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趙家,趙勝沒有為難他。可顏子宸回自己家的時候,顏軍山很生氣。


    顏軍山命令的口吻讓顏子宸的母親給他電話,原話是這麽說的,“他就算死,今晚也給我滾回來”趙勝大輩子貢獻給部隊了,他的聲音嘹亮,高昂,他的話就是軍令,不可怠慢。


    顏子宸的母親,吳敏盈被他的聲音唬住了。她不怎麽關心娛樂八卦,所以她也不知道顏子宸到底做了什麽得罪了他爸。不過按照今天的怒氣,肯定是大事。


    十五年前,顏子宸第一次偷偷的吸煙,他也是這樣的口吻。那天,他打斷了兩根條藤。至今顏子宸的背部都能看出疤痕。


    吳敏盈有點害怕了。她躲在廚房裏給兒子電話,她小心的看著外麵,可還捂住聽筒:“子宸,你在那裏呢?”


    她的聲音瑟瑟霍霍的,顏子宸聽的出來:“媽,怎麽拉?”


    “你趕快回來,回來的時候,好好跟你爸認個錯”吳敏盈可不想他們父子倆子飛狗跳的。他們父子的性格執拗的可怕。一個就招架不過來,兩個一起,多恐怖啊!


    顏子宸知道他父親生氣什麽。他始終不明白顏軍山最真實的想法,他的血液裏淌著顏軍山的血,可他們根本一點就不像嘛?


    不過他還是乖乖的回來了。在吳敏盈打完電話二十分鍾後。


    吳敏盈沒有料到他會這麽快回來,他的公司離家的距離平常都要四十分鍾,可今天一半的時間,他都沒有用到,他就到家了。


    顏子宸一臉輕鬆的進屋了。他換鞋的時候,還叫喚吳敏盈:“媽,我餓死了”


    吳敏盈聞聲音,趕緊出來。她緊張的給他接過包,哀求的語氣:“跟你爸說話,語氣好點。你爸最近血壓不穩定,你可不能把他氣個好得啊?”


    顏子宸笑了笑:“不會吵的”他母親太會杞人憂天了。


    吳敏盈不放心的看著他,還是不安心。本來自己親手準備的雞湯,也讓小紅弄了。她緊隨著顏子宸,一步不拉。


    方才顏子宸叫吳敏盈的時候,顏軍山聽見了。他強忍著自己急切的性子,奈住自己。他深吸兩口,可心中的怒火更旺。


    顏軍山是軍人,新中國初期的出生的。他當兵的那會兒正是文化大革命,所以他經曆過毛…澤…東那個最煎熬的時代。現在的他還保存著當年的風氣。


    其實,說白了,就是腦子一根筋。綱要說什麽好,他就附和什麽,根本不會去關心對與錯,是與非的問題。


    顏子宸在他的麵前,還是害怕的。盡管他嘴上強硬,他知道他內心深處還是害怕他這個父親的。


    顏子宸站在顏軍山的麵前,畢恭畢敬的說:“爸,該吃飯了”


    顏軍山喝了口茶,繼而緩緩的放下。他抬頭看顏子宸,顏軍山的眼眸中有太多的東西,他略微抖了一下,可很快淡定的笑起來:“爸,你要是為了前幾天送羊脂玉給淩家大小姐,您大可不必生氣。”


    頓了兩秒,他繼續說:“既然已經訂婚,我會負責到底”


    顏子宸的神情信誓旦旦,誰都會被他的誓言感動?可最終如何,隻有他自己知道。


    或許他是真的想娶趙曼曼了,長相不錯,家世良好,個人優秀,又會哄自己開始,還想找什麽樣的呢?


    顏軍山是了解顏子宸的品行的,他一向不規矩,他本來是不同意和趙勝的女兒的。萬一那天他兒子辜負了趙勝的女兒,估摸著他們這些年的戰友情誼也會煙飄雲散的。


    這次,他一定要好好管好顏子宸,不能讓他有任何越軌之處。


    飯桌上。


    顏軍山清清嗓子:“子宸,既然你自己坦白了,我就選擇相信你,但是,一旦我發現你不對勁的話,不要怪我”他當了一輩子的首長,他與生俱來的霸氣是顏子宸這輩子都學不會的。


    顏子宸點點頭,可心底還是害怕的。他父親真的生氣的話,那真的是件恐怖的事情。


    記憶深刻的小時候,他逃課出去捉螞蚱,放學的時候,他還是裝摸做樣的從學校那條路回來。可顏軍山隻是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沒有上學。顏子宸的褲腿上,都是泥垢。而且下午根本沒有體育課。


    顏軍山沒有表情,他靜坐看著顏子宸。顏子宸心虛的抱怨:“今天作業好多!”


