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名門毒後,雲湧(5000+窗外神秘人)


    果如襲若所言,剛用了早膳,那雨便又下了起來,且不再如之前那般的淅淅瀝瀝,而成傾盆之勢。ai愨鵡琻如柱的雨水直敲著瓦簷地麵叮當作響。和著那狂風,似要將這殿宇都吹倒一般。整個皇堂,浸滿在這磅礴的暴風雨中。


    時有窗子和門扉被風吹開,豆大的雨滴狂卷而入,直吹得落地的帷幔嘩嘩作響。堂中香鼎裏的灰,也被吹的迷了滿屋。襲若忙命宮人將每扇窗子和門都上了閂,屋子裏這才有了片刻的安靜。


    一時命襲若去吩咐宮人無事不要外出,在屋裏待著,隻等這風雨停歇。


    天空突然劃過閃電,緊接著便是滾滾而來的雷聲,轟隆之聲似要壓上頭來。樓心月心下頓時怔了起來,這樣的天氣她見過,前世她失去孩,失去生命時,便是這樣的天氣。


    初夏知道樓心月最是怕這樣的天氣,勸道:“娘娘還是別坐在這窗下了,進裏廳歇會罷。眭”


    初晴也道:“是啊,奴婢去將鳳噦琴拿來,要不娘娘撫琴罷。”


    樓心月點點頭,由著初夏扶著下了榻。


    坐於琴前,信手一撥,悠悠的琴聲刹然而來。隨手一撥卻是早前作的《思》。此曲還是兩年前,她習武時在那片桃林所作炸。


    為思子所作。


    西門雲天當時聽了隻問,她的心底到底有多少怨恨?她沒有回答,她相信他定是知道的。向來曲由心生,那曲,便表露了她的心。


    他也不追問,隻道:習武如同彈曲,亦同做人,有些事不可放在表麵上,任人所知。深藏不露的,往往才是最厲害的。


    她懂了,從此,她不叫任何人將她看透。


    但是,如今她卻將自己置於如此兩難的境地。她不該的,不該忘了前世的仇恨,更不該忘了她今生而來的目的。


    指尖頓轉,曲調已然不同。是那曲《鳳求凰》,不再哀怨,不再憂思。她相信歐陽墨軒可以聽懂。她求他,她需要他的恩寵,如此,才可以將前世之仇盡報。


    午膳前,狂風終於停歇,雨卻依然下著,隻是慢慢小了下來。襲若命宮人將門窗上的閂都取了下來,又將庭院重新打掃一翻。


    樓心月自琴前起身,渡步至窗下,推開窗子,隻見窗外的庭院一片淩亂。廊下的牡丹也都被風吹的凋零不堪,再不複往日國色。


    心下一涼,向初晴道:“將這些花都退回花卉司,讓他們好生養護著。”


    初晴應了“是”,退了出去。走到廊下,命宮人將花搬了去。


    心底無端煩悶,隨手將窗闔上,坐於榻上。


    又向初夏道:“去將本宮的檀香熏上。”


    初夏關切道:“娘娘可是有心事?自入宮後,娘娘許久都不曾熏檀香了。”


    樓心月輕聲一歎,隻道:“去罷。”


    初夏不再多言,依命去了。不一會,便將檀香熏了上。淡薄的輕煙自金銀錯青銅鏤空八寶香鼎中緩緩升起,至半空,便慢慢散去,不見蹤影。一次一次,周而複始。


    她素愛用檀香,因為檀香可以使人心靜。不悲不喜。


    而這檀香還是天安寺的無言方丈送於她的。每每她去進香,他都會送些檀香於她。要她日日點著,靜心寧神。


    午膳時,讓李義去打聽了,歐陽睿之仍在宮裏。想來歐陽墨軒是不會過來用膳的,便命襲若傳了午膳。


    胃口依然不好。


    正味同嚼醋般的吃著,忽聽院外傳道:“皇上駕到!”


    樓心月忙放下手中的銀筷,領著眾人起身迎了出去。就見歐陽墨軒自雨中快步而來,步履生風,袍裾輕揚。身後王祿撐著傘,近乎小跑的跟著。


    行至廊下,歐陽墨軒也恰好到了廊下。王祿這才得以輕鬆,收了傘,輕輕的喘著粗氣。


    樓心月娓娓施了禮,“給皇上請安!”


