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樹下抱膝而坐。


    淚水控製不住地決堤而出:“全tm白眼兒狼……老子被人綁架的時候你在哪兒?……”我抬起袖子胡亂地抹著眼淚,隻覺心裏無比的委屈,“……我被抓去,差點就給人當了小倌……要不是夜大哥的迷藥,我早死了…… ……”


    他緩步走到我身邊,聲音清幽:“對不起,我當時遇到了仇家,那人糾纏得緊,我一時脫不開身……當我趕回極玥樓時,你已經不在那裏了……我四處尋你,幾乎把整個城鎮都翻遍了,也未見你的蹤影……我道是那百媚將你關押了起來,正打算去縣府一探究竟,沒想竟在離那不遠的一處路邊發現了你……你中了毒……我費了很大勁才把你身上的毒控製住……”


    說到這兒,他蹲下身,攜起衣袖輕拭著我的淚:“切莫再哭了……會影響身子恢複……”


    原來他是真的遇到了仇家。其實聽他這麽一說,我的氣已經消了大半,畢竟他也不是故意的,一切都隻是巧合,可心裏就是有一股無名邪火,不發泄出來我就難受,就憋屈!


    我一把揮開他的手,豎起眉毛:“誰要你救了?誰要你費勁兒給我解毒了?咱倆非親非故,沒協議也沒合同,你完全可以隨時走人,我這老大都快死了,你還回來幹嗎?!”


    “我答應過你。”他忽然對上我的眼睛。


    “……”什麽?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在你有危險的時候出來救你,在你沒有危險的時候隱匿在你周圍替你把風。你讓我往東,我不能往西,你讓我抓狗,我決不能攆雞!對你絕對衷心,對敵人必須狠心,對工作要有責任心!”


    “噗!”我沒很形象地噴了出來。這是我說的嗎?怎麽我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這麽有喜劇效果呢?


    雖然心裏樂嗬,可表麵還是不動聲色地拍拍他肩膀:“行啊,職業條款背的挺溜!可是……”


    我站起來胳膊往身後一背,無限感傷地望著遠方道:“我現在是自身難保,你跟著我也隻會四處流浪,風餐露宿,無著無落……唉,我也不能拖累你,你還是走吧!”


    “我……我無處可去,我隻認識你。”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道。


    “喂喂,”我抬手在他眼前晃晃,“你是近視眼還是二百五?你看看我現在這造型,要啥沒啥,除了腰間盤突出哪兒哪兒都不突出,窮得就隻剩下半條命了!你再看看你,要身高有身高要長相有長相要武功有武功,你怎麽混都會比我強好不好?你跟著我,給我當小弟,我壓力會很大的有木有?”


    他低垂著眼簾:“可是……我喜歡和你在一起。”


    嗯??我瞪大眼驚疑地看著他,難不成這廝也是個斷袖?難不成我是穿越到了斷袖之國嗎?


    我圍著他左轉三圈,右轉三圈,邊轉邊問道:“此國是什麽國?”


    “金羽國。”


    “那……這個國家的婚配性向……額,也就是說是同性婚配,還是異性婚配?”


    “自是男女婚配。”他一臉看怪物的表情。


    “哦,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沒想到我會問這個,他先是一愣,緊接著神情有絲尷尬地道:“女人。”


    很好。那他就是拿我當兄弟當知己了!這樣的話,以後就更方便倫家……嘿嘿嘿……


    我伸出爪子大喇喇地拍上他肩膀:“兄弟,江湖多艱險,你確定要跟著我?”


    “嗯。”瑩潤的黑眸望著我,無比認真地點了點頭。


    “那好,那我們現在就對天起誓,結為異姓兄弟,你看怎麽樣?”我試探地問。其實我是有私心的,這家夥之前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萬一他哪天清醒了,也許還會顧念一下兄弟情義,不至於一巴掌拍死我;要是清醒不過來,也是我欠他的,就當他一輩子兄弟來還好了。再說,他跟著我,好歹也不會再去造殺業,也當我間接行善積德了,何樂不為?


    “好。”他璀若星辰的眸子瞬間閃過五彩流光,微翹的唇角漾起一縷奪人心魄的笑意。


    我再一次望著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傻在原地,捧著爪子臉上完全一副花癡相。


    ——


    想當初劉關張三人桃園結義,那是何等的高義薄雲天?至今仍傳為千古佳話!這回咱也來個它桃園結義,找找那豪氣幹雲海枯石爛的感覺!


    我拉著他麵朝著太陽的方向跪下,道:“我說一句,你跟著我說一句。”


    “好。”小蓮蓮依舊聽話地答。


    我端正身體清清嗓子,豎起右手中間三根手指,一本正經朝著天空道:“老天啊老天。”


    他也學著我的樣子豎起右手三指,仰首朝天道:“老天啊老天。”


    我繼續:“雖然你不待見我,可還是賜給我這麽一個同甘共苦的人。”


    小蓮蓮:“雖然你不待見我,可還是賜給我這麽一個同甘共苦的人。”


    我:“我感激不盡。”


    小蓮蓮:“我感激不盡。”


    我:“您老在上,桃園為證,我倆今日正式結為夫……啊不……結為異姓兄弟!”


