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對於霍爾頓女士給出的命令非常猶豫,這種恐懼已經到了不安的地步,而係統並不會給予她太長的時間考慮。


    果然,係統的聲音提示道,【請在五分鍾之內做出選擇,否則係統將隨機幫您選擇。】


    路西來來回回踱步,她房間內的感應燈仿佛也因為她的心情而黯淡了下去,她的臉在那種昏黃的氛圍當中顯得十分恐怖,她發現居然沒有一個朋友可以傾訴,商量。她的直覺告訴她,這是一次非常危險的行動。


    她原本就是一個很堅強的人,並且她的廚藝相當不錯,除了對丈夫的能力感到不滿,她的生活還算是有條不紊,富足祥和,多年來她都能默默隱忍,告訴自己性不是生活的全部,可她才三十歲,這種願望越是壓抑在內心噴發得越是激烈,她可以將自己不滿足的地方轉移到自己的興趣愛好上——烹飪,但是她無法逃避自己內心那蠢蠢欲動的對更美好生活的追求。


    一開始她進入到遊戲中那種激動的心情已經被危機感所取代。她發現麵對係統的拷問,她的心也被煎熬撼動著,她顫抖了,感到越來越害怕後麵發生的事,路西蹲在了牆角,雙掌捂住了自己的臉,她用自己一慣的“假設”推理方式來選擇。


    如果拒絕執行的話,霍爾頓女士會認為她叛變,或者有異心,她可能都無法接近陛下,隻有陛下的喜歡才能帶給她安全感,所以她不能拒絕,那麽如果答應了的話她就必須去傷害目前陛下喜歡的人——蕾莎,必須承擔失敗的風險,那麽她不能失敗,蕾莎如果死了,也會幫助她掃清一個對手,而且是霍爾頓女士所指使的,並不是她真心想去傷害的,萬一沒有成功,那麽她隻能豁出去一搏,將霍爾頓女士說出去。


    無論如何,她必須撐過這次難關,路西的雙眼從手掌後漸漸探了出來,通紅卻堅毅,她不會是一個失敗者,不會!她一定會破除路西的魔咒,不會像其他路西那樣早死的。


    +++


    整個宮殿喜氣洋洋,忙忙碌碌,大家都在為陛下和霍爾頓女士的終極婚禮做準備,有的準備食物,有的裝飾宮殿,一切都奢華而精致,美輪美奐,以此來凸顯陛下至高無上的地位和對這次婚禮的極大重視。


    小黑和她的新夥伴查爾斯王子每天都有刷不完的盤子,除了刷盤子,他們還多了一項工作就是打掃廁所,因為突然增加了許多人,導致他們的工作量成倍增長,等到一天的勞碌之後,兩個人就像死狗一樣躺在休息室光潔的地板上。


    查爾斯從來沒有做過那麽多的粗活,他尤其討厭廁所,那裏又髒又臭,為此他嘔吐了好幾次,直到現在他才忽然覺得,從前父親並沒有放棄他,他至少還錦衣玉食,不需勞作,而此刻他覺得父親是真正放棄他了,他都要正式結婚了,而他的母親到最後都不被大家所承認。因為她是個地球女奴,而他從來不敢提起這件事,這似乎是一個羞辱的代名詞。


    小黑休息了一會,記起了一件事,她問:查爾斯,你答應過我,如果這次沒事了的話,就一定把你和你母親的事跟我說說,這話還算數嗎?


    查爾斯用一塊擦廁所的毛巾遮住臉之後才發現那塊布很臭,他用一種糟透了的心情坐了起來,皺著那怎麽都擰不開的眉頭盯了小黑一會,他激動地說:為什麽?為什麽你要想知道?沒人想知道這段過去!


    他撓著自己的頭皮,表情臭得就像他手中的抹布那樣。他和小黑的目光相視,心裏仿佛一下子少了很多底氣,他說:好吧,算數。


    查爾斯告訴了小黑他的母親索菲亞和古德陛下的一段往事,他的母親雖然沒什麽本事,但是是一個非常好的女人,從言談舉止中查爾斯露出對母親的思念和認同,雖然他從不敢對別人提起,他說著說著就哭了,覺得對不起自己的母親,他都不敢提起她。


    小黑得到了一個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女奴是不能成為皇後的,如果她要成為皇後就意味著陛下會成為全民公敵,而古德陛下為了索菲亞能成為皇後,為了向世人證明她也有能力為阿克雷星人誕下強大的後代,而違背了民意讓她生下了查爾斯,結果就是查爾斯沒能讓他的父親抬起頭來,因為這件事,古德陛下遠赴地球進行殖民訪問活動而沒有帶上索菲亞,他需要一定的時間去麵對他自己,他的壓力非常大,而在他回來的時候,悲劇就發生了,索菲亞死了!


