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淳靜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天上竟然飄起了雪花。想想她以前看的穿越文,這個時候穿越女應該伸出瑩瑩玉手,眼神淒迷,然後男主男配一見傾心,為女主鞍前馬後,成就一段曠世奇緣。


    可是她這個小白菜公主呢,會有奇遇嗎?一個時辰過去,她隻看到監視的太監,果然她想多了。


    而且等真正到了這裏,她才發現,尼瑪,凍的已經沒有任何意境了。想伸出手,都已經沒有任何知覺了。想必她的臉早就僵住了,誰還能看著喜歡啊?


    終於受刑的四個小時過去了,因為監視的太監踏著有規律的腳步聲離開了。


    雅萍、雅麥和雅翠掙紮著起來,扶起陳淳靜。


    雅萍看著陳淳靜通紅的臉頰和通紅的雙眼,驚叫道:“殿下,您發燒了!快,雅翠,你去找太醫,雅麥,快去把馬車叫過來。快,快!”


    陳淳靜其實隻是靠著一股意氣撐著,還沒有好徹底的身體,怎麽可能經受得住刺骨寒風的摧慘?


    她靠在雅萍的身上,勉強的笑著說:“雅萍,幫我揉揉臉,我的臉笑都笑不出來了,是不是像打了肉毒杆菌?”


    雅萍眼淚都流出來,哽咽的說:“殿下,等一下,奴婢的手是冰的,等暖和一下。還有,奴婢孤陋寡聞,肉毒杆什麽的,奴婢沒有聽說過。”


    好不容易把殿下的臉上養出一點頭,今天這一下子估計又回到先前了。她從進開始被選中,就知道不論是謝家,還是皇家,都不是那麽容易生活的。可是像公主這樣的主子生存還這麽困難,她還有什麽好抱怨的呢?


    陳淳靜牽動了一下嘴角,說:“雅萍,我在逗你笑呢!嗬嗬!”好吧,估計古代人也不知道肉毒杆菌,她就隻能自娛自樂一下,才不至於讓自己倒下去。雖然已經麵子裏子都沒有了,可是她還是不願意連自尊都沒有了。至少在謝藍的地盤上,她不願意示弱,謝紫和皇帝可都看著呢?


    雅萍看著雅麥過來了,說:“快,雅麥,殿下發燒了,我們先回宮,留一個小宮女通知雅翠把太醫待會宮裏就好。”


    雅麥慌忙的跑過來,看著陳淳靜的狀態也嚇住了,說:“怎麽辦,雅萍?殿下好像情況不好。”


    還沒有等雅萍說話,陳淳靜笑著說:“慌什麽,我還沒有死呢!就是好冷,幫我揉揉臉。”


    “可是,殿下,我的手好冰!”


    “行了,你們的手一時半會都不會暖和。現在就讓本殿下教你們一個暖和的辦法吧?”陳淳靜努力的站直,然後深吸一口氣,彎下腰,抓起兩把雪,就像臉上擦,使勁了擦了兩下,說:“看,果然好多了!快走,上馬車,這個也隻能堅持一會,馬上就要結冰了!哈哈!”


    雅萍和雅麥忙一左一右扶著陳淳靜上了馬車。


    暖和的馬車好多了,雅萍用手帕小心的擦拭著陳淳靜的臉,有些生氣的說:“殿下,你剛剛太亂來了,本來就已經站不住了,還要強著去弄雪,看看,到時候臉都可能會凍著。”


    陳淳靜苦笑道:“行了,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雅麥小心的說:“殿下恐怕是已經凍僵了。”連動也動不了,所以才用更加冰冷的觸覺來提神。


    雅萍也想到了,深吸一口氣,將眼淚逼回去,小心的擦拭著陳淳靜。她一點一點的擦拭著,連長長睫毛上的冰珠也小心的不讓它流入眼裏。


    看著她臉上的潮紅和額頭的滾燙,她對著外麵喊:“快回宮!”然後對雅麥說:“把馬車的簾子打開一下,讓殿下透透氣,也別讓殿下一冷一熱的。”


    “好。怎麽雅翠還沒有回來?殿下,殿下?”


    “好了,別喊了,放心,我會堅持到太醫來再睡著的。”她也怕一睡不醒,現在腦袋都是木的,裏麵感覺重得不行了,她知道她已經很嚴重了,而且傷口也有疼得很。她必須堅持到太醫來,她不能就這樣掛了。


    下雪的地麵本來就滑,趕馬的太監聽到馬車裏麵的動靜也是害怕,隻想快點回宮,否則殿下有任何閃失,他也會跟著陪葬。


    還好,今天是他來了,他趕馬都十多年了,雖然殿下不常用,但是本領卻沒有丟。終於一路暢通無阻的回到了靜寧宮。


    雅萍叫了幾個嬤嬤合力將陳淳靜背著放在床上,並關窗燒傷銀碳,不一會屋子裏麵就暖和起來。


    眼看陳淳靜都已經燒得快不省人事了,雅萍變用濕帕子搭在她的額頭上,變焦急的說:“雅麥,雅翠還沒有回來麽?”


