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梅超風出頭,這絕對是落瓷來到射雕世界後第一次主動管閑事。


    按說,算起來她和梅超風還算是有點兒過節的,畢竟武眠風雙腿殘疾歸根結底還是黑風雙煞挑起的。今晚見過黃蓉的一番作為之後,再麵對跌坐泥地上的梅超風,竟然沒有半點心結。當年的事是和梅超風有關係,可最終執行挑腳筋這一酷刑的卻是黃藥師。自己的徒弟管不好讓他失了麵子,那又和其他徒弟有什麽關係,對於一個為人師的人來說,這遷怒的程度未免是深了些。行事居然那麽毒辣。


    果然,有其父便有其女。黃蓉的狠辣一點兒都不輸給黃藥師。從黃蓉之前一手捏碎趙王府簡管家手骨以威脅他尋藥這件事就可見一斑。那簡管家是個陌生人,也還好說。可梅超風再怎麽也算是她的師姐,就算背叛師門,她又耍弄於人。她所作的這一切憑的是什麽?不過是梅超風對黃藥師的敬畏。


    許多人品評射雕,談到楊康都說其大奸大惡。落瓷卻覺得從本性上來說,楊康和黃蓉其實沒有什麽區別。一樣的聰明算計,一樣的狠辣。他們唯一的不同就是黃蓉有一個好的出身,多了一個堅硬的後台。不管她做什麽,總有一個父親為她撐腰。而楊康一下子從雲端摔到濁泥裏,有的隻是一個尷尬的身份和兩難的境地。換黃蓉到楊康的位置,她不一定就能做得更好。


    落瓷一出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看清來人,黃蓉嫌惡的皺眉,那眼神就跟曲非看歐陽克時一般無二:“又是你!我與你有何仇怨,為何處處與我作對?”


    “作對?你是說上次迫你暴露一事?”落瓷閑閑的拍拍身上剛才因為藏身所沾的泥土:“我們沒有什麽仇怨,隻是上次偷聽的又不是隻有我和空青。我不懂武功,空青以一敵眾,著實辛苦些,所以找同為偷聽的姑娘分擔些。”


    自出桃花島以來,從來都是她黃蓉跟人胡攪蠻纏不講理。如今被落瓷賴皮般的搶白弄得是十分氣不順,更何況這皮賴得還是如此的理所當然。


    “至於今日……”落瓷一頓回頭看了一眼依舊跌坐著的梅超風一眼道:“與梅超風有舊怨的是江南六怪,我又怎麽算的上與你作對呢?何況我剛才看得分明,是梅超風幫你在先……”


    不待落瓷說完,黃蓉截口道:“哼,不過是個背叛師門的罪人。”


    對這話落瓷不做評論,隻是淡淡笑道:“桃花島的人還真是喜怒無常。”


    豎著耳朵聽了半響的柯鎮惡一跺伏魔杖,問道:“靖兒,這女娃娃是何來路?”


    郭靖不知,苦惱的撓後腦勺。越女劍韓小瑩看他模樣便道:“不曾見過,但見她身著金人服飾,又和梅超風混跡在一路,料想也不是什麽正道中人。”


    妙手書生朱聰折扇一揚:“待我去探她一探。”


    朱聰雖有書生的雅號,然卻著實邋遢的緊。一身灰黑的麻衣上身後就不知洗過沒,頭巾也戴的歪歪斜斜。模樣倒是長得俊俏,隻是人到中年,又在塞外大漠蹉跎十數年,雙鬢含霜。


    落瓷含笑看著迎麵襲來的人,紋絲不動。主要是動了也避不開,所以還不如裝淡定。


    落瓷能淡定是因為篤定空青的功夫。可這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如她一般淡定,比如空青。朱聰攻勢生猛,直襲落瓷要害,空青看得心驚肉跳。結果是朱聰還未近得身前,便被空青抵住。朱聰不料會被半路截住,幾乎倚地斜行的身子猛的一頓,腳腕用力,腳尖一轉,整個身子淩空滾了一圈。合上折扇隔開空青並直攻肚腹。


    空青側身避開朱聰的攻勢,右手順勢捉住朱聰手腕一拉,朱聰重心不穩,便向前撲去。腳下卻被空青抬腿一掃,完全用不上半分力氣,徹底失去了原本攻勢的主動。最後空青反手一擰,以落瓷的耳力都能聽到慘叫裏夾雜著骨骼碎裂的聲音。


    此時朱聰的手以一種扭曲的姿態被空青握住,這讓落瓷有點驚訝,空青很少會下這麽重的手。而後空青手腕翻轉,手掌發力一推,朱聰便被攘到迎上來的郭靖接住:“二師父!”


    看著朱聰軟軟垂在一側的手,郭靖雙目通紅的瞪著空青,睚眥欲裂。把朱聰交給隨即而來的韓小瑩之後,五指收攏,化掌為拳,襲向空青。


    其餘五怪瞧著朱聰的慘烈模樣,不由便想起了十多年前喪生的張阿生,悲從中來,隻怕往事重演。柯鎮惡捏緊的手中伏魔杖:“七妹,好生看顧著二弟。”


    餘下幾人互相對視一眼也明了柯鎮惡的意思,南希仁首當其衝揮著扁擔便上前去:“靖兒,小心莫著了道兒,師傅們來助你。”


    幾人一擁而上便把空青團團圍住,不管真正實力如何,但至少場麵看起來是唬人的。


    “素來聽說江南六怪仁義,今日一見,行的便是這麽些以多欺少的事麽?”


