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迅第二日就去哨所巡查了。


    自那日之後九爺也再未出現過,一切都歸於平靜。


    燕於飛就在這樣平靜又安逸的養著病。


    於媽媽嚴格按著林子迅的囑咐,每日裏伺候著燕於飛吃了睡、睡了吃。膳食、藥膳、湯藥一日裏要吃好幾頓。就連燕於飛平時喝的茶都是紅棗桂圓煮的,每晚臨睡前明貞還會煮一杯甜甜的藥酒讓她喝。


    在幾人合力精心的調養下,不到十日,燕於飛氣色便好了許多,尖瘦憔悴的小臉逐漸的圓潤飽滿了起來。


    值得一提的是,燕於飛每日食用的藥膳,都被明貞接手了。明貞不僅懂醫,做藥膳的手藝也極為精湛。她做出的藥膳不僅沒有藥味、怪味,其美味程度甚至勝過敏娘做出的普通膳食。如今燕於飛特別愛吃她做的藥膳,而且食量也漸漸大了起來。


    燕於飛感覺自己已經與健康人無異了。可是身邊一眾人卻還是將她圈在屋裏,不放她出去門。甚至開窗透氣都是不被允許的。


    隨著燕於飛身體狀況的好轉,燕家小院的訪客也日益增多,而且都是來看望燕於飛的。


    這讓她十分不解。就算父親很得安西侯看重,可是那些官員家眷也沒必要特意來結交她這個安西侯幕僚的女兒吧?


    她本是想找個機會與父親探討下其中玄妙,請父親幫她分析下這些家眷的心理,她也好掌握尺度。


    可是父親今日似乎越來越忙。常常回來時已是夜裏,他不方便來自己閨房,於媽媽又不讓自己出房門,於是這個問題就一直擱置下來。


    直到這一天。蘇姨娘的再次到訪,才解開了燕於飛心底的謎團。


    “燕姑娘好些了吧?聽二公子說你這病受不得寒,前幾日侯爺不許我來打擾你養病。想著過了這許多日,想必好多了,這才過來看看你。”蘇姨娘人還未進門,熱絡的聲音先傳了進來。


    燕於飛剛從內室出來,抬頭往門邊看去,蘇姨娘笑吟吟的走了進來,她身後還跟了一位年輕的婦人,那婦人長相與蘇姨娘有五分相像。隻是穿著要比蘇姨娘素雅一些。


    “多謝蘇姨娘關心。我身子好多了。”燕於飛邊說著話。邊讓了二人落座。


    “二位夫人請用茶。”小米低著頭給二人上了茶。


    “這位是?”燕於飛在二人對麵坐下,看向那年輕婦人問道。


    “嗬嗬”蘇夫人依舊是話未出笑先聞,一手指著她身邊的婦人道:“這位是振武校尉石長河的夫人。也是我親妹,今日特意來拜訪燕姑娘的。”


    端坐的婦人微微欠身,向燕於飛點頭。


    燕於飛含笑點頭回禮。


    “我瞧著燕姑娘今日氣色不錯,聽說那日可是昏迷了呢。不是我誇,我們二公子的醫術在這大寧朝不算第一也是第二了。嗬嗬嗬”見二人並不熱絡,蘇姨娘找話題調節著氣氛。


    “蘇姨娘說的是,這次多虧了林二哥,我這病才好的利索。”燕於飛順著蘇姨娘的話頭說著。


    對蘇姨娘此人,燕於飛說不上印象多好。她一個在室小姑娘跟這些後宅老人精也沒什麽共同語言,所以對方說一句。她跟一句,不冷場就行。


    “噢!對了,有件事恐怕姑娘還不知,我今日除了來探病,也是為了跟姑娘說這事。咯咯咯”蘇姨娘說著話,又掩嘴嬌笑了起來,還一臉曖昧的看向燕於飛。


    燕於飛看她這副樣子,不免覺得好笑,禁不住也笑著問道:“不知何事?夫人請講。”


    “說起這事呀,跟姑娘還有著莫大關係呢。嗬嗬嗬”又一陣嬌笑後,蘇姨娘從頭到腳打量著燕於飛,吊起胃口來。


    燕於飛心內對她這種話說一半的行為很是反感,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是安靜的坐著,淺笑著等她說下去。


    “燕姑娘果然沉穩,倒也當得狀元夫人。”蘇姨娘見燕於飛並無追問的打算,麵上有些掛不住,便又自找台階來下了。


    聽聞此言,燕於飛意外的挑了挑眉,眼帶疑色的看向蘇姨娘。


    “哪門子的狀元夫人,請蘇姨娘明示,莫要每次來都胡亂給我們小姐扣帽子。”站在燕於飛身後的於媽媽早就看不慣蘇姨娘這番作態了,聽聞此言更是怒不可遏,直接出言頂了回去。


    “哎呀,於媽媽你這是何意,我是好意來給你們家小姐報喜的,豈有你一個奴仆插話的道理?”蘇姨娘是第二次被於媽媽抹麵子了,此刻也倒豎著柳眉發起怒來。


    “哼!”於媽媽冷哼一聲不再理會她,眼觀鼻鼻觀心的低頭站在那裏。


    燕於飛依舊不動聲色,幽深的墨眸沉靜的看著蘇姨娘,靜待她說下去。


    蘇姨娘被燕於飛那幽深沉靜的目光盯著,忽然就忐忑起來。也不知這半大孩子,怎麽會有這種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神。


    她坐在椅子上不安的扭了扭身子,端起桌上茶碗啜了一口,這才笑著道:“恭喜燕姑娘,金家公子在今年秋闈中高中狀元,而且還被皇上當堂委以重任,不日就要到都護府了。”


    這個消息讓燕於飛意外了。


    金辰高中狀元她不奇怪。畢竟他既有真才,又是百年士族之家出身。各方麵條件都滿足大寧朝人才選拔的標準。


    隻是,被皇帝委以重任且不日抵達都護府是什麽意思?難道德寧帝將他外放至都護府任職?