    他的父親陷入了沉重的打擊之中,十五年來一直都勵精圖治,不再過問女奴的事,那種悲傷和無奈隨著歲月的流逝漸漸淡去,直到他遇見了蕾莎,打算從過去中走出來,重新開始生活。


    是誰害死索菲亞的,這件事至今沒有定論,誰會在乎一個女奴的死因?也許他的父親知情,但是迫於各種壓力,他瞞了下來,讓這件事平息了下去。


    查爾斯說:害死我母親的人,一定和菲利普斯有關,那個嫁給我父親的女人,當時我還小,不能幫上任何忙,現在我雖然長大了,可是也依然幫不上忙,我是個無能的人,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我恨父親,卻想要成為他那樣的人。我就不該存在。


    查爾斯說著垂頭喪氣,他覺得他這一輩子就這樣了,是個廢柴,大家都認為是,他頂著一個王子的頭銜,卻從來不被父親的家族所承認,他又說:我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麽。我隻能洗碗,掃廁所。


    查爾斯赤金色的雙眸和他的父親一模一樣,可是他卻和地球人一樣沒有任何異能,他的基因仿佛被鎖定了,不能吸收任何能量。


    小黑聽了他的傾訴,歎了口氣,安慰他:也許你的父親並不關照你,或許他隻是想鍛煉你,如果這麽想你還不能好過一點的話,那麽你活著的意義就是證明自己。


    查爾斯說:我不是沒想過證明自己,我比其他孩子早熟,在很早的時候我就立誌成為一個像父親那樣的強者,為我的母親贏得她的驕傲,也為父親贏得臉麵,可是我不能,我沒有繼承父親王者的意念操控能力以及多係異能,更沒有像亞瑟叔叔那樣的天賦,我對那些機械構造不感興趣,我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麽?你說我能幹什麽?


    小黑苦思冥想,查爾斯能幹什麽這個問題確實是一個比奧林匹克數學競賽還要難的問題,她也緊縮眉頭,用力思索著,希望能夠給查爾斯一個滿意的或者振奮人心的目標,可是最後小黑說:查爾斯,你現在能幹的就是去洗個澡,然後躺到床上去睡覺。


    查爾斯很失望,無比失望,他以為小黑能給出什麽讓他吃驚的建議,但卻是這個,他不甘心,但是又無可奈何地照辦了,因為當下他確實隻能幹這兩件事。他不明白亞瑟叔叔為什麽要讓他和小黑呆在一起,除了讓他見識到比他更無能的人,對提升他並沒有任何幫助。


    查爾斯在房間裏發現了一套化裝舞會的麵具和服裝,麵具精致無比,印刻著皇室的徽章,服裝是白色鑲著金邊的貴族長袍,裏內是一件讓人臉紅心跳的承載男人象征器官的金色套筒,兩邊有一根金色的絲線連接至臀部。查爾斯撫摸著那件衣服,心跳加速,父親還在默默關注他嗎?他也能去參加舞會嗎?那他是不是可以見到拉菲爾!


    想著他就滿心喜悅,也許他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接觸她,甚至可以和她好好恩愛一番,他能認得出她來嗎?查爾斯滿腦子都被拉菲爾甜美可愛的形象給占據了,他不由得感覺到下|方*的勃發。


    衣服上還有一封信,上麵寫著他被選中成為宴會現場的表演者之一,與多名女奴表演助興,他代表貴族,當然他可以戴上麵具,沒人知道他是誰,他可以盡情享受,查爾斯的激動在看到這封信之後瞬間冷卻了,貴族們雖然喜歡搞新花樣,在固定的公眾場合np,但是隻有地位低的人才會被指定表演助興,查爾斯緊緊捏住了這封信,直到將它撕碎。


    他沒有權利拒絕,他在這裏做事,就隻能服從這裏的規定,他覺得無顏出現在那個宴會上,在父親和那個女人的麵前,他用手插入了自己的發間,瓷白的臉微微發紅發脹。他應該接受這樣的安排嗎?


    ……


    廚殿的後勤浴室裏,小黑衝洗著自己的頭發和身體,水珠子從她的肌膚上流淌了下來,脖頸,胸脯,腿部,讓她感到神清氣爽,消除了一天的疲憊。


    洗完澡穿著睡衣步入自己的房間,見到阿裏嘎嘎在門口等她,他很有禮貌地說:你好,小黑,我為你帶來一件化裝舞會的衣服,我從路西主管那裏見到你被安排在當日給地球人端茶送水,但是請你務必充滿信心,以你的姿色必定會得到貴族們的垂青,希望你能找到更好的人。


    阿裏嘎嘎說完,將拳頭放在自己的胸前,具有紳士風度地告辭了。


    小黑和卡特兩個大眼瞪小眼瞅著這件托盤上的“衣服”半響都沒出聲,腦袋中也許正在疑惑,這是一件衣服嗎?


    小黑反複看了看這件道具的屬性,沒錯是用在化裝舞會上的“衣服”,隻有兩朵蒲公英那樣的纖維狀小朵朵,中間鑲嵌著一顆珍珠,下麵是一朵用兩根帶子係成的潔白的小花,小黑仿佛踩了一塊腐爛的木板一般,有一種瞬間坍塌的失重感,她說:不是吧?穿這個?這也太珍惜布料了吧?