    小蓮蓮:“您老在上,桃園為證,我倆今日正式結為……結為異姓兄弟。”


    我:“你姓什麽?”


    小蓮蓮:“你姓什麽?”


    我扭頭瞪他一眼:“我問你姓什麽?”


    小蓮蓮眨巴著黑漆漆的大眼睛望著我:“姓紅。”


    我暈,這廝果然以為自己姓紅啊!


    我嗬著熱氣趴上他的耳朵:“紅蓮是你的名,我再給你加個姓,你以後也跟著我姓顏,怎麽樣?”


    “好。”他依舊好脾氣地答。


    “那我以後就叫你顏小蓮,怎麽樣?”


    “好。”他展顏笑得燦爛。


    我汗!腦子受傷的人果然和正常人不一樣啊,我說什麽他都說好。


    “你多大?”


    他剛要回答,我立馬打斷他:“估計你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大,我看你頂多也就十幾歲。算了,我還是吃點虧當你的老大吧!”


    “可是……我已經二……”


    “嗯——?你有意見嗎?”我斜他個大眼白。


    他萬般糾結地瞄了我一眼,張了張嘴剛要說話,我又搶在他前麵:“同意顏無憂當老大的舉手!”


    我邊說邊舉起自己的手,一張圓臉湊到他眼前,惡狠狠地瞪著他。


    在我強烈氣勢外加殺人眼神的威逼脅迫下,他終於含著小淚花兒顫巍巍地舉起了手。


    “很好,全票通過!我們繼續下麵的環節。有酒沒有?”


    他站起身,去石桌邊拿來之前那個小壇子,交到我手上。


    我接過壇子,觸手間有一絲冰涼,一股清新甜美的醇香直直撲進鼻孔。哇哇,好香哦!不過奇怪的是,那清透的液體居然向外冒著絲絲冰薄之氣,好似剛從冰櫃中取出來一樣,幾朵嬌豔的桃花輕漾在冉冉冰霧之上,簡直不似凡間之物!


    我直勾勾看著壇裏,咽了口唾沫:“這裏麵是酒?”


    他點點頭,盯著我道:“冰蟬桃妖。”


    我瞪大眼睛:“冰蟾桃妖?好好聽的名字噢!”


    他望著我,眼神有些奇怪:“你不知道?”


    我搖頭:“廢話,我怎麽會知道?……額,不過這酒和癩蛤蟆有啥關係?”我撓頭。


    “撲哧!”他啞然失笑,兩隻眼睛眯成彎彎的月牙兒:“不是池塘裏的蟾,而是樹上的蟬——”


    “哦哦……哎呀,別廢話了,趕緊繼續繼續!”我抱著酒壇子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對著天舉起酒壇:“老天爺,喝了這酒,我顏無憂和顏小蓮從此就是一根繩上的兩隻螞蚱了,從此有飯一起吃,有錢一起花,有苦一起受,有難一起逃!彼此絕對不拋棄,不放棄,不嫌棄,不背棄!違此誓言者,就吃飯被撐死,喝水被燙死,出門掉臭水溝裏薰死,上茅廁找不到茅坑活活憋死!!!”


    一氣說完,我抱起壇子仰頭便飲。清涼甘甜的液體滑入喉嚨,這酒並不烈,柔軟的酒香帶著暖意流進胃裏,令渾身無比的愜意舒暢!


    喝了幾口,我把壇子遞給小蓮蓮:“該你了。”


    小蓮蓮接過酒壇,夜學著我的樣子對天道:“喝了這酒,我顏小蓮與顏無憂就是一根繩上的兩隻螞蚱。從此有飯一起吃,有錢一起花,有苦一起受,有難一起逃!彼此絕不拋棄,不放棄,不嫌棄,不背棄!違此誓言者,就吃飯被撐死,喝水被燙死,出門掉臭水溝裏薰死,上茅廁找不到茅坑活活憋死!”


    說完一口飲下。


    我興奮地跳起來:“我宣布結拜正式結束,現在是品酒論英雄時間!”


    說完便猴急地撲上去搶那酒壇子,兩隻眼睛泛著綠光:“給我給我,我還沒喝夠呢!”


    誰知那廝居然緊緊抱住,就是不給我:“不行,這酒後勁兒大,你再喝會醉的。”


    “我酒量大著呢,喝一點兒不會醉!”我賣力掰著他手指。


    小蓮蓮擰著身子就是不撒手,嘴裏絮絮叨叨個不停:“這酒是用特殊材料所製,不是定力深厚之人,多飲一點便會醉上三天三夜的……”


    “哎呀,我說你別婆婆媽媽的行不行!我喝一點兒就把你心疼成這樣了,以後不給你講‘五浪真言’了!”我又一個餓虎撲食,小蓮蓮被我撲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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