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後頭的人正襟危坐,仿佛他一天到晚就隻是坐在那裏一般。


    當然,他手中還拿著一本書。


    他在專心致誌地看書。


    很好奇,這樣一個人,他的身邊並沒有隨從,甚至連個看門的也沒有。


    他,就一個人這樣住在一個偌大的宅子裏。


    他,每天除了聽人們各種各樣的請求,他似乎沒有其他的事可做了。


    這樣一個奇怪的人,小黑內心卻對他說不出的敬畏。


    哪怕她隻是看到了他的身影,那種安靜而莊嚴的氛圍,那種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從空中直往下撲的感覺,仿佛一雙手重重掐住了她的咽喉,讓她發不出聲音來。


    她舔了舔嘴唇,雙腿僵直地邁不開步子。


    她覺得若不是後麵有個人追著,她是絕對不會就這麽進來的。


    她尤記得當初她的500聲狗叫。


    尤記得慷慨先生那銳利的試探:證明你不是在虛張聲勢!


    好吧,她承認膽怯了,如果有可能的話,她希望盡量不要和慷慨先生接觸。


    她的心髒呈現高負荷地跳躍。


    小黑先向後看了看,如果有可能的話,隻是如果,如果有可能對方沒追來的話,那麽她小心翼翼地退出去,走出這扇大門應該是不會打擾到他的吧?


    是吧?是吧?


    小黑偷偷向門口張望了一下,她的毛孔仿佛一下子合攏了,渾身打了個顫。


    他……他……那個很強的水係異能者,就站在慷慨先生宅邸外頭的藤架下。


    四周並沒有風,可是他的及腰長發卻如水草一般在空氣中搖曳。


    他一聲不吭,那眼光似乎從麵具後方在打量著她。


    小黑瞬間雙手按住了胸口,天呐,他果然追來了。這回慘了。


    小黑沒有等到任何係統的提示聲,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是絕對不能出去的,不能!


    她咬了咬嘴唇,深呼吸了幾次,讓渾身的肌肉放鬆了一會,好吧,那就去見見慷慨先生吧。


    她的思路有些混亂,甚至她不知道自己該對慷慨先生說什麽。


    人可負斯基能逃出來嗎?比起逃跑失敗,小黑更擔心的是這個笨蛋根本不想逃,想死!


    在沒有得知他是否成功出來了的情況下去見慷慨先生實在是一件迫不得已的事。


    而且現在最緊要的事,是如何擺脫身後的這位。


    慷慨先生是否會相助呢?還是有條件的相助?他一定會有條件的,自己能否答應他的條件嗎?在沒有退路的情況下。


    小黑想著又想爆粗口,生生給咽了下去。尼瑪,係統大神你好愛我。你是好愛殺死我!


    小黑來到了屏風跟前,小聲地說:是慷慨先生嗎?我來了。


    盡管她的聲音很小了,但是在這空曠的大殿上依然清晰不已。


    慷慨先生抬起了頭,頓了頓,他合上了書,緩緩起身,道:嗯。晚了很長時間。


    小黑狂緊張的心,此刻稍稍平複了一些。


    慷慨先生從屏風後頭步出,依然是那一身花紋精雕細琢白底罩衣,鑲嵌金色雅致的鉤邊,衣服很長,可以蓋住腳麵,袖子闊口也恰到好處地蓋住了手腕,他和那日舞會上的一樣,隻戴著半個翠玉色的麵具。仿佛已經很熟識了一般,他出來後就隨意地道:跟我來。


    小黑腦海中閃爍著一個個問號。她就跟在慷慨先生後麵,在他寬大的影子下方,小黑覺得自己越發渺小了,隨著他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小黑聽著兩個人的腳步聲,清脆而有節奏,那條通道很長,小黑第一次發覺原來這座宮殿是那麽地大,透著幽幽古堡的氣息。


    慷慨先生停住了腳步,扭頭看向小黑。


    小黑也停住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瞧著他。


    慷慨先生問:害怕嗎?


