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名門毒後,相見歡(二)


    司馬清揚起身回道:“勞皇上記掛,家母近日身子抱恙,禦醫囑咐了需要靜養,所以不能前來。舒愨鵡琻這不,特命臣帶來賀禮,恭祝太後千秋安康!還望太後不要怪罪。”


    太後與長萼公主向來交情淺薄,先帝在時,尚還能說上兩句話,如今先帝不在了,便更加寡淡。況且,長萼公主向來對上官家素有不滿,即便來了,也不過是顧慮她這太後的身份,不得不來。如今不來,倒也省了她去強顏以對。道:“罷了,她如今年歲也大了,身子不適也是常有的。能有這份心,哀家已是心滿意足了,何來怪罪之說。隻是,等她身子大好了,叫她多進宮來陪哀家說說話。自先帝走後,她許久不曾進宮了。倒不似從前,時常見著。”


    司馬清揚自然也知道自己母親與太後的交情,盡管不知道原因,但是母親一向不喜歡太後。之前,即便是當著先帝的麵,母親也毫不遮掩對太後的厭惡與不屑,每每都要先帝在中間做調解。如今先帝不在了,倆人更幹脆都不再遮掩,而太後也不似之前那般對母親百般忍讓。記得入宮前母樣還和他說,太後這個人,太過陰狠,為了目的不擇手段,連自己最親的人都不放過。這樣虛偽陰狠的人,她不喜歡。


    這倒是符合母親的性格,向來是喜歡就就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且十分疾惡如仇。外人都道她是被先祖皇帝及先帝寵壞的,因為先祖皇帝就她這麽一個女兒,又和先帝是一母同胞,自然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大家對她也都多加忍讓些。


    隻是,他卻知道,母親的性格是再好不過的,隻要你心性純正,她便沒有不喜歡的。就如曾經的上官皇後,已逝的溫惠太後,母親便十分喜愛她,時常進宮陪她說話盥。


    他亦知太後此番話不過是故作客氣罷了,並不多言,隻輕輕一笑,眼底笑意明快,如初春午後那明媚的陽光,暖而不熾,叫人心生暖意。應道:“是,臣一定將太後懿旨帶到。”


    太後亦是含著笑,命了坐下。向歐陽墨軒道:“開宴罷。”


    歐陽墨軒點了點頭,看向王祿。王祿會意,上前宣道:“開宴。瀘”


    一時絲竹管弦之樂奏起,舞伎們踩著曼妙的步伐入場,身姿輕柔,如湖邊垂柳,隨風搖擺。


    樓心月看著歌舞,餘光卻打量著那張空空的位席,心底隱隱的有些擔憂。歐陽睿之今日應該不會來了罷,經過那日的事後,不見也許對於他們而言是最好的。


    想的入心,忽聽旁邊傳來一聲:“真酸!”轉頭看向歐陽墨軒,就見他正將嘴裏的酸葡萄吐入旁邊的碗裏。拿起錦帕拭了拭嘴,擰眉道:“今年這葡萄怎麽都這麽酸。”


    王祿忙將那盤葡萄拿開,回道:“想是哪個奴才不知皇上不愛吃酸的,以為是新進的貢品就是好的,奴才這就叫人拿走。”


    歐陽墨軒卻道:“別端走,拿給皇後。”看向樓心月又道:“她愛吃酸食。”


    樓心月向他笑了笑,以示謝恩,向王祿道:“將本宮桌上的蜜瓜拿給皇上罷,本宮嚐了,甜而不膩,正合皇上的口味。”


    王祿忙笑著應了,將蜜瓜端了去。歐陽墨軒亦向樓心月笑了笑,這才拿起一片蜜瓜吃了起來。


    眾人見此情景,無不麵露詫色,不是不知皇後得寵,卻不想,竟是如此寵愛。皇上連一盤水果都要與她分著吃,且,對她的喜好如此了解。


    如今後宮前朝,無不傳的沸沸揚揚,樓將軍此次脫險,便是因為皇後的原因。走水事件時,皇後非旦沒有受到牽連,反而是越發得寵。而事件一過,皇上便立刻複了樓將軍的官職,恢複了兵權,更是封樓夫人為一品誥命夫人。這樣的殊榮,在天盛朝,樓家還是第一個。


    寵極遭妒,此時的樓家自然是人人嫉妒的。是問,誰不想得此殊榮?隻恨沒有一個如皇後一般得皇上寵愛的女兒。否則,又何苦整日提心吊膽,夢不安枕。


    樓心月知道眾人正看著她,並不在意,拿了顆葡萄,慢慢剝著,臉上揚著輕淺得體的笑。歐陽墨軒亦是不理會後宮眾人的目光,隻管看著歌舞,吃著蜜瓜。時不時,還和樓心月低語玩笑幾句,那柔情含笑的眼神,隻看的眾妃嬪滿心嫉妒。


