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之可知,我姐姐就要出嫁了。”楚子晳一副憂慮模樣,手指戳著眉尾,懶懶的抱著葉紫宸,斜倚在葉紫宸身上,我的宸兒真香,“哦?那誰這麽倒黴去當這個受氣駙馬啊。”安衍之眼神飄忽在馬車的車頂,語氣平靜,仔細了卻聽得出些咬牙切齒的味道。楚子晳壞笑著緊了緊手臂,葉紫宸紅著臉望著兩人,自然知道楚子晳在開心自己奸計得逞。


    “人還未定,父皇似乎很欣賞營誌,這營誌雖長得~比你英俊,武功~比你高,心眼兒~也沒你壞,卻遠在鄂州,置身軍隊,必然少不了行軍打仗,難免讓姐姐獨守空房,徒生閨怨啊,我倒是覺得,衍之你還湊合些,反正你與姐姐相熟,也好說話。”安衍之依舊端詳著車頂,沒有看楚子晳戲謔的眼神,“你那母老虎一般的姐姐,小生可受不起。”


    楚子晳抽出紫金扇手輕輕一搖展開來,轉動手腕給安衍之扇起風來,北方冬日寒冷盡人皆知,這楚子晳一扇,安衍之立刻收了盯著車頂的眼睛對著楚子晳怒目而視,手臂一擋推開楚子晳的扇子,扇子就歪歪的掛在楚子晳手上,楚子晳也不急著收:“這天寒地凍的你是美人在懷熱血沸騰了還是怎麽?要扇給自己扇去,少在這兒耍弄我。”


    “嘖嘖,嘖嘖嘖嘖,我是看著衍之你麵色血紅,擔心這馬車裏悶著太熱。才好心給你扇扇,沒想卻白白做了回呂洞賓,罷了罷了,我也懶得管你,今日回去我便回了父皇,這安衍之不想當駙馬,也免得難為了你,叫父皇也做了呂洞賓。”葉紫宸此時已忍不住笑,把臉悄悄埋在楚子晳懷裏,肩膀微微抽動著,這兩人著實孩子氣,葉紫宸看著楚子晳壞心的笑得開懷,葉紫宸藏了私心袒護自家相公也未去阻止,安衍之便成了這對鴛鴦的手下亡魂。


    “你,你~”“我如何啊衍之,我可對得起你了,我去幫你和父皇說,還免了你抗命了,做朋友做到我這份上,真是老天對你開了眼。”“你是說!皇上要我當駙馬!?”“我可沒說,誒,宸兒,你聽外麵有叫賣糖葫蘆的,宸兒喜歡吃糖葫蘆麽,待會兒下了馬車我去買些”楚子晳直接攬了葉紫宸溫柔問道,完全不理一旁的安衍之。


    安衍之自小與楚青晗楚子晳一處長大,也算得青梅竹馬,雖處處與楚青晗針尖對麥芒,可是這冤家冤家到最後卻生出些別樣的感情來,安衍之再按捺不住,身子前傾湊到楚子晳麵前問道:“你快些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哈哈哈哈,宸~宸兒,你看看,我告訴你這安衍之最後定沉不住氣吧~,如今讓你看了這出好戲,待會兒可得獎勵我。”葉紫宸纖長的手指掩了唇,眼睛早已彎成了上弦月,安衍之看著兩人笑得開心,知道自己受了戲弄,卻又被楚子晳這半真半假的話弄迷糊了。


    “楚…子…皙,到底怎麽回事!”楚子晳隱約見到安衍之額角青筋跳動,也不敢再招惹他,若擱在平時,自然抓住機會多欺負欺負,就是馬車打翻了也不怕,可是現在葉紫宸就在懷裏,又怕傷到又怕嚇到,暗自閉了閉氣忍了笑意抬了眼認真道:“姐姐要招駙馬是真,父皇似乎很看的起你,要姐姐盡快給個答複,你對姐姐有意就快些爭取爭取,這蘇營誌我大哥也是十分看好的。”“誰~”安衍之正要爭辯,就被楚子晳打斷。


    “誒!衍之,狡辯就不必了,你對姐姐那點兒心思我還能不明白~從小到大,隻要有姐姐的地方你必定跟我去,每年姐姐生辰禮物最是特別的也是你的,沒什麽好說的了,作為朋友就勸你一句~機會就一次,錯過了一輩子也不會再有了,自己想清楚了。”安衍之身上風流倜儻的氣息消散殆盡,認真的掰著手指的指節,眼睛鎖在黑色的靴子上似乎在思考什麽,低低的嗯了一聲。


    楚子晳見安衍之低落反而有些不習慣:“衍之不用擔心,姐姐的心意你心裏明白的。”


    正待再開導幾句,馬兒忽然一陣嘶鳴,隻聽前方趕車的馬夫哎喲叫喚之後傳來了墜地聲,馬車開始快速移動,這馬車本已到了鬧市,如此快速的橫衝直撞十分危險,楚子晳一轉身站了起來:“宸兒抓緊。”一個箭步衝了出去,馬夫果然已經墜下車,楚子晳跳上左側棕紅色馬的馬背,身體右傾,抓住右側馬匹的韁繩,街巷兩側已經撞翻了不少攤子,因這馬車亦不太大,路人倒是堪堪閃過,楚子晳兩手抓住韁繩朝後緊緊勒住,馬兒一陣長嘶,速度稍慢了些卻還沒停下來,風聲呼嘯而過,楚子晳直覺得臉頰都沒了知覺,雙手發力,韁繩往後一勒,馬才掀了掀蹄子,似乎就要停下來了。


