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月魁閉著雙眼,硬著頭皮,低聲道,“我中了毒。”


    聞言,李素睜開了雙眼,想了想,他不鹹不淡地說道:“看出來了。”


    月魁頭皮發麻,俏臉變得滾燙,一時無言。


    “你……沒事吧?”好一陣後,月魁悶聲問道。


    “看來她意識到我是淬體境了。”李素暗道,心裏大大地鬆了口氣,他反問道,“你覺得呢?”


    月魁一時沉默。


    想到身邊的少年郎,是江左精心培養的弟子,極有可能成為金鱗門弟子,絕對屬於天驕中的天驕。


    又想到少年郎昨日所說的一些話:‘一人一劍一壺酒,縱馬狂飲踏歌行’,‘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一時間,月魁心裏滿滿都是自責,認為昨晚自己壞了少年郎本該高歌猛進的一生。


    “淬體境……”月魁猶豫。


    已確定自己完全掌握了主動權的李素,幽幽說道:“不能破身。”


    月魁俏臉又是一紅,頭皮發麻。


    “大概在我九歲那年,我和老左相識。”李素輕聲道,“我追著他教我修煉,他嫌棄我天賦太差,一直不願意收我當徒弟。


    我磨了他好久,他才願意教我軍中淬體之法。


    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每一次藥浴,都痛的死去活來;淬體淬體,需要打熬體魄。


    老左幫我打熬體魄的方法其實很簡單,就是讓我不斷感受到痛楚,不達遍體鱗傷決不罷休。


    他曾直接將我踢進二十丈高的崖底,曾把我困在湖底一個時辰,還曾強迫我必須舉起萬斤重的巨鼎。


    如果你去過姑蘇城北城外的山林,就能看到,許多樹木都有拳洞,那是我一拳一拳轟出來的。


    ……”


    李素輕聲講述著這些年來的修煉經曆。


    月魁咬住了嘴唇,心中的自責難以加複。


    “我很喜歡修煉。”李素繼續說道,“如果你真的了解我,就該知道,我的文采其實是極好的。


    但我獨獨喜歡修煉,向往俠士們的縱馬狂歌、快意恩仇。


    我想變強,想成為這方天地最強的男人。


    我還想打敗武戩,為老左爭一口氣……”


    李素一口氣說了很多話。


    “淬體境破身,也不是完全沒辦法解決…”月魁低聲道,語氣發虛。


    “我說這些,並非是想讓你自責。”李素輕聲道,“即便昨晚,你沒強迫我;你來到我身邊,我知道你中了那種毒,我會願意幫你解毒的。”


    月魁沉默,心裏很不是滋味。


    李素忽然側轉身子,看向月魁。


    月魁一顆心當即提了起來。


    “你信不信,即便淬體境沒了童子身,我照樣能夠打敗所有對手,加入金鱗門?”李素忽然問道。


    月魁一怔,沉默不語。


    “你不信?要不咱們打個賭?”李素微笑道。


    “怎麽賭?”月魁輕聲道,語氣顯得異常的溫柔。


    李素眨了下眼,說道:“在我到達玉泉山之前,你要全身心地輔佐我,不能拒絕我任何的要求。


    到時候,我若通過了金鱗門的考核,你要繼續滿足我所有的心願,不能拒絕。


    若是我無法通過金鱗門的考核,那以後我聽你的,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這樣,好不好?”


    月魁沉默許久,輕輕嗯了聲。


    李素伸出右手小拇指,微笑道:“那就拉勾,定下契約。”


    月魁一怔,也配合地伸出右手小拇指,主動勾在了李素小拇指上。


    兩人拉勾。


    月魁心下暗自鬆了口氣。


    李素看著月魁的側臉,忽然說道:“你無需自責。”


    月魁不語,怎能不自責呢?


    “昨晚,你把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東西,給了我。”李素輕聲道,“你,也是受害者。”


    月魁怔住,再次咬住了嘴唇。


    昨晚,她確實也失去了最重要的處子身。


    “你知道一個男人,什麽時候最有魅力嗎?”李素瞧著月魁,笑著問道。


    “什麽時候?”月魁很配合,聲音也很溫柔。


    “勇於承擔責任的時候。”李素盯著月魁的側臉,“不管緣由如何,既然有了昨夜,那以後,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月魁心頭狂狂漏了下,拒絕道:“不用,你不用負責。”


    “你要…拋棄我?”李素微微眯眼。


    “不是。”月魁連忙搖頭。


    “那就滿足我,我想承擔責任的願望。”李素盯著月魁,“至少,在我加入金鱗門之前,你要滿足我的願望。


    剛剛才定下的約定,難道你這就忘了?”


    月魁一時無言,頭皮有點發麻。


    “試試看吧。”李素聲音變得溫和起來,“至少也要給我一個機會。”


    月魁沉默許久,最終無奈地輕輕嗯了聲。


    李素臉上浮現笑意,瞧著眼前紅撲撲的臉頰,心情大好。


    “我好像有點渣啊。”


    “不對,毒又不是我下的…”


    李素想法通透的很快,目光變得炙熱起來。


    月魁很敏銳,瞬間就感受到了少年郎的變化,一顆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裏。


    “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月魁連忙轉移話題,聲音隱隱有些顫動,似是生怕李素亂來。


    “愛的味道?”李素隨口說道。


    “屍體。”月魁連忙說道,“柳紅枝的屍體還在你這呢。”


    李素一怔,旋即麵皮微抽,忽然感覺有點瘮得慌。


    “她是招袖樓的幕後老板,是大乾泰王蕭元泰的人,一夜未歸,肯定已經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了。”月魁冷靜下來,低聲道,“咱們還是先離開巨石城吧。”


    “這個……”李素瞧著月魁,嘀咕道,“離開這裏之後,你該不會提起褲子就不認人了吧?”


    月魁俏臉一紅,嗔了李素一眼。


    李素咧嘴一笑,“以後,多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很喜歡。”


    月魁俏臉愈紅,不敢跟李素對視。


    “接下來的路,一定會很有趣。”李素笑了笑,沒再逗弄月魁。


    他分得清輕重,一旦他的身份泄露,前往玉泉山的路程,可就要變得曲折了。


    兩人一同穿衣起身。


    一直等在隔壁房間裏的塗小嬋,直接躍出窗口,又撞開李素房間的窗戶,跳到了李素的懷裏。


    “這兔子……”月魁詫異。


    “很有靈性,是吧?”李素輕輕撫了撫兔子腦袋,微笑說道。


    “是異獸嗎?”月魁不動聲色,多看了兩眼兔子。


    “素哥哥,月魁大祭司好像變了。”塗小嬋小聲傳音。


    “變了?”李素詫異,瞧了眼月魁,又看向懷裏的兔子,眼裏閃過幾分探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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