道,江南出了個了不起的大俠,他是繼燕南天之後,唯一一個當得起大俠兩個字的人物,都說他大仁大義,心懷天下,可誰知道赫赫有名的‘江南大俠’,當年也不過是別人的一個小小書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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