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幾個月前峨眉掌門獨孤一鶴和二弟子蘇少英被西門吹雪殺死之後,在江湖上的影響不所謂的不大。


    峨嵋派大弟子接位掌門,但是聲望到底是及不上獨孤一鶴,現在有很多三教九流的人都上峨眉山去找麻煩,希望一戰成名。


    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峨眉受到重創,又有許多弟子離開,但是峨眉現任的這個掌門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雖說不能回複以前的樣子,但是也還不至於讓這些宵小之輩得了空隙。


    孫秀清現在比呂錚上次見她的時候瘦了,臉色更加蒼白了,但是眼神卻不在又少女的天真與活潑,好似曆經了時間滄桑的老者一般深沉。


    呂錚聽說馬秀真在還沒回到峨眉的路上就被人殺死了,而且殺死她的正是四秀中最秀靜的那個——葉秀珠。


    事情不可謂的不千轉百回,當初那個呂錚眼中害羞不會說話的女孩子竟然會是霍天青埋下的一枚棋子,為了愛情甘願背叛師門,最後卻被自己心愛的男人殺死。


    呂錚有時候會哀歎,情之一字到底如何,為什麽會讓人一個一個都變成了這個樣子,難道愛情真的比師門更加重要嗎?


    孫秀清手中拿著劍,眼神冰冷的看著呂錚,讓呂錚不由想到了另一個人,西門吹雪。


    不錯,雖然孫秀清同西門吹雪的氣息相差十萬八千裏,但是呂錚卻是忽然覺得他們兩個有些相像。


    在仔細看了看,卻是在孫秀清身上看到了一些西門吹雪的影子。


    呂錚心下暗歎,孫秀清這是在把自己變成另外一個西門吹雪,或許是她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模仿著西門吹雪的氣息,冰冷的氣息。


    孫秀清忽然冷冷的說道:“西門吹雪在哪?”


    她的聲音依舊清脆,卻多了一份說不出的冷硬,說完話下巴就繃得緊緊的,好像是全世界都是敵人一般。


    呂錚歎了口氣,似是有些悲憐的看著她說道:“你不該來找他,也不該來到這裏。”


    孫秀清冷冽著眉說道:“你說我不該找他,應該做些什麽!”


    呂錚說道:“峨眉現下還未穩定,你應該留在峨眉,幫助你大師兄守住你師傅留下的門派,而不是單憑著一己之私跑來尋仇。”


    孫秀清卻好像是聽見了什麽好笑的話一樣,哈哈笑了起來,她笑的很尖銳,讓呂錚聽著有些刺耳,“你說我不該來尋他,那麽我師傅和師兄的仇就不用報了嗎?!”


    呂錚歎了口氣,說道:“發生了這種事情之後,你應該更加成熟才是,你若是多想著一些你的師傅跟師兄,現在就更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孫秀清卻不管呂錚說什麽,“我不用你教該做些什麽,你隻要告訴我西門吹雪在哪裏就可以了。”


    呂錚搖了搖頭,說道:“先不說我不知道西門吹雪現在在哪裏,就算是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的,你還是回峨眉去吧。”


    孫秀清聞言卻是忽然拔出劍來指著呂錚狠狠說道:“你騙人,我知道西門吹雪來找你了,我得到消息說前幾日他就已經進城,而且沒有出去過,你還敢說你沒見過他。”


    呂錚被冰冷的劍指著,心中也不在憐惜她是一個女子,冷哼一聲說道:“西門吹雪長著腳,我怎麽管得著他去哪裏,倒是孫姑娘在這裏咄咄相逼不知是何用意,我看給你消息的那個人也是別有用意吧。”


    孫秀清說道:“其他我不管,我隻要知道西門吹雪在哪裏!”


    起風了,夜晚淒涼的風貼著地麵吹過,揚起了落在地上的樹葉和灰塵,便是這一眨眼之間,一抹白色的衣角就從那裏劃過落下。


    西門吹雪依舊一身白色衣衫,墨黑的發梳的整整齊齊,手中握著的是一隻都不離身的烏鞘長劍。


    他氣息清冷,輕輕地好似沒有一點重量的落在呂錚的身旁,用比孫秀清還要冰冷的眼睛看著她說道:“阿錚說的對,你本不應該來這裏,更加不應該來找我。”


    孫秀清卻在看見西門吹雪的那一霎就好像傻了一樣,她呆呆的握著手中的劍,眼睛看著西門吹雪,仿佛全世界隻有他一個人一般。


    半晌,孫秀清才垂下了拿著劍的手,看著西門吹雪說道:“你來了……”


    西門吹雪看著她沒有說話,隻是冷淡的點了點頭。


    孫秀清卻忽然冷笑起來,又重新舉起了劍說道:“既然拿來了,那麽你就去死吧!”


