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館主站在縣城門口,整個人意氣風發道。


    城門口,負責把守的兩位兵丁,權當沒看見。雖然不清楚,麵前一行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但他們又不瞎,瞧瞧人家龐大的體魄,以及宛如刀劈斧鑿的肌肉。


    光是往那一杵,帶給人的壓迫感極強。這個時候不長眼睛上去自討沒趣,要是引來一頓毒打,犯不上呀。


    他們對普通人可以豪橫,甚至吃拿卡要。


    對猛男?


    隻能說尊敬點吧。


    “走。”


    話音落下,以馬壟為首,一行人魚貫而入。


    正蹲地上吸溜吸溜喝著粥的流民們,唯有滿眼羨慕的看著他們進城。


    “鐺鐺鐺!”


    施粥的管事手持鐵勺撞擊鐵鍋,引得無數人目光注視。


    “聽好嘍,明天是大雲規定的最後一天。”所謂的規定最後一天,指的是今朝太祖曾有祖訓,凡王朝治下縣城,有流民經過需施粥三天,若有不施者,斬立決。


    “明天,該幹嘛幹嘛去吧。我們樂亭縣的糧,也不是憑空變出來的。”話音落下,管事指揮著手下們,收拾起狼藉的粥棚。


    一群喝完粥的逃難者們,神色麻木的各自鑽回臨時搭建的破爛庇護所中。他們是不被允許入城的,縣太爺怕擾亂治安,耽誤自己升官;縣民們怕自己遭難,縣內的曆史上不是沒有過教訓。


    畢竟,誰都無法預料到,爛命一條的流民們,在極端情況下能幹出什麽聳人聽聞的惡性事件。


    另一邊,剛剛入城的金剛拳館眾人,可謂引人矚目。一大幫人,個個龐大身軀,肌肉健壯,再加上統一的裝束,衣衫胸前的標識,無一不表明他們是拳館中人。


    而樂亭縣的三大拳館,本縣的人自然無不認識。外麵來的練家子,代表著挑戰者。令吃瓜群眾們,不由自主的小聲交頭接耳,又有樂子看嘍。


    古代麽,本來沒啥娛樂活動。或者說,娛樂活動屬於大戶人家。小民小戶的,平時能填飽肚子,已經心滿意足。若是偶爾能勾欄聽曲,便是極好。


    所以,八卦是平頭百姓們最好的消遣方式,更重要的是不用花錢。全靠一張嘴,大腦的想象力,外加一點點添油加醋。


    “哈哈哈,館主。”人群中突然鑽出一批人,為首者正是昔日在清河鎮,拜入馬壟門下的趙家二公子。


    這人挺有意思的,錢老三返回樂亭縣,他立即馬不停蹄的走人,沒有絲毫留戀。有一說一,但凡趙老二是個女人,錢老三說啥都得娶回家,過上舉案齊眉的日子。


    “金童啊,麻煩你了。”


    馬館主拍著趙二公子的肩膀道。


    原來叫趙金童嗎?


    賀勝自打接觸對方,時至今日方知曉其姓名。


    話說回來,趙老爺有點偏心眼啊,男丁以金為名,女子以銀為名。


    “嗨,我本是拳館弟子,有什麽可麻煩的?諸位,師弟呢,於醉仙樓訂好了兩桌酒宴,為眾位接風洗塵,請隨我來。”


    五大三粗的馬壟,啥時候和老趙家勾搭上的?


    趙金童說是他親自宴請,實則極大概率是趙老爺子的默許,甚至是指派。


    賀勝眼珠滴溜溜亂轉,他依稀記得有誰好像說過,三大拳館各自有著三大家族的支持。貌似追風拳館,薑宇的師父追魂手江萬年,正是受趙家扶持。


    一行人浩浩蕩蕩,約莫兩炷香左右,終於抵達醉仙樓。


    眾人進入酒樓,登上二樓碩大廂房,看著眼熟的裝飾、擺設,姓賀的沉默了。以為可能是重名,誰承想居然是百分之百的複刻。


    “.”


    好家夥,醉仙樓合著還是個古代版的連鎖店。


    “諸位,請坐。”


    說話的人是趙二公子的姐姐,曾經親自招攬過某人的——趙銀玲。


    一幫人進入廂房中時,她已經早早在裏麵等待。


    賀勝、馬壟、大師姐、趙家姐弟,五人坐在第一桌。餘下的拳館老人、趙武,趙家的護衛,分兩桌坐好。


    “諸位,今日不醉不歸。”


    樂亭縣的地頭蛇趙金童,率先舉杯,一飲而盡。


    “好!”


    眾人齊聲叫好,接著進入杯觥交錯。


    酒足飯飽,賀勝起身離開,前往露台。


    他手扶勾闌低頭看著樓下,迎來送往的賓客,頗為感慨。曾幾何時,最大的願望不過是,千萬別花開向日葵。


    而今,居然能在縣城裏最好的酒樓,俯視街道、仰望星空。


    “賀公子,在想什麽。”


    如銀鈴般悅耳的聲音自背後響起,不需要回頭就知道是趙家嫡女。


    “沒什麽。”


    他能說啥?


