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第二天下午,蕭警官打電話過來說劉建民父子的遺體已經在景陽山找到。這次事件總算告一段落,赫卡倒是沒什麽反應,我心裏那份沉重依然沒有消失。


    接下來幾天沒有任務上門,赫卡除了偶爾出門去和她的美琴約會外,基本都是和我相處,我們有時開車兜兜風,大多數時候是在家裏一起健身、看書和聊天,使我與赫卡有更多進一步相互了解和熟悉的機會。


    接觸得越來越多,我慢慢改變了原來對於赫卡冷漠的評價,她隻是因為長著一張壞人臉,再加上少有表情,從她臉上能看出的表情隻活動在眉眼之間,其它地方一律常年休息,所以看起來有點冷漠,其實根本不是那樣,她很願意說話,特別是聊到她感興趣的話題,話多得簡直難以想象,不過大多理論我都聽不懂,很明顯我的知識量相較她而言差了不止幾個層級,這也成了促使我沒事就喜歡進書房的動力,我已看完福爾摩斯探案集,並沒有選擇再看其它小說,而是一本一本啃起那些深奧的知識書,哪怕隻能縮短一點點我與赫卡的差距也好,至少不要使我看起來那麽無知。


    總之,與赫卡的磨合過程是非常愉快的,她確實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完全沒有老板的架子,有時也相當體貼。我的筆記本上又不斷多了許多新發現的赫卡特征,比如“超理性”“知識淵博”“選擇性話嘮”“體力奇好”“閱讀速度超常”等等。


    目前我唯一還沒適應的就是,當你聽到一個人用興高采烈的聲音與你歡樂的聊天時,你眼睛要看到的卻是張一成不變的撲克臉...那種微妙詭異的感覺,簡直無法形容。


    今天晚上八點多,我和赫卡坐在大廳裏如常的翻報紙聊天時,門鈴突兀的響起,我起身開門,門外是一位二十七八歲左右,打扮高檔貴氣的靚麗美女,身上縈繞著香水味兒,她見到我,禮貌的問,[請問赫小姐在嗎?]


    [在,請進。] 是委托人,還是赫卡熟人,我一時還分辨不出,側身將那女子讓進屋內。


    女子進屋後先是左右打量一番,在我的引請下坐到了沙發上,屋內的燈光使我更能看清楚她,這女孩長得非常漂亮,大眼睛,高鼻梁,皮膚白皙,妝容淡雅精致沒有絲毫豔俗感,尖瘦的下巴微微昂著,氣質中略微透出些傲氣,再看她的衣著打扮,多半是哪裏的富家小姐。


    我去倒了杯熱水,將前天和赫卡一起出門時買的花茶放進去些,然後端到那位女子麵前的桌上。


    [謝謝。] 女子極有禮貌的點頭示意,接著說,[請問哪位是赫小姐?]


    赫卡把報紙放到一邊,[我是。]


    [您好,可以叫我ada,呃,我遇到些困擾的事情,朋友介紹我來您這裏尋求幫助,不知您是否願意幫忙?]


    我看到赫卡不自覺的微微皺眉,她拿起已經放到冷的咖啡喝了一大口,緩緩說道,[來我這裏的人通常都是遇到麻煩或困擾,但我未必每件委托都會接受,不得不抱歉的提前說,如果您的委托與您的工作相關的話,我隻能拒絕,因為我的嗅覺比常人敏感,實在討厭香水的味道。]


    [你怎麽知道我的工作與香水有關?] ada對於赫卡的特異功能很是驚訝。


    [您從頭到腳打扮得優雅完美,品位高檔,氣質渾然,可見是位身價不菲千金,像您這種懂時尚的貴族,絕不會在香水匹配上犯低級錯誤,然而您身上的香水氣息種類實在太雜,稍微懂行的都能分辨得出,沒有人會這麽噴香水,除了在工作中沒辦法不得不沾染。]


    [天呐,難怪朋友說您是神偵探,一直向我推薦您,我原本有些猶豫,現在我相信隻有您能幫助我了,赫卡小姐,拜托您。] ada雙手合十,微微咬著唇,做出懇求狀。


    麵對奉承,特別是美女的奉承,赫卡顯得很愉悅,不過她並沒有改變自己的堅持,[我說過,如果與您工作有關,那很抱歉,我不想勉強自己。]


