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


    旭日東升。


    有些涼意的微風拂過身軀,剛生出的寒意還未等人慢慢體會,便被那溫暖如情人柔手的陽光給驅散了去。


    戰宇敞著胸膛上的衣服,享受著這種矛盾的感覺。不知不覺間便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恰巧碰見了一臉急色,正要出去尋他的彭銘。


    “呼——”彭銘看著那個一臉淡然,袒露著胸膛,緩緩走來的少年,長出了一口氣,擔心道:“你個小兔崽子,明明有傷,大清早還這樣衣衫不整的出去亂跑!”


    “額……”戰宇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但也沒有去解釋什麽,因為彭銘說這話時明明就是一臉玩笑的神色,所以戰宇就隻是僅僅道了六個字:“霧雷長老找我。”


    “哦,我猜也是。”彭銘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對了爸,先吃點東西吧,今天是開塔的日子哦……”緩緩走近的戰宇沒有忽略在他說出‘爸’這個字的時候,彭銘那劇烈顫抖起來的身體。


    “你剛,叫我什麽?”彭銘極其小心的問了一句,深怕剛剛聽到的話語隻是由於自己天天期盼而生出來的錯覺。


    “我說……”戰宇露出些許笑容,拉住彭銘的胳膊,故意加重了語氣,道:“爸!今天是開塔的時間,所以趕緊準備!”


    “哈哈!好!”彭銘先是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不過旋即便控製了自己的情緒,極為激動的大笑幾聲。


    同時心裏不禁暗道:“沒想到這次本來應該算是一場災禍的事情,竟是讓戰宇徹底原諒了我,這還真是福禍相依啊!”


    心裏感歎,彭銘也是極為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父子感情,暗暗發誓哪怕是拚了命也一定要守護好戰宇,也算是彌補彌補自己在現世中的錯誤。


    “哎?對了!你沒有參加族比,霧老頭也容許讓你進塔?”推開房門時,彭銘突然想起來這件事情,不由得問道。


    “嗯,他說被我傳承了的族源器祖,就是資格……”戰宇輕輕點頭後,回答道。


    聽聞話語後,彭銘卻突然駐足了下來,戰宇也連忙收回邁出去的腳步,疑惑的問道:“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


    “唉……”彭銘略微沉吟了一會,幽幽的歎了口氣,“我也跟你說過,經過那次塔修慘劇的事件以後,塔修曆練的人數就嚴格控製為三人,這樣直接把你加進去,恐怕那個被踢出去的人就該不滿了……”


    彭銘幽幽的話語落下,戰宇怔了一下,旋即苦笑道:“看來今天又要打架了?”


    “估計不會,哼,霧老頭肯定不會允許小輩在他麵前爭鬥的……”雖說戰宇這次在雷漿裏獲得了不少好處,但彭銘卻是徹徹底底的因擔心而受了許多煎熬,所以自然就對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霧雷長老充斥著不滿,就連對其的稱呼都是變成了‘霧老頭’,而非以前‘霧雷長老’的那般尊稱。


    “唔……那這樣豈不是隻能增加更多的仇恨嗎?”戰宇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彭銘心中的擔心。


    讚賞的看來一眼戰宇,彭銘輕歎道:“不過既然你又非做不可的事情,那我們也沒辦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嗯,實在不行就在霧雷長老出手製止之前直接打敗他行了,這樣那個被剔除的人應該就會心服口服了吧……”戰宇對於霧雷長老還是比較感激的,畢竟他確確實實的獲得了許多好處,也讓他有自信能趕在霧雷長老製止之前,打敗那個可能會挑事的人。


    “嗯……嗬嗬,那也得看你下不下得去手哦!”聽到戰宇那自信滿滿的話語,彭銘雖然相信自己的兒子有那樣強大的實力,隻不過有些事情可不是有實力就可以做的出的。所以他心裏暗道的同時,麵上也同時是‘哈哈哈’一串大笑,以示自己對戰宇話語的肯定。


    雖然由於這聲大笑,彭銘很好的掩飾過了臉上的異色,但戰宇還是小聲嘀咕道:“我說的話有那麽好笑嗎?笑點低的有夠白癡……”


    “嗯?你說什麽?”彭銘一臉微笑的湊了過來。


    “啊?沒什麽啊!我沒說話啊!”


    “嗯?那我怎麽聽見什麽‘白癡’一類的話語了?”對於戰宇的幹笑,彭銘一臉狐疑。


    “啊?沒有啊!我是說‘白飯’,哈哈,幾天沒吃飯,我都快饞死了,快,吃飯吃飯!”


    “不對啊,我明明聽到的是‘白癡’啊?”


    “……”


    “哎?你怎麽不說話了?”


    “……”


    “別光顧著吃飯啊!你還沒告訴我到底誰是白癡啊?”


    “……”


    對於彭銘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拉近關係的蹩腳行為,戰宇差點一臉砸進飯碗裏……


    ****


    “彭戰宇!你小子厲害啊!族源器祖你都能繼承到!”