    花開向日葵麽。


    “想不到,隻是分別一段時日。如今賀公子卻今非昔比,成為金剛拳館的大師兄。”師兄可以隨便稱呼,但前麵加一個【大】字後,可不敢亂用。


    基本上,冠以大師兄稱謂的人,俱是拳館日後的繼承人。


    一館之主在樂亭縣,算是個大人物嘍。


    “我也沒想到。”


    “賀公子,知不知道,前段日子樂亭縣發生了一件大事。”趙銀玲來到他左手邊,手扶著勾闌,好似無意道。


    “你指的是錢三公子被殺一事?我有聽那天晚上,經曆過清風樓風波的師弟說過。據說,當時死了一位郡城的大人物。”


    我能不知道麽,因為事情就是我幹的。


    “從那兒以後,我就覺得三個老家夥鬥來鬥去,沒有意義。或者說,意義並不大。在樂亭縣,趙、錢、孫勢力大得很,可是遇見勢力更加大的人呢?


    清風樓死了一個郡城的大人物,第二天便有人前來調查,一句話讓三個家族、整個縣衙他們忙前忙後,沒有一句怨言。


    因為對方的官職更高,因為錢家公子死於清風樓,因為我弟弟也在清風樓與錢家的人爭風吃醋。


    至於孫家,沒有人死,沒有爭風吃醋。可是,依舊要好好表現。絲毫不敢怠慢,更不敢出工不出力。


    七天時間,共計花費數萬兩白銀招待。這還沒算上,調查之人離開時拿走的孝敬。三個老家夥生怕對方不收,隨便在筆錄上寫下幾筆模棱兩可的話,受到大人物死亡的牽連。


    最後,或許是看在孝敬的份上,多多少少透露出來一點點。襲擊者的確是奔著郡城大人物去的,錢家少爺隻是受到牽連。


    錢老爺明明喪子,愣是一句不敢提。仿佛死的人,僅僅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家夥。就這,每天都要陪著笑臉,不能表露出任何不滿。”


    兔死狐悲?


    又一個骨子裏,覺得身份比平頭百姓高貴的大戶人家。


    “趙小姐,我能問一下,為何你們要放棄江萬年麽。”賀勝不想跟她繼續掰扯人生意義啥的,瑪德你知道我來到這個世界時的惶恐麽?


    害怕大人物的話,你努力往上爬啊,成為大人物呀。想當初,他要是不努力肝,早讓人給撅了,或者死於山民的山火蟲下了。


    “嗬嗬,姓江的不老實。跟錢家勾勾搭搭,還把錢老爺的小舅子,收為正式弟子。薑宇此人的確有兩把刷子,可要說能拜入江萬年門下,尚且不夠格。


    既然他不守規矩,那麽為保持縣城內的平衡,自然要換一個人上位。金剛館主看似魯莽,實際上行事卻也在規矩內,要不然我們為什麽會遷就他平時一些出格的事?


    例如,金剛拳館上一任大師兄被人殺死,賀公子可見到你師父發狂,不管不顧的找可能出手的人報仇麽。


    別拿你的事情舉例,那是山民被抓到小辮子。破壞規矩,就要承受代價。以當時的情況,無論金剛館主怎麽鬧,我們三大家族都不會管的。”


    規矩?


    嗬嗬。


    賀勝對於趙大小姐的話,充滿不屑。


    江萬年不守規矩,勾搭對方的錢老爺,守規矩嗎?


    怎麽沒看你們趙家,對錢家動手動腳,甚至死磕啊。


    馬壟的實力要是不強,早讓三家給按死了。


    說白嘍,規矩的最終解釋權,掌握在趙、錢、孫三位大老爺手裏頭。唯一能讓他們三個人平等對話的,隻有拳頭。


    “時間不早了。”話音落下,獨留趙銀玲一人在露台,他轉身返回廂房。姓賀的心裏門清,其實對方想招攬自己,可惜今非昔比呀。


    他,再也不是昔日那個剛剛進入外院的小弟子嘍。放著大好的金剛拳館不繼承,跑去給人家當低人一等的供奉,何苦呢。


    所以,趙大小姐才遲遲沒有說出口,因為她知道不可能。


    後悔嗎?


    億點點。


    隻是當時以對方表現出來的資質,僅僅隻能提供那些條件罷了。誰承想,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唉~~~”


    她張了張嘴,望著其背影,歎了一口氣。


    可惜、可惜!


    “館主,時間定在明日午時,我先祝您旗開得勝!”剛剛進入房間,趙金童的話便傳入耳中。


    “好,哈哈哈哈哈。”馬壟得意大笑,跟著一飲而盡杯中酒。


    “我已經安排好,把距離醉仙樓不遠的飛燕客棧.”


    不一會兒,眾人浩浩蕩蕩離開,前往客棧。


    “今天晚上,先把《金剛禪指》提升至lv10,看看《持戒之心》能否給出,進階下一個品質的條件。”


    若不能的話,隻能以指代腳晉升。畢竟,誰也不清楚,圓滿指的究竟是lv幾。萬一是lv100,豈不是要耽誤許多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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