    孫秀清的劍很快,隻看見劍閃過的光,下一秒好像就要刺到眼前一樣,但是有一個人比她更加的快。


    西門吹雪冷冷的看著被呂錚抱在懷裏的孫秀清,說道:“你不該救她。”


    呂錚在剛才孫秀清出手的時候忽然將她打暈,他看得出孫秀清的精神狀態很不好,尤其是再看見西門吹雪出來之後。


    呂錚搖了搖頭,扶著孫秀清撿起了她掉在地上的雙劍,放進了背包,然後橫抱起了她,才對西門吹雪說道:“你不應該出現的。”


    西門吹雪皺起了眉,並沒有說話。


    呂錚抿了抿嘴角,想了想還是說道:“她到底說也不過是一個因愛生恨的可憐女子,你何苦為難她呢。”


    西門吹雪說道:“何為為難!”


    呂錚歎道:“我將她送到客棧,她已經不是之前的孫秀清了,四秀隻餘一人,又何稱四秀,而且我估計她也是被人利用。”


    西門吹雪說道:“因為七秀。”


    呂錚聞言呼吸一滯,搖了搖頭說道:“也不全是,我們一起去吧,等下就離開這裏,假銀票案子破了,這裏也就沒什麽事情了。”


    西門吹雪說道:“你不去道別了。”


    呂錚抱著孫秀清轉身就走,道:“不用,他會知道的。”


    呂錚在小二奇怪的眼神中定了一件客房,將孫秀清抱了上去放在了床上,然後走到桌邊拿起了紙和筆,寫了封信交給了店小二,讓他托人明早送到大通錢莊。


    交代完事情,呂錚就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後不曾說過一句話,也沒有離開的西門吹雪說道:“我們走吧。”


    西門吹雪看著他說道:“你想去哪裏?”


    呂錚抬頭看了看天上的繁星,輕笑著說道:“我想去揚州看看……”


    西門吹雪聞言卻皺了皺眉,說道:“可是這裏沒有七秀坊。”


    呂錚聽他這麽說也不失落氣惱,還是淡淡的笑著,扭頭看向他說道:“沒關係,我隻是想回去看看而已。”


    西門吹雪最後還是柔和了眉眼,眼中帶著笑意說道:“我陪你去。”


    當陸小鳳跟花滿樓第二天拿到信的時候,西門吹雪跟呂錚二人早已經踏上前往揚州的路,鮮衣怒馬,仗劍江湖。


    一壺清酒,西門吹雪同呂錚二人坐在揚州瘦西湖旁最有名的醉歌坊聽著姑娘們清脆玩轉的動人小調,看著窗外瘦西湖上一艘艘的精致畫舫遊蕩其中,公子小姐出入其中,或是抬頭一笑,或是蒼茫路過。


    呂錚嘴角帶著笑,好像是看著最動心的風景一樣,又或許是手中酒盞中的酒太過醉人,讓他沉醉紅塵。


    呂錚又一次飲盡杯中“古人有雲,煙花三月下揚州,雖然現在已經不是三月了,但是風景依舊很好。”


    瘦西湖旁的風景很好,所以有很多歌坊酒樓聳立在旁邊,不似呂錚記憶之中隻有七秀坊一個坊間的樣子。


    呂錚覺得自己好像有些醉了,或者使他醉的不是杯中的酒,而是窗外的風景。


    呂錚左手撐著頭,墨黑的發就這樣垂落在了紅木的桌子上,身上依舊是豔紅的七秀套裝,但是卻少了之前那抹不羈,多了些沉穩。


    呂錚嗬嗬一笑,對著旁邊的西門吹雪說道:“說來,大娘當年一舞名劍動四方,我的劍舞雖然不及大娘萬分之一,但也還是上的台麵的,認識了這麽久,還從未跳給你看過。”


    西門吹雪抬眼看了眼呂錚,少年白皙俊朗的臉頰因為喝酒之後嫣紅一片,雙眼也是瀲灩著水光。


    西門吹雪緩緩說道:“你喝醉了。”


    呂錚嗬嗬笑道:“想要醉生夢死太過容易,可歎我卻太多清醒,想醉也醉不了。”


    話落,呂錚站起身,拿出了自己的雙劍,身上環佩叮當。


    他打開門走了出去,卻又微微側頭對著西門吹雪說道:“我不想七秀湮滅在時間的無情中,隻有我一個人記得當年七秀最繁華的時候。”


    呂錚下了醉歌坊,走過聽歌飲酒的路人,最後跑到租借畫舫的地方,在別人奇怪的眼神中租借了一艘表演用的畫舫。


    這艘畫舫又普通畫舫兩個大,除去船艙就是一個布置奢華的舞台,一般是沒有人去租借這個畫舫的,因為它不但漂亮,而且價錢也很漂亮。


    但是呂錚卻早早的就一眼相中了它,不為那掛滿紅綢好似七秀一樣的紅色或粉色,而是舞台中間那個一人大小的鼓,鼓麵上還繪著一朵嬌豔綻放的鮮紅牡丹。


    呂錚腦袋有些迷迷糊糊的想著,七秀坊表演的步蓮台上,也有一隻這樣大的鼓,鼓麵上也有著一朵豔紅的牡丹,無雙師姐便是在那上麵舞著劍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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