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於飛一行人晝行夜宿,每日天剛亮就上路,正午再休息一個時辰,趕在日落前投宿。好在夏末秋初晝長夜短,並未因此耽擱行程。轉眼間十多天過去,燕於飛也漸漸的習慣了每天不間斷的騎馬奔馳。


    雨季隨著秋天的來臨到來,毛毛細雨中,一隊人馬身穿蓑衣頭戴鬥笠,打馬馳進了一座破敗的小城。進了城門,不大的城池裏矗立著錯落稀疏的幾座破舊的小土屋。幾人放緩馬速,沿著泥濘坑窪的小路向前走了一刻多鍾,才看到前麵有一間青磚小院,大門口掛著的大燈籠上寫著客棧二字。


    一行人在小院門口下馬,見無人上前招呼,幾個護衛便上前接過燕於飛、林隊副、和於媽媽手上的馬韁。


    燕於飛上了台階,在屋簷下抖了抖蓑衣上的雨水,於媽媽忙上前幫燕於飛摘下鬥笠,脫了蓑衣放在廊下。


    雖是穿了蓑衣,但是以為騎馬的緣故,膝蓋以下的衣擺鞋襪早已經濕透,冰涼一片。燕於飛跺了跺腳,正欲邁步進入店堂,林隊副卻長腿一跨,率先一步進了客棧。


    正在這時,客棧內突然傳出“卡擦”一聲,緊接著便是劈裏啪啦的響聲,似是什麽都東西倒在了地上。


    跟在燕於飛身後的於媽媽也聽見了客棧內的動靜,忙越過燕於飛跨進了客棧。燕於飛見有林隊副和於媽媽在前麵打頭陣,也好奇的探頭往客棧內看去。


    不大的店堂內擺著幾張陳舊的木桌椅,靠窗位置上坐著四個高大魁梧的漢子,雖是同漢人一樣綸了發髻,穿著深衣。但是從他們臉上突出的眉骨和高挺的鼻子,一眼便能看出這幾人並非中原人。此刻他們麵前的桌子已經變成幾塊破木板,攤到在他們腳邊。一個看上去似是夥計的瘦小男子正跪趴在地,另外一個掌櫃模樣的中年人瑟縮的躬身站在一邊。


    坐著的幾個壯碩漢子中的一個滿臉胡子一臉凶相的人,抬腳將一塊木片向那夥計踢過去,聲如打雷的喝道:“爺要你去辦事是你的福分,今日若不給爺找個姑娘來就回家拉你女人來伺候爺。”


    夥計見那木片衝自己飛來,忙側身躲開,這才不緊不慢的道:“請客官見諒,實是因為這秦川城的住戶大都遷往天水郡了,剩下不到一半的住戶都是些老弱孤寡之人,真是找不出您要的姑娘啊。”他說話時神色漠然,語氣和緩,一點不像是下跪求饒的樣子。


    那虯髯漢子似是被他的態度激怒了,唰地一下站了起來,正欲發作,此時他旁邊一個麵容白淨,劍眉虎眼的華服青年淡淡的開口道:“索三,別鬧了,明日到天水郡,早些放你出去快活就是,今日到此為止。”說的極為輕緩,卻於輕緩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虯髯漢子不甘的收回本欲踢向夥計的右腿,使勁甩了下袖子轉身坐下。剛才說話的華服青年揮了揮手,示意夥計和掌櫃下去。


    掌櫃擦了擦額頭,這才轉身上前來招呼燕於飛幾人。夥計側轉身給那幾人換了張桌子。然後才出了店堂。


    林隊副挑了靠東邊的桌子走過去,待跟在身後的燕於飛坐定,他才落座。於媽媽不知怎麽了,似是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雖是坐在燕於飛身旁,卻不像平日那般噓寒問暖,不時的偏頭向著另一桌客人看去。


    燕於飛心下狐疑,便也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卻發現店堂角落還有一桌客人,方才她站在門口,注意力又全副放在了那幾個壯碩漢子身上,並未注意到安靜的坐在角落的這一桌人。


    現在看去,在位於他們前方牆角桌子旁,坐著三個黑衣人,其中一個低著頭的少年雖看不清麵容,卻讓燕於飛感覺有幾分眼熟。燕於飛蹙眉仔細看去,卻始終不見那少年抬頭。此刻於媽媽卻收回了心神,輕輕拽了下燕於飛的袖子,從包袱裏拿出一塊帕子幫燕於飛擦起了褲腳。


    不多時,夥計便出去安排好了馬匹,外麵的侍衛們和那一對母子也想跟著進了客棧。那婦人低著頭跟在男孩身後,瑟縮著亦步亦趨的挪動著腳步。


    剛才那個虯髯漢子看到進來個婦人,頓時眼睛一亮,臉上現出興奮之色。猥瑣的目光毫不避諱的盯著婦人,那婦人察覺到漢子猥瑣的目光,身形更縮了幾分。


    侍衛們在燕於飛他們旁邊分兩桌坐下,憨厚小侍衛依舊跟那對母子坐在也一桌,一路上他都對那對母子很是照顧,燕於飛和林護衛看在眼裏也不多言。十幾日的行程中,燕於飛已經跟幾個護衛漸漸相熟了,知道那個憨厚的小侍衛叫劉強,也是侯府的家生子,自幼喪父,是他母親一手將他帶大的,也許正因如此,他才會格外照顧那一對遠行的母子吧。那個精瘦的護衛是魏武,原是江湖上的遊俠兒,後來屆時了林隊副,便由林隊副引薦入了侯府做侍衛。為人老成幹練,且又有著豐富的在外行走經驗,故而頗得林隊副倚重。另外三人分別是王元、趙德和劉江。都是武藝高強的好小夥。