    燕於飛繼續看向蘇姨娘,希望她能說的更清楚些。


    被這樣一雙難以捉摸的眸子盯著,蘇姨娘漸漸有些手足無措起來,臉上的笑也慢慢變得僵硬。不明白燕於飛為何一直盯著她不放。


    見蘇姨娘並未意識到她自己未將話說清楚,燕於飛淺淺的笑著道:“蘇姨娘可知金公子所任何職?為何會來都護府?”


    “嗬嗬嗬”蘇姨娘訕訕笑了幾聲,感覺自在了些,才接著道:“聽侯爺說。陛下任金公子為撫西特使,從京城押送陛下特撥的慰邊物資到都護府。”


    原來是欽差啊。燕於飛明白了。眼下年底了,德寧帝從朝中派人來慰問邊郡將士。一來顯示聖上仁厚之德,二來也是派人來探查邊郡情況,也許還含著別的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總之皇帝的心思之複雜,是常人無法揣度的。再則,這些都不關她一個區區閨閣女子的事,她也懶得去揣度。


    隻是不知,這金岩剛好被派至安西撫邊,到底是巧合還是因為自己在這邊。他特意求來的?


    “燕姑娘。民婦有一事相求。不知當講不當講?”這時,一直端坐著未曾開過口的振武校尉夫人開口了。


    燕於飛思緒被打斷,微微蹙眉看向這位夫人。見她端坐在椅子上,氣度恬淡,看起來倒是比蘇姨娘沉穩一些。


    “我一個閨閣女子,不知何事可幫到夫人?”燕於飛自謙的話語中透著淡淡的疏離。


    燕於飛的不冷不熱的態度讓蘇夫人有些猶豫起來,她看了蘇姨娘一眼,得了蘇姨娘的眼神鼓勵,這才看向燕於飛道:“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此事關係到我們老爺的名聲,所以民婦才厚顏來拜托燕姑娘。”說完又轉頭看向蘇姨娘。


    “咳……”見她如此,蘇姨娘假咳一聲。幹脆接過她的話茬說道:“借居在你這裏的石玉柱,是石校尉的長子,我妹妹是想勞燕姑娘勸勸那石玉柱,讓他跟著我妹妹回家去,好好當他的正經官家公子,別再跟著被休棄女人壞了名聲。”


    原來石玉柱的父親就是這位振武校尉啊。


    可是被休棄的女人又是怎麽回事?


    這麽說,這位年輕的蘇夫人是石校尉的繼室,而那敏娘是石校尉的原配,但是卻是被休棄了?


    怪不得這一路同行,那敏娘不是畏畏縮縮就是哭哭啼啼的,原來是個棄婦啊。這個時代對女人還是很嚴苛的,被休棄的女人更是難以容身。


    看來這石玉柱倒是個有骨氣又有主見的,不跟著做官的爹去享福,卻選擇跟著被休棄的娘寄人籬下。僅僅一個*歲的孩子,能做到這點,真是令人敬佩。


    蘇家姐妹二人此刻都盯著燕於飛,看她兀自沉吟著,半晌不語,蘇姨娘嗬嗬笑著道:“不過就是燕小姐幾句話的事,還望燕小姐成全。”


    燕於飛心下有些不痛快,自己與那石家母子既非親戚,又非主仆,以何種立場去插手人家的私事,來成全她們姐妹?


    “這是人家家事,我一個未嫁小姑如何能插手?蘇姨娘莫不是糊塗了?”燕於飛笑著拒絕了蘇家兩姐妹的請求。


    蘇姨娘笑容僵住,麵色更是青白交替著。她沒想到燕於飛不僅直接拒絕,而且還直接出言指責自己。饒是她臉皮夠厚,慣於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此刻被一個小輩指責,也讓她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蘇姨娘若無其他事的話,我們小姐該休息了,二公子吩咐過老奴,萬不可讓小姐受累。”於媽媽適時的開口打破廳裏僵住的氣氛。


    “嗬嗬,二公子的話自然是要聽的。那我們姐妹就不打擾了。”


    蘇姨娘訕笑著說完,又揚聲喊侯在門外的丫頭進來。指著捧在丫頭手上的一件紫貂大氅和一個錦盒道:“這大氅是二公子去巡查前特意放到我這裏的,拖我轉交於你,這一盒血燕是我妹妹一點心意,請姑娘收下。”


    “這大氅我收下了,林二哥說我受不得寒,想必是他特意找來的。這血燕還蘇夫人留著自己補身吧,上次侯爺送來的我還未用呢。”燕於飛說完端起茶碗。


    於媽媽上前接過丫鬟手上的大氅,獨留下那個錦盒。


    蘇家兩姐妹隻得起身,訕訕的告辭出去。


    ps:


    上一章章節名錯了,應該是七十一章,這章才是七十二章,大家見諒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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