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月塵挑眉,嘲弄的笑開了,“就像父親那樣?”


    縱然在黑暗中,慕月塵也能瞧見母親蒼白的臉,心下一痛,轉身看著窗外的景,不再說那些傷人的話。睍蓴璩傷


    “月塵,我知道你怨我,但以後你會明白的。”


    “多久?一年、兩年、還是一輩子?”


    “等你——和可卿結婚後,她是個乖巧善良的孩子,媽媽閱人無數,不會錯的。枸”


    “是嗎?”他挑眉,越發的漫不經心:“可我知道的卻是,你在最美好的年齡中選擇了父親,這一生你說的最多的話就是這輩子瞎了眼,你曾經最信賴的員工帶著公司機密跳巢時,你也捶胸頓足的說自己看錯了人,當你自認為的好姐妹......”


    “夠了”,慕母臉色不善,“這次不會錯的。”


    “無論錯不錯,我都不會娶奚可卿。玳”


    他的話擲地有聲,不容反駁。


    “月塵,你是我們慕家九代單傳,慕氏集團的掌舵人,怎麽可以這麽任性。可卿人長的漂亮又乖巧,家世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


    “哦?我怎麽不知道奚家什麽時候能和慕家匹敵了?”


    “那至少也是知根知底。”


    “一微呢?您和父親不是也看著她長大嗎?”


    慕母臉色一沉,厲聲,“她做了那些事,就一輩子別想進我慕家做我的兒媳婦,隻要我活著一天,就不許傅一微進門。”


    慕月塵的表情始終如一,“我信她。”


    如果不信,兩年前就真的離了。


    母親身體不好,當時就氣暈過去了,在醫院醒來的時候嚷著如果不離婚就堅決不接受醫生的任何治療。


    一邊是她,一邊是母親,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先穩住母親的病!


    他費盡心機,換來的卻是她的不告而別。


    “我不準,就算你信又怎樣,別人不信,我也不信,總之我活著就不準你娶傅一微。”


    慕月塵的眸子瑟縮了一下,“那慕家的九代單傳到我這裏,也算是傳到頭了。”


    “月塵......”


    “母親,順從你的意見和傅一微離婚隻是因為你是我的母親,我不能為了一己之私用你的生命做賭注,但我也絕不會娶別的女人,如果我有孩子,那他的母親一定是傅一微,並且要堂堂正正的進慕家主宅的門。”


    ***


    傅一微以最快的速度搬出了慕家,好在行李不多,要是擰著幾大包東西走這麽長一截路,非死不可。


    走的時候慕月塵和奚可卿還沒回來,倒少了很多尷尬和傷心。下意識的看了眼主臥的方向,那種細細密密的疼又再次漫了上來。


    慕月塵,這次真的再見了!


    房子昨天就找好了,在五樓,很舊的老式居民房。將行李費勁的搬上去丟在滿地狼藉的客廳,累了一天也懶得收拾,隻坐在一旁看著外麵金燦燦的陽光發呆。


    她突然很想去看看爸爸——


    那個她逃避了兩年不敢想的人。


    墓地向來是個清冷的地方,還離了兩站路,公交車上就隻有她一個人了!


    附近有很多小花店,傅一微挑了個看起來品種齊全的店停下,“給我包一束連翹。”


    連翹,父親生前算的上喜歡的一種花。


    花架上放著很多花,嬌豔欲滴,和墳場清冷的氣氛完全格格不入,尤其是離她最近的一束香檳玫瑰!


    她伸手,想去觸碰那些嬌柔的花瓣。


    “還是一樣的矯情。”


    一道嘲弄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動作。


    傅一微若無其事的拿起一朵玫瑰,花刺還沒剪,不小心劃過手背勾出一條血痕。


    “我以為,隻有警察局的警犬才有尋人的本事,沒想到奚小姐也有。”


    “你——”


    奚可卿咬牙。


    “奚小姐,別告訴我你也是來祭拜的?難道這兩年,奚小姐家裏也發生變故了?”


    抬頭,高傲的看著她扭曲的臉。


    “傅一微,你別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我覺得這句話用在奚小姐身上更為合適,能找到這裏來,非常人所能。”


    “傅一微你別得意,月塵都跟你離婚了,你還有什麽可高傲的?”冷哼,不屑的目光將傅一微上上下下掃了個遍,“如果我是你幹脆去死了算了,傅家不認你,慕家不要你,連以前上學也被人欺負,你說像你這樣的人活著有什麽用?”


