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冒名頂替,秋鳴山渡化朱寒


    劍布衣聞言笑道,“自然是聖魔之氣相互抵消,在你腹中孕育,如同太極雙元一般,瞧你如今色身兼美,便知這一胎需生出菩薩相方可誕育了。”樓至見自己雖然百般遮掩束縛,到底給劍布衣看出端倪,臉上一紅道,“就數你眼尖。”


    劍布衣見自己一語中的,不由得意笑道,“左右這裏沒有旁人,好師兄,你解了衣裳給我瞧瞧如何,”樓至不等他說完便伸手一推將他推出小廚房門外嗔道:“仔細我說與你師兄知道,還不快去瞧瞧師弟陪他說話,我料理齊全了自然去與你們會合。”


    那劍布衣奚落了樓至一陣,心滿意足去了,隻是他平素與觀世法交情不深,又是個不受規矩束縛的,如今回了樓至的閨房外間,不過與他長篇大套講些佛法道德,今日因受樓至傳召好容易進了深宮,倒生了淘氣的心性,意欲四處逛逛,當下打定主意便不回中宮閨閣,竟信馬由韁閑逛起來。


    方才言談之際,聽聞樓至所言,蘊果諦魂為了取悅於他,竟在禦花園中命人種植大量曇花,所到之處竟與佛鄉深處曇花叢中相似,不由起了好奇之心,倒要看看蘊果諦魂如何巧奪天工隻為博得佳人一笑。因先前得了王跡的手諭傳喚他前來王城,早已附上皇城內外詳細路觀圖一張,是以劍布衣雖然初來乍到,卻對皇宮內院格局早已成竹在胸。當下並不畏懼,施展不世輕功便往禦花園而去。


    當年在佛鄉之中就是樓至與劍布衣輕功絕頂,因兩人年紀相仿,在佛鄉之中頗得寵愛,性子都有些驕縱,豆蔻之年十分淘氣,常常偷跑出佛鄉遊曆一番,是以師兄弟二人的輕功在佛鄉卻是屈指可數,如今劍布衣雖然青天白日明目張膽的飛簷走壁,底下步行的一眾黃門宮女竟渾然不知,不出片刻便來在了禦花園深處的曇花叢中。


    劍布衣定睛觀瞧之際,卻見觸目之處滿目曇花,品種規格皆與佛鄉深處並無二致,不由搖頭感歎那蘊果諦魂也算是用情至深,雖然自己屢次疑心他爭鋒手段有些不光明,隻是若此人竟癡戀樓至到了這個地步,將人交在他的手上卻也可以十分放心了,隻是感歎樓至與天之厲幾番隔世訣別,竟依然斬不斷夙緣,倒是一對深可歎息的怨侶,隻是天之厲當日為人處事霸道極端,確實比不上蘊果諦魂行事穩重綢繆機先,如今妻離子散,卻也怨不得旁人。


    劍布衣胡思亂想之際,隻覺身後輕微風聲響動,心知高手來襲,聽聞那風聲似是衣袂隨風之聲,心道此人定然身著華服,若是換了勁裝,隻怕臨身之際自己也察覺不得,劍布衣想到此處便不敢回身,不知來人持何兵刃,回轉之際便要見血封喉,隻得就著背對的姿勢,淩空向後一躍,他身形輕盈小巧,輕輕一躍便有一人多高,卻腰身一縱使出千鈞之力,足尖輕點那人肩頭,意欲將他壓跪在地。誰知那人雖然少年身量,卻是膂力過人,雖給劍布衣壓得單膝點地,卻借力使力向旁邊輕晃身形,電光火石之間一手握住劍布衣纖細的腳踝,將他從自己肩頭扯下,就著翻滾的姿勢將他壓在身下,彼時兩人不知對方虛實,皆使出五成功力,收勢不住,在那曇花叢中翻滾了幾下才停住力道,劍布衣定睛觀瞧之際,卻見身後偷襲之人身著小黃門的服色,竟是咎殃麵目,不由大怒道:“滾開!”


    咎殃聽聞此言神色一僵,竟放開了對劍布衣的鉗製,整頓身形身曇花叢中坐起身來,一邊上前意欲攙扶,卻被劍布衣一揚手推開一旁,自己起身整頓了衣冠,一麵低聲冷冷說道:“如今這件差事難辦,若不是你家王兄叫你來的,你可就別想活命了。”酒宴聞言蹙起眉頭道:“你知我辦事毛躁,王兄怎會派我前來,原是叫貪穢來的,是我再四央他,才冒名頂替前來,如今你若要在王兄麵前參我一本,我自然不敢分辯,隻是連累了他平白替我陪綁聽訊……”


    劍布衣聞言蹙眉道:“若是怕連累別人,當初又何必求他,如今你費盡心思進來,有什麽差事快說罷了。”咎殃點頭道:“王兄說讓貪穢進來裝作小黃門的模樣,若是王後魔胎不穩需要救治之時,你可傳話給他,他自然安排偏殿為兩人同修之用,如此一來便省去你進出宮門傳話的工夫,也好教那蘊果諦魂不會起疑。”


