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恕罪,都是奴才愚笨才讓主子生氣,”來順不敢抬頭,隻跪在地上磕頭請罪。


    皇帝坐在附近的椅子上,臉上略有沉色,隻問道:“她不會無緣無故發這般大脾氣的,你先和朕仔細說說究竟是怎麽回事?”


    來順一聽,心頭鬆了一口氣。幸虧皇上還願意聽這原因,要是皇上也什麽都不問,那他豈不是兩頭都沒辦好差事。


    所以他先是將自個過去清研閣的經過給說了一遍,不過隨後又將他在王懷忠那裏打探的消息說了一遍。


    這前頭一對,也就知道這懿主兒的生氣也不是沒有緣由的,畢竟女人對這吃醋一事天生就擅長。


    皇帝聽完他的話,半晌才喃喃地來了一句:“倒是朕連累了你。”


    “奴才該死,沒能完成主子交代的差事,還請主子責罰,”皇上這話豈不是折煞了來順,所以他又是磕頭又是請罪的。


    就連蘇全海都沒敢站在旁邊看,隻見他跪下細聲勸慰道:“皇上,這無故遷宮難免引起後宮的猜疑,所以懿嬪也是一時未能了解皇上的良苦用心。”


    皇帝隻覺得心亂如麻,恨不得立即就前往重華宮,可是腳還沒抬呢,心就先退了一步。


    他先是瞧了一眼跪在下麵的來順,說道:“你抬頭讓朕瞧瞧?”


    來順這才敢抬頭,就連蘇全海都往他那額頭上瞧了一眼,哎喲,那傷口還真不輕。


    皇帝最是知道顧清河的,對下頭的奴才素來就是寬厚,加上心腸軟,所以清研閣極少體罰宮人。先前清研閣出了那等鬼祟地奴才,也未嚐不是因為她禦下不嚴。


    他皺著眉頭看完這傷口,聽來順說這是鎮紙砸出來的傷口,可見她當時確實是氣急了。皇帝這會也沒底了,他從未見過顧清河發火,沒想到這次是真的把她氣的不輕。


    他單手撐在桌案上,想了許久才緩緩道:“蘇全海,你去庫房將先前蘇州進貢上來的那套寶石流蘇花冠拿出來。”


    可是剛說完,他臉上又出現鬱色,這一套花冠似乎有些拿不出手,況且以她那脾氣,又怎麽會因為一套花冠就歇了氣呢。


    清河雖然平日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待下麵的宮人又寬厚,但到了關鍵時候,她這脾氣卻是不好打發了的。所以皇帝也在這裏心裏頭打鼓呢。


    這到了晚上叫膳的時候,蘇全海就弓著身進來問了皇上在哪擺膳,可皇帝隻是壓了折子,想了想就是起身,拂了袖子便道:“擺駕重華宮。”


    那頭四執庫的太監捧著袍子進來伺候皇上更衣,皇帝在啟元宮素來穿的簡便得體,這頭正給皇帝整著領子,外頭的禦攆早就準備好了。


    等皇帝到了重華宮的時候,就是往西側殿去,可是誰知他還沒轉彎呢,就見主殿那邊匆匆過來兩人。


    皇帝定睛一看,認出是皇貴妃身邊的宮女,好像是叫碧兒什麽的。皇帝沒看她,抬腿就往西邊去。可誰知這奴才倒是個膽大的,隻見了皇帝就跪下道:“奴才給皇上請安,皇貴妃聽說皇上過來,讓奴才過來迎迎皇上呢。”


    饒是皇帝都沒想到簡明珠能給她來這麽一手,當即臉上就冷了下來,聲音一出來那叫一個**:“朕先去瞧瞧懿嬪,你回去好生伺候你家主子吧。”


    因著此時天色已經略有晚,碧兒臉上的臊紅這才沒讓人瞧出來。原以為皇上不會這般當眾落了自家主子的麵子,可是這話直挺挺地扔回來,砸在她臉上那叫一個難看啊。


    碧兒沒敢多說,跪在地上就跪送皇帝去了西側殿那邊。


    ——————————————————————————


    而皇帝一進來,就瞧見玉裏和品珠站在一處貼耳說話呢,平日裏負責傳膳的王懷忠則站在她們不遠處。


    幾人一見皇帝進了來,趕緊便跪下請安,皇帝瞧了他們一眼便問道:“你們主子呢?”