    顏子宸沒說話,他指著旁邊的位置,冷臉:“顏子宸,我給你機會”


    顏子宸摸不清楚現在是什麽情況,他隻知道他們班主任出差了,一個星期才回來,肯定沒人告狀。所以他硬撐著。不過,他已經開始發慌了:“怎麽了?”


    “顏、子、宸”他一字一頓,他生氣了。他顏軍山這輩子都光明磊落,可他的兒子卻在撒謊,為了件很小的事情。


    顏子宸嚇得站了起來,他習慣性的尋找他媽媽,可吳敏盈出門買菜了。他緊張的凝視著顏軍山。


    顏軍山徹底惱怒了,這真不是一個男人的作為。逃課是件平常的事情,誰沒有年少的浮華,可年少的青春不應該用謊言詮釋。他既然做了錯事,勇於承擔才是最終的辦法。


    顏軍山擺著臉,從他書包中掏出書:“說吧,老師今天教了什麽?”


    顏子宸哪會知道,他今天根本沒有上課。可他隨便指了昨天學的一課。顏軍山點點頭,他搬出家裏的小板凳,移到屋外。他指著顏子宸剛才說的頁數:“把這個抄一千遍”


    他的口吻平淡,他的語氣稀鬆,他好像在說簡單不能再簡單的事情。


    已經入秋的天氣,半夜的溫度陰涼寒冷,可顏軍山也不讓他穿衣服,而他自己隻是一根煙接著一根的抽。吳敏盈看著心疼,她勸顏子宸跟爸爸道歉,顏子宸倔強的不說話,隻是一遍一遍默默的抄寫。


    顏軍山冷著臉,吳敏盈看著害怕。可她心疼兒子,她給顏子宸披上衣服,卻被他銳利的眼神嚇住了。她也蜷縮在角落,手上拿著剛剛的毛毯。


    那夜,一家三口就在院落裏度過的。


    早晨五點,天還未亮。門前已經有晨跑的人了。


    可顏軍山還是認真的看著顏子宸,目不轉睛的。顏子宸整個人都已經動的僵住了,他的手已經握不住筆,可他還未說:“爸,我錯了。是我撒了謊”


    顏子宸停了兩天的課,把顏軍山要求的一千遍抄完了。


    那件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顏子宸沒有認錯,但是他再也不敢撒謊了。


    顏子宸是隨著他父親,可他更多的時間跟著母親生活,所以他有些觀點不苟同顏軍山。


    顏軍山已經很少嚴厲的對他說話了。自從退二線後,巨大的心理落差,他已經不願管事了。可在關鍵事態麵前,他才站出來的。


    顏子宸心中有數,他的翅膀已經硬了,有些事情不是顏軍山可以駕馭的了的。可他尊重他的父親,不到萬不得已,他會為他保留全部,盡他最大的努力。


    那頓晚飯,很太平。安逸到吳敏盈產生錯覺,顏軍山真的生氣過嗎?


    ……


    說說葉澤宣。他理所當然的也看了報紙,顏子宸和淩煙的事情已經算現在最大的新聞。他笑著看完那篇報道,他知道這一切是真的。


    他晚上到淩煙的公司樓下,給她電話。淩煙隻是隨口抱怨兩句:“好忙,而且什麽都不會”


    葉澤宣去臨近的茶餐廳給她大包晚飯,都是她愛吃的。皮蛋瘦肉粥,可口的鹹菜,兩隻水煮蛋。他去她辦公室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下班了,隻剩下淩煙的秘書。


    他也給淩煙的秘書帶了份,那個嘴甜的秘書高興壞了:“葉總,你人真好。我相信很快就能喝道你們喜酒了”


    葉澤宣隻是笑笑,也沒應碴。他輕扣門,禮貌傳來有氣無力的頹靡聲:“進來吧!”