    見幾桌人坐定,掌櫃便上前招呼眾人點菜。說是點菜,其實在這小客棧裏,掌櫃夥計家廚子也就那三四個人,菜也就是四五樣。於媽媽讓掌櫃給兩桌人各上幾斤羊肉,又點了兩盆子雜燴菜和羊肉湯麵,最後考慮到侍衛小夥們的食量,於媽媽又加了十張蔥油餅。


    待掌櫃下去張羅,那名喚石玉柱的小男孩回頭低聲對於媽媽說道:“加上今天的食宿我們欠公子二兩五錢銀子了,媽媽記著哦,待到了都護府我會還上的。”


    於媽媽慈愛的衝石玉柱笑了笑道:“老身記著呢,小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正說話間,卻見那邊的虯髯大漢端著一碗酒起身走上前來,一手探出,拽著那婦人的胳膊將她拉起道:“過去陪大爺我喝杯酒,大爺便幫你付了這食宿銀子。”


    猝不及防下,那婦人被拉得東倒西歪,站立不穩。瑟縮的抽著胳膊嚶嚶啜泣了起來。


    本是笑著的男孩見此情景大急,猛地站起來便向那大漢撞去。坐在桌子另一邊的劉強也站了起來,伸手去拉那大漢。


    那大漢被個小孩不痛不癢的撞了一下,身形都不曾移動,隻是暴睜著銅鈴大眼怒道:“小兔崽子,不想活了啊。”


    劉強試著拉扯著大漢的胳膊,卻也是紋絲不動。感覺到另一邊的拉扯,便轉頭頗有氣勢的瞪向劉強。


    見幾人亂作一團,林隊副起身上前客氣的對大漢道:“這位兄台,大家都是出門行路之人,何必出手為難?還請兄台高抬貴手,咱們都行個方便可好。”雖是息事寧人的話,卻也點出對方要是刻意為難,他們也不是坐著任他為難的人。


    大漢轉頭看向林隊副這邊,突然眼中精光又熾,卻是看到了正睜著一雙墨眸向這邊觀望的燕於飛。隨即便將婦人的胳膊狠狠甩開,身形兔起鶻落間便衝到了燕於飛身旁,捏著燕於飛的後頸將她拎起,大笑著道:“好啊,你們給老子行個方便,讓這小兒伺候老子一晚,老子便放你們一馬。”大漢身形極快,從起步衝過去,到將燕於飛拎起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待林隊副反應過去轉身看去,卻見燕於飛雖被大漢拎著,而於媽媽和另外一個桌子上的黑衣少年也一前一後對著大漢出手了。


    大漢沒料到燕於飛身邊的一個仆婦會是練家子,更沒想到他背後看似與這幾人毫無關係之人也會出手。一時間被攻的手忙腳亂,隻得放開燕於飛,專心應付攻過來的二人。


    林隊副見狀也加入了攻擊,眨眼間幾人已經過了好幾招。見那大漢丟開燕於飛,黑衣少年忙順勢將拉起她的手臂,將她帶到一邊。


    “索三,住手。”直到此時,幾人過了快十招的時候,坐在那邊的青年才出生喝止。


    虯髯大漢聞言,不情不願的收起了招式,林隊副和於媽媽本就無心惹事,若不是大漢突然攻向燕於飛,他們絕對不會出手,此時見大漢收手,林於二人也收了手向出聲之人看去。


    那青年起身,邁步走上前幾步,高碩挺拔的身姿緩緩彎下,施禮道:“在下禦下不嚴,還請幾位大人大量,莫要與他計較。”說著起身看著那虯髯大漢嗬斥:“索三,還不向幾位壯士道歉?”


    叫索三的大漢聞言皺緊了眉頭,喪氣的長歎一聲,歪著頭燕於飛抱拳道:“在下唐突了,小公子莫怪。”他那樣子,怎麽看都是極不服氣的。


    燕於飛皺眉看著索三,見他並無一點誠意,繼而又看向華服青年。


    那青年此時也正看向燕於飛,對上燕於飛那墨黑沉靜的眼睛,青年微微愣了一下,這才上前往索三腿彎踢了一腳,將索三踢跪到地上道:“混賬東西,道個歉都做不好,滿腦子就隻有女人。還不向公子磕頭賠罪?”


    索三憤怒的轉頭向青年看去,對上他那冷厲的眼神卻馬上蔫了,垂頭喪氣的轉過來,敷衍的對著燕於飛叩了叩首。


    燕於飛見對方也算識趣,退讓到這個地步其實已經出乎她的意料了,便淡淡的對華服青年點了點頭。華服青年又對眾人團團的拱了拱手,這才帶著索三回了桌子。


    於媽媽回轉神,見燕於飛還被黑衣少年輕輕擁在懷裏,飛快的看了一眼林隊副,便急急上去將燕於飛拉到身邊。


    燕於飛此刻才反應過來,剛才還有人幫自己對那索三出手了,邊被於媽媽拉著邊回頭看去,卻是那日在洹河邊救了自己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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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明天開始本書進入第一個高氵朝。情節大轉折,角色大碰撞,前麵做的鋪墊將在後麵的章節一一為大家揭開謎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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