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看向那廝,那廝已經站起身來,抱著膀子斜靠在書擱上閑適地欣賞著那塊寶物,又恢複了最初那副懶散相,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我的錯覺一般。


    “既然你說這東西是你的,”那廝看都不看我,撫摸著寶物緩緩地道,


    “你且告訴我,它的產地,出處為何處?還有,上麵的花紋,又代表著什麽?”


    ……(⊙o⊙)?這……這麽專業的問題啊?我汗了,這個我哪知道啊?


    總不能說產地是子牙山,出處是子牙山變態美人,花紋乃是,天上比翼鳥一雙,地上連理枝一對,兩隻鴛鴦來戲水,一行白鷺上青天!我呸!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太不負責任了,這擺明了找死嘛!


    不行就說撿的?我眼睛轉了兩轉,嗯,這個可以有!就這麽說!


    “嘿嘿!”我看著他,先是咧嘴一笑。良好滴溝通,一定要在和諧的氣氛中建立,微笑是友誼他姐!


    “被你猜中了哈,這確實不是我的,嘿嘿嘿!”我緊接著補充道:“是我撿的!”


    他轉過臉看著我,“撿的?”


    “嗯那!在子牙山上撿的!”我一臉真誠滴看著他,自我揭發撿寶地點。


    溝通第一招:耍狗腿。


    “您要喜歡,就送給您老做個紀念撒!”我試探道。


    “哦?這麽大方?”他挑眉道。


    “嘿嘿,區區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還請您老笑納哈!”我接著狗腿。


    “哈!那我就不客氣了?”那廝高興了,我也鬆了一口氣。


    “不用客氣一定不要和我客氣!嘿嘿,咱倆誰跟誰?”第二招,套近乎。


    “嗬,我記得與你也不是很熟嘛?”


    “哎呀,俗話說得好,一回生,二回熟!咱這都見第二回了,那肯定熟了!嘿嘿嘿,您說是不?”繼續套近乎。


    “哈哈哈哈哈!”那廝抖動著肩膀笑開了,幾縷銀絲垂在臉頰兩側,還真有那麽點嫵媚的味道。


    不知道那麵具後麵是怎樣的一張臉呢?


    他突然止住笑聲,大步走到我麵前,再度蹲下身望著我,眼睛一閃一閃地,“誒,”


    ……(⊙o⊙)?


    “有沒有人告訴你?”


    “什麽?”


    他唇角微微上彎,眼睛亮晶晶,“你的眉毛很難看。”


    你懂個毛!老子這叫氣勢!氣勢懂嗎?!我……我忍!


    “你叫什麽名字?”他再度無視我的腹誹。


    “我顏無憂!”


    “顏-無-憂。”那廝念著我的名字,一手托著腮作遐想狀。


    切!少在那裏裝萌了!就你這造型,頂多就一東方不敗!


    可他下麵冒出來的話,又一次讓倫家不淡定了。


    “嗯,名字比本人好多了。”


    老天爺啊!啊啊啊!為森馬全天下的變態都喜歡和老子過不去捏?這是為森馬?為森馬?為森馬??


    我努力忍下心中不快,擠啊擠,終於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英雄啊,能否把小弟我,的穴道給解了先?”


    “理由。”他索性長袍一甩,坐在了地上,撿起我弄掉在地的折扇,“嘩”一聲打開扇起風來。


    tnnd,這還需要理由?老子在這挺屍半天了!腿都躺麻木了!!


    但麵對這廝,我可不敢這麽說,心中的小人瞪大眼睛伸出舌頭,手伸平往脖子間一橫:說了就死啦死啦滴!


    “我……我仰慕您!”我顫抖道。


    “哦?真的?”那廝眯起眼睛。


    “真的真的!比真金白銀還真!”我違心滴強調著。


    “嘶,我記得,剛剛還有人罵我是強盜變態神經病呢?”那廝斜眼看我若有所指滴道。


    你丫記得真清楚!不就整兩句粗話嗎?你剛才還掐我脖子點我穴呢你怎麽不說?


    “誰!誰說的?老子第一個不答應!活的不耐煩了?啊?誰敢這麽說,老子撕爛他的嘴!”(顏氏催眠術:不是我說的不是我說的不是我說的……)


    “哈哈哈哈哈……”那廝樂了,小風扇得更快活了,眯著眼咧著嘴笑得一臉小人得誌。


    哼!先讓你小子得意一會,等哪天老子出人頭地了,老子一定以變態之道還你變態之身!我點!我點!我點你個小人哈哈笑!點你個小人笑哈哈!讓你丫一次笑到山無陵天地合!成為一代白癡鼻祖媚哈哈!哼哼哼……


    我正得意滴幻想著,那廝卻發話了:“解開穴道可以,不過,你得替我辦一件事。”


    啊,我知道了!原來這就是他找我來的真正目的,讓我替他辦事!隱隱又覺得有些不妙啊!


    “什……什麽事?”


    “嗬嗬,你猜?”他眨眨眼睛,不懷好意滴看著我。


    tnnd,肯定沒好事!不……不會讓我去殺人放火吧?(⊙o⊙)


    “不會讓我去殺人吧?”我汗都下來了。


    “哈!猜對了,真聰明!”他用扇柄拍拍我的腦袋笑嘻嘻道。


    一個白閃劈將下來,我小心肝一抽搐,四肢瞬間瓦涼瓦涼!果然啊果然,我……我幹脆咬舌自盡算了我!早知道剛才就示弱一點了,嗚嗚嗚……


    顏無憂啊顏無憂,你不吹牛能死啊!啊?還打架呢,你捫心自問你是那塊料嗎?啊?從小到大,哪回不是人家一擼袖子你臉就白了,剛一拉架勢你腿都軟了!假借去趟五穀輪回之所,稍息立正向後轉貼著牆根兒從此銷聲匿跡!就你這出息,連條毛毛蟲都不敢殺,更別說是殺人了!讓你逞英雄,我看你這回咋整!咬牙。


    我忍住寒意問:“殺……殺誰?”


