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雲朵解說孔雀,意琦行唐突姻緣


    一時之間,劍布衣與咎殃大禮已成,那咎殃自是有宮娥彩女陪伴著,回轉洞房之內,劍布衣論理應在婚筵之中招待前朝客人,誰知他看去麵目茫然,不甚與人交談的,意琦行見狀,因眉心微蹙,附在綺羅生耳邊說些什麽,綺羅生聞言點頭微笑,在他肩頭一按,兀自起身前去尋了那劍布衣,帶著他往後麵洞房去了。


    樓至隱在內幃簾內瞧得清爽,也不知劍布衣是否瞧見了自己,為什麽大喜之日卻是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隻是如今乍然聽聞丈夫魂體有損之事,旁人生死倒也難以放在心上,因枯坐了一陣就要回去。


    恰逢魈瑤進來敬酒,因捧了那琉璃罐子近得前來笑道:“今兒大喜之日,皇後娘娘好歹吃兩杯,給我弟弟一個麵子吧。”樓至見狀無法,當著旁人的麵卻也不好給這小妹沒臉的,隻得端了盅子送向唇邊,將衣袖遮掩了麵目一飲而盡,誰知那酒漿甘醇清冽,入口即化,味道卻是熟悉得很,隻是一時之間卻有想不起來,因命魈瑤將那罐子拿來玩賞一回。


    因捧在掌中細看之時,卻是唬了一跳,但見那琉璃罐的樣式,竟分明與自己遭人遺棄時身邊陪嫁之物係出同源,因心中一緊,卻也不動聲色,隻將那琉璃罐捧在手裏,似是有些愛不釋手笑道:“這罐子端的精巧別致。”


    魈瑤聞言不解其意,因笑道:“這是我們厲族皇室禦用之物,每個初生的皇子公主身邊都有這樣一罐琥珀酒漿傍身,無論嫁娶,皆可在成婚之日的喜筵上飲用的,娘娘若是喜歡,等散了,我叫人將這件東西送到你宮裏去,倒也不值什麽。”


    樓至聞言試探著道:“可是厲族之人皆有這件寶物麽,看去做工精細,不像是尋常人家的物件。”魈瑤聞言搖頭道:“尋常人家哪有那個閑錢,隻有我們元種八厲才有的。”


    樓至聞言,頓覺晴天霹靂一般,因心中大驚,一時之間心亂如麻,不知如何因應,因勉強穩住心神道:“這罐子卻是奇巧,我心中竟有些舍不得,隻是不知道王子殿下是否願意割愛。”


    魈瑤聞言噗嗤一笑道:“這有什麽不願意的,隻是他此番已經回轉洞房了,這點小事我做姊姊的就可以做主,等喜筵結束之後,定將此物作為朝賀之禮送到娘娘宮裏。”


    樓至聞言點了點頭,一時間喜筵已畢,賓客漸漸散去,樓至因今日連番之事心神有些煩亂,意欲回宮整理心緒,因也起身告辭,當著各位黃門女官的麵,兄弟姊妹幾人無法詳談,隻得送了出來。


    樓至出離了喜筵花廳,因吩咐幾個弟妹止步不必再送,點了點頭笑道:“你們放心,好生照顧你家兄長,這樣症候隻怕要長期調養方能痊愈,急不來的。”幾個小弟兄感激樓至這番厚意,因紛紛躬身施禮告辭而去。


    樓至因由宮無後攙扶著行至外頭院子裏的遊廊之處,忽見後無封不曾跟隨出來,因止鑾回身問道:“後無封女官怎麽不在?”


    宮無後聞言回稟道:“方才娘娘小憩之時,女官姊姊前來告假,說身子不適,意欲回轉京城家中,我怕娘娘睡得香甜,不敢驚擾了鳳駕,便自作主張準了她回去。”


    樓至聞言倒也不以為意,因點點頭道:“這樣很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沒得身邊留著那麽多隨侍之人做什麽。”因扶了宮無後的手臂繼續前行。


    未行幾步,卻見轉角之處轉出一個人影來,倒把樓至唬了一跳,因定睛觀瞧之際,卻見竟是戰雲仲王——意琦行。樓至見了王跡麵目,因心中雖知此人靈台泯滅,到底難以割舍,眼圈兒一紅,因退在一旁扭頭回避了。


    宮無後見狀,因挺身而出護在樓至跟前見禮道:“外臣給王爺請安。”那意琦行見狀,因溫文一笑道:“今天與會匆忙,竟不曾與娘娘仔細一談,方才送客回來,卻見娘娘鳳鸞起駕,可巧給小王趕上了,也是你我姻緣。”


    樓至聞言,臉上一紅,心中有些不自在道:“王爺這話說差了,姻緣兩字豈可用在兩國帝後之間?”


    意琦行聞言笑道:“看來娘娘還俗已久,小王方才所說,乃是佛法因緣,佛家經典,‘因’與‘身’相連,‘緣’與‘身外之物’相通,然則人在紅塵之中,如何時時分教身與外物差別,所謂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此一空也;思辨之時,無論因、緣,不過相會靈台,緣起緣滅,此二空也;待到心思精妙之際,或可觸類旁通,然則通透之際,猶如電光火石一般,稍縱即逝,此三空也。我與娘娘之間,正是光明正大、清清白白,豈不是端的好‘因緣’麽?


