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紫宸一身月白色的煙蘿紗衣,青絲三千光可鑒人,隻隨意的挽了一個墮馬髻,神色平和,雙眸如星,正立在廚房的圓台前,往上挽了挽輕紗袖口,露出一段雪白的皓腕,有條不紊的從一邊的茶罌裏取了一小撮深綠色茶葉放進白瓷杯裏,開始取用圓台上的茶具,雪瑩熟練的拿了熱水來,協助葉紫宸沏茶,葉紫宸神情專注,一舉一動既流暢又謹慎,除卻瓷杯偶爾傳出些輕微的碰撞聲,四下一片安靜,過了半晌,葉紫宸終於停下了動作,雙手扶著茶杯靜立了片刻,杯中的茶水忽然想才燒沸了一般翻滾了幾下,一縷藍色從葉紫宸手腕上遊走到茶水裏隨即又消失了,茶水恢複了淡淡琥珀色,十分清透,是上等好茶無疑。雪瑩一直站在葉紫宸身後,並未察覺什麽異樣,葉紫宸把沏好的茶交到雪瑩手中,溫婉一笑,有些疲憊。


    雪瑩怕茶水涼了,便急急趕到書房,"王爺,起了麽?"雪瑩在站在書房門外問道,白淨的手上托著茶盞,茶杯沿兒由於雪瑩敲門的的動作斜出一道縫來,頓時普洱的香氣四溢。楚子皙此時迷糊的躺在床上,隨口應道:"起了,起了。"才慢騰騰滑下架子床,從一邊的漆軒上取了白色的長衫批在肩上,揉揉眼繞過繡了山水的屏風,腳步聲踢踢踏踏,一聽便知是整個身子都在拖著走。門吱呀一聲開了,門外陽光一下刺得楚子皙眯了眼,伸出左手來擋在額前,挺直的眉皺了起來,嘴裏還不滿的嘟囔了一聲。雪瑩早已習慣了她這幅模樣,一手小心的托著茶盞,一手拖著楚子皙往房裏攙,"哎喲,我的爺,您哪日能早些歇息啊。"


    距楚子皙安全抵達已有幾月,天兒也從春日近初夏,白日蟬叫夜間蛙鳴,很是有生氣,這楚子皙卻恰好相反,自打回了王府,不是趕去軍營就是找來幕僚議事,也不知在忙些什麽,沒一日清閑,每日起身時便是這幅疲累模樣。幾月來,葉紫宸一直沒怎麽搭理楚子皙,楚子皙知自己有錯,也不敢強求,為免去夜間休息的尷尬,二者也是初到封地著實事務繁多,怕自己擾了葉紫宸休息,便默默搬入了書房住著,平日裏處理公事也便利。楚子皙每日不管自己多礙眼,定要腆著臉去陪著自家王妃用膳,葉紫宸既不惱也無反應,這讓楚子皙很是頭疼,她隔幾日便要去鄂州軍營查看,整日裏往返兩地之間,得空楚子皙便上街轉悠,指著合葉紫宸口味的精美小食,特色風味,皆搬回王府裏,隻為葉紫宸能豐潤些,卻不想每日盯著她用餐也隻能見葉紫宸消瘦的臉頰。


    楚子皙此時已接過雪瑩手裏的茶坐在了書案前,小心的端著茶抿了一口,看著窗外明晃晃的太陽問道:"這是什麽時辰了?""已是辰時三刻了,一大早便有幾個家丁送了帖來,是知州府上的,說是今晚在什麽青山舫有個宴會,邀王爺您和王妃一同參加。"楚子皙輕恩了一聲,指尖對準太陽穴揉捏了幾下:"普洱味道越發好了,可是有哪家商戶又送了新茶來?"雪瑩剛拾掇完楚子皙的床直起腰來,臉上滑過一絲笑意,王妃囑咐過自己不可告訴王爺這茶是她沏的,楚子皙這段時日忙碌,精力不濟,早上起來總要先飲茶,葉紫宸便親手從那一大櫃子各家官員商戶送來的茶裏挑選了些,每日早起為楚子皙沏茶,雪瑩也覺得奇怪,自打王妃開始沏茶之後,這王爺每日的精神明顯比自己沏茶來時好了許多,臉色也不似最初的那般憔悴,自己也瞧著王妃沏茶好長一段時間來,學著做了卻怎麽也沏不出這香氣來。雪瑩一麵取了疊放好的天蠶絲銀袍向楚子皙這邊走來,一麵不緊不慢的回道:"茶還是那些茶,隻是雪瑩有高人指點,這茶道鑽研得深了。"心裏卻說,茶好哪好得過王妃一片心意啊,這王爺怎的如此呆頭呆腦,這書房是當真住著舒適麽?楚子皙卻還饒有興致的問:"神神秘秘的,什麽高人,介紹給本王認識認識?"雪瑩沒好氣的白他一眼,還不是就是你家夫人麽,嘴上卻說:"想認識便認識的還算高人麽?快些更衣吧,杞洛姐姐方才還囑咐我叫王爺您拾掇完了過去一趟呢。"楚子皙聽說杞洛有事也不再追問雪瑩,讓雪瑩侍候著換了衣服,便徑直去了。