    [不不,不是的,不是與我工作有關,而是與我的家庭有關。] ada連忙解釋道。


    [那倒是可以聊聊。] 赫卡瞧見我還傻站著,向旁邊挪了挪,示意我坐過來。


    我坐過去,聽到ada開始講述她的事情,[我之前在美國讀書,回國後到一家高檔香水公司做香水鑒定師,就像您說的,我的家境確實屬於上流社會,父母已經離異,他們各自經營著自己的公司,在商界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論能力,我母親要更勝過父親,她是個很美麗的女強人。] 說到這兒,ada表情上流露出淡淡的驕傲,她頓了頓又接著說,[他們分開後我與母親一起生活,母親談過很多男朋友,這我並不反對,但最近,她竟深深迷戀上一個男人,甚至開始談婚論嫁,我可以很誠實的說,我不希望母親結婚,因為這關係到財產問題,但若她真的找到一個合適的終身伴侶,我也沒有任何反對的立場,可我覺得那個男人有問題,不是我的情感在作祟,我真的覺得他有問題。]


    [什麽問題。] 赫卡下意識的搓搓手,問道。見狀,我起身去將暖氣溫度稍稍調高了些,又重新坐回來,最近越來越冷,赫卡那別扭的習慣實在讓我擔心。


    ada抿抿嘴唇,猶豫過後堅定的說,[他身上有血的味道。]


    [哦?] 赫卡仿佛來了興趣,眼神中開始閃著莫名的光芒。


    [我知道這麽說很奇怪,但我的嗅覺從小就很靈敏,我在他身上確實能聞到血的味道,每次見麵都有,雖然很淡,可我確信我沒有聞錯,赫小姐,我始終覺得他有問題,我不能讓我母親嫁給這麽不明不白的一個人,然而母親被他迷得神魂顛倒,根本不聽我的勸阻,因為沒有切實的證據,所以我不能報警,隻能尋求您的幫助。]


    [那至少給我提供些那個男人的信息,比如他和你母親認識的經過,或者你與他接觸的點點滴滴。]


    [好的。他叫demon,是個藝術家,看起來很穩重成熟,確實非常有男性魅力,加上藝術家那種獨有的氣質,以一個女人的角度去欣賞的話,他真的迷人極了,母親和他是在一個聚會上認識的,第一次見麵,他就把母親迷住了,母親回來一直和我說他的風度、知識、品位,以及極為恰當的浪漫和幽默,後來很快他們便在一起了,接著短短一個月後,母親竟開始與我提要準備和demon結婚的事情,我真的無法接受,自從和demon在一起,母親就好像變了一個人,她甚至巴不得把她的全部都給那個男人,生怕他不愛自己,然而在我看來,那個男人隻是為了錢而已,他不斷的開口向母親借錢,如同一個無底洞。]


    聽完ada的講述,我實在分辨不出她究竟是真的在demon身上聞到血腥味兒,還是以這個為借口,希望赫卡能幫她查出一些對demon不利的東西出來,好防止那個男人和她爭她母親的財產。


    赫卡倒是聽得津津有味,摸著下巴想了想,說,[你看過他的作品嗎?]


    [看過一些,都是些油畫,藝術品這一塊我不太懂,但聽說他的作品以獨特聞名,收藏的人卻並不多。]


    [有意思。] 赫卡爽快的打了個指響,[這case我接了。]


    [真的?!太好了,隻要能幫我把他調查清楚,報酬什麽絕不是問題。] ada欣喜的微笑,雙頰的酒窩甜美誘人。


    [那是必然,我的委托費可不便宜。] 赫卡目不轉睛的盯著ada,我在旁邊默默搖頭。


    接下來便是赫卡和ada商定委托費和簽合同的細節瑣事,我不得不驚歎一下,赫卡所說的“不便宜”確實是不便宜,我終於明白赫卡現在優越生活的來源了。


    在ada離開前,赫卡要她最近找時間安排我們與demon見麵,就以ada朋友的身份認識一下便可,其它的事,赫卡會自己解決。


    隨後,又剩下我們兩個,我取笑的對赫卡說,[喂,你剛才眼珠子都快掉出來,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想爬牆?]


    赫卡哼哼氣,歪頭抱著胸,[就算已婚男人看到漂亮女人也會多看兩眼,誰說一定就是要爬牆,況且,她確實是我感興趣的類型,如果可以,換人也未嚐不可。]


    [真是懶得說你...] 我歎口氣,[對了,剛才看你聽得入迷,你覺得那個男人有問題嗎?] 在我看來,最有可能的也就是利用感情騙錢,這種事情很常見。


    赫卡點點頭,[直覺會是個有趣的案子,不過具體還得等見到那個人再說。]


    那估計現在也沒有討論的價值,我看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九點四十,便把大廳的暖氣關掉,[不早了,去衝涼吧,還得等頭發幹掉再睡,不然將來會頭痛。]


    赫卡無奈的眨眨眼,慢吞吞的從沙發上站起來,小聲咕噥著,[可樂,你真是越來越嚴格了,和你一起我可以長壽好幾年。]