    小黑頭上開始冒毛線,一團團打結的毛線,她點點頭,又慌忙搖頭否認。


    慷慨先生詢問:如果怕的話,我可以牽住你的手。


    小黑忙道:不不不……不怕。


    小黑隻覺得慷慨先生用一種她怎麽都無法形容的眼神瞧著她,有點高深。


    慷慨先生從容不迫地點頭答:那麽請跟緊我。


    小黑帶著問號猛點頭。


    這時係統大神來湊熱鬧了。


    【係統大神:請選擇接下來你們去幹什麽。1、可能是去一個地下囚室,然後玩囚室性y。2、可能去他的房間,然後發生羅曼蒂克或者狂野的歡愛。3、他可能是一個人販子,也許自己會被拐賣到黑市。4、沒有終點,半路裏他也許會實施侵犯,然後……毀屍滅跡!】


    係統這幾個選項暴出來之後,小黑被嚇了一跳,係統你不會揀點好的說?有必要這樣恐嚇嗎?小黑不明白係統這時候跳出來幹嘛,這種慷慨先生想做啥還能讓自己選嗎?搞得慷慨先生好像是一個大隱隱於市的變態連環殺手一樣。


    小黑驀得刹住了腳步,盯著慷慨先生的背影。


    【係統催促:請立刻做出選擇!您有5秒鍾的時間,逾期係統將自動為您選擇。請問您是否需要擲色子。】


    於此同時慷慨先生也覺察到了小黑的異狀,他停下了腳步,側身看向她,等著她跟上去。


    尼瑪,小黑抓了一把頭發,神態苦逼地盯著慷慨先生,狠狠心選了2。而這個時候慷慨先生的嘴角露出一種奇怪的笑容,譏笑?□?猥瑣笑?陰險?都不是!


    小黑心裏閃過一個奇怪的想法,如果慷慨先生也是和她一樣裏麵住著一個靈魂的話,如果他也能進行選擇的話,那麽他麵對的是係統什麽樣的問題?如果他也必須選擇一個的話,那些坑爹的選項會不會變成1、帶她去地下囚室監|禁,成為我的性奴。2、帶她去房間,好好享受初夜。3、將她占有之後,賣給黑市獲得很大的收益。4、那麽就在這裏實施強|暴吧,然後滿足自己嗜血的殺人**,毀屍滅跡!


    小黑越想越害怕,如果是這樣的話,如果這個靈魂是邪惡的,那麽她就完蛋了,可是如果這個靈魂是好的,那麽他或許會有其他好的選項出現。小黑瞧慷慨先生的眼裏又多了幾分警惕,可如果他是npc,他一定會按照“小黑所希望的選擇”做的吧?


    慷慨先生見小黑忽然神色異常,他瞬移到了她的身邊,牽起了她的手道:你的手很冷。他說。


    完了,小黑心想,他不會是4吧?小黑另一隻手裏緊緊握著匕首,她藏在身後。等待著出擊。


    慷慨先生用手指抬住了小黑的尖下巴,慢慢將她的臉往上抬,他居高臨下,用身軀將她環繞。他充滿自信,而又讓人捉摸不透想法,他道:你不是來獻身的對嗎?


    小黑心裏咯噔一下,她不知道該說是還是不是。她不懂得在慷慨先生麵前怎麽掩飾自己的想法,因為她總覺得他能看透一切,所以小黑鼓起勇氣,說:我並不想因為救人而出賣自己的身體。所以……所以我來見你之前就想了辦法去見了他,如果這個辦法可行的話,他就能獲得自由。


    “哦?”慷慨先生有些詫異,他漸漸放開了她,與她保持了一些距離,他問,“既然這樣,你為什麽而來?”


    小黑垂頭老實回答:因為……因為我遇到了那個想殺我的人,所以,所以我就跑進來了。不過,我是真的想要來拜訪你的,因為我們的約定,就算是我不能履行奉獻自己,我也應該過來給您一個答複的。


    小黑低著頭,她真的很想打自己的嘴,她笨得要命,萬一人可負斯基沒逃出來,她……她……不是把後路給斷了麽?


    慷慨先生視線落在小黑的前額,若有所思,心有所動,他道:抬起頭來看著我,我會重新考慮這件事。


    刷得,小黑立刻抬起頭來:對不起,慷慨先生,上次謝謝你。可是我想了很久,我還是無法接受這種交易,但是,我也沒有把握他一定會出來,所以……


    慷慨先生深深感受到了這個可憐的姑娘在他麵前是有多麽局促,他道:罷了,既然你沒有有求於我,我們之間的約定也就不成立,你也不需要道歉。如果人可負斯基沒能逃出來,你也沒有必要自責,畢竟他也不是你的親人,你們不過是萍水相逢,他也不值得你付出犧牲。