    “起來罷。”


    歐陽墨軒伸手將她扶起。


    樓心月見他外袍有濕意,關心道:“下著雨,皇上怎麽就過來了?有什麽吩咐,叫宮人傳一聲便是。何苦淋了雨,再傷了龍體。”


    歐陽墨軒眼神微動,隻道:“一直擔心你,過來看看。”走進屋裏,又道:“知道你害怕這樣的天氣,本該早些過來的。奈何皇叔突然回來了,與他議事,便耽擱了。”


    聽到歐陽睿之,樓心月心下一動,想起昨夜之事,忙低了頭,回道:“皇上國事要緊,臣妾無礙的。”


    “嗯。”


    歐陽墨軒輕應了聲,走進裏廳,見桌上正擺著午膳,道:“在用膳。正好,朕也還未用膳,就一起用了罷。”


    樓心月應了,忙命初夏添了碗筷。扶著歐陽墨軒坐下,又在他對麵坐下。不敢多言,怕說錯了話,隻道:“皇上國事再忙,也該注意龍體。”


    “也沒什麽事,隻是不想皇叔會這麽快回來,令朕很是詫異。”看向樓心月,又道:“倒是你……”


    樓心月心下一驚,不解道:“臣妾不知皇上何意?”


    “皇後這是怎麽了?”


    歐陽墨軒輕揚起嘴角,淺淺一笑,“朕不過是想說,聽說你近來胃口一向不好。你看,人的瘦了一圈了,如此下去身子怎麽受得了。”


    樓心月自知自己反應過度,忙抬手撫上麵頰,低頭道:“臣妾姿色本就平平,如今定是越發入不得皇上的眼了。皇上還是別看了,臣妾自漸形穢。”


    說到最後,她的語氣近乎撤嬌,隻聽得歐陽墨軒忍不住“嗤”的一笑。看向她,似嗔非嗔道:“那麽大的人,說的話卻那麽孩子氣。要朕說啊,你如今倒是比先前更顯姿色了。人一瘦,倒突顯的那一張眼晴越發明亮水靈,還有鼻子,也越發立挺了。當真的是‘瓠犀發皓齒,雙蛾顰翠眉。紅臉如開蓮,素膚若凝脂’”


    “皇上。”


    樓心月嬌嗔的睨了他一眼,又斜眼看了旁邊的其他人。隻見初夏初晴都在低頭偷笑。


    歐陽墨軒隻是看著她笑,夾了塊菜放於她碗裏道:“來,今日朕陪你用膳,多吃些。”


    樓心月淺淺一笑,拿起筷子夾了放於嘴裏。低頭吃了起來,心裏卻在疑惑。歐陽墨軒方才的話到底是何意,雖說是關心,卻暗透著試探。


    是她多疑了麽?


    隻是,昨夜窗外之人若不是他,那又會是誰?


    誰會用隻有他才能用的清瑴香?


    還是,她聞錯了?


    帶著滿腹心思用了膳,外麵的雨也停了。因歐陽睿之還在宮裏,歐陽墨軒用了膳便離開了。


    樓心月站在廊下,靜靜的看著歐陽墨軒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化為平靜。


    這個男人,她做了他兩世的皇後,卻依然一點也猜不透他。


    他於她,可動了一分真心?


    “娘娘。”


    襲若在旁喚了聲。


    樓心月看向她,又轉臉看向花階下的一片落花,喃喃道:“你說,草木可有情呢?”


    襲若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淡淡道:“奴婢雖不知草木是否有情,但奴婢知道,人是有情的。”


    樓心月看向襲若,淺淺一笑,轉身進了屋裏。


    午後,太陽竟出來了,雨後的陽光分外明媚,如一顆璀璨奪目的寶石,掛在雨洗過後,碧藍的天空。


    正無事,初夏進來回道:“娘娘,惠妃來了。”


    還未說話,就見初晴在一旁不悅道:“她倒來的勤,昨日剛來過,今日又來。怎麽,她是來向咱們炫耀皇上昨夜歇在她宮裏的嗎?”


