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陣,穆修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絹帕,遞過去說道,“之前倒是發現了這樣東西。”


    裴奕伸手接了過來,是用金線摻了某種絲織就,看不出具體的材質,百多年不爛,倒是樣好東西,翻過來看時,上麵畫了半幅圖,類似一個紋章的樣式,“這是什麽,”


    穆修搖頭,“我也不知,有一個房間之中書架上的東西已經盡數腐蝕了,一碰即碎,唯獨個東西擱在書架的角落裏,雖然有些灰塵但是看起來材質很特殊。”


    裴奕翻轉了看了半天,突然覺得這個圖似乎在哪裏見過,但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他說道,“我們再到那個房間去看看?”


    穆修點頭,伸手扶著他站起來,那裏距離不近,他還是想背著裴奕過去。


    裴奕忙說,“你扶著我就好,男人受點痛能錘煉意誌。”


    穆修嘴角抽了抽,冷哼了一聲,伸手拿了火把,兩人便往那個房間那走。


    裴奕靠著他的支撐,兩人慢慢的挪到了那個房間。


    在地宮的整個布局上,這個房間顯得偏僻些,積的灰塵也略顯得有些多,裴奕看著桌上的灰塵,突然拉著穆修的手臂說道,“你可曾翻過這裏的東西?”


    穆修搖頭,他就隨便的看了看,不過是對書架上的書籍有些好奇才動了動。


    裴奕看著桌上的塵土笑了,“穆修,你可注意到了這上麵的塵土?”


    穆修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覆蓋在桌上的塵土明顯的與別處不同,別處的塵土大多是些比較細小的微塵,而此處多了些沙粒,仔細看來這些沙粒的顏色也顯得有些不同。


    裴奕再度拉拉他的手道,“你看這火把的火焰。”


    穆修這才注意到,明顯的火焰跳動的比較大,似乎有些輕微的風。


    “此處必有機關,你想宣室再如何厲害,也需要用些細沙作為機關的介質,若不然如何挪移那些巨石?”


    穆修點點,平時看著裴奕這人大大咧咧,竟是沒想到還有如此心細的時候,“隻是這機關在哪裏?”


    裴奕單腳跳到石座邊,坐下後攤攤手,“我是半個廢人,隻能由你來了。”


    穆修白了他一眼,在房間之中仔細查看起來,這個房間真若比起來,比別的房間似乎也顯得陰濕的多,有些石頭上已經有些苔蘚,簡陋的石質的書架上還有些水滴。穆修飛身躍到書架之上,勉強半蹲著身子看著房頂,也沒看出些什麽不同來。


    裴奕坐在下麵,舉著火把仰頭看他,見穆修低下頭,他剛要看口,穆修便突然打斷他,“別出聲!”


    裴奕閉上了嘴巴,眨著眼睛看著低著頭的穆修。


    穆修仔細的看著地上嵌著的石頭,彼此之間似乎有著極大的不同!他翻身從上麵下來,伸手拿過裴奕手裏的火把,照射著地麵。


    裴奕伸頭去看,看著穆修圍著房間轉了幾圈,也發現了地上石板的不同,似乎有些石板長了苔蘚,而有些顯得很幹燥。


    穆修抬頭對裴奕說道,“你先呆在這裏,我去拿些火把過來。”


    而後轉身快步走到外麵,從其他幾個房間以及走廊之中找了多個火把過來,回來的時候發現裴奕已經伏在桌上,閉上眼睛,似乎又睡著了。


    穆修將火把放到一邊走過去,裴奕的狀況令他擔憂,若是再沒有些良藥,怕是要誤事了,這裏的溪水雖然有藥效,但畢竟不對症。他伸手摸了摸裴奕的額頭,觸手的溫度讓他嚇了一跳,這個混蛋裝出一臉的若無其事,明明額頭已經火燙,再燒下去,人可就要燒壞了!


    穆修緊皺著眉,轉身跑到外麵溪水之中沾濕了點衣服上撕下來的布料,然後擰幹了綁在了裴奕的額頭上。


    幹完這些,他快速的把那些火把都點燃了,固定在房間的不同位置上,照亮了房間的每個地方。


    這次再看過去的時候,他就發現了明顯的想象,地上長著苔蘚的石頭似乎的排成了某種圖案。這與方才看到的那個帕子上的圖案有些相同,又有些不同,似乎少了點什麽,穆修走到伏在桌上的裴奕身邊,輕輕的伸手掏向了他的衣襟之中,摸來摸去摸到了一個小小的瓶子,他皺了皺眉,掏出來看時愣住了,竟然是當時他拋給他的腐心散解藥瓶子,穆修的臉上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這混蛋竟然真隨身不離這東西。


    他把瓶子給他擱進去,再度摸了摸,觸手的感覺是一個形狀奇怪的東西,掏出來一看,呃,是裴奕說的很難看的虎符,果然還在身上擱著。還好還好,沒有落入裴禎的手裏。不過這人也太隨意了,先前若是在山洪之中遺失了可就壞了大事了!


