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出手沒個輕重,落瓷手背上迅速起了幾道紅腫的指痕,心中氣惱,直道劇情人物就是她的克星,其中之最又當屬黃蓉。思量著這痕跡怕是要帶上一兩天才能消。空青見這般情況哪裏還會幹立著,就要上前與郭靖為難,落瓷今日還有要事要辦,不願與他們有過多糾纏,搶著攔了一把。空青怕傷著落瓷,也不敢強掙。盯著郭黃二人的眼神寒厲得似要射出冰箭來。


    被空青那樣盯著,黃蓉雖不至於恐懼,但是仍會覺得如芒在背。卻也不甘示弱,反而迎上前一步狠瞪一眼,隨即快速的瞥過視線轉而向丘處機控告起落瓷的“妖女”行徑來:“道長行走江湖日久,怎可如此掉以輕心。今夜我和靖哥哥在趙王府裏見過此二人,當時還穿著金人服飾,更是屢次暗害與我,還和歐陽克那壞男人關係匪淺,也不知道和那趙王府有些什麽勾當。如今來與道長們醫治誰知懷得是哪般心思。靖哥哥你說是也不是?”


    郭靖重重點頭:“是啊,他們還傷了我的二師父。道長千萬莫要相信他們。”


    先前王處一趕去支援見寡不敵眾,引著他們往客棧趕,以為這邊有人接應。他們到時的確落瓷迎門而出,後又出手為楊氏夫婦診脈,隻當她是師弟結識的同道中人。如今聽郭黃之言也想起歐陽克走時的確與落瓷有過幾句戲言,心中起了疑慮:“武大夫,這位黃姑娘所說可是當真?”


    落瓷起身籠著袖子道:“一派胡言。”


    黃蓉受不了落瓷輕飄飄的態度:“哼!那你與道長們素不相識,何故來獻殷勤?”


    “嗬嗬……”落瓷冷笑:“醫者仁心,你可懂得?”


    “我偏不相信你有這麽好心!”


    落瓷不理她,隻道:“馬道長與王道長傷得嚴重,如不及時醫治,大有凶險!”


    郭靖張開雙臂攔著就要走到榻前的落瓷,黃蓉對他讚賞一笑道:“你怎麽證明你不是和他們一夥的?”


    落瓷已經頗不耐煩:“沒有。”


    黃蓉眼睛亮亮的,一副正如我所料的樣子,有些挑釁的抬眼斜落瓷。丘處機雖沒說話,卻也是一臉讚同黃蓉的表情。落瓷耐心告罄,拂袖而出:“我也不是空閑得要巴著求著去治療你們幾個。”


    “作甚麽高傲,這城裏又不是隻有她一個大夫。”黃蓉啪的一聲關了門回轉掏出隨身攜帶的瓷瓶倒出一粒藥丸來:“這九花玉露丸治療內傷是再好不過了。”


    落瓷走得遠了還能聽到丘處機的驚呼:“九花玉露丸,你莫非是……”


    回了屋,紫荊尚未歸來,好在落瓷的東西空青都熟得很,自去去了散血化瘀的藥膏來捉過落瓷的手塗抹。藥膏清涼細滑,空青的手指溫熱粗礪,這矛盾的觸感於落瓷手背上一圈圈的旋開,不自在得很。


    “還是我自己來吧!”


    空青蹙眉擔憂的問:“可是我手勁過大,弄得疼了?”


    落瓷不置可否,手掙了一下:“我自己也是行的。”


    空青卻沒放開,抓住那纖細的幾個指尖,自顧自的繼續揉抹:“我放輕些便是,這藥要揉開才有效,你一隻手不方便。”


    望著空青一臉認真,落瓷噗嗤笑了出來,心道這藥還是她自己製的呢,能不比他知道這藥效?這一笑,空青大概也轉過彎來,有些赧然。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紅痕在空青手下好似真的淡了些。落瓷看著又想起了方才的事,歎了一聲:“空青,我這般甩手就走了,多少覺得有些有悖醫德的意思。”


    空青不是個會安慰人的,慢慢放開落瓷的指尖,將藥收到原處:“行走江湖,死傷在所難免。”


    落瓷想了片刻還是不懂:“這跟我的問題有關麽?”


    空青難得的笑了一下:“那他們的死活又和主子有什麽關係呢?”說著還順勢揉了下落瓷的頭發,因他站著,落瓷坐著,這個動作時極為容易的。隻是,這動作做完,兩個人都愣了,空青的手直接僵在落瓷頭上。雙方靜默了一陣,空青呐呐的收了手轉身出去:“頭發仍未幹,我去取棉巾來。”


    空青出去了,可送棉巾進來的卻是紫荊。落瓷還是一副半呆樣兒,她問:“主子可是累著了,要不先休息下?”


    “無礙,空青呢?”


    “之前主子吩咐店小二為楊家夫婦買的棺材到了,他去處理了。”


    “在哪兒?”


