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遇到過這樣一個問題,‘雪化了之後是什麽?’,是水、是氣、是春天,春天,讓人們在最極致的寒冷中感受到漸變的溫暖,一如在最黑暗的時刻陡然給人以光明,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臉上洋溢的,俱是對新一年的無盡期許。


    陳璐站在窗前,回憶著昨夜那個真實而又離奇的夢境,似是有一個人,在那望不見盡頭的黑暗中,給了她希望,讓她得以擺脫這個無時無刻不在折磨她的噩夢,而且,夢裏那個戲謔並且不可一世的聲音,仿若在哪裏聽過,她皺起眉,冥思,卻不記得。


    在城市的另一頭,夏冬春剛拉開窗簾,便感到一股久違的溫暖包裹了她,這股溫暖一直向屋內延伸,也同樣包裹了床上撅著嘴猶在睡夢中的林寶寶,她不禁笑了,走到床邊親了親林寶寶的臉頰,以感謝這個小女孩給她的生活帶來的如花色彩。


    日上三竿,林寶寶總算醒來,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第一眼,沒看見夏冬春,連忙閉上眼,再睜開,還是沒看到,她便一下子恐慌起來,從床上爬起,走進客廳,聽到廚房有響動,便又走到廚房,看到夏冬春正在裏麵忙碌著,現在的夏冬春對於烹調早已不複當初的一竅不通,看她熟練的切菜放油,儼然一個標準的家庭主婦。


    林寶寶靠在門邊,抿著嘴,一如以往夏冬春看著她那樣看著夏冬春,每當夏冬春的目光有看向門邊的趨勢時,林寶寶就連忙躲到牆後,然後再慢慢探出頭,看夏冬春是否發現了她,然後再躲,再探出頭,仿佛在和夏冬春玩躲貓貓的遊戲一樣,也或許是她很怕夏冬春發現她在偷看,總之,她玩的很開心。


    笑聲自牆邊傳進,一直沉浸在豐盛大餐的製作中的夏冬春停下了動作,她走到門口,看到林寶寶頂著一頭亂如雞窩的頭發,噗的一聲笑了,在林寶寶的意識裏,偷看大抵是不對的,因而被夏冬春發現後,立刻羞紅了臉。


    夏冬春把她拎到洗手間:“趕快洗臉刷牙,飯馬上就好了。”林寶寶忙不迭的點頭,看夏冬春離開,她不禁長舒了一口氣,有些怕怕的拍了拍胸口,然後拿起台子上身體上印有維尼熊圖案的水杯,把牙膏擠到牙刷裏準備刷牙,忽然,她呆住了,鏡子裏的自己頭發亂糟糟的,就像一個瘋子,天啊,這副醜樣子還被姐姐看見了,這可怎麽辦啊?


    她在洗手間裏急得團團轉,思考該怎麽辦,她記起夏冬春時常用一把梳子給她梳頭,可她不知道梳子放在哪裏,便隻好用手扒拉頭發,可總有那麽幾綹頭發是比較頑固的,被手壓平後又翹起,被壓平後又翹起,跟主人較勁的結局是悲慘的,憤怒的林寶寶拿起牙刷往頭上一抹、再抹、複抹,它們總算聽話了,但白色的牙膏就此粘在林寶寶的頭上,一眼看去,還以為是鳥拉的屎。


    夏冬春就是這麽以為的,她把飯菜都擺好後過來叫林寶寶吃飯,卻看到她頭上白色的一坨,夏冬春首先看了看窗戶,開著一條縫,所以她以為大概是哪隻鳥把林寶寶的頭發當成窩了,走進之後才發現是牙膏,夏冬春頓時忍俊不禁:“你怎麽會把牙膏弄到頭發上的?”


    林寶寶瞪著大眼睛又慚愧又害羞的看著她,就是不說話。


    夏冬春隻好無奈的走進來重新把頭給她洗了,邊洗邊像個媽媽桑一樣嘮叨:“你總是能刷新我的接受能力,我從沒見過有誰刷牙會把牙膏給刷到頭上去的。”林寶寶連連點頭,一副讚同的模樣把夏冬春逗樂了,她笑的眉眼都彎成了一條線:“我是在數落你啊,你居然還覺得我說的對是吧?”


    林寶寶抬頭,一時竟是看呆了,她從未見到過這樣的笑容,溫暖到能消融冰雪,柔和似微風拂麵。


    “怎麽了?我臉上有什麽嗎?”注意到她的呆滯,夏冬春回頭望望鏡子,林寶寶連忙搖頭,然後低下頭,剛剛褪去的紅暈再次湧起,這次夏冬春看到了,捏住她軟軟的耳垂,調侃道:“怎麽這麽紅?是不是做壞事了?”


    林寶寶被臊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伸出手捂住臉,大聲喊著:“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還真是做了壞事?夏冬春的神情頓時嚴肅起來:“做了什麽壞事?告訴姐姐好嗎?”