    “小姐,您的連翹包好了。”


    “這個我也要了。”


    傅一微揚了揚手裏已經被握的花瓣凋零的玫瑰,接過老板遞來的花。路過奚可卿身邊時,手往旁一伸,玫瑰的花莖劃過她白皙的手臂。


    “啊--”


    一聲慘叫響起,奚可卿握著被劃破的手臂,疼的齜牙咧嘴,“傅一微,你居然敢這樣對我。”


    “還記得陸長歌嗎?這一下算是輕的。”


    奚可卿臉色一白,驚恐的看著她走遠的背影,甚至忘了受傷的手。


    “奚可卿,你曾救過我一命,兩年前我還了你一命,以後,你欠我的,我會慢慢的向你討回來。時間還長,別急。”


    “可你並沒有死。”


    傅一微笑了,“是,但我要感謝的隻有陸長歌,而不是你,你也可以祈禱遇到一個為你奮不顧身的人。不過,這世上喜歡黑心肝的人大概很少。”


    十二歲那年,她不小心掉進了學校後麵的人工湖裏,春節放假,地方又偏,周圍竟然沒有一個人。


    就在她漸漸絕望的時候,奚可卿伸了根竹竿過來!


    最終得救了,因為那根竹竿,還有奚可卿喊破嗓子的呼救聲。


    “我叫奚可卿,你叫什麽名字。”


    “傅一微。”


    “那我們以後做朋友吧,你怎麽到這裏來的?還掉到水裏了?”


    “你呢,怎麽不回家過年。”


    “我想見一個人,他沒回家。”


    “誰?”


    “慕月塵。”


    “......”


    ***


    不知不覺走到了父親的墓前,照片上他不苟言笑,傅一微閉眼,腦海裏已經自動勾勒出了他慈愛的笑容。


    彎腰,將連翹放在墓碑前。


    “父親,對不起,小薇不孝。”


    回應她的,隻有山風!


    “我和慕月塵離婚了,別急著教訓我,這次我一定牢牢記住您的話,將傅家的尊嚴舉過頭頂。”


    從墓地回到城裏時天色完全暗了,機械的打開、房門,突然的亮光讓她不適的用手擋住了眼睛。有人——


    賊?


    可是,會有開著燈明目張膽盜竊的小偷嗎?


    站在門口遲疑徘徊不敢進,甚至考慮要不要先報警,當目光落在客廳裏嶄新的那套沙發上時,頓時如一道驚雷劈在她的腦門上。


    “慕月塵,你這個混蛋,滾出來。”


    能這麽大費手筆的除了他,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人!


    很安靜,安靜的她有點心虛,拿了根勉強算的上是凶器的晾衣杆小心翼翼的走進去。


    門鎖‘噠’的一聲。


    “誰?”


    傅一微戒備的握著晾衣杆,恐懼的咽了咽口水,不會真有賊吧。


    “我。”


    聲音慵懶,很熟悉,透著淡淡的邪氣。


    門拉開,露出一張俊帥的臉,下顎上還有一圈泡沫,應該是正準備刮胡子。


    “喬禦--”傅一微一激動直接將手裏的晾衣杆朝著他擲了過去,“你怎麽會在我家?還......”


    他此刻居然就隻是下半身圍了條浴巾,上麵什麽都沒穿,肌肉緊繃,膚色勻稱。身材好的讓人血脈賁張,當然,前提是這個人不是傅一微。


    此刻,她正雙手叉腰,怒氣衝衝的瞪著他。


    喬禦眼疾手快的往旁邊一躲,險險的避開了飛來不明物,“傅一微,我說你謀殺呢。”


    語氣不善!


    “我問你為什麽在我家,還穿的這麽孟浪。”


    她實在找不到任何形容詞來形容他此刻的狀態,他們好像還沒熟到這樣見麵的地步。


    “剛在樓下被一沒素質的大媽潑了身水,洗了澡後沒衣服換就隻能這麽穿了。”


    喬禦很無辜!


    “不做虧心事怎麽會被人潑水?每天來來往往這麽多人怎麽就你被潑,活該。”


    “她還報警說我擾民,我就隻好到你這裏來避避了,我說,你這什麽破小區,住的都是些沒文化的鄉下大媽。”


    “你有文化,那不知喬少知不知道自己此刻正觸犯了法律?”


    “哦?”喬禦笑了,雙手環胸上上下下打量著一臉困倦的傅一微:“哪一條?猥褻?非禮?還是你想說--***。我倒是不介意,就怕你會更恨我。”


    “滾出去。”


    她指著門口,實在不想和這種人浪費時間。


    “這樣子出去?那你說明天這些每天無所事事的太婆會怎麽議論?”


    “我剛剛才見過奚可卿,她說要和慕月塵結婚了,如果現在去追應該還追的上,說不定她覺得你這個樣子很性感,情緒一激動就嫁給你了呢。”


    喬禦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我倒希望你激動一下,直接投懷送抱就好,別用晾衣杆了,我對它沒興趣。”


    傅一微翻白眼,和這種人說話真的是需要捧一頭豬擋在臉上。


    “我要睡覺了,出去。”


    “我也要睡了,今天好累。”


    說著,直接掠過傅一微走到沙發的躺椅上躺下,抖開上麵的薄被蓋在身上。


    “喬......”