    卡特則眼冒心心,心跳加速,各種幻想,它說:我倒是很期待看到你穿上它的樣子……


    兩張臉對比著放在一起,一張表示糾結,一張口水直流。


    小黑覺得這不科學,她都懷疑這是否能穿上,阿裏嘎嘎專程為她送一件這樣的衣服,她必須穿嗎?這是必須的嗎?還有沒有其他的選擇?


    果然,選擇來了。【係統大神:是否穿阿裏嘎嘎送來的化裝舞會的衣服?1、穿、2、不想穿。】


    小黑鬆了口氣,還好可以不穿嘛!


    【係統溫馨提醒:您確定不穿?屆時你將裸|身前往。是/否】


    穿!當然穿!小黑180°大改口。她可不想在這種選擇上挑戰係統的權威,係統也許會讓她在當天穿不上衣服。


    【係統隱藏提示:阿裏嘎嘎好感度+10 魅力值+50 交際值+10】


    小黑完成了廚房經驗值之後,仰麵躺著,麵對著時鍾,腦海中不時會浮現出那個叫柯西的巫師,係統安排這一出是想告訴她什麽嗎?人類的命運真的會如她見到的那樣嗎?自己高懸的頭顱,淋漓的鮮血,這一切曆曆在目,栩栩如生,觸目驚心。


    她輾轉反側,命運到底是什麽?如果命運的終點是死亡,難道現在就不應該活了嗎?這沒什麽可怕的,她看著自己掌心的生命線,收攏了五指,緊握成一個拳頭,人生本來就是一個不斷選擇和抗爭的過程,她一定會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做出選擇,她不會對係統的惡意扭曲做出妥協,盡管自己很弱小。


    時鍾的指針在飛速轉動,直到希克陛下光臨,宮廷吹響號角,時間仿佛才慢了下來,一分一秒走向晚上的化裝舞會。


    希克陛下帶來了霍爾頓星球的一百零八艘星際遠航戰艦,阿克雷星球齊鳴禮炮,星戰最高執事索可,用戰艦全程戒備地歡迎他們的到來。盡管阿克雷星球人在本土占盡優勢,戰艦的數量遠遠高出希克帶來的,但是他們都知道希克陛下帶來的這些諾寧戰艦一艘就可以抵他們的十幾艘,索可對此表示謹慎,他可不希望陛下的大婚變成一場煉獄火海。


    亞瑟和古德陛下遠遠站在宮殿的瞭望台上,神情莊重,亞瑟的目光直直望著他們的戰艦,霍爾頓星球的軍備擴張超出他們的想象,他說:希克這隻老狐狸依然肆無忌憚,野心勃勃。


    古德陛下顯得鎮靜地多,他說:請注意你的用詞。


    亞瑟索性坐在了瞭望台上的橫杆上,衣衫蠟蠟作響,數千米高台,底下是洶湧的金色大海,他向下縱身一躍,變成了一隻海鷗,他乘風破浪飛向了希克的那些戰艦。


    一隻金屬小圓球就像一個噬菌體那樣吸附在了甲板上,它向甲板的金屬層噴射一種液體,甲板層融化成一個小孔,小圓球的腹中爬出數十隻機械蟲鑽入了諾寧戰艦。小蟲在諾寧戰艦內部四下爬去,隻要有縫隙的地方它們都能鑽入,精密繪製圖紙,飛鳥眼中紅光閃閃,他已經收到了諾寧戰艦的內部構造圖,從而解析出它們的武器構成,威力,能量源。但是更多的內容卻收集不到了,那些蟲子仿佛消失了,失去了信號。


    亞瑟落在了古德的跟前,說:如果要戰的話,我們或可以取勝。


    古德的雙掌緊握橫杆,他說:亞瑟,這隻是一場婚禮,不是戰爭,放輕鬆點。他說完就離開了,留給亞瑟一個背影。


    亞瑟盯著他,心裏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遺憾。


    “怕什麽?打就打,我們已經忍他們很久了。他們本來就是阿克雷星球中的一部分。一顆小行星讓我們的星球裂成了兩個部分,阿克雷星球的陛下隻有一個。”他喊道。


    古德停住了腳步:“亞瑟,我不介意你一直這麽叫囂,但你必須記住,我的命令才是你應該遵守的。別忘了使用尊稱。”


    亞瑟:“我隻會稱呼你為陛下。”


    古德:“你必須,稱呼他為陛下,並且向他行禮。”


    亞瑟斂了目光,嘴唇緊抿,他振翅而去。他是絕不會承認霍爾頓星球的,從前不能,現在不能,將來也同樣不能。亞瑟不斷俯衝掠過海麵,紮入海水,又從海浪中破出,像條箭魚那樣衝往天際。


    作者有話要說:回到祖國的感覺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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