    站在門口的雅麥跺跺腳說:“我會宮門口看看。”


    就在雅萍心急如焚的時候,雅麥和雅翠帶著孫太醫終於出現在門口。


    雅萍拉著孫太醫說:“孫太醫,快別行禮了,公主好像暈過去了,您來快給看看。”


    陳淳靜是被搖醒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說:“雅萍,我想再睡會,頭好疼!”她好像被扔到了水裏烤幹再被扔到水裏。


    雅萍轉過頭擦拭了一下眼淚,然後站起來,拿起衣服說:“殿下,待會在馬車上再睡吧,我們出宮的時間到了。”


    陳淳靜終於記起:自己這是被渣皇發配了,要做一段時間的佛家弟子了。算了,以前她發著燒還不是連夜趕在京都和她所在的城市跑,不跑就得死,現在也是一樣。她目前還不想死!那就隻能起來。


    她靠在雅萍的身上,掙紮著起來,說:“好,快點穿吧!天亮以前我們要出宮。”陳國的風俗是要拜見佛祖和菩薩,必須在早上太陽升起之前最為虔誠。皇覺寺離皇宮有兩個時辰的路程,她必須早點起來。既然跪也跪了,堅強也堅強了,她不願意最後功虧一簣。


    生存是一個長期的過程。


    上馬車之前,陳淳靜鬆開雅萍和雅麥的手,說:“我對著父皇和母後拜拜吧,現在太早了,就不去和他們拜別了!”說完跪下像承乾宮和鳳鳴宮的方向磕了三個頭,才上了馬車。


    馬車吱吱呀呀的駛離了皇宮。


    陳淳靜宣開簾子,看向身後巍峨的皇宮漸漸出現在晨曦中。


    雅萍歎了口氣,說:“殿下,別看了,外麵很冷,你身體還不好,好好休息一會吧!我們總會回來的。”


    陳淳靜靠在舒適的馬車上,閉上了眼睛。她一定會回來的。


    到達皇覺寺寺門的時候,天已經放亮了。皇覺寺主持和一眾佛弟子都在門口迎接。


    是的,皇覺寺是皇家寺廟,但是卻是兩個部分組成。一個全部是和尚,一個全部是尼姑。和尚所在的前寺在其坐落的驪山的山腳下,而尼姑所在的後寺則在山頂。


    皇覺寺依山而建。是陳國開國就開始修建,後來曆任皇帝擴建和修複,就行程了現如今絕對符合皇家氣度的寺廟。


    陳淳靜一行在經過前寺,和主持見過,並一一拜見了佛祖和菩薩後,就繼續坐著馬車上山去後寺。


    後寺也就是她目前的住處兼勞改的地方了。


    到了後寺,後寺的主持圓融大師親自過來拜見了陳淳靜之後,看著陳淳靜的臉色說:“殿下,先休息一下,讓貧尼給殿下把把脈。”


    “謝大師!”陳淳靜點點頭,然後暈了過去。她剛剛已經耗盡了昨天晚上蓄養的經曆。


    陳淳靜這次是安心的睡著了,這裏不會有人來看她需要她接待;也不會有人來斥責她而需要她跪下;不會有人假情假意的看她的笑話。在這裏,她可以安安靜靜的享受著與世隔絕的寧靜和片刻的安心。


    這樣想著,渣皇也許真做了一件好事。雖然他的目的可能隻是為了保護謝藍的肚子,或者她可以自戀的認為他也是怕她和謝藍直接衝突?


    不管怎麽樣,不去想其中的深意,心裏就會開闊很多。反正船到牆頭自然直。


    想必雅萍也說過了,她看著她的住處好像離前殿很遠,看著昨天那麽早,都有很多人來朝拜,恐怕後寺也是一樣。畢竟來拜見的女客肯定是大多數。她這裏隻能隱隱約約的聽到鍾聲和人說話的聲音。


    雅萍耶耶她的被角,說:“殿下,還要吃點麽?”這段時間,她一直都是吃了睡,睡了吃。不過拜圓融大師高超的醫術所賜,她的傷口倒是慢慢的好了,精神感覺也好多了。可惜還是不能下床。


    陳淳靜搖搖頭說:“不吃了,我想沐浴。”


    她來到這裏,也總算享受了封建社會頂端人物的福利,至少每天洗澡是可以的。雖然有雅萍雅麥她們站在旁邊,不過想想她潦倒的時候也去過公共浴室,那裏麵的女人比她的侍女還多。於是也就釋然了,看就看吧,她們又不是沒有。


    “好,奴婢去準備一下。”說完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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