    玉裏先開的口,:“回皇上,這會主子在屋子裏頭歇息呢。”


    皇帝皺眉心中就是不悅,宮裏頭每天午膳後有一個時辰午休的時間,可這都到了晚膳的時間,她們這些做奴才的還留主子一人待在寢殿裏頭。


    不過他也沒多說,隻是又追問了句:“你們主子可傳了晚膳?”


    玉裏沒敢抬頭看旁人,也更不敢說謊話,隻得如實稟報道:“先前奴才進去問了,可主子說沒胃口,就不用叫膳了。”


    “胡鬧,她就是再鬧脾氣,也該好生吃飯,她這麽隻是糟蹋了她自個罷了,”皇帝擰著眉瞧著跪在地上的玉裏,隨後又道:“現在就去禦膳房叫了膳,正好朕也沒用膳呢。”


    說完,他自個就抬腳往寢殿裏頭走了過去。玉裏和品珠在後頭交換了一下眼色,兩人臉上都露出些許地擔憂之色。要說主子這性子,她們也不是沒遭過的,那是十匹馬都拉不回來的別扭性子。


    皇帝剛掀了簾子進來內殿,還沒說話呢,就聽見那頭嘩啦地聲音,緊接著就是冷嗬聲:“誰讓你們進來的,滾出去。”


    外頭的天色越發地暗了,這內殿裏頭更是連盞燈都沒點。皇帝站在門口好一陣,才適應了裏頭的黑暗,他摸索地裏頭的擺設就一路走了進去。


    等他摸到床邊的時候,才長歎了一口氣:“你如今脾氣倒是越發地大了,連對朕都是開口就趕。”


    此時坐在床邊的顧清河身子一僵,隨後心裏頭更是湧上一陣又一陣地苦澀,這是不是就是打了一巴掌之後又給個甜棗。既然已經落了她的臉麵,又何必再用這種口氣和她說話。


    所以顧清河立即站起身,隨後就是跪了下去,:“臣妾參見皇上,臣妾不知是皇上駕到,還望皇上恕罪。”


    原本已經伸出手去扶她肩膀的皇帝,眼眸落在自己伸出的手掌上,突然輕笑了一聲。不過隨後他又是去扶她起身,可誰知顧清河起身後,卻不再在床榻上坐下,反而拘束地站在一旁。


    皇帝知她還在生氣,便是豁下臉麵笑道:“如今朕倒是不敢說你了,生怕一個不慎便惹了你生氣。所以懿嬪娘娘就看在朕的麵子上,不要再生氣了。”


    他越是這樣,顧清河心裏頭越是憋得慌,隻覺得他是為了讓自己遷宮,真是什麽事都能幹什麽委屈都能受下來。所以她也硬著心腸,譏誚地說道:“皇上是天,是臣妾的主子。何曾有臣妾給皇上臉色看的道理,皇帝說這話,臣妾倒是不敢應了。”


    皇帝聽完便是噎住了,他不過說了兩句,她卻是說了一堆話來堵他的口。好吧,他不和她一般見識,左右他的心意她日後定是能明白。


    所以他解釋道:“清河,朕讓你遷宮……”


    皇帝一句話還沒說完呢,顧清河突然地打斷道:“先前是臣妾不好,既是皇上的聖旨,臣妾這般便是抗旨。皇上放心,臣妾明日便讓人遷宮。”


    “我讓你遷宮也是為著你好,更何況如今皇貴妃住在這裏,你也多有不便,”皇帝還緩和著脾氣哄她。


    可顧清河早就對他冷了心腸,聽了他這話心裏頭更是冷笑陣陣。一旦心裏頭起了疑惑,便是再好的對待她都看不清了,更何況簡明珠先前那般趾高氣揚地模樣,此時還依舊刺在她眼前。