    慷慨先生長臂一揮,滿袖生風,明明灑脫豁達卻暗含犀利,他指著前路說:往前走,我們的約定繼續生效。不管他逃沒逃出來,我都會給你10000個金幣,如果你決定了不履行,那麽就請往回走,從大門裏出去,去麵對強者。


    小黑悄悄將匕首收了起來,她雙拳緊握,這個問題是她一直都知道要麵對但是不敢麵對的。她還是不能逃脫這種堅持與放棄的抉擇嗎?她要麽選擇屈服,那麽就選擇用生命去成就。


    其實她原本打算好了,如果人可負斯基沒能逃成功,她也隨波逐流一回開啟自己的異能,又拯救朋友,眼睛一閉也就過去了,可是慷慨先生的話觸及了她的自尊,他已經把她的退路給堵死了,要麽沒有骨氣地推翻自己的拒絕,然後在他身體底下承歡,要麽就挺起脊梁骨驕傲地離開。


    小黑發現,自己的內心原來也是有很強的自尊心的,她會奮不顧身去捍衛,她迎著慷慨先生那直指人心的眼神,忽然很難過地在原地哭了起來,她不能雄赳赳氣昂昂地離開啊,魂淡!


    慷慨先生的犀利目光瞬間仿佛被一層溫暖的光包裹然後融化了,他道:哪怕是最堅強的地球人也逃不開這個命運,因為弱小意味著不能生存,就像你現在那樣隻能躲藏,不敢麵對敵人。那麽你真的要放棄基因的融合,以一個普通地球人的身體生活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嗎?


    小黑紅著眼睛,反問:難道為了開啟異能,為了生存而放棄所謂的道德,和任何人都能苟合,這樣得來強大難道不羞恥嗎?


    慷慨先生微怒:“誰告訴你可以和任何人?你隻是和我!沒有其他人。”


    小黑(???),看著他一點點逼近,她一步步後退。


    慷慨先生捉住了她的手:沒有異能你會被殺死!


    小黑(!!!):我……我知道。


    慷慨先生:為什麽不讓我幫你?


    小黑退無可退:我一直在想,也許……也許會有其他的辦法。


    慷慨先生用巨大的一股力量手抓住了她的雙肩:從未有過其他辦法。從來沒有!


    小黑疼得叫了一聲,忍了下來:不會的。會有的。


    小黑覺得係統都能扯出慷慨先生這個劇情,也許……也許還有其他可能,其他人所不能走出的可能,不去試,怎麽知道沒可能呢?


    慷慨先生揪住了她,將她圈在牆壁和他的身體之間,慢慢靠近她,直到她的後腦勺和牆壁緊密貼合再也無法後退,直到彼此之間的呼吸曖昧而又火熱,他道:我隻知道,你今天不能從這裏什麽都沒發生地出去,你必須激發水係異能!


    話音剛落,他便扣住她的雙臂按在牆上,溫柔而又深情地吻上了她的唇,在這條通道的盡頭原本是……地球營的出口,可是他忽然改變主意了,他比小黑自己更了解她的性格,她會傻的真從大門裏出去的,眼睛一閉就橫死了。或者,即便她能僥幸逃脫,那麽今後難免不遇上,與其這樣,不如強迫她一次。


    這一條長長的通道,他不斷思考,盡量放慢腳步,相信她也一直處於掙紮之中吧。


    他的身體和本能都在為她所吸引,身份地位如他,卻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期待著尋找一位可以讓精神有所依偎的伴侶,是多麽地不易,就像上一次,子彈射向她的時候……他毫不猶豫選擇了救她,在沒有獲得任何回報的前提下。


    長吻之後,慷慨先生握住小黑的手將它移動到自己的麵具上,示意她獲準取下他的麵具。


    小黑的手仿佛觸電一般縮了回去,麵對慷慨先生的盛情,小黑顯得有些缺乏耐心,她進入不了狀態,此刻她隻想推開他,然後迅速離開,她不信,非得通過這樣才能激發異能,她的思想,她的身體每一根毛孔都在抗拒他的接觸,一想到以這種目的為前提的性行為,就讓她異常暴躁,她趁機掙脫了他,向原路跑去。


