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瑾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這位小殿下,越看越覺得這小子長得可愛,唇紅齒白的特招人喜歡。可是曆史上的韓成,是一個極其懦弱的人,隻是眼前的小娃娃,自負過了頭。


    “誒誒,你是不是叫韓成啊?”懷瑾笑問道。


    他驚訝的看著懷瑾:“哎呀,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子曰,不可說也。”她得意的笑了笑,餘光瞟到窗子外一抹黑色的身影,懷瑾不動聲色的坐下,將背對著窗子。


    韓成還不知外麵有人,突然就愁眉苦臉了:“我餓了。”


    他看著懷瑾,懷瑾則是莫名其妙,餓了她也沒有吃的啊,看她幹什麽?懷瑾裝聾作啞,但見他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又覺得有些不忍心。


    四處看了看,這裏除了幹稻草就是幹稻草,還有時不時在這裏遊走的老鼠,肆無忌憚根本不怕人。懷瑾心想,天無絕人之路,還是可以吃到肉的。


    將外麵的袍子脫下來,她守在老鼠洞口,過了一會兒有一隻小老鼠探出頭來,沒有發現上頭有人,於是鑽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兩隻大的。懷瑾卯足了勁,用力一撲,將這三隻老鼠全撲進自己的袍子裏。


    韓成已經是看得目瞪口呆了,他笑了笑:“不是餓了嗎?這下咱們可有吃的啦。”


    他驚恐的看著懷瑾,懷瑾裂開嘴笑:“老鼠肉最好吃最滋補啦,先從脖子下手把血喝幹,再吃肉,那滋味……”她做出一副享受的表情,不過韓成則是臉色蒼白,若不是此刻他肚內空空,恐怕下一秒就要吐出來了。


    不再理會他,懷瑾把幹草都集中起來,取火點燃。將老鼠剝幹淨用棍子插好,放在火上烤,這裏條件不大好,所以鼠肉最後熟了但是賣相也是不怎麽樣的。


    喊了韓成幾次,他都不願意過來,懷瑾吐出一塊骨頭,勸道:“天都已經黑了,咱們的救兵還指不定什麽時候到呢,你先吃點別把自己餓死了。”


    韓成頭搖得撥浪鼓似得,她坐在火堆邊,一邊吃肉一邊問他:“你是韓國的小皇子吧,怎麽會在趙國呢?”


    他的頭一點點耷拉下去,聲音小小的:“王宮最近住了一個秦國的壞蛋,父王也怕他,我不想待在那裏,就跟著子房哥哥出來玩了。”


    秦國?應該是哪個出使韓國的使節吧,懷瑾默然,她知道現在的七國,將來都會統一成為一國——秦國。包括趙國在內,都會被秦國吞噬掉,隻是早晚的問題。


    “你呢?你是趙國人嗎?看你的打扮,應該是哪個顯貴家的小公子吧。”韓成突然開口問我,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縮小版的男裝,笑了:“說對了一半,我父親是趙國的大官,不過我不是小公子,我是小姑娘,你可以叫我姐姐。”


    韓成噘了噘嘴:“你明明比我小,為什麽我要叫你姐姐?”


    她一時語塞,心說忘了自己這副軀殼才隻有五歲呢,於是失笑:“因為我的名字就叫——姐姐!。”


    “那……我叫你小姐姐吧,比我小的姐姐。”韓成一笑,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我懷瑾飽了給他留了一塊肉立在那裏,然後悶著頭靠在牆角睡覺。


    隻是閉了一會兒眼睛,就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音,從指甲縫裏看了一下,果然是這個小家夥在吃肉呢。無聲了笑了,又等了一會兒,懷瑾胳膊上一沉,隻是她沒敢動。許久,我睜開眼,韓成靠著她睡的正香呢。


    那塊肉他也沒吃完,大概是人小胃也小,懷瑾心想還是不要浪費了,於是爬過去將火弄大了一點,繼續啃著這小塊肉。


    這老鼠肉既沒放鹽也沒放油,烤得生硬生硬,卻也別有一番滋味,尤其特別有嚼勁。她吮著一根骨頭,想起一句廣告詞:愛你,骨頭也不放過。


    突然覺很想笑,於是真的笑出了聲來。


    “你笑什麽?”有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懷瑾回過頭,看見白天給自己講故事的那個男人。


    懷瑾和他並不相識,他不會是因為自己而來,也隻能是因為角落裏睡得正香的韓成了。懷瑾看著他,試探著問:“張良?”


    他眼裏有些驚訝,但也隻是神秘兮兮的笑了一笑,懷瑾幹笑兩聲:“你怎麽在這裏?”


    “我一直在上麵。”張良指了指屋頂,那裏有一個破損的小洞“一直有人守在二裏內,我不敢輕舉妄動,剛剛外麵換崗無人,我才下來。”


    房頂距離地麵至少也有三四米高,他就這麽悄無聲息的落了下來,懷瑾挑眉問道:“你會武功?”


    “懂些皮毛而已。”他的聲音溫暖而動聽,仿佛多聽幾次就會入迷一樣。懷瑾在火堆邊坐下,繼續吃肉,張良脫下身上的披風蓋在韓成的身上,然後在懷瑾身旁坐下。


    “你是懷瑾公主?”張良問她,說是問,這卻更像一句肯定句。


    她點點頭,自然而然的接過張良的話頭:“宮裏無聊,和兄長偷溜出來見識一下外麵而已。大哥哥,你呢?你是韓國人怎麽會來趙國呢?”


    懷瑾沒有問他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張良也自然的沒有問她,他們仿佛相識很多年的好朋友,平靜的聊天。


    他說:“來趙國,隻是為了找一位故友而已,等事情完結之後,就走了。”


    “既然來了趙國,不如隨我進宮玩一趟,你是才子,我父王肯定會很欣賞你的……”懷瑾知道他不會願意,說到一半我自己噤了聲。


    和他,隻是見了兩次而已,為什麽她會有那麽強烈的欲望想要留下他呢?懷瑾正發愣時,張良卻淡然的說:“你的父王,崇武厭文,不會喜歡我的。”


    短短一句話,卻將她的父王概括全了,隻是懷瑾終究是不甘心:“趙國……我怎麽說也是趙國的公主嘛,我說你是我的客人,誰敢對你不敬?”


    他沒說話了,懷瑾把最後一口肉吃完。然後張良便在她麵前坐下:“你這個小女孩,真是讓人特別奇怪,聽你說話,倒不像一個五歲孩子,倒像是一個飽經滄桑的老人。看你的行為舉止也不像一個公主,像一個鄉野丫頭,還會抓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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