    皇帝的脾氣雖不至霸道,可也是說一不二的性格。他說一句有誰敢不從有誰敢不聽,如今能拉下臉來哄她已經是退了一萬步。可是顧清河卻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他一時也有些臉麵上掛不住。


    不過皇帝也想著,這次確實是打了她的臉麵。如今皇帝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裏頭,要不是因為簡明珠實在是占了皇貴妃的名分,無法讓她遷出重華宮,皇帝也不會讓她遷宮。


    可是如今既然簡明珠也提出來,皇帝也不願再將顧清河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清河,”皇帝站了起來,雙手輕壓在她的肩膀上,殿內一片漆黑,即便兩人麵對而站卻讓看不清表情。皇帝聲音醇厚猶如濃酒,帶著幾分溫柔,讓人不由要沉醉其中。隻聽他又加了幾分溫柔道:“你相信我,若不是她因著皇貴妃的身份,我定不會讓你遷宮的。”


    皇帝自然不能將自己心中原意告知顧清河,畢竟這涉及宮闈隱秘,更何況也涉及到皇帝自身的隱秘之事,他並不願意讓更多人知道。可是他隻得將話隱晦地說,聽在顧清河耳中卻又是另一種意思。


    “皇上這話說的真是讓折煞了臣妾,皇貴妃娘娘那是主子,在娘娘麵前我不過便是個奴才罷了。如今在皇貴妃娘娘麵前別說站著的地兒呢,便是跪著也是使得的。皇上現在不過是讓臣妾遷宮罷了,以後便是讓臣妾這條命賠給皇貴妃,那也是臣妾的榮幸。”顧清河抬眉看他,眼前一片黑蒙蒙,隻能看見他模糊地輪廓,即便是如今溫柔如水地眉眼都看不見了。


    “住嘴,你口沒遮攔地胡說些什麽,”皇帝霍地一下手掌收緊,冰涼地刺繡摩挲著他的掌心,可是他卻從腳底生出涼意。


    簡明珠這人的性子他已是了解,雖然他這次下定決心不會讓她再胡作非為。可是他又如何能時時盯著後宮,但他給了簡明珠這樣高的位分,雖還了她的恩情卻是將利刃送於她手上。


    皇帝此時身子微傾,眼眸在黑暗之中猶如閃亮星辰般,“清河,難不成朕還會害了你不成?”


    “皇上當然不會害我,皇上隻是將我的臉麵踩在了地上罷了,”顧清河哼笑一聲,心裏更是湧上一陣澀意,隻見她轉身便揮開他的手臂。


    可是顧清河剛往前跨了一步,誰知便是踩空了一腳,整個人便往前摔了過去。皇帝在後麵趕忙要扶住她,卻硬生生地被她甩開了手臂。


    她膝蓋磕在堅硬地金磚上,整個人都恨不得縮成一團。皇帝過來要扶起她,卻又被她揮開了手,顧清河一邊撐著手一邊慢慢起身。


    皇帝急著便提著聲音喊了兩句:“蘇全海,蘇全海,”


    外頭早守著的蘇全海,聽了皇上這般著急地聲音,也是急匆匆地便是掀了簾子就要進來,而燈火地光亮剛照進來的時候,顧清河卻又是嗬了一句:“滾出去,沒我的話你們誰都不許進來。滾。”


    按理說蘇全海這時候該是不管她的聲音,便進來伺候皇上的。可他還愣生生地停在門口,手裏頭提著宮燈卻是進也不好,不進也不好。


    “還不快滾,怎麽,如今這清研閣我也做不得主了嗎?”顧清河此時還趴在地上,整個身子又顫又抖,說出的話也不過是色厲內荏罷了。


    皇帝就著微弱地燈火之亮,便是過來攔腰要將她抱起來,可顧清河的倔脾氣卻是在此刻上來。隻見她霍地一下便是揮開皇帝的手,聲音又急又怒:“你別碰我,別碰我。”


    原先皇帝就因著她的態度而有些鬱色,如今聽她對自個竟是這般,也不由冒起了火,可見她此時還半躺在地上卻又軟了心腸,於是溫和道:“朕便抱你起來,你就算是喜歡躺著,也該找個軟和的地方。”