    “初晴。”


    樓心月抬眼冷冷的看向她,語氣三分凜冽道:“你如今說話怎麽越發沒了分寸了。入宮這些日子,規矩沒學會,倒是學了一腔的心直嘴快。”


    “我……”


    初晴憋了一臉的怨氣,正欲說,見初夏向她使了眼色,便又咽了回去。跪下道:“奴婢知錯了。”


    樓心月自然知道初晴也是為了她才會如此怨恨樓心然。隻是,身在皇宮,定要謹言慎行,否則,隻怕怎麽死都不知道。


    “好了,起來罷。知道錯了就要改,本宮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這皇宮不比其他地方,切記要謹言慎行。否則,依你這性情,必會禍從口出。”


    初晴點了點頭,低頭應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以後不會了。”


    樓心月看著她,見她似有心事,問道:“你這兩日是怎麽了,總是這麽暴躁,可是有什麽心事?”


    初晴輕咬著嘴唇道:“奴婢沒有。”


    樓心月也不再追問,隻道:“既然如此,你就去沏杯惠妃最愛喝的碧螺春來罷。”看向初夏又道:“請她進來。”


    “是。”


    兩人皆應了,退了出去。


    不一會,就見樓心然翩然而入,著了身鏤金絲鈕芍藥彩蝶蜀錦裙,揚著一臉的喜色。身後跟著玉喬,手裏拿著一隻錦盒。


    “給姐姐請安。”


    經過昨日之事,樓心然對樓心月更是越發熱絡親近。


    樓心月淺淺一笑,伸手道:“妹妹快起來罷。”看著她那一臉歡色的表情又笑道:“妹妹今日好生嬌豔,真當連窗外的陽光都失了光彩。”


    樓心然低頭一笑,越發歡喜,嘴上卻道:“妹妹蒲柳之質,怎敢與姐姐國色爭輝。”


    “妹妹何必自謙,你這樣若還叫浦柳之質,後宮眾人豈不都成了東施一流了。誰人不知妹妹絕色是這後宮數一數二的,細數這後宮之中,也唯有賢妃可與妹妹一博了。否則,皇上也不會如此偏寵你們二人了。”


    提起上官雲夢,樓心然的眼中怨氣頓生,語氣不悅道:“憑她什麽,也不過是仗著太後的寵愛。”


    樓心月看著樓心然的表情,看來,她與上官雲夢之間的怨恨算是結深了。暗暗一笑,岔然道:“看我,好端端的提起她作什麽,沒得壞了妹妹今日這好心情。”


    恰好初晴奉了茶,樓心月見她表情平靜,倒也安心幾分。指了茶道:“妹妹快喝口茶消消氣。”


    樓心然表情依然不悅,端起茶,淺淺呷了口,便放了下來。


    樓心月看向她身上的衣服,笑道:“我見妹妹身上的衣服倒是不錯,早前倒不曾見妹妹穿過。”


    樓心然聞言,眼中忙揚起喜悅,一臉高興道:“這是皇上昨夜新賞的,我覺得不錯,便穿了。隻想著,不能在姐姐麵前失了分寸。”


    樓心月笑了笑,隻怕是分寸是假,炫耀才是真。禁足次日就得了寵幸,恩寵不減卻勝,豈不知要羨煞多少嬪妃。


    “皇上賞的,自然都是極好的。”


    樓心然抬手看了看身上的衣裙,故作不在意道:“旁的妹妹倒也不在意,隻聽說這蜀錦是極難得的。”又道:“妹妹聽說,前些日子,皇上也賞了姐姐一件。隻是,姐姐的繡的是牡丹,而妹妹的繡的是芍藥。”


    樓心月淺笑道:“倒是。牡丹與芍藥向來被稱作姐妹花,倒也與你我姐妹情意相符。看來,皇上真是很用心呢。”


    “妹妹也是如此覺得。”


    樓心然笑了笑,恍然想起什麽,又道:“對了,上次群芳宴時,初晴不是將我送姐姐的那隻鐲子打碎了嗎。一直答應要再送姐姐一隻的,奈何一直未尋得合意的。如今倒得了一隻,是皇上前些日子剛賞的,玉質極好,便一直藏著,不舍得戴。今日特拿來送於姐姐,還望姐姐不棄。”說著,從玉喬手裏接過錦盒,笑著打開。


    樓心月低頭一瞧,是一隻翠綠的玉鐲,玉質通透,映著窗外雨後幹淨的陽光,泛著幽潤的光。


    拿起來瞧了瞧,道:“倒真是極好的鐲子,如今算是很難得的了。”


    “姐姐能瞧得上,也是這隻鐲子的福氣,便收下罷。”


    樓心月也不推脫,“妹妹既如此說了,我便收下了。”


    吩咐初晴收下,一時又想到昨夜窗外的身影,便問:“對了,午膳時我見皇上腰上那塊玉佩不見了,不知妹妹今晨伺候皇上更衣時可見著了?”


