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澈和秦潔不敢耽擱,盡力將神識釋放開,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飛奔而去。玉佩裏悠夜也不閑著,他的神識比秦澈強大得多,能感應到的範圍自然也大。他悄聲為秦澈引路,在錯綜複雜的洞穴裏繞過好幾個岔道後,秦澈終於在地上發現了被踩踏得變形的紙鶴,以及還帶有體溫的血液。


    “小澈姐……”秦潔到底還是個小姑娘,一看到地上的血就六神無主起來,巴巴的看向秦澈,讓她拿主意。


    秦澈忙打開強光手電四下探照,鎖定了地上留有血跡的方向,說:“他受了傷應該沒走遠,我們快追上去。”


    秦潔哪有不同意的,跟在她身後追了過去。


    悠夜用神識感知了下她們前方的情況,結果吃了一驚,平時無往不利的神識突然像是被黑暗吸進去一般,竟不能再往前探進半步。


    ‘小澈,前麵有危險!’


    秦澈感覺到了悠夜的不安,用神識跟他交流:‘前麵有什麽?’


    ‘不知道,我的神識感應不到,對方可能有屏蔽神識的東西,你要小心!’


    ‘好。’


    果然,兩人沒跑多遠就聽到某種拖重物的聲音,速度不快,但是那種沉沉的、衣服在地上摩擦發出的聲響特別折磨人。


    洞穴的拐彎處秦澈眼尖的看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秦浩,他下半身被團黑乎乎的東西包裹得嚴嚴實實,隻留下腰部以上的部位,遠遠看去如同套了個黑色的睡袋。可是那黑色的東西並不是死物,秦澈跑近才看到它在不斷蠕動,而糾纏在秦浩身上的隻是它的一小部分,它的大部分在前麵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拖著秦浩的雙腿往洞穴的深處而去。


    “小潔,快用桃木!”


    桃木是所有陰邪之物的克星,秦澈幾乎想也沒想就喊了出來。


    秦潔就跟著秦澈身後,也看到了秦浩的情況,盡管她看到那團黑乎乎的東西有點頭皮發麻,卻絲毫不敢怠慢,秦澈話音剛落,她已經掐指念訣祭出桃木釘,避開秦浩,朝著前麵那團黑乎乎的東西狠狠紮去。


    那東西察覺到了危險,丟下昏迷的秦浩就要逃跑,可惜終究慢了半步,被桃木釘擊中,發出尖利的叫聲,而沒有被桃木釘擊中的部分則如同黑色的液體,迅速繞開桃木釘,往前躥了出去,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那東西到底是什麽?


    兩人麵麵相覷,都同對方眼裏看到了疑惑和不解。


    看那黑乎乎的東西遁走,秦澈和秦潔也沒有追的心思,趕緊上前查看秦浩的情況,他的衣褲上沾了些黏膩的帶著腐臭的液體,應該是屍油,好在並沒有觸及傷口,在秘境裏如果傷口感染或是中毒就危險了。確定他隻是受了點皮外傷暫時陷入昏迷,兩人都鬆了口氣,簡單處理了下,這才去看地上留下的桃木釘。


    山洞內少有泥土,以秦潔目前實力並不能將桃木釘刺入石壁,因此桃木釘擊退那團黑乎乎的東西後就掉落的地上,頂尖上都纏繞著幾根黏黏膩膩的長頭發,看上去詭異得很。


    秦潔小心的撿起地上的桃木釘,想到之前她們在洞裏發現的長頭發,不僅打了個寒顫,怯聲說:“小澈姐,你看這些頭發!莫非我們一直在被這長頭發的東西跟蹤,那其他幾個人會不會也遇到了?”