    皇帝的手掌剛伸過來,顧清河卻是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啪嗒地聲音響徹整個內殿,便是連站在門口的蘇全海都聽到那皮肉相撞的聲音。


    聽到這聲響蘇全海當即便是頭皮發麻,整個心就跟浸泡在那鹽水裏頭一般,這雖說是打在手背,可是後宮之中剛這般動手除了這位娘娘,隻怕就再沒旁人了吧。


    皇上那可是垂拱九重的貴重人物,平日裏便是一根頭發絲都是精貴的,別說被打了,就算是年少當皇子那會,都沒幾人敢罵他。


    皇帝也被這麽一巴掌拍愣了,過了半晌才直愣愣地說道:“你倒是越發地膽大妄為了,連朕都敢動上手了。這可是以下犯上的大罪,你也不怕朕給你拉到菜市口去。”


    蘇全海早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了,不過他卻是長了個心眼,跪著的時候身子往後挪了過去,如今整個人卻是跪在門簾外頭。這裏頭還是留給兩位主子折騰吧,橫豎他們這些奴才命賤,可擔不得主子們的濤濤怒火。


    其實皇帝最後一句看似說得重,可是口吻卻又像是玩笑話。偏生顧清河這時候氣衝上來,隻見她梗著脖子說道:“大祁朝便是開朝至今,也沒妃嬪被拉到菜市口的。皇上既然要給我這頭一份地體麵,那臣妾便再次謝主隆恩了。隻是還請皇上看在我也伺候了您一場的份上,找個良辰吉時痛快地送我上路,省得我在這宮裏頭受這等窩囊氣。”


    皇帝被她這麽一通搶白,當即氣的就是白了臉。他說什麽了,她就又是良辰吉時又是上路的,現如今他是不是就是說什麽錯什麽了?


    “好、好,你倒是把實話說出來了,在宮裏頭受窩囊氣,那你說說你想去哪?”皇帝勃然大怒地問:“那我也告訴你,自打大祁朝開朝至今,妃嬪既然進了宮就何該在這宮裏頭待著。你還覺得自個受氣了?”


    “別的不說,便是自打皇貴妃搬至主殿開始,按著宮中規矩你該日日請安,可你何曾去請過一次安,”皇帝卻是一氣要把話說開般:“你便是再瞧不上簡明珠,可她如今好歹也是個皇貴妃。旁人還知道要巴結她呢,可你呢?和她同住一宮,不僅連請安都未見著人影,便是連一份禮都未送過。”


    顧清河此時隻覺得頭顱兩側太陽穴突突直跳,頭昏腦脹地讓她難受地緊。


    “朕知道你心頭難受,所以朕隻當沒看見你這點小脾氣,可是朕能容了你這點任性,皇貴妃又能忍了嗎?如今我幫著你避開了她,你還隻當我是害你。”


    “既然是這樣,你就在宮裏頭好好想想吧。”


    皇帝越說越覺得他這是一片紅心向明月,可奈何明月照溝渠。雖然這事確實是簡明珠提出的,可是卻是對她有益之事,更何況他也特地將明泉宮賞賜給了她。這後宮妃嬪又有誰敢小瞧了她去。


    而顧清河此時卻也是鑽進了死胡同裏頭,她隻覺得皇帝一切是為了皇貴妃,便是讓她遷宮搬入明泉宮,那也是因為要將重華宮騰出給皇貴妃,她不過是順帶被補償地那個罷了。


    於是皇帝說完後,也不去抱她起身,隻甩了袖子就是往外頭走去。誰知走到半道的時候,卻也撞到了擺在桌子旁的圓凳上。


    蘇全海雖跪在了外頭,可是裏麵兩人爭吵地話卻是聽得清清楚楚。所以皇帝一出來,他便是起身趕緊跟了上去。


    還說愛她,還說要全心全意對她,不過才幾日的功夫便一顆心都向著另外一個女人,她就知道男人的話不該信,一個當了皇帝的男人話就更加不能信了。


    慕容永燁,你這個混蛋,你走了最好,你走了就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可誰知她在地上坐了許久,他真的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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