    [你知道就好,作息不規律讓你短命好幾年。] 受不了她慢騰騰的,我直接從後麵推著她上了樓,看她進了房間,我才又下樓收拾收拾,把大門瑣好,燈一一關掉,最後回房。


    衝完涼習慣的坐到桌前拿起研究赫卡專用小筆記本,在上麵補填上“嗅覺敏感”,想了想,又堅定的加了一個“好色!花心!”,還重點畫了兩個感歎號。


    寫完看看又覺得自己挺好笑的,赫卡感情的事跟我也沒多大關係,反正我也不喜歡那個美琴,我幹嘛那麽雞婆的介意她是不是專情的人,而且赫卡的戀愛觀本就比較偏西方人,會這樣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第二天下午,ada打來電話稱她母親約了demon晚上六點半來家裏吃飯,她希望赫卡可以一起過去,便能見到demon。赫卡接受邀請,然後看了看我,[可樂,你有沒有一些比較正式的衣服?或者名牌衣服?]


    我搖搖頭,[你看我就奔著高薪找工作也知道我沒有錢,哪裏來的名牌。] 我的衣服基本是休閑派,以穿著方便舒服為標準。


    赫卡看看時間,[那時間就有些趕了,ada五點半會來接我們,我們得先出去給你買衣服。]


    [買衣服?為什麽?]


    [我們既然以ada好朋友身份出席,當然要使自己看起來像是有機會和她成為好朋友的人,她也許會和普通人做朋友,但一個富家千金會邀請兩個平民朋友去參加母親和未來繼父的重要家庭聚會,這明顯不合常理。我們必須換個合適的身份,偽裝的最基本就是穿著打扮。換衣服,走吧。] 說著,赫卡已經穿上了羽絨外套。


    我隻好換了衣服隨赫卡出門,出門時的時間是三點。


    上次與赫卡逛街買衣服,她基本像個買衣白癡,什麽都不會看,什麽樣式都不懂,叫她試衣服她就去試,完全得靠我去挑。然而這一次,是赫卡帶我來到一家我大概永遠不會自己走進去的店,裏麵裝修奢華,看起來就很高檔,店裏還擺放著水晶玻璃花桌,桌上咖啡壺裏飄著濃濃的香味,旁邊擺放著幾本雜誌似的書刊,店員小姐禮貌的微笑,打量著我們,但是整個店裏冷冷清清根本沒有客人,我有時路過這種店都會覺得奇怪它們靠什麽收入繼續維持下去,真的很少看到有客人入內。在這種地方,我不自覺的很局促,總覺得和自己格格不入,更沒心思看衣服。赫卡卻很上心的一路挑挑揀揀,選了幾套要我去試,我隻好乖乖照做,結果每試一套出來,赫卡都很滿意的點頭,還說,[可樂,你身材和氣質都很好,像個衣架子。]


    [......] 我真不知道我除了當兵時鍛煉出來的習慣性抬頭挺胸之外還有什麽氣質可言,至於身材就更不用提了,那些形容女人柔美好身材的詞基本與我無緣,我頂多就能算上健康勻稱,一個打架能打得過兩個普通男人的女人身材能有多好。


    大概赫卡也看出我的不習慣,叫我把自己衣服換回來,然後讓店員把我試過的那幾套全部打包。我很驚訝她要給我買這麽多衣服,結賬時就更加驚訝了,那數字聽得我心驚膽顫,赫卡卻完全不介意,拿出卡來讓店員刷,我在旁邊直冒冷汗。


    買完衣服回到車裏,我深深吸了口氣,扭頭對赫卡說,[喂,這錢不是要從我工資裏扣吧?] 要扣的話,大半都沒了。


    赫卡用她標誌性的笑“哼”了兩聲,也轉過頭來看我,[放心,固定答應給你的錢是絕不會少一分的,像這樣日常開銷全部由我來負責。] 說著,衝我擠了下右眼,[可樂,我包養你。]


    [......] 我“切”的一聲,狠狠翻了個白眼,[是你包我,我養你吧,你這個生活白癡。] 與赫卡熟悉之後,我們經常會相互開玩笑,生活上她沒有一點老板的架子,讓我覺得我的工作隻是在照顧一個同住的室友。


    赫卡不置可否的聳聳肩,發動了車子。


    我們回到事務所已經四點五十,我和赫卡各自抓緊時間換上合適的裝扮,然後她又跟我講了些可能需要注意的事情。我不得不提,赫卡稍稍用心打扮起來真的相當驚人,光是那高挑的身材就很惹人眼球,極恰當的著裝將她的氣質逼向冷豔一型,配合那少有表情的撲克臉,冰山美人無疑,也許細細品味,還有些蛇蠍的味道,誰讓她長得不像個好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被學生叫老師好耶!!!!感覺好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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