    裴奕被他摸來摸去,被摸醒了,他有些模糊的睜開眼,而他第一眼便看到穆修的手拿著虎符,似乎剛剛從他這裏取出的樣子。


    穆修正好看到他睜眼,立時僵住了,他的手裏還拿著虎符,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裴奕摸摸自己額頭上涼涼的讓他很舒服的東西,抬頭看穆修,“你在找什麽?”


    穆修將虎符遞過去,沒有說話,這個時候怕是說什麽都難以洗脫嫌疑吧?之前拒絕的那麽幹脆,現在反倒自己去偷了,還被抓了現行,怎麽都是有口難辯了。


    裴奕挑挑眉,“你既然拿出來了,還是你收著吧。”


    穆修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回答,裴奕的表情平淡,讓他看不出裴奕的意思,這是在諷刺他嗎?


    裴奕撐著自己的有些難受的腦袋,側首去被照亮的地麵,他略有些遲疑,“這圖案有些眼熟?”


    穆修看著裴奕,將虎符塞給他,“我不是有意如此,剛剛我……”


    “噓,別說!”裴奕抬頭笑看著他,“我知道你不是想拿這個,但是現在已經在你手裏了。”


    穆修咬牙,將虎符扔到桌上,“怎樣?你是不是還要給我按一個盜取虎符的罪名?”


    裴奕眼睛一亮,“說得對呀!盜取虎符可是死罪,你說我該如何處置你?”


    穆修一口氣堵在心口,悶得難受,他冷聲道,“要殺要刮隨便你!”


    裴奕忍著笑看他,“我怎麽舍得?逗你罷了,知道你對這虎符沒有半點興趣,不過穆修你可願意為我冒一個險?虎符留在你這裏,會使接下來的事情更為有效些。”


    見穆修冷著臉,似乎不感興趣的樣子,裴奕便繼續說道,“某人送了我這麽大一個大禮,我自然要回給他一個更為有趣的大禮才是,你說呢?”


    “你準備對付裴禎?”穆修心中一動。


    “嗬嗬,裴禎不過是一個小棋子罷了,你以為炸毀山崖破壞陣法,顯露生門,真的是他猜出來的,或者是運氣撞出來得?”


    “他身後還有別人?”穆修驚訝了,前世他跟著裴禎,可以說接觸過所有裴禎身邊的人。最後裴禎都已經做了皇帝,他身後怎麽可能還有別人?


    裴奕嘲諷的一笑,微微合眼,“是我疏忽,一直以來以為那人在病榻之上不會有多大建樹,是我輕敵了,這斷腿之痛,我會讓他也嚐嚐!”


    穆修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那些事情出去再想也不遲,你現在既然想到會是裴諾,那皇上中毒的事情或許和他也有些關係,出去之後難免要一戰,不過你的傷勢要緊,還是暫且忍一忍。”


    這個混蛋的體質倒是強悍,燒的如此厲害,還受了一身的傷,腦子轉的倒越發快了!


    裴奕卻是突然緊緊抓住了穆修的手臂,眼睛直直的看著他,“你是如何知道是裴諾終年臥病在榻?還有,昨夜,你為何對宮中的情形這麽熟悉?”


    穆修垂眼,按著裴奕的腕脈說道,“我是妖精轉世,通曉未來!”


    裴奕勾起笑,拿起桌上的虎符塞給他,“是啊,妖精,專門勾引我的妖精!”


    穆修瞪視了他一眼,倒是接過了虎符收了起來。


    裴奕將方才的那個帕子摸了出來,“你方才是不是找這個?地上的圖案倒是與這上麵有些相似。”


    穆修拽過來,對照著地麵上的苔蘚石頭看了幾遍,“相差還是有些的,不過我倒是覺得這機關可能就隱藏在這些帶苔蘚的石頭裏麵。”


    “會不會是按某種步法來踩的?”裴奕問道。


    穆修點頭,“也說不準,試試再說。”說著穆修按照帕子上的圖案踩在帶著苔蘚的石頭上在地麵上走了一圈。


    但是沒有任何反應,穆修皺眉道,“雖然感覺是一種步法,但是總覺得缺少點什麽,會不會是在缺少的那半個帕子上?”


    裴奕搖頭,在穆修走這一圈的時候,他還是發現了些什麽,他說道,“你的速度太慢,你再來一次試試,這一次快一些。”


    穆修點頭,再度踏上石頭,比上一次用了更少的時間,但是仍然沒有一點反應。


    裴奕眨眼,心中疑惑不已,這個步法太熟悉了,熟悉的他簡直有些難以置信了,他的師傅明明說過這個是他自創的,絕不可能是從別處學來的,那為何這裏的步法卻是與那相同呢?


    裴奕抬眼看穆修,“可能由於時間久遠的緣故,地上有些石頭沒有長出青苔,你按照我說的方位步法再來一次。”


    穆修點頭,裴奕便開口講他的師傅教授的一套步法口訣背了出來,穆修按照口訣急速的在地麵上個石頭上踏了一遍。


    隻聽外麵突然傳來沙沙的聲響,穆修眼睛一亮,伸手抓住裴奕的手臂,“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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