    馬隨著彎曲的街巷奔馳,轉角處忽現一群聚攏的人,楚子晳使出千斤墜,強行壓製馬身:“快閃開!”前方看雜耍的百姓慌忙的一哄而散,卻見一女子被一旁匆忙逃開的大漢撞到在地,“衍之駕車!”楚子晳躍下馬背使出輕功奔到馬車前方,手臂圈起被撞倒的女子閃電般側身,馬車擦著銀色的衣角而去,馬車在前方不遠處停了下來,楚子晳心內稍安,看來安衍之已經把受驚的馬製服了。


    “你沒事吧?”楚子晳這才回頭看救下的女子,皺眉問道:“你是~水青?沒事吧?”眼前正是那日戴了紅色麵紗身著紅袍的跳舞的女子,楚子晳低頭,眸色一深——竟是赤足,那日觀舞之時,所有跳舞之人都是紅袍赤足,這尚可理解是跳舞之需,可是,此刻若還是赤足,那就難以理解了。楚子晳腦中電光一閃,自己怎會這般糊塗,難怪自己會有強烈的熟悉之感,琥珀色的眸子,赤足,紅袍,水青,水青——清。“清悅!?真的是你?”楚子晳小聲問道。“子晳?”清悅輕撇了一眼不遠處的人群,小聲道:“醜時,綠腰閣。”此時安衍之已攜了葉紫宸從馬車處走了過來,圍在馬車旁的人群也散了,看安衍之不滿神色必定是賠了不少銀兩。


    清悅看著葉紫宸心口微微發緊,抿了有些蒼白的唇低頭不敢再看楚子晳柔和的臉,故意提高聲調道:“謝過公子,小女子無事,還得去采買些東西,冒昧先行一步了。”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清悅冰涼的手隱沒在長長的袖口中,依舊穿得單薄,寬大的紅袍揚起,赤足潔白如玉,烏黑的發絲與紅色的輕紗在風中糾纏,鮮明的顏色反襯出異樣的矛盾,街巷邊的人逐漸從驚嚇中緩過神來,喧鬧聲起,開始各自繼續自己的營生,一抹紅色的單薄背影,散著暖光,無比孤單的淹沒在川流不息的人海,了無,痕跡。


    楚子晳手上忽然一陣涼意,下意識一縮手,卻被一隻溫軟的手輕輕拽住,“宸兒有沒有傷到?”葉紫宸皺眉,沒有理睬楚子晳的詢問,小心的托起楚子晳的手,手背上一大片紅色的血跡,灰色的地麵也沾染了些血滴,必定是方才馬車擦過時刮傷的,葉紫宸從袖口掏出月白色的絲質手帕,輕柔的貼著傷口繞過楚子晳的手心將手帕纏了上去,眼神略有怨艾的瞪了一眼楚子晳。楚子晳抽出手用未傷到的手握住葉紫宸,“隻是小小擦傷,明日就好了,別被這擾了興致,我們今日好好逛逛楚京。”


    安衍之風月場也混得多了,自然見慣了膩味場麵,看著楚子晳二人膩味倒是無所謂,隻是身處楚京鬧市之中,街邊百姓皆好奇的伸長脖子望著這對行為曖昧的金童玉女,安衍之站在一旁伸手握拳掩了嘴幹咳幾聲,實在受不了這眾目睽睽之下還安然的兩人。楚子晳聽聞安衍之咳嗽,才撤了溫柔的眼神,抬起頭來,看清楚了四周環境挑眉一笑,將葉紫宸的手握進掌心,“咱們走吧。”


    葉紫宸在宮中憋了許久,一時間走進如此熱鬧的街市,明顯有些雀躍,安衍之亦是識趣之人,對楚子晳道:“子晳你就帶弟妹多逛逛,我去安排酒宴,待會兒你們餓了直接過來便可。”楚子晳也未挽留,點頭隨他去了,心中暗想,這安衍之必定是有些花花腸子,就等著看好戲了。轉過頭見葉紫宸已進了一家鋪子,急忙跟了上去。


    鋪子鋪麵很大,卻隻有四列雕花木架,巷道之間十分寬敞,店內別無裝飾,隻屋角擺了一盆看不出品種的植物,散著幽幽香氣,整個店鋪的架子亦不尋常,隻有個木架的外框,幾根藤條從架頂垂下來,每根藤條上都看似隨意的打著繩結,沒個繩結上都掛著一幅精致的麵具。葉紫宸饒有興致的繞到最後一排的架子後取下一幅金絲鏤空的麵具,麵具隻有半麵,金絲巧妙的綰出精致的花紋。


    “宸兒,你在哪兒?”楚子晳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止住了步子,葉紫宸穿過架子來到楚子晳眼前,舉起麵具扣在楚子晳臉上,金絲與銀紋相互交錯,一半邪魅一辦溫柔,被麵具生生切割開來,麵具的眼洞中看見的眸子都有些許不似往日的光芒,矛盾而和諧。“宸兒喜歡我戴這個麵具?”葉紫宸看著不同的的楚子晳沒有回應,心中微微有些不安,無端的預感,楚子晳取下麵具溫和的笑道:“宸兒喜歡那就買回去吧。”


    買回去吧,這是你半生的假麵。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聖誕節多更,merrychrismas!算是送給大家的禮物啦,,哈哈,,俺出去買個泡麵,,回來繼續更,,先發這一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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