    “當朝太子。”那廝看著我。


    “哦。啊?!”白閃過後緊接著又是一道驚天炸雷,把我劈了個外焦裏嫩濃煙滾滾!


    他、他、他這是要造反啊?!刺殺太子,那……那是要殺頭滴!!


    想不到這種古裝曆史劇中的老套情節,今時今日竟然會發生我顏無憂身上!杯具啊!


    太子?不出意外的話此類物種一般都屬於眾矢之的,活脫脫一走在陽光下的箭靶子!而敢於刺殺太子滴銀,更加滴悲催,多半死無葬身之地!那就是個替罪羊!墊背的!搶打出頭鳥,我就是那隻悲催的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拚命撲騰著小翅膀也飛不出去的小小鳥……


    弄不好剛出場亮了個相還來不及擺poss,就被人當場給 ko了!小命不保不說,死後還會成為千古罪人!被千人唾萬人棄,扔臭雞蛋泡大糞坑!最後連個全屍都保不住!真是太悲慘了啊啊啊~~~!!


    不要不要!倫家打死也不幹!嗚嗚嗚……


    我發現某些人越是在緊張情況下,危險邊緣時,越是容易激發出潛力!那個人就是我,倒黴悲催被逼得狗急跳牆瞎話連篇的顏無憂是也!


    我醞釀好情緒,努力裝出一副苦 b 樣:“唉,您老有所不知啊!”


    “倫家雖然很會打架……但素,倫家從小就染上了一種怪病,怕血!不管何時何地,隻要一看見血我就興奮,一聞見血腥味我就會突然失去理智!頭腦發熱血氣上湧,歇斯底裏發瘋發狂!那家夥犯起病來,那是相當恐怖!六親不認見人就咬,嚴重了就得範羊癲瘋,眼歪嘴斜表情猙獰,口吐白沫渾身哆嗦,晚期就是植物人兒!”


    我停頓一下,斜眼觀察那廝——麵無表情,扇風中。


    我靠,能不能給個反應啊先?


    我繼續忽悠:“倫家抽兩下倒沒什麽,反正也習慣了!關鍵是這一犯病,那不就等於暴露目標了嗎?您想啊,到時候倫家一瘋癲一時管不住自個兒,嘴一禿嚕,一個不小心把您老給招供出來,那可就大大滴不妙了!所以,倫家絕不能讓您老冒此風險!為了您老滴人身安全,倫家真情呼籲:請您老珍愛生命!遠離我!!”


    說到最後,還真擠出了兩滴淚,不是真情流露,而是感慨於自己出色的編劇水平!哇哈哈哈!


    “放心,下毒不會見血。”那廝一字一字道。


    ●~*一字一霹靂!道道劈在我心窩上!


    “下……下毒?”我傻眼了……是啊,下毒怎麽會見血捏?(心中小人淚奔中——霹靂啊,你來得更猛烈些吧!這廝他為毛?為毛要下毒???)


    那廝望著我欲哭無淚的臉,嘴角一勾,“怎麽,怕了?”


    “我……嗚嗚嗚……””苦瓜臉。


    那廝“啪”一聲合上扇子,長歎一聲,“好吧!既然你做不到,那就在這裏躺著好了。反正我這點穴功,除了我本人之外無人能解,更不會自動解開……你保重吧。”


    說完他一撩衣袍站起身,邁開長腿向外走去。


    “啊啊啊……額滴神啊!帥哥以及小媚媚啊!你表走!!嗚嗚嗚……萬事好商量啊……”我急得大叫。


    他甩都不甩我,賞我一個白白的後腦勺,依然淡定滴邁步向前。


    好死不死,我頭頂的方向正巧衝著門口,我拚命鎖定那團越來越遠的紅影,兩隻眼睛上翻得都快要脫窗了,隻露個眼白在臉上。


    我糾結萬分,手心腳心全是汗,眉頭幾經舒展,心念突然一閃——呀呀,我真笨!管他殺人還是放火?總之先答應下來,先騙那廝給解了穴,到時候再找個機會跑路不就行了!


    人快到門口了,嗚嗚嗚……


    千鈞一發之際,我拚盡全身力量扯開喉嚨歇斯底裏滴大吼一聲:“我~~~殺~~~~!!!”


    那廝伸出手正要推門,猛然被我殺豬般的嚎叫聲驚得一哆嗦,止住了動作,後腦勺滑下三條黑線。


    由於這空前絕後震顫人心的一嚎用力過於彪悍勇猛,我被自己的力量反噬,一個腦缺氧整的我幾乎快要氣絕身亡!出來混我容易麽我!


    那廝果然又邁著長腿折了回來。一個紅色的倒影出現在我上方。


    他麵無表情地盯著我……


    幹毛,想跟我玩瞪眼啊?我張大眼睛回瞪著他……我倆就這麽大眼瞪小眼……(⊙ ⊙)


    直瞪得我兩眼發酸,小淚花在眼眶裏轉啊轉,那廝終於張開尊口,吐出一句人神共憤叔可忍嬸子無法再忍的話!


    廝曰:“剛剛那破鑼聲是哪兒發出來的?”


    我怒!回之以腹誹:ma—le—ge—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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