    “柴房。”


    落瓷扔了棉巾便奔柴房去,紫荊在後麵喊:“頭發……”


    落瓷揮手:“人命比較重要。”


    空青並不在柴房,楊氏夫婦躺在用門板和凳子簡易搭起來的床上。紫荊自發退出去守在門外,落瓷上前為二人取了銀針開始施救。先前那銀針並不是普通的銀針,上麵淬了一種獨孤求敗自練的藥,名曰“駐寒”。此藥遇汗則化,見血則融。一般是遇到棘手的病情時,一時難以抉擇用藥,用來保住病人當時生理機能狀態,減少生息消耗不至於惡化病情的藥。但是由於生息支出太少,所以會使人進入一種假死狀態。


    對於落瓷來說,他們的傷均不致命,雖然楊鐵心那一槍的確是對準心窩刺下去的,誰讓他心髒愣是比人歪了幾分。隻是包惜弱素來體弱,如今又受此重創,隻怕之後就算成日用藥溫養著,也活不過幾個年頭。


    落瓷腦裏紛雜,手下卻是不慢的。那句古話怎麽說的?盡人事,聽天命吧。


    這一忙就到了天亮。之後空青和紫荊又幫著清洗身體,換了血衣。以防萬一,還分別換上了壽衣,移了昏睡中的兩人到棺材裏躺著。落瓷剛回去睡了片刻,便聽到院裏乒乒乓乓的又打了起來。落瓷扶著有些沉的腦袋出門去看,喲,這可了得,空青一人挑倆,還沒拔劍呢,那兩人便耗得得不了好,處在下風。那兩人自然是愛管閑事的郭黃二人。掌櫃的在一邊戰戰兢兢地哀求著各位大俠手下留店,穆念慈也在外圍勸架。


    落瓷向抱手在一邊看戲的紫荊招手問:“他們這又是鬧得哪一出啊,怎麽大清早的就打起來了。”


    紫荊撇撇嘴:“先前他們不是不相信主子的藥麽,可是昨夜跑了一宿,連求帶威脅的幾乎把這燕京城的大夫都請遍了都束手無策。那王道長還好些,昨夜吃了那丫頭的藥吊了半宿的命,隻是今早便昏了過去,眼見就隻有進氣沒出氣了。那馬道長更甚,渾身烏紫腫脹,活像我們江南的黑米發糕。”


    這才幾年啊,紫荊這地道的北方人就可以脫口說出“我們江南”這幾個字,落瓷聽著心下是暖的。紫荊笑了會兒又接著說:“這不沒辦法了今早巴巴的求上門了,主子才睡下,我們自然是不讓他們進的。一言不合,這不就打起來了。”說完又納悶了一陣:“我說直接點了穴丟他倆隨便在哪個旮旯角兒便是,哪用和他們動手啊。空青今天也不知是哪根筋沒搭對。”


    “他們沒問楊氏夫妻倆?”


    “去拉,怎麽沒去,那傻大個子和昨晚哭脫力那紅衣妹子還去悲悲戚戚的磕了幾個頭。紅衣妹子還感謝主子把她義父母收拾得妥當來著。不過那個叫什麽蓉兒的著實討厭,嘴巴壞透了,聽說主子當時施針,還對傻大個兒懷疑主子說‘誰知道她是救人還是害人’,也不看主子一夜沒睡熬了一夜是為誰啊,空青聽不過,這不就打起來了。”


    落瓷歎息:“你這嘴皮子可以跟紅曲比了。”


    紫荊又嘻嘻笑了:“不過沒礙的,主子你接著睡去,這門我肯定把得死死的。”


    落瓷朝紫荊身後努努嘴:“怕是睡不成了。”


    丘處機披的道袍一臉疲憊的站在紫荊身後不遠處。待近了先是拱手行了個道門的禮才說話:“貧道昨夜救同門心切,一時昏頭,還望武大夫大人大量不計前嫌,伸個援手則個。”


    看這話說得多漂亮,他隻是昏了頭而已,不能怪,你若不救人的話,那就是狹隘的小人了。站了一會兒,落瓷實在覺得熬了一夜腦袋沉得很,聽著那些聲音都覺得煩。眼前的人也不愛搭理,冷笑一聲:“你說救我便救,這是哪般道理?”


    丘處機行走江湖多年,全真七子聲名在外,怕是還沒被小輩駁過麵子,一時間漲紅了臉,鼻翼快速張縮,是在強抑著羞惱和怒氣,好一陣才平息,語調輕緩道:“正所謂不打不相識,我們師兄弟幾個與武大夫結識也算是機緣造化。昨夜後來王師弟行了也說武大夫救過他一次,這不都是誤會麽。”


    落瓷實在看不慣他那地球都要圍著他轉的樣兒,耐著性子聽他說完也利落的回了:“行啊,救也不是不行……”


    丘處機此時方有了笑意:“當如何?”


    落瓷也學了他那副拽樣兒道:“雖則你全真教也沒什麽我看得入眼的,這診費嘛我便收你兩個人情。兩條人命,全真教兩個人情。道長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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