    秦澈也看到了頭發,伸手將桃木釘上的發絲凍住,然後才把頭發弄下來丟地上,不讓那黏膩的液體沾上分毫。


    “別急,我覺得剛才那東西隻是把秦浩弄暈,看起來並不打算殺他,而是想把他帶到什麽地方去。也就是說即使其他人遇到那東西暫時也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它的目的究竟是什麽我還猜不到。”


    秦潔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如果那東西真想殺秦浩,隻需讓他的傷口接觸到屍油就會使他感染屍毒,又或是趁他昏迷的時候絞住他的頸子讓他窒息而死,可偏偏它都沒有那麽做,即使是拖曳秦浩都還特意避開他身上的傷口,好像不願讓他感染屍毒一樣。


    “小澈姐,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秦浩昏迷不醒,我們帶著他沒辦法上路。”


    秦澈沉吟片刻,說:“我們暫不清楚那東西的目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甬道裏我們在明,它在暗,它對我們的行蹤了如指掌,這對我們不利。既然兩次襲擊都是發生在甬道裏,我覺得我們應該帶著秦浩退回原來的那個山腹裏,在空曠的地方那東西應該不敢輕舉妄動。”


    秦潔點頭同意。


    秦澈又說:“出去後,你留下保護秦浩,你有桃木在身,那東西不敢輕易接近,我去找其他人……”


    話沒說完,秦潔就急了:“那怎麽行!我要跟你一起去!”


    秦澈看了眼昏迷中的秦浩:“那他怎麽辦?”


    秦潔語塞,秦澈拍拍她的肩,安慰說:“秦浩現在昏迷不醒,我擔心那東西不會善罷甘休,如果它來偷襲,你要麵臨的危險不比我小。”


    秦潔明白其中利害關係,隻好委委屈屈的點頭答應。


    有悠夜在暗中指路,兩人很快合力把秦浩移到初來的空曠山腹中,為保證安全,兩人又在周圍布下了防禦陣法,這才算安心了些。


    安置好了兩人,秦澈動身去尋找其他人的蹤跡,秦潔忙從包裏掏了幾枚桃木釘給她防身用,秦澈心裏感激,卻還是拒絕了她的好意:“秦浩昏迷不醒,你一個人在這還是多留些武器防身的好,況且我修習的是水屬性功法,這桃木釘在我手上用處不大。”


    秦潔還欲勸說,秦澈笑著保證:“放心吧,如果遇到危險我會立刻退回來,絕不逞強。”這才算成功說服了她。


    待秦澈獨自進入山壁甬道,悠夜迫不及待的從玉佩中出來,把專心前行的秦澈嚇了一跳,無奈的問:“你怎麽出來了?”


    悠夜臉色不怎麽好看,放出神識在四周掃了一圈,疑惑的說:“那種感覺又來了,很熟悉,可是我想不起來什麽時候來過這裏。”


    秦澈上前抓住她的手,擔心的問:“你有沒有感覺到這裏一丁點靈氣都沒有?”


    悠夜皺了下鼻子:“沒有靈氣,死氣倒是濃鬱。”


    秦澈看他可愛的樣子,忍不住唇角微微上揚,可偏偏現在的狀況不是逗趣的時候,她摸摸鼻子略帶遮掩的說:“如果沒有靈氣就說明這裏可能根本不是什麽秘境,也不知我們被傳送到了哪裏,還是找到其他人再作打算吧。”


    悠夜摸摸下巴:“這裏不是秘境又會是哪裏?”


    秦澈不語,可是心底隱隱有些猜測,隻是卻不好說出來,決定看看再說。


    甬道裏兩人手拉手尋著之前的路朝那團黑色東西逃跑的方向走,一路下來不僅沒遇到其他人,也沒遇到那團黑色東西,倒是越走甬道越狹小,已經無法再直立行走了,兩人都微彎著腰,看著前麵沒有盡頭的路,竟隱隱感覺空氣中似乎有微風吹拂,像是前麵有出口通到外麵。


    兩人在一個岔道上停了下來,秦澈感覺了一下風的走向,半蹲著身子細看甬道壁上的痕跡,有些納悶的說:“這邊有人工開鑿的痕跡,奇怪,之前一路走來,偶爾也看到過這些痕跡,卻沒有這裏明顯。”


    悠夜專注的看著甬道的前方,眉頭緊鎖,眼中滿是疑惑。


    秦澈回頭看他,有些擔心的問:“怎麽了?”