    劍布衣聞言點頭道:“這事我理會得,如今沒有旁的事情,你還是快些出去吧,沒得在這裏耽擱,倒教人生出疑心來。”卻見咎殃麵目紫漲,支吾了半日道:“當日你我……原是我急躁了些……”劍布衣聞言大怒,伸手便摑了咎殃一個耳光道:“再提此事我要你的命!滾!”說罷不等咎殃反應,倏忽起身淩空一躍出離了曇花叢深處。也不理會咎殃如何自處,兀自施展輕功回到皇後閨閣之中。


    劍布衣穩住心神,登堂入室推門而入,果見樓至與觀世法正在閑談,見他來了兀自口中埋怨道:“如今做好了菜粥,又不見你這正主前來受用的,倒是我們偏了,如今將你的擱在熏籠上煨著,怎麽這樣淘氣,又做些什麽閑逛三山悶他五嶽的勾當?”


    劍布衣聞言遮掩笑道:“我原等得不耐煩,又不想與師兄在你房裏打些悶葫蘆,想著你方才說的,蘊果師兄為你移植的那片曇花有趣,便走去瞧了,果然他待你有心。”樓至聽聞此言臉上一紅道:“你這人好沒算計,往後誰還敢與你交心的。”說話之間隻覺劍布衣麵上紅暈呼吸急促,似是與人動過真氣的模樣,不由蹙眉道:“你一路上可曾遇見過什麽人?”劍布衣聽聞樓至有此一問,卻是有些心虛道:“何嚐遇見什麽人?隻是久聞你煙都的奴才厲害,施展輕功之際有些急躁,如今還未緩上一口氣呢,偏給你追根究底的問起來,哪容我一點空子喘息片刻。”


    樓至聞言點頭道:“這原是我的不是,隻是那煙都的奴才著實可惡,前番就連我也給他們追得不耐煩,隻怕你初來乍到就鬧得沸反盈天,叫你蘊果師兄臉上不好看罷了,如今既然未曾鬧出來,我帶你去內室熏籠上取了菜粥打發你吃吧。”說著安頓了觀世法在外間休息,攜了劍布衣的手帶他進入內室。


    劍布衣初入皇後閨閣,隻覺美輪美奐,往日也久在王跡的宮廷之內盤桓,隻是厲族民風淳樸,不喜奢華裝潢,王跡又是久經生死的人,更加不拘小節,是以前朝不過應景,一應東西都沿用戰雲舊例,未曾多加妝飾,他又不立後宮,宮中越發整肅清靜。如今乍然見了樓至的香閨,方知天家風流富貴,絕非番邦小國可比,不由搖頭笑道:“往日走江湖,也常聽那些說書藝人言講那千金小姐的深閨繡房如何精致,如今見了你這屋子,隻怕神仙也住得了?”


    樓至聞言噗嗤一笑道:“還不是那人沒個算計,隻顧這麽由著自己的性子反,隻是我如今受封進宮,雖然省事,凡事到底有個規格法度,他如此待我是他的好意,我怎好拂了他的盛情。”劍布衣聞言倒不耐煩,兀自朝樓至鳳床上一坐笑道:“如今我坐了你的鳳床,那蘊果諦魂又能耐我何?”樓至見狀忍住笑意蹙眉道:“快別鬧,仔細他撞進來瞧見了。真是越發越淘氣。”說罷拉扯著劍布衣從自家鳳床上下來,安頓在軟椅上笑道:“這軟椅是我平日小憩的地方,絕沒有旁人坐過的,倒還幹淨,你在此處略歇一歇也使得。”一麵口中說著,一麵移過香爐在自家鳳床之上散布熏香,又伸手撫平了方才劍布衣坐過的痕跡,整理整齊了方才回身。卻見劍布衣一臉玩味看著他笑而不語。


    樓至見狀臉上一紅道:“好兄弟,我不是嫌你,隻是你久在佛鄉修行,自然知道你師兄是個多心的,雖然咱們小時候同行同坐同息同止,隻是如今彼此大了,雖然我待你的心思一樣,也得在外人麵前為他留些臉麵才是。”劍布衣聞言笑道:“我如何真心惱你,你放心,你進來的難處我都知道,如今我來了,自然護著你不受旁人的欺負。”樓至聞言笑道:“難為你如此為我費心,我便賞你個妙人可好?”


    劍布衣聞言蹙眉道:“罷,罷,一件事還未曾厘清,可別來促狹我了。”樓至聞言笑道:“怎麽,那件事倒被我猜中了不成?”劍布衣正在心煩意亂之際,苦笑一聲道:“那事暫且不提,你隻說賞我什麽妙人?”樓至見狀,卻也不好十分追問,隻得笑道:“前日我聽蘊果的意思,雖然我的閨閣之中男子不許擅入,隻是我出身佛門,是以本朝崇佛,佛門子弟要想進來就便宜多了,因此我倒想叫你渡化一個孩子,做你俗家弟子,不知你可否領情?”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紅藍cp的節奏?秋鳴山居:劍布衣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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