    楚子皙剛穿過東邊庭院的洞門,就瞧見了杞洛,杞洛手上捧著一個青瓷碗,和一個紅衣女子並排倚在長廊的橫欄上,上身向欄外傾著,看樣子是在喂池子裏的錦鯉,陽光下兩人一紅一藍,格外耀眼,紅衣女子揚了揚手,手中散出些魚食隨著風斜斜的落入水裏,廊下的魚兒頓時搶作一團,紅衣女子好奇的又往前又探了探,像個孩童一般,整個身體都趴在了橫欄上,看著魚群爭搶的樣子臉上的神情動了動,眼睛未彎嘴角未翹,卻叫人看得出分明的笑意來,那笑意像水的波紋一般漾了開來,讓站在池塘對麵的楚子皙也微微笑了起來,忽然想起去年清悅俯在船舷上放花燈的模樣,竟不忍打擾。清悅在王府住了好些日子,商起凡倒也守信,每月定期送來一丸解藥,並未要楚子皙離開去什麽地方,看來這地圖他們還未找到是哪在哪一處,清悅的身體將養著也漸漸好起來,偶爾也在庭院中走走,卻未曾出府去。


    清悅偶然間一抬頭,剛巧瞥見楚子皙站在池子對麵笑盈盈的望著這邊發呆,便把手裏的魚食都灑進了水裏,輕輕拍淨了手,"子皙怎麽不過來。?"楚子皙回過神來,臉竟紅了,杞洛此時也抬起頭來:"殿下。"楚子皙抬手到嘴唇上掩著輕咳一聲,側過身步入長廊。楚子皙走到兩人近前:"今日好雅興啊。"清悅有些歡快的扯了楚子皙的袖子:"子皙你看這些錦鯉,前些日子才不過四五寸長,才半月就長了這許多。"楚子皙自小頑皮,楚宮禦花園的錦鯉都被她折騰了個遍,見多了自然也沒那麽多興趣了,不過見清悅高興也很是配合的低頭看了看正在散去的錦鯉,"果真被你們喂養得胖了不少。"清悅手仍輕輕拉著楚子皙衣袂,不肯放開,楚子皙事務繁多,用膳時又總和葉紫宸在一處,隻得空才過來看看清悅是否安好,清悅也很少見她,清悅的存在在府裏是個秘密,被安置與杞洛住在東南角的院子裏,除了侍候的幾人也並無外人知曉,以免多生事端。楚子皙看過錦鯉回了身來,清悅仍是一雙赤足,潔白如玉,纖塵不染,一雙手已收了回來藏在袖口裏輕輕交握著,嘴角含笑,額角的梨花又如往常那般在陽光下泛著銀光,狀似盛開,琥珀色的眼睛想寶石一般剔透,望著楚子皙時有著淺淺的期盼,周身環著淡淡梨花香氣。楚子皙有些不忍,她能感覺到清悅對自己若有似無的依賴,除開清悅被卷入的陰謀,她也是非常喜歡清悅本性的率真,所有才相識時就處處照顧,總是在她一個坐著的時候,想去陪陪她,也怪自己卻是沒那個空閑。想到此處楚子皙便索性坐在的長廊的凳子上,拋開公事,和杞洛清悅談笑。


    作者有話要說:子晳回來了,更得很慢,時間也沒法定下來,能寫就寫


    自食其言,道歉我都不期待有人諒解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


    這篇文意義特殊,我會寫完


    一定會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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