    樓至聽聞此言,心下卻也十分讚歎此人雜學旁收,雖然不曾持戒修行,道心一點實為精妙,心中卻有些看重他的辯才,正欲出言打個機鋒,誰知身邊侍立的宮無後,卻是半點佛法不知,乍然聽聞那意琦行說出“好因緣”三個字,還道是他借故調戲樓至,因不由心下大怒,朱劍上手戒備起來。


    樓至見了,因嬌叱一聲道:“王爺麵前怎敢放肆?”因一麵垂下眼簾並不直視那意琦行,低垂螓首點了點頭道:“這孩子跟在我身邊多年,我也並不將他當做一般的黃門奴才看待,他自小在我宮裏嬌養慣了的,不知禮數,衝撞了王爺,本宮此番替他陪個不是。”


    那意琦行聞言爽朗一笑道:“娘娘這話說差了,原是我不曾精通佛法,稍微一知半解,便拿這話來尋娘娘的機鋒,端的不自量力,倒是這位內相大人警醒了我這番癡心。”


    兩人正說著,忽見遊廊之處那九千勝大人匆匆而來,見了他們在此,彼此倒是一愣,因上前挽住意琦行的手臂笑道:“我在儀門等你送了賓客回來,誰知卻在此處絆住了。”


    因說著,對樓至點頭一笑,樓至也點頭還了半禮,那意琦行見狀笑道:“我原是吃醉了的,想到這清靜地方散一散,遠遠瞧見了中原皇後娘娘的鳳駕迤邐而來,因有些眼花了,隻當是仙子臨凡,便躲在轉角之處回避一番。”


    綺羅生聞言,將手中雪璞扇在他頭上一敲道:“少混說,得罪了皇後娘娘,咱們戰雲界可是吃罪不起的。”因來在樓至麵前躬身笑道:“時候不早了,還請娘娘鳳駕啟程吧,此番回轉中宮之內,隻怕宮闈雜事倒要費去許多工夫。”


    樓至聞言,心下疑惑他所指之事乃是天之厲的本體,此番見了綺羅生與那意琦行親密態度,心中綢繆莫非兩人有私,因急著催促自己想法設法放出天之厲的本體,好教那意琦行魂體完璧。


    想到此處,因點頭笑道:“正是,我閨中幾個孩兒尚且需要照顧,此番便不再叨擾了,多謝仲王與九千勝大人此番款待,本宮這就告辭。”


    因說著,扶了宮無後的手臂迤邐而去,那意琦行見了,因似笑非笑地回顧了幾次,方與那綺羅生回轉琉璃照宮中。


    樓至因帶著宮無後與巫陽女官回轉中宮閨閣之中,傳喚了當值女官兩位小親王狀況如何,因聽說鎮日無事,方才放心,一麵派人去前朝打聽,卻聽聞蘊果諦魂主持祭灶大禮,尚且不曾回來,因回轉閨中換了衣裳,卸了殘妝,即刻命人去偏殿接了兩個孩子過來。


    因命人出離外間服侍,自己解了閨中常服親自哺育一回,見兩個小的都吃的饜足了,因柔聲說道:“今兒委屈了你們,實在是要去你們師伯的婚筵,推脫不掉,晌午當值的女官可有打發你們哺乳麽?”


    瓔珞聞言點頭微笑,那雲朵原比哥哥活潑一些,因笑道:“晌午我們都吃了母後留下的乳液,哥哥因讓著我,自己不曾多吃。”


    樓至聞言噗嗤一笑,因抱起瓔珞,在他臉上親了親道:“這才是做哥哥的樣子,好孩子,隻是往後可不要委屈了自己才好。”


    雲朵原本給媽媽抱在懷中有說有笑的,誰知此番卻因為自己的笑語,倒叫瓔珞得以親近樓至的玉體,因咋呼著小手不依道:“母後怎麽偏心,雲朵也要抱。”


    樓至聞言無法,因搖頭一笑,也將雲朵抱在懷中,卻聽得瓔珞聞言歎道:“你好歹也是一方尊神,三十三天之主,如今不過色身變作嬰兒模樣,怎的連心性也這般驕縱起來,母後方才赴宴而回,定然玉體疲倦,你倒來勒掯他。”


    雲朵聽聞哥哥教訓,因嘟起唇瓣道:“如今既然托生在母後腹中,便有母子名份,豈不聞昔日孔雀明王與佛子相識,佛子曾嚐與之交往,不得,遂大怒,約之大戰於昆侖山下。孔雀凶猛,鯨吞佛子,佛子破其背而出,大懼,欲殺之。後因旁人勸和道,孔雀乃鳳凰最寵,殺孔雀則傷鳳凰,遂諒之。乃投之無間道中,放逐三界之外。其後兩人和解,佛子因破起背而出,還曾念他育化之意,說要來世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報答明王呢。”


    作者有話要說:艾瑪禪宗整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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