    樓心然頓顯茫然,想了好一會,才道:“妹妹倒不曾注意。”


    “就是係於皇上鞶帶上的那塊鳳翎血玉,聽說極是名貴,還是先祖皇帝曾傳於先帝,後又由先帝傳於皇上的。皇上一直戴在身上,妹妹想必也見過的。”


    樓心然猶豫了半會,終於道:“隻是,我不曾伺候皇上更衣,所以……”


    樓心月心底一驚,麵上卻依然端著平靜,不解道:“向來嬪妃侍寢都是由嬪妃侍奉更衣的,妹妹怎麽?”


    樓心然低頭道:“妹妹也不瞞姐姐,皇上隻在妹妹那歇了半宿。半夜時聽到一聲響雷,皇上不知怎的,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便叫人更衣離開了。”


    聽到這裏,樓心月的麵上已不能平靜,忙問:“那妹妹可知皇上去了哪裏?”


    樓心然搖了搖頭:“我也不知,皇上吩咐了誰都不準跟著。”


    所以,昨夜之人定是歐陽墨軒無疑了?


    是了,定是他怕她害怕昨夜那雷雨交加的夜晚,特來陪她。不想,卻遇到了歐陽睿之正與她在屋裏,所以悄悄的站在的窗外。


    既然如此,又為何他今日絲毫不表現出來?


    如今看來,隻能等找個機會問問歐陽睿之了,不知他昨夜可否追到那人。


    送走了樓心然,樓心月的心裏一直惶惶不安。


    “娘娘。”初晴拿著樓心然剛送的鐲子,問:“娘娘要戴這鐲子嗎?”


    樓心月抬頭看了眼,喃喃道:“放於庫房收起來罷,本宮不想戴。”


    “是。”


    初晴應了,轉身去了。


    初夏看向樓心月,關心道:“娘娘今日是怎麽了,一直惶惶不安的,可是有何心事?”


    樓心月想了想道:“初夏,你去打聽一下,睿王爺今夜可歇在宮裏?”


    “娘娘。”初夏麵露難色,勸道:“娘娘,請恕奴婢多言,娘娘如今已是皇後了,而他是王爺,娘娘實在不該與他有太多的牽扯。”


    “本宮知道,本宮並無他意,隻是有件事想向他問清楚。你去罷。”


    初夏不好再勸,隻得應了。轉身剛欲離開,卻聽樓心月又突然問道:“對了,怎麽一直不見襲若,她去哪了?”


    初夏轉身回道:“奴婢也不知道,想是出去辦差事了罷。”


    “本宮知道了,你去罷。記住,千萬不要讓人發現。”


    “是。”


    初夏再次應了,這才退了下去。


    經過一番打聽,歐陽睿之並未歇在宮裏,而是回了他在京都的府邸——睿王府。


    這倒讓樓心月心下暗暗鬆了口氣,如此,她隻要趁著深夜出宮一趟便可。而歐陽睿之若是歇在宮裏,反而會引人耳目。如今歐陽墨軒已對她有所猜疑,她切不能再讓他生疑。


    作為一個帝王,她不得不承認,歐陽墨軒的城府實在夠深,心思實在慎密。隻怕,這世上無人能真正將他看透。


    幸好,今夜歐陽墨軒歇在了上官雲夢的長樂宮了。樓心然與上官雲夢的這場爭寵,倒是讓她省了不少心。


    是夜,命人早早洗漱妥當,便遣了眾人。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卻是在等著深夜來臨。


    夜深人靜,換了便衣,獨自來到後院,見四下無人,樓心月縱身一躍,便消失在院子裏。而她不曾想到,黑暗處,一直身影正在悄悄的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隻見他一身靛青色錦袍,黑暗中,一臉冷俊,眼神銳力,仿佛可以穿透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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