    “一微,我累了,你就當收留我一個晚上,我保證你明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我就已經走了。”


    他的話莫名的多了幾許悲涼,也許是他那句話帶出了她內心潛藏的傷感,傅一微隻是惱怒的瞪了他一眼,轉身進了房間。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喬禦果真已經不在了,沙發上一切都擺放的整整齊齊,傅一微甚至懷疑他昨晚是不是真的出現過。


    到慕氏時間尚早,開電腦打了份辭職報告,才有同事陸陸續續的來!


    在事業上,慕月塵算的上是兢兢業業、嚴己律人,嚴格遵守慕氏的上下班時間。


    時間指向八點五十九的時候,慕月塵準時出電梯,在眾多目光的注視下目不斜視的走進辦公室。


    “傅秘書,送杯咖啡進來,通知各部門經理半個小時後開會,報備今天的行程。”


    整個過程雷厲風行,傅一微的眸子微微一閃,似乎又看到了那天決絕的逼著她離婚的慕月塵。


    “總裁,您的咖啡”,將咖啡放在他左手的上方,翻開文件夾:“十點與劉氏集團的......”


    慕月塵的目光一直集中在電腦屏幕上,偶爾蹙眉,“推掉今天晚上六點後所有應酬。”


    “是。”


    “總裁,這是我的辭職信。”


    臨末,傅一微將一直壓在文件夾下的辭職書遞到了他麵前。


    慕月塵的眼瞼微掀,淡漠的掃過眼前的牛皮信封,辭職信那三個字灼痛了他的眼。


    “傅一微,這就是你對待工作的態度?”


    側頭,不動聲色的深呼吸了一口以緩解胸口處憋悶的疼,語氣微涼。


    “我會把手上的工作交接好。”


    “我們昨天才離婚,你今天就急著辭職,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這是公私不分?”


    “總裁,您誤會了,我隻是覺得這份工作不適合我而已,我想我更喜歡那種慢節奏的生活。”


    “比如?”


    放下手裏的簽字筆,雙手環胸,含笑看著她緊繃的五官。


    “這是我的私事,不需要總裁費心。”


    “傅一微,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事我有知道的權利。”


    心裏劇痛,臉色也有些白,“慕總,我想您是貴人多忘事,昨天起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可我碰過你的身體,就該對你負責。”


    他說的一本正經,和商場上談合約的表情相差無幾!


    傅一微像困獸般豎起了全身的利刺,“慕月塵,如果你碰過的女人每個都要對她負責,那你可能要買棟像慕家主宅那樣的城堡才行了。”


    “如果隻有你一個呢?”


    他含笑,看著她陡然間慌亂不已的表情,心裏柔軟的漾出一圈圈漣漪。


    “神經病。”


    粗暴的將辭職信丟在他麵前,慌不擇路的出了慕月塵的辦公室,裏麵沉悶的空氣讓她窒息!


    看著她慌忙逃竄的背影,慕月塵落寞的垂下了眼瞼。


    因為慕月塵的一句話,直接導致傅一微一個早上都心神不寧,連複印個文件都出錯了好幾次。她承認,辭職多少都有不想見到慕月塵的成分在,因為她做不到公私分明,做不到冷靜自持額看著他。


    可是慕月塵,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在我絕望的時候又讓我抱希望?俗話說,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僅一個上午的時間,她和慕月塵離婚的消息就在慕氏不脛而走。至於是誰的功勞,她不用看也清清楚楚。


    這種勞神不討好的事,恐怕也隻有奚可卿會做了!


    部門會議結束,慕月塵中途接了個電、話,臉色一直很難看。


    “散會。”


    所有人魚貫而出,偌大的會議室隻剩下傅一微和慕月塵兩人。


    “傅一微,s市的新品上架出了點差錯,你準備一下,晚上的飛機和市場部的劉經理出趟差。”


    “好。”


    她應的爽快,無論是和誰,能暫時避開慕月塵是最好的。


    他的目光落在她迫不及待的臉上,晦澀:“劉經理的秘書剛好出了車禍,如果你不想去......”


    “不,我去。”


    慕月塵安靜的看了她良久,煩躁的揮了揮手。


    傅一微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暗啞的聲音再次傳來:“一路小心,有任何問題給我打電、話。”


    他知道就算遇到再嚴重的問題,以她的性格也不會給他打電、話。


    特意又加了一句:“你是公司的員工,我的秘書,新品上櫃關係到公司的利益,別硬撐。”


    如果不是手上有更重要的事,他怎麽也不放心放傅一微單獨和一個中年男人出差,他調查過,劉經理這人平時在工作中的表現還算卓越,人也屬於老實的那種。


    隻是,心裏那種淡淡的不安緣何而來?


    飛機是下午三點,到s市的時候六點,正好飯點。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總裁前夫,禁止入內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陶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陶色並收藏總裁前夫,禁止入內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