    聽了落瓷的話,冷汗直流的朱聰虛弱的聲音回道:“嗬嗬,江南六怪從來便是榮辱與共,生死同命。不管是對一群人,還是一個人,都來都是兄妹幾個一起上的。”


    落瓷沒有接話,若說江南六怪還真有什麽地方值得敬佩的話,那便是這份情義了。


    此時,黃蓉坐在牆頭晃蕩著兩條腿,看了半天也知道江南六怪加上郭靖雖然人多但對上空青卻是力有不逮,尋思片刻,卻是把目光落到了閑在一旁的落瓷身上,身如雨燕般輕盈一跳便下了牆頭,行至落瓷跟前:“不知這位姐姐如何稱呼?”


    落瓷聽她喚“姐姐”,嘴角抽搐,要是按著正常輩分來算,她可是要叫黃蓉姑姑的,落瓷想到那她叫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姑娘“姑姑”的場景就一陣惡寒。更加堅定了如非迫不得已絕不跟桃花島人“認親”的念頭。


    黃蓉卻是趁著她失神的片刻,滑出袖間匕首正待挾持於她。落瓷右手蘭指微翹,捏住一枚金針,已然做好施展“點妝”的準備。然卻忽然間,兩人背後勁風襲來,黃蓉放開落瓷迎著殺氣轉身,閃躲不及,被一掌擊中左肩,退了數步,嘴角隱見血絲。


    紫荊才一趕來便見黃蓉對落瓷亮出匕首,情急之下是動了殺意的。那一掌足以要了黃蓉的命,隻是落到實處卻被軟蝟甲擋了,吃痛之下,打出去的也就隻有三分力道。手上雖然血珠連連,訝異之後還是果斷的把劍橫於胸前,把落瓷護在身後:“主子,退後些。”


    “你一路過來找到曲非沒有?”


    紫荊頓了一下:“不曾。”


    “怪不得你,我和空青找了一晚上也沒找到。這些人都不是你和空青的對手,拖住片刻便可,切莫傷了性命。”


    “是!”


    安全問題解決了,落瓷退到梅超風跟前蹲□,料她多疑警惕,便在她出手之前抬手製住她的幾處穴位。


    梅超風大急:“你是何人,和桃花島有什麽關係,年紀輕輕為何會蘭花拂穴手。”


    落瓷不慌不忙的收起針,手指在她腿上為其推拿過血:“這可不是什麽蘭花拂穴手。”


    “不對,你脈息緩弱,根本不懂武功。”卻是更為詫異。


    落瓷聞言一笑:“不是什麽功夫,我是大夫,不過幾招製服不聽話的病人的花樣針法而已。”


    不久,梅超風感到腿上血脈鬆動,已有微麻的感覺,蹙眉道:“為何助我?”


    “唔,行走江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你想要什麽?”


    “嗯?”


    梅超風把頭撇到一邊:“我梅超風從不欠人人情。”


    落瓷這才轉眼細細看她,五官細膩精致,隻是多年飄泊,皮膚變得粗糲,頭發也因為沒有好好打理的緣故而幹燥卷曲。雙手上滿是新舊錯落的劃痕,指甲也很長。沒了丈夫,沒了眼睛,這個曾經風華昭然的女人是如何獨自走過這麽些年的,僅僅是因為仇恨嗎?


    許久不見落瓷說話,梅超風有些不耐煩:“想好沒?”


    落瓷微微歎口氣:“沒想到在江湖上人人聞風喪膽的黑風雙煞是這麽恩怨分明的人。”收了手取出幾瓶藥教到梅超風手中,一瓶一瓶的說與她用法用處,最後道:“你那功夫最好不要再練了,不然最後血氣攻心,若救護不及,可不像這血脈阻滯般容易。至於診金,若下次還有緣再見再說吧。”


    梅超風抿嘴卻不說話,拾起身側的鞭子向落瓷拱手飛身離去。隨時關注這邊動向的空青和紫荊兩人見狀迅速退回落瓷身邊:“主子。”


    “走吧。”


    三人離去,郭靖還要追去,卻被韓小瑩攔住:“莫追了,給你二師父療傷要緊。”郭靖隻好憤憤不平的憋下一口悶氣。其他幾怪也好不到哪兒去,明知武功不敵,但對方卻也不速戰速決,隻隻是不緩不急的一招招纏鬥著。凡是習武之人遇到這種事莫不想到被被貓逼到窮途末路的耗子,隻覺被人戲耍。總之不管如何,落瓷三人與江南六怪的梁子今日算是牢牢的結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首先向“廖名晴子”和“蘋果葉子”兩位姑娘致謝,謝謝你們的地雷和支持。


    其次要說明的是,畢業季寫論文的當口更期不定,所以還望各位筒子諒解。熬過五月,便一切安好了。我也會盡量抽出時間來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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