    慷慨先生沒料到這反而激化了她的那股子蠢勁,他如風一般瞬移到了她的前方,張開雙臂。


    小黑猝不及防一頭猛紮入了他的懷中,隨後慷慨先生雙臂一攏,他們消失在了這條光線昏暗的地下通道之內。


    隻覺得一股力量將她甩了出去,一道強光讓小黑用雙手遮住了眼睛,身體在一個柔軟寬大的物體上顛簸了一通,她還翻了幾個大滾,才停下來。一停頓,她馬上身形敏捷地坐了起來,她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寬敞明亮華麗的房間,一張簡約卻不失高雅的大圓床讓她驚慌失措地連滾帶爬逃了下去。


    這個房間也是圓形的,她繞了一圈,沒有發現門,最後她貼著牆壁,順手抓起台燈握在手裏,台燈變成了一束花,小黑嚇得丟在地上。她又拿起一個水晶球,球變成了一隻小黃鴨,小黑又將小黃鴨給丟了。最後她不得以抽出了刀!嘿,刀彎得和水似的,一滴滴往下淌,艾瑪融化了這是……我勒個去了!


    慷慨先生就站在床邊不費力氣地又將小黑拋回了床上,心說真是夠折騰的……有失他貴族的風範,可盡管如此,慷慨先生依然有條不紊地應對,依然保持他的優雅風度,沒有進行各種野蠻地撕扯或者采取會傷害到她的一些措施。


    直到最後,小黑折騰地滿頭大汗,無力反抗,慷慨先生將她抱在懷裏,解開了她的衣裳,吻上了她的頸項,小黑累及而飆淚,她這輩子飆過車,飆過飯,現在飆淚齊活了。


    慷慨先生溫柔地吻去了她的淚,撫摸著她柔軟而豐滿的身軀,他問:想清楚了嗎?如果你依然猶豫不決,我便用強了。如果你有了自己堅定的意誌,去承擔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一切,那麽我會尊重你的決定。


    小黑擦了擦眼睛,紅通通的,似乎是卯上勁了,任何強迫她意誌的選擇,她都堅決抵製,她說:我不要接受這種改造!我拒絕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成為一個異能者。


    慷慨先生停止了對她的親吻,他有些無可奈何地用手按了按自己頭上的穴位,真是無可救藥的傻姑娘。


    雖然他不認為這種人在社會上能走多遠,她往往會與金錢、權利、地位、甚至前途,失之交臂,也許她努力奮鬥幾十年也依然是個處於底層的小人物,她太執著於自己所認定的品質,因為一些小小的堅持,而放棄或者失去很多,她一直默默無聞地活在她的那個階層之中。心胸坦蕩,快樂但貧窮。她難成大器,也很少有機會結識高層次的人,放在從前,他也會對這樣的人嗤之以鼻,甚至根本不會去結識。


    可一次又一次,他忽然覺得這樣的姑娘也沒有他想象地那樣討厭,他自己或許不會和她一樣蠢,但是他認為他必須嗬護那樣的一種人,那樣的一顆心,她紅著臉在自己麵前忐忑地扣著扣子,一顆又一顆,十幾顆扣子她卻哆哆嗦嗦扣了很長時間。他忽然於心不忍。


    小黑穿好衣服,起身,向慷慨先生鞠躬:謝謝你上次救了我。這次你也放開了我,你是個好人,謝謝你,我沒什麽本事,不能幫到你什麽,但是如果有能需要我幫忙的,我一定會不遺餘力。


    慷慨先生沉笑:我要的你不肯給。


    小黑臉更紅了。


    慷慨先生開啟了房間的門,目送她出去。


    他道:往南的地道口直接通往地球營的大門傳送門。往北通往你進來的大門。


    小黑點點頭,她知道慷慨先生的意思。


    她站在那兩個通道口的中間。


    【係統大神:1、往南走,回宮廷。 2、往北走,去看看那個人還在不在。】


    小黑想了想,往北走了。


    慷慨先生起身,覺得不可思議,她居然往北了……


    小黑一步步走向大門,心裏對於慷慨先生感到抱歉又覺得遺憾,他那樣的人,怎麽是她可以去覬覦的呢?他們完全不在一個水平線上,他們也不可能在一起。


    她,要麽活著離開,要麽就被困死在遊戲裏。


    她推開了沉甸甸的門,和她想的一樣,那個人還在那裏,沒有移動過,甚至連姿勢都保持不變。


    他靜如止水,卻殺氣騰騰。


    作者有話要說:開工更新!祝大家新年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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