    一舞剛畢,忽見一個明豔的身影自廳外快步滑入廳內舞群中。舞伎們忙圍成一個圓,將她圍在了中間。眾人皆是詫異,唯有樓心月始終揚著一臉淺笑。她原以為第一個出場的定是上官雲夢,她向來喜歡拔頭彩,自然不會放過如此好的機會。不想,竟是紀晚晴。看來,太後是想多花些心思在紀晚晴身上啊。


    她知道紀晚晴極善舞藝,其舞姿輕盈靈動更是不輸上官雲夢。況且,自入宮後上官雲夢便一直養尊處,身量體態早已不複在群芳宴時那般纖細,婀娜多姿。而紀晚晴不同,她的身量本就纖細,如今又是剛從冷宮出來不久,且一直為了今夜的壽宴苦練舞藝,體態比之前越發輕盈,柔若無骨。


    伴著舞伎們輕輕散開,紀晚晴的身影也慢慢的舒展開來,仿佛一朵雨過天晴後初綻的蓮花,清新醉人,叫人一見之下,便心生愛憐。


    看向歐陽墨軒,他也正看著紀晚晴,表情專注,雙眼含笑。看得出來,他對她今夜的表現十分合意。


    樓心月淺淺一笑,這個紀晚晴,她倒是低估了她。


    正看著,忽聽歐陽墨軒向她說道:“皇後今夜要獻何藝,朕許久不曾聽皇後撫琴了,真是想的緊呢。”


    樓心月心下一動,麵上卻莞爾一笑,謙和道:“臣妾還怕臣妾的拙技辱了皇上的尊耳呢。臣妾琴藝不如妹妹,不如叫惠妃替臣妾撫琴一曲如何?”


    歐陽墨軒看向坐於席下的樓心然,恰好迎上她看向他的目光。四目相對,樓心然自是歡喜,忙揚起笑容。不想歐陽墨軒卻隻是淡淡的看了眼,便收回目光。又看向樓心月,緩緩道:“自古情曲相通,唯有用情用心者,方能彈出曲之精妙。惠妃的琴聲太過呆板,完全是照譜就搬,到底失了曲中真意。不如你,曲中有情,情中有曲,隻聽一遍,便叫人念念不忘。”


    樓心月低頭淺笑,心裏卻是隱隱的忐忑。歐陽墨軒最後那句話,和群芳宴時歐陽睿之的話頗為相似。盡管是在誇讚,卻叫她聽了心生不安。


    他都說到這份上,她自然不好拒絕,抬頭笑道:“既然皇上不嫌臣妾技拙,臣妾便為皇上獻上一曲。隻是一點,臣妾彈的不好,皇上可不許笑話臣妾。”


    歐陽墨軒笑著,眼中滿是寵愛,“定不會。”


    樓心月笑了笑,抬眸間看向樓心然,就見她也正看著她,表情失落,哀憐,眼底卻是一份努力隱忍的怨恨。


    故作沒有看透,向她淺淺一笑。忽然起想父親也在,忙又看向他。隻見他正看著她們姐妹倆,表情中滿是疑惑。她不想在父親麵前太過表露出和樓心然之間的怨恨。倒不是想隱藏,隻是不想讓父親在她們姐妹二人中為難。


    正欲收回目光,卻恰好碰到了另一雙淩厲的目光,來自南宮玨。他的目光看似平和,卻透著滿滿的探究。南宮玨的城府是滿朝文武公認的,其心思縝密更是無人能及,隻怕她與樓心然的對視全都被他看在了眼裏。


    這樣的人,最好不要惹,否則必將惹來大禍。隻是,他們的仇恨,卻在前世便結了下來。今生,她必要向他報前世誣陷之仇。


    思緒間,紀晚晴的一支舞已跳完,正向歐陽墨軒謝恩。歐陽墨軒隻是看了眼她,並不多言。倒是太後,一臉和悅的笑道:“久日不見,晚晴的舞藝越發精湛了,這後宮,隻怕也唯有賢妃的舞姿可與之一比了。”


    上官雲夢沒想到太後會如此誇讚紀晚晴,並且,竟拿她與之相比,心裏十分不悅。她可是眾妃之首,太後的親侄女,皇上的寵妃,且有協理六宮之權。而紀晚晴不過隻是一個被廢的官女子,竟然也敢與她相提並論。越想,心裏越是惱火,拿眼狠狠了瞟了紀晚情一眼,隻恨不得那目光是把利刃才好。


    紀晚晴聽了太後的誇讚自是歡喜,倒也不謙虛,恭敬的應道:“謝太後娘娘誇讚,臣妾願太後娘娘福體安康,福澤萬年。”


    聽了紀晚晴這一番話,樓心月卻頓時放下心來。原本還以為紀晚晴是個不好對付的角色,如今看來,倒是她高估了她了。如此一個不知謙遜,不分尊卑的人,想要在這後宮立足,隻怕很難。如今看來,倒不用麻煩她再出手了。


    太後笑著,看向歐陽墨軒又道:“哀家覺得晚晴如今住的宮苑有些遠了,不如還是將她挪回原來的苑子住罷,一來也是住慣了,二來,也省得皇上每回去多跑那麽些路了。皇上以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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