    淩煙累的躺在椅子,雙眼緊閉著,手指在鼻兩側滑動。


    葉澤宣放輕腳步,徑自坐在她的麵前。


    淩煙躺了好一會兒,她都沒有聽見eve的聲音,她微睜開眼,這才發現葉澤宣已經坐在她的前麵。她尷尬的立刻坐正,繼而羞愧的笑笑:“我是不是醜態百出了?”


    葉澤宣搖搖頭:“看漂亮的女人疲憊,是我們男人的失職”


    被他表揚了兩句,淩煙不好意思了。她尷尬的摸摸頭:“嘴皮子比前幾天利索了嘛?”


    葉澤宣饒饒頭。其實每個人男人都會情話,隻不過被害羞的性格迷惑,隻是深深的藏在心裏。


    淩煙看他放在桌上的晚飯,她已經聞到皮蛋瘦肉粥的味道。她已經蠢蠢欲動了。


    葉澤宣看她期待的神情,立刻獻殷勤的遞過去:“知道你餓了,特意給你買的”


    “謝謝”


    葉澤宣笑了聲,就看她吃。


    剛開始幾口,淩煙大快朵頤。可被他這麽看著,淩煙再厚臉皮也不好意思了。她摸摸已經發紅的臉蛋:“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葉澤宣搖搖頭。


    淩煙有點羞澀,她不敢像剛才那樣吃了。雖然不能大口的喝粥,淩煙還是很滿足。當餓到極致的時候,自己喜歡的美食正熱氣騰騰的送到麵前的時候,那是一種感動,是其他任何事情也比不了的。


    人嘛,都是一吃貨。


    ……


    吃完後,淩煙本來想通宵加班的。可葉澤宣不離開,她也不能趕他走吧。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淩煙放棄加班的想法,本來她就沒有多熱愛工作。


    現在正好給自己一個完美的借口。


    淩煙現在的房間離公司很近,步行幾分鍾的路程。


    葉澤宣也沒有去車庫提車,他陪著她走,五分鍾的路程,他們走出了五十分鍾。


    可最後還是散開。淩煙轉身上樓的時候,葉澤宣欲言又止。


    淩煙知道他有事,她爽快的問:“是不是有事啊?”


    葉澤宣點點頭:“我……我奶奶過生日,我想邀請你一起去”


    他奶奶過生日,淩煙去幹嘛?雖然他們知道以結婚為前提的半交往,可之前不是都說清楚了嗎?淩煙猶豫了,她知道某些事情的厲害,她一旦出現在他奶奶的生日會上,那一定是承認與他交往了。


    現在的淩煙對感情這部分的事情,她拿捏不定。


    不過她也沒有正麵拒絕葉澤宣,她隻是說她想考慮考慮。說罷,她上樓了。


    葉澤宣看著她的背影,略有所思,嘴角揚起邪笑,轉身離去了。


    被葉澤宣這麽一說,淩煙有心思了。她苦惱該怎麽拒絕,她根本沒有注意到樓上的黑影!


    那個熟悉的黑影在夜色下陰冷的發笑,他看著舉棋不定的淩煙,他更惱火?


    那個男人送了一次晚飯就動心了?你淩煙現在也太不值錢了吧!


    而淩煙自顧從手袋中找鑰匙,突然抬頭,看見他,她嚇了一跳,立刻往後退了兩步,繼而生氣的說:“顏子宸,你大半夜嚇唬誰啊?”


    作者有話要說:顏子宸現在的心態特別不正常。遇上淩煙前,他一向以工作為重,女人嘛,躺在身下不都是一個樣,這是他之前的想法。可現在,他似乎變了。


    顏軍山是我喜歡的一個形象。在那個媒妁之言的年代,他也默默的喜歡過姑娘。可他聽從部隊的安排,娶了顏子宸的母親。雖然他不喜歡吳敏盈的大小姐脾氣,他暗戀的對象也過來示愛,可被他言辭拒絕了。


    他說:“不管我愛不愛她,她都是我這輩子最大的責任”


    我喜歡這麽陽剛的男人,把愛當責任,或許很多人不喜歡,可我認為這是持續愛的另一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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