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淩雲傑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正是“林蕭若”一個人形單影隻坐在長椅上的身影,天已經很晚了,公園裏散步的人都已經回家去了,公園裏幾乎人影寥落,隻有偶爾一兩對還在隱蔽的角落裏打情罵俏情意綿綿。殢殩獍曉


    “林蕭若”坐在長椅上,旁邊有一盞路燈照著,將她的側影拉得很長,整個人也被一種落寞的氛圍所渲染,烏黑的長發披散,一張臉看起來憔悴蒼白,帶著淡淡的愁雲憂鬱,她的身上還穿著白日裏的那身白色連衣裙,卻是赤著腳放在地麵上,腳邊則放著那雙簡單卻不失秀氣的高跟鞋,隻是一隻的鞋根已經斷了。


    傍晚分開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現在看起來卻是這樣脆弱?


    淩雲傑有些不明所以地來到她的麵前,看了看她的腳,又看了看她腳邊的鞋:“怎麽了?”


    林蕭若剛才還在出神,眼神也有些空洞,根本沒有注意到淩雲傑已經來了,現在聽到他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麻木落寞的臉上立刻恢複了神采一般,抬起頭來看著淩雲傑,眼睛閃爍著奇特的光芒,對他粲然一笑:“沒什麽呀。隻是一個人在這裏閑逛,不小心崴了腳。”


    她此刻的聲音聽起來比剛才在電話裏有精神許多,可是,還是有掩飾不住地顫音。顯然是在害怕著什麽。


    淩雲傑是個心思敏銳的男人,立刻察覺到了她的不妥。但是見她不說,也沒有追問,而是看了眼她的腳,蹲了下來:“是左腳受傷了吧?”


    那隻左腳的鞋的鞋根斷了,所以,他猜想應該是左腳。伸手小心碰了碰她的左腳幾個部位:“疼的話就說。”


    然而,聽到他的話後,又看著他那樣認真的模樣,“林蕭若”卻是突然笑出了聲來:“哈哈,傻瓜,才不是左腳呢!”


    “哦?”淩雲傑一塄,抬眸看她:“不是左腳?”


    “是右腳……哎喲!……”“林蕭若”有些得意地抬起自己的右腳,卻在剛抬起的時候疼得叫出了聲來,一張臉有些痛苦的樣子,卻隻叫了一聲,其餘的用上齒緊咬著下唇忍著,決計不叫出聲來。


    淩雲傑看著她那副模樣,不自覺地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伸手接住她要落地的右腳,動作很輕:“得意忘形了吧?既然知道是右腳受傷了,就該注意著點。看著倒是個挺心細的人,原來也真是迷糊。”


    林蕭若有些理屈地低下了頭,目光落在了淩雲傑修長的雙手上,看著他給自己按摩推拿,嘴角忍不住微微一笑,但是,隨即一想到之前林蕭翼對自己說的話,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複又恢複了之前的落寞悲傷。


    “好了。暫時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回家以後拿冰塊敷一下就好。”淩雲傑將她的腳輕輕放回地麵上,站了起來:“走吧,我送你回家。”


    “不。”她想都沒想就拒絕,眼中閃過一抹銳痛:“我不回去。”


    “怎麽了?”淩雲傑意外了。心中覺得今天晚上的林蕭若有點反常。不僅剛才在電話裏說話的口氣有些怪,就是這麽大晚上了還在外麵晃甚至扭傷了腳就有些讓人意料不到。她極少在這麽晚還在外麵的。


    看著淩雲傑那張臉,清俊,好看,尤其是那雙眉眼,從第一眼見到,就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如果說,如果說她真的是趙優琳的話,那麽,自己會覺得他熟悉,會不自覺地親近信賴他,都是可以解釋的吧?


    可是,他愛的是趙優琳,那個過去的趙優琳,而不是現在的她。


    想到這裏,林蕭若覺得很悲傷無助,她突然發現,自己既當不了林蕭若,也做不回趙優琳,那麽,自己到底是誰呢?又有什麽意義存在呢?


    五年以來,她第一次如此的困惑迷茫。


    淩雲傑啊淩雲傑,如果你真的愛我,那麽你會愛上現在的我嗎?


    想到這裏,“林蕭若”心中驀然一痛。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房,感受這心跳的頻率,刹那間,竟心灰意冷地閉上了眼睛。


    她沒有過去的記憶,甚至是到現在,她也記不起一絲一毫有關曾經的故事和畫麵,她的過去是空的,更可怕的是,她這五年來所經曆所生活的一切故事也都可能是一場夢,一場虛妄,也都是空的!


    這讓她如何承受。讓她幾乎窒息!


    隻想找個突破口,丟掉所有的一切,重新開始……


    她猛然間低下了頭,有晶瑩的淚水似雨點兒一般落在了她放在膝蓋的手背上。


    淩雲傑發現她哭了,先是錯愕,在她的身邊坐下,將她攬進了自己的懷裏:“怎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對於她的三緘其口,他有些惱怒。卻也不知道自己在惱怒些什麽。可是仍舊是對她很耐心很溫柔。


    “淩雲傑……”林蕭若轉過身來,伸出兩手緊緊地摟住淩雲傑的脖子,嗚咽地說:“我突然覺得好孤獨,我的人生是空的,哪裏都不屬於我,哪裏都不是我該待的地方。怎麽辦,怎麽辦才好啊……”


    靠在自己懷裏,緊緊摟著自己的這個女孩子身體柔軟,不停地顫抖著,可是,卻讓他心裏莫名地像被針紮了一樣,有些心疼:“誰說沒有?我不是在這裏嗎?有我在就成了不是嗎?”


    你在嗎?你真的在嗎?


    “林蕭若”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裏麵兀自地說著,卻不願去想,而是靠在他的懷裏,放肆地脆弱著,心中想著:他口中的趙優琳很堅強,而自己如果真的是趙優琳的話,怎麽會這樣脆弱呢?


    “淩雲傑,我們結婚吧。”靠在他的懷裏,她突然開口。


    “唔?”淩雲傑錯愕,笑了:“我們不是早就準備結婚了嗎?”


    “明天就結。”她接話。


    “嗬嗬,真的這麽著急嫁給我嗎?”


    “淩雲傑,我信你。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信你。以前我不知道是為什麽,但是現在,或許我知道了。所以跟你在一起,我應該不會後悔。”


    她說出的話,讓淩雲傑很長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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