    悠夜搖頭:“不知道,我覺得好像有個很重要又很熟悉的東西在附近,這種感覺我第一次遇到,太奇怪了。”


    “感覺到有危險嗎?”


    “……我的神識被阻擋了,不過沒感覺到有危險。”


    秦澈略放心,看悠夜心緒不靈的樣子隱隱覺得不妥,便讓他回到玉佩裏,現在甬道變得越來越狹小,兩人有些施展不開,不如她獨自前行,悠夜在玉佩裏暗中支援。


    果然如她所料,在甬道裏彎腰走了一小段之後,甬道高度變矮,秦澈隻能低矮著身子在裏麵爬行,甬道兩邊人工開鑿和打磨的痕跡越來越明顯,地麵很平滑,爬行過程並不困難。


    究竟是什麽人在這山裏開鑿出這樣狹小的通道?


    這些通道與山體中自然形成的甬道相連,使這些通道如同蜘蛛網錯綜複雜,進入的人很容易迷路,顯然是有人故意為之,這麽做的目的又是為什麽?


    悠夜說感覺到這裏有某樣既重要又熟悉的東西,那開鑿這樣的洞穴迷宮,是否就是為了保護那東西?


    那東西又究竟是什麽?


    秦澈邊爬邊腦子裏想著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手下突然一空,整個人毫無預兆的往前栽倒。


    糟糕,這裏有陷阱!


    秦澈暗罵自己大意了,趕緊伸開四肢想攀附住甬道兩側,可是剛才還明顯感覺到的石壁此刻卻如同整個消失了一般,任她如何伸長了手腳,始終沒有碰觸到任何可支撐的東西。


    “悠夜!”


    秦澈心急的叫悠夜的名字,可是玉佩裏的人沒有給她回應,她覺得自己像是樹上熟透的蘋果,直直往下掉。出於本能,她趕緊雙手護頭,身體蜷縮,盡量讓自己不要摔得太慘。


    想象中身體重重摔在地麵的疼痛沒有出現,倒是有明顯的失重感,如同睡夢中突然踩空後清醒過來的那種感覺,她大喘著氣睜開眼,入眼的是有些年頭的木質屋頂,簡樸又透著溫馨,就像是這樣注視過無數次,竟絲毫不覺得突兀。


    這是哪裏,悠夜呢?


    秦澈趕緊翻身坐起來,發現自己正坐在床上,木床,木櫃,木桌,木椅,窗台上還放著幾盆花兒開得正豔,夢裏那段險些被遺忘的記憶與眼前奇跡的吻合,這是自己在做夢嗎?


    摸了摸胸前的玉佩,果然,玉佩不在。


    低頭看著自己變小的手腳,又是一陣無奈。


    爬下床,她來到房間的梳妝鏡前,裏麵印著一張九歲左右孩童的臉龐,雖然稚嫩,卻不難看出是個美人胚子,與她幼年的臉有六七分像,不過秦澈還是一眼看出這不是自己的臉。


    秦澈有點鬱悶,現在顯然不是做夢的好時機,也不知道自己現實中怎麽樣了,必須要快些醒來才行。


    身後的門被人輕輕推開,發出細小的吱呀聲,她趕緊回頭,隻見沈豔君正緩步走進屋,美豔的臉孔帶著溫柔的笑容。她看到秦澈站在梳妝鏡前,臉上的笑容越發柔和,寵溺的說:“寶寶今天起得真早,快去洗漱吧,今天有你最喜歡的小蛋糕做早餐哦。”


    秦澈呆愣的看著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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