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樓至在劍布衣的佛鄉之內盤桓了好幾日,因這位夫君近日正在發身之時,又是天王轉世靈童,因乍侵女色,怎能不食髓知味日夜糾纏,樓至給他入得有些過不得了,又見已經破五,因好說歹說的哄著劍布衣放了自己出來,又傳旨讓天之厲派人來接的。


    因出離了山門之外,卻見來人竟是魈瑤,這小丫頭幾年不見,越發出落得嫵媚動人起來,那魈瑤見了樓至,自是十分親厚,心中早已將他看做是自己的長嫂,因連忙攙扶了王後玉體,將他扶上步搖車中。


    樓至舉身登車,因打起簾子一瞧,果見天王依舊站在佛國山門之上,神色依依不舍地盯著自己瞧,因有些心酸,到底伸手在腰間解了自己的汗巾子,趁著旁人也不理論,因輕輕巧巧向車下一擲,那劍布衣見了,因得了寶貝也似地上前撿起,好生揣在懷內,方緩醒了笑意目送妻子的車駕漸行漸遠了。


    那魈瑤在旁邊瞧得清爽,因噗嗤一笑道:“長嫂今兒臉上好春意。”樓至聞言臉上一紅,仗著自己年長,又是姑嫂之間,因秀眉微蹙語帶嬌嗔道:“少混說,這也是你一個雲英未嫁的女孩兒說的話麽?”


    魈瑤聞言卻是臉上一紅,因低了頭弄了一回手上的帕子,方低聲道:“怎麽,長嫂許久不回異誕之脈看看,連妹子的事情也記不得了……”樓至聽聞此言不解其意,細想之下,才記得日前恍惚聽誰提過一句,這位魈瑤小妹已經說下人家兒了。


    因口中促狹一笑道:“方才還打趣我,這就現在我眼裏了。”那魈瑤長公主雖然活潑嬌憨,隻是女孩子說起自己的婚姻大事,總還是有些少女的嬌羞在內中的。


    樓至見了,心中著實疼愛憐惜,因試探著問道:“說準了是誰家的孩子麽?”魈瑤聞言隻低了頭不言語,倒叫樓至好奇起來,一再追問之下,魈瑤方含羞道:“是孤竹王子……”


    樓至聞言大驚,心道這孤竹隱龍莫不是魈瑤的子侄輩分,兩人如何這般親上做親的。魈瑤見長嫂麵露訝異神色,因心中便知他是天佛轉世童子,見不得這些醃臢事,因心中羞澀委屈起來,眼圈兒一紅道:“咱們厲族女子不多,素來都是內親通婚的,隱龍他雖然是我的子侄,隻是我們年歲相近,從小一處伴著長大的,彼此模樣性情也都深知道,總比外頭尋的強,如今雖然五蓮合約天下太平了,王兄要想將我配給別國的皇親貴胄也不是不能,隻是我們早已生出情愫來,絕不辜負彼此心意的,為這事,我還與幾位兄長鬧了一場,到底他們驕縱我些個,因允了這門親的……”


    樓至聞言,心中卻是著實敬佩這位妹子人品果決敢愛敢恨,因柔聲勸道:“厲族內親通婚的事我早已深知,這原是你們祖宗家法,何必偏廢,如今你也不必難為情的,不見我與質辛也……”說到此處,也跟著臉上一紅。


    那逍遙聽聞樓至這樣好話,心中方舒坦多了,她又是個嬌憨的少女,方才愁雲慘淡,如今倒是和顏悅色起來,姊妹兩個在車中說笑了一回,因早已來在異誕之脈皇宮外麵。


    早見那天之厲負手迎風等待嬌妻的芳蹤,如今見了他的鳳輦,越發顧不得,因不用宮娥彩女前去攙扶,自己親自上前接了妻子的玉體,將他自車中抱了下來。


    樓至見他當著眾人如此,因附在他耳邊低聲道:“還有旁人呢,別這般輕狂的。”說的眾人倒是哄笑起來,一旁侍立的貪穢與剡冥笑道:“咱們厲族風俗向來如此的,長嫂原無需介懷。”


    樓至正欲出言彈壓,又怕多言必失,倒給這一般小弟兄們抓住了把柄,因沒奈何隻得縮進天之厲懷裏,任他將自己抱入宮中,入席家宴之內坐定了。


    因偷眼觀瞧之際,今日八厲倒是齊全,咎殃竟也難得出來,樓至見了他,心中到底一陣酸楚之意,因伸手在天之厲手上捏了一把,天之厲見狀,因點了點頭柔聲說道:“他現在好多了,你去瞧瞧他吧。”


    樓至聞言眼圈兒一紅,因起身來在咎殃席前,伸手攜了他的手,喚了一聲“小弟”,咎殃聞言,似是有些渺茫記憶,抬眼一瞧,卻見一個與自己生得十分相似的絕色美人在眼前,滿眼親密情誼瞧著自己,因不知就裏,卻本能地覺得此人深可親近,因微微含笑點頭,也伸手回握住樓至的柔荑。


    一旁劫塵見了兩人這般模樣,卻是冷笑一聲也不言語,樓至見狀,心中便知當日之事,劫塵一定埋怨自己,因也不好分辨的,又怕鬧出來惹得劫塵給兄長斥責一番,隻得柔聲說道:“我小弟最近可好些嗎?”