    “就是——”哼哼唧唧。


    “什麽?”為了聽清,夏冬春不得不把身子前傾,然而林寶寶的聲音愈發小了。


    “究竟是什麽?不說我可要生氣了。”夏冬春故意板起臉。


    感覺到了她的氣勢,林寶寶從手指縫裏偷瞄了一眼,可能是覺得不坦白就會受懲罰,於是隻好硬著頭皮回答:“偷看姐姐。”說完之後就低著頭,捏著衣角等待夏冬春的反應。


    “就這?”夏冬春險些笑出聲來。


    “就看了一會兒。”林寶寶小聲為自己辯解著。


    “你覺得這是壞事?”


    “我不知道。”林寶寶很難說清她的感受,偷看並且不被發現讓她覺得很刺激很好玩,被發現後便覺得很難為情,就像是做了壞事一樣。


    夏冬春也無法理解一個人會把‘偷看’這件事定義為‘壞事’,她握住林寶寶的手:“這並不是壞事,寶寶。”


    “可是為什麽——”林寶寶摸著自己滾燙的臉:“好奇怪。”


    “確實奇怪。”夏冬春忍俊不禁,林寶寶抬頭,目光灼灼,夏冬春低下頭,四片唇相觸,星星點點的依戀,這樣的吻再簡單不過,也最自然不過。


    “偷看並不是壞事,而且,你這麽做,姐姐很高興。”


    “為什麽姐姐會高興?”一聽夏冬春說不是壞事,林寶寶心裏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卻又立刻被好奇寶寶附了身。


    “因為——”夏冬春把洗發露抹在林寶寶的頭上,賣了個關子:“不告訴你。”洗頭的時候她思考著為何林寶寶會偷看,她當然不會自戀到以為是因為自己長得太漂亮了,也許是林寶寶覺得好玩,也許是無意識的,最後,她把這種行為定義為‘依賴’,就像是小孩子總喜歡粘著媽媽一樣的那種依賴,但又不完全相同,因為小孩子偷看媽媽被發現不會臉紅,但林寶寶會臉紅,這也許就意味著懵懂的林寶寶似是懂得愛的,夏冬春為著這個發現高興不已。


    洗完頭後,夏冬春把*的林寶寶吹幹,然後她看看表,已然是上午十點了,這個點,也不知吃的是早飯還是午飯,肚子扁扁的林寶寶立刻就把剛剛的疑問拋到腦後,這也許就是她的優勢了,不管之前她經曆了好事還是壞事,吃完一頓飯後,她幾乎就全都忘記了。


    但所幸,她還記得,這些為了她而或喜或悲的人,譬如林建國,譬如夏冬春,也許她還記得陳璐,也或許早已模糊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陳璐自門外走進來,如一個被霜打過的茄子,瞄了一眼餐廳,然後回了自己的房間。


    夏冬春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陳璐,帶著疑問推開陳璐的房門,隻見她抱著泰迪熊側躺在床上,夏冬春坐在床邊:“你怎麽了,璐璐?事情解決了嗎?”


    陳璐點點頭,睜開眼,長長的睫毛耷拉著,毫無生氣。


    “你怎麽了,是生病了嗎?”夏冬春伸出手欲要摸摸她的額頭,但陳璐卻躲開了,夏冬春眉一挑,站起身用手製住她的雙臂,然後俯□用自己的額頭碰了碰陳璐的額頭:“也沒在發燒啊。”夏冬春鬆開手。


    “你真討厭,人家心情不好,你還欺負人家。”陳璐拽著被角,裝可憐。


    “這麽大個人了還學人林寶寶扮可憐,也不臊得慌。”夏冬春起身,走到門口:“要不要吃點東西?”


    “吃過了。”陳璐翻了個身,整個人壓在泰迪熊上,把個好好的熊仔給壓成了餅仔。


    “你悠著點,迪迪要是被你壓壞了怎麽辦?”實在不忍心自己送的禮物受到如此非人的虐待,夏冬春重又回來把泰迪熊解救出來放在床邊,捋捋它已有些褪色的毛毛:“迪迪呀迪迪,我真的很對不起你,當初把你送給這個女人,這十多年來你一定飽受摧殘吧?”說罷,她站起身,把林寶寶一個人留在餐廳,她有些擔心。


    “冬春——”陳璐忽然叫住她,欲言又止。


    “怎麽了?”夏冬春回頭,陳璐卻遲遲說不出話來,“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夏冬春衝她一笑,然後關上了門。


    “你從來就沒在乎過我!”陳璐抓起泰迪熊扔到門邊,泰迪熊輕輕的砸在門上,然後落在地上,翻了幾番,夏冬春沒看到這一幕,自然也不會再轉回來,陳璐把頭埋進被子裏,準備不去管它,過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爬起來撿起泰迪熊,拍去上麵的灰塵,緊緊抱住:“你個混蛋,我就要離開了,你卻隻顧著你的林寶寶,一點都不關心我,你說你該不該打,該不該打?”陳璐拍著泰迪熊的屁股,做著隻有小孩子才會做的事情,卻流著隻有大人才會流的淚。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這個年過的開不開心?大半個月沒擾民也不知道大家想不想我,唉,在不在乎我,揪花瓣,在乎、不在乎、在乎、不在乎...答案到底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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