    吃過飯以後,戰宇和彭銘一起往魔魂之塔所在的方位大步走去,走了約莫一半路途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戰宇轉過頭,彭封那一臉豔羨的臉龐印入眼簾。


    “嗬嗬,僥幸,僥幸而已……”戰宇抱拳回了個禮,與追上來的彭封並肩往前走。


    “哎?我聽說你也要參加塔修試煉?”彭封朝彭銘欠了欠身,拉開話茬。


    “嗯,對!”戰宇答道。


    “唉,真羨慕你,我也好想再去曆練一次啊……”彭封一臉憧憬的神色,好似是回憶起了自己第一次入塔時那種興奮的感覺。


    “嗯?以你的實力奪得一個名額應該不難啊?”戰宇沒有忘記當時在塵部時,彭封那猶如紫色魔神一般的身影。


    “嗨!一個人強大不算什麽,最重要的是族裏人都要強大。所以我就沒有參加族比,給那些沒有試煉過的族人多一個機會……”


    聽聞話語,戰宇不禁扭頭看著這個一臉輕鬆,沒有半點那種因為犧牲了自己變強的機會而抱有絲毫遺憾的彭封,一股肅然起敬的感情突然湧上他的心頭。


    “不過你現在是族裏看中的潛力人物,哈哈,自然是必須要擁有一個名額。”未等戰宇說話,彭封在彭銘讚賞的目光裏哈哈一笑。


    不過隨即彭封便頗為滑稽的賊頭賊腦的往四周環視了一圈,附在戰宇耳邊偷偷的道:“不過你把彭欣語的名額頂掉了,可要小心一些啊!”


    “彭欣語是誰?”戰宇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名字怎麽那麽像女生的名字啊……


    “她你都不知道!”彭封先是極為誇張的叫了一聲,旋即連忙對著周圍拋來異樣目光的族人投去抱歉的笑容。然後又附在在戰宇耳邊,用一種說不出來的陰森語氣講道:“她呀,可是族裏最厲害的母老虎,連族長都怕她呢!”


    “什麽!?”戰宇驚訝。


    “咳咳——”彭銘突然輕咳幾聲,因為周圍那些族人再度投來異樣的目光,而且這次的眼光裏明顯多了幾分在看白癡一樣的神采。


    “額……”戰宇無奈,連忙學著彭銘先前的樣子向四周投去幾個抱歉的笑容。


    旋即咬牙切齒的看向彭銘,道:“你怎麽不跟我說啊!”


    彭銘不可置否的聳了聳肩,輕道:“我想給你個驚喜嘛!”


    戰宇好像突然搞明白為何昨日彭銘會突然神經質一樣的大笑了。


    為了避免再被旁人當成弱智,戰宇壓低聲音,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彭銘,“我隻有驚,沒有喜!”


    “啊?怎麽了?你們……”彭封看著突然變得如同生死大敵一樣的兩人,連忙小心的問道,他可不想因為可能是自己說錯了話,而導致這對剛剛和好的父子再度反目。


    “額……沒事,嗬嗬……”戰宇連忙應道,同時又是瞪了幾眼正裝著一臉無辜的彭銘。


    “對了,我剛剛說到哪……”


    彭封最後的‘了’字還沒有說出來,一聲雖然溫柔細膩,但是卻充滿了殺氣的聲音陡然在他和戰宇中間響起,“我說,剛剛是不是有人說我是母老虎啊?嗯?”


    突然出現在兩人身後的女孩還故意朝著彭封‘嗯’了一聲。後者如同被雷劈到了一般,僵硬的轉過頭,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正手足無措、不知怎麽回答的時候突然瞥見了同樣轉過頭的戰宇,彭封頓時如同變臉一般,一臉的大義凜然,豪氣道:“是他!是他說的!他還搶了你塔修的資格!你先找他算賬吧!我媽還在喊我吃飯,我就不打擾了,先走了!”


    其實彭封本想說‘先閃了’,一瞬間反應過來後,才改為‘先走了’。嚇得他一身冷汗,絲毫不敢停佇,慌不擇路的跑遠。


    戰宇嘴角不斷抽動著,極為無語的轉過頭,看著毫不猶豫就大步狂奔逃遠,還把罪名扣給自己的彭封,先前對他的敬意頓時如同被投到了硫酸之中的屍體一般,消散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他出生以來最濃的鄙視,沒有之一!


    “咯咯,你媽都去世多少年了,還喊你吃飯,你要是真想見她的話,跟我說一聲,本姑娘免費送你一掌就是了,哈哈,要不要這麽瞎編啊,真是笑死我了……”


    就在戰宇無語間,一陣悅耳的笑聲傳入耳中,本來戰宇就在疑惑這個女孩長的挺可愛的啊,眼睛大大的,說話笑聲都很好聽,怎麽會是母老虎呢?——不過當他明白了女孩口中的話語的意思以後,便徹底明白了一句話……


    “海水,不可鬥量!”——“女人,不可貌相!……尤其還是漂亮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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