    劫塵聽聞此言泠然道:“比死人多喘一口氣罷了,還能怎麽樣呢?”樓至聞言,卻也不知該說些什麽,正在躊躇之際,忽覺有人從自己身後攔腰抱住笑道:“家宴都開始了,你趕著遠路過來,總要先用了晚膳再聊不遲啊。”


    樓至回身,見是丈夫為自己解圍,也隻得罷了,因憑他牽著手入了席,天之厲說個“請”字,眾人方觥籌交錯起來,樓至因是轉世靈童的身份,天之厲單獨安排自己一桌上麵都是些素齋,見樓至淡淡的沒動幾下筷子,因柔聲勸道:“咱們這一桌的肴饌都是我叫人用幹淨家夥另做的,當真潔淨,梓童可以放心食用。”


    樓至聞言搖頭道:“你準備的東西我自然放心,原不是為了這個才不肯吃。”天之厲見了,隻得陪笑著百般嗬護奉承,到底哄得樓至用了一碗粳米粥,幾樣素日愛吃的小菜,一時吃畢了,又叫他吃了一顆自己秘製的曇花糖,為的是克化得動。


    樓至見丈夫像哄著小孩子一樣對待自己,心中十分蜜意,倒也不肯拂了他的盛情,隻得張口銜了,一時飲宴已畢,眾人請安之後各自散了,樓至夫妻二人方回轉自己寢宮之內。


    天之厲因與樓至成婚已久,卻比旁人老成持重一些,因親自服侍妻子梳洗了,動作十分輕柔地換了寢衣,一麵含笑問道:“這次回來,總要多住幾天吧,好歹你也算是咱們厲族的人了,今兒破五原該在我家裏過的。”


    樓至聞言微微點頭笑道:“我也是這麽說,想來多住幾天,別人也未必就會催我了。”天之厲聽聞此言心中甚喜,因上前將妻子摟在懷裏笑道:“既然這麽說,咱們夫妻多年,便不急於一時了,我見你今兒過來,臉上好春意。”


    樓至聞言麵上一紅道:“我從佛國來的,那孩子正是纏人的年紀,這幾日倒也應付不得他呢。”天之厲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道:“你卻好意思說別人的,你十幾歲的時候還不是為了見到情郎一麵,就偷跑出山門之外,鬧得沸反盈天的勾當。”


    樓至聞言紅了臉,因伏在丈夫懷中不言語,半晌方想起在劍布衣處所見的愛物,因自袖中取出一顆夜明珠笑道:“你看,這是佛國信眾布施的東西裏頭挑出來的,給劍布衣那孩子鑲嵌在他寢宮裏的天花上麵,晚上安枕之時,隻要抬眼一瞧,就見到漫天星子,好不壯觀綺麗的,我因愛這件東西,就叫他摘個一顆送我的,你說好不好呢?”


    天之厲聞言蹙起眉頭道:“愛妻這話差了,我一個堂堂厲族之王,如何連個佛國天王也比不上,往後在五封蓮主之中越發沒臉了,如今就是真的星星,原也不值什麽,你想要,我便上去摘了來給你。”


    樓至聞言噗嗤一笑道:“沒得說這樣的大話,我隻不信你有上天攬月的本事。”天之厲聞言自信一笑,因低吼一聲,竟倏忽召喚而出那麒麟獸形,倒把樓至唬了一跳,因連忙上前安撫似地抱住那麒麟的脖子,在他耳邊柔聲說道:“這是怎麽了,可有哪裏不痛快麽?”


    那麒麟如今不能人言,隻是十分溫順伸出舌頭,舔吻著樓至的掌心,似是告訴他自己並無大礙,因轉動腰身,示意樓至將自己當做是坐騎一般上來背部,樓至雖然不知他是弄何玄虛,因見丈夫沒事了,自己也隻得爬上那麒麟寬厚的脊背之上。


    卻聽得那聖獸嘶吼一聲,降階天井院中,竟是緩緩登雲步月,架起祥雲淩空飛起,樓至因不知原來丈夫竟有這樣的本事,因又驚又喜,連忙俯身抱住那麒麟的脖子維持平衡,那麒麟越升越高,竟衝破萬張雲海,來在三十三天之處,但見星漢璀璨,唾手可得,樓至因喜得不知如何取舍,正欲伸手摘取之時,那麒麟卻縱身一躍,自三十三天之上複又躍入雲海之中,樓至因唬了一跳,隻得伸手抱住丈夫的脖子,任他將自己帶回凡塵。


    一時之間夫妻兩個回在異誕之脈寢宮之中,那麒麟方化為人形,因上前抱住妻子的嬌軀輕哄道:“嚇壞了吧?”誰知樓至少年心性道:“我不怕,隻是意欲摘星之際,為什麽你倏忽臨凡,倒唬了我一跳。”


    天之厲聞言笑道:“我原是你的坐騎,你騎在我身上進了三十三天之處,便要化出天佛原身法相,不然那些星子恁般龐然,你如何能夠掌握呢,隻是星辰原與地上人命相關,你隨意摘取一顆,倒要改寫了旁人運勢,咱們原是為了玩兒,又何必節外生枝呢?”


    樓至聞言方知丈夫一片苦心,因今日難得親身往三十三天走上一回心中倒覺得新鮮有趣,夫妻兩個又彼此說了些心事,方在寢宮之中相擁而眠。


    作者有話要說:信息量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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