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東銘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也不清楚。


    商晚晚卻把他的沉默當成默認。


    “好——很好。”


    她說。


    他看著她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木然。


    猜不透她在想什麽,卻明明白白感覺她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所以——”


    商晚晚靜默許久,終於開了口。


    “今後,是要怎麽辦?”


    一絲細細密密如針戳般的痛苦自體內蔓延,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打在他臉上側顏俊美。


    然而,他嘴裏說出的話卻像殺人的利器。


    “我,要跟她結婚。”


    就是這一瞬,商晚晚覺得像有把刀直插心髒。


    他的回答讓她覺得悲涼又荒誕。


    “你的意思,是我們三個人一起過?”


    商晚晚的心已經痛麻了。


    嗬——


    三個人把日子過好了,比什麽都強。


    一句令人捧腹的網絡用詞,帶著不懷好意的調侃,卻是殺人銖心。


    “我問過醫生,瑤瑤和矅麟體內有著不知名的病毒,必須要以血為引。這個引子是秦萌。”


    他啞著聲音,幾乎說不出話來。


    “而且,最要命的是,要她自願供的血,否則會變成致命的毒藥。”


    這一刻,商晚晚的天已經塌了。


    她眼底泛紅,像隻被困的幼獸,試圖掙紮卻無能為力。


    霍東銘解釋完想過來攬她,商晚晚嚴厲拒絕。


    “夠了,霍東銘,不要碰我。”


    她懂了,要想兩個孩子平安無事,霍東銘必須答應秦萌的任何條件,而她,此時此刻就算是霍東銘的結發妻子,有那張結婚證在也要退位讓賢了。


    “我想——”


    他還想說話,被商晚晚無情打斷了。


    “你不用想,我來說。你娶秦萌,我們以後沒關係了。不要再說些什麽從頭開始的惡心的話了,兩個孩子我帶著,但我不會離你們太遠。


    孩子不會打擾你們夫妻關係,我隻有一個條件,她自願輸血續命。如果你做不到這一點,我帶他們走。世界這麽大,我總能找到救他們的方法。”


    她隻在乎孩子們的命,其它的事跟這些本就不值一文的情愛相比,有什麽好計較,可重要的。


    “這棟別墅我會給你和孩子們,秦萌我另做安排。”


    一直以來他在乎的就是商晚晚的感受,怕她無法接受即將娶秦萌的事。


    她同意了,霍東銘的心才不會揪著那麽難受。


    “隨你。”


    她的心死了,不在乎房子。


    “還有個消息,黎落已經醒了。靳睿給我打了電話,有空的話,你可以去看她。”


    有護士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霍先生,霍太太,兩個孩子醒了,在病房裏打起來了,你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霍東銘與商晚晚聽了,趕緊跟著護士去了病房。


    走到門口便聽見裏麵霍矅麟的罵聲和瑤瑤的哭聲。


    兄妹倆不知道為什麽又吵起來了,霍東銘和商晚晚隻能一人攥著一個的將他們拉開。


    “我以後還是帶瑤瑤去我家吧,你帶著矅麟。”


    不是她狠心不要兒子,現在兩個孩子碰到一塊就像火星撞地球,總要弄出點動靜來。


    “不行,他們分開了,我們沒辦法隨時關注病情。萬一有事,我也鞭長莫及。慢慢來,別再衝動了。”


    霍東銘知道商晚晚在想什麽,恐怕她是這輩子都不願意再見他了吧。


    商晚晚摟著瑤瑤輕哄,腦子和心都是亂的。


    看著懷裏哭得稀裏嘩啦的瑤瑤,商晚晚一陣心疼。


    她沒想到會把人生過到無路可走,也無法選擇的地步。


    霍東銘的手搭上她的肩膀,霍矅麟在邊上冷冷的看著他們。


    “跟我回去。”


    商晚晚極為艱難,最後隻能應了一句:“好。”


    接下來的兩天,霍東銘除了接送孩子,再沒露過麵。


    商晚晚的心已然麻木,對他們兩的感情不再過度思考,她選擇了逃避與沉浸。


    孩子們上學的時候,她去了一趟醫院。


    黎落正坐在病床上,怡然的翻著新聞報紙和雜誌。


    她翻到主版的時候,一則盛大的婚禮請柬瞬間抓住了她的眼球。


    霍氏集團總裁霍東銘不日與席下女藝人秦萌喜結連理。


    “我——”


    後麵那個字被黎落罵爛了。


    她從床上要翻下來的時候被靳睿及時撈進了懷裏。


    “幹什麽,你不要命了,腦子剛剛恢複,是想摔傻了徹底醒不過來了嗎?”


    他扣住她的腰將她送了回去。


    “靳睿,你看新聞沒有,霍東銘那狗要結婚了,對象居然不是晚晚。”


    黎落想去撕碎了他。


    “你妹妹不也跟人離婚了嗎?”


    他一句話差點把黎落氣死。


    “你是間諜嗎?是殺手派來氣我的吧。霍東銘之前就差沒跪著求和好了,他這是讓屎糊了眼?轉性子又要娶那個女賤人,要是一開始就這打算,為什麽要來招惹晚晚?”


    賤男人,黎落這輩子從像今天這樣想刀了一個人。


    “人家感情的事需要向人交待嗎?你曾經是他大姨姐,現在你妹妹都跟人扯不上關係了。你妹妹不肯跟他複合,不能讓人家當一輩子和尚——”


    黎落終於肯定麵前這個男人不是靳敬梟,靳敬梟從不會反駁她的話。


    “我也是瞎了眼,為什麽想嫁給你。幸虧還沒舉行婚禮,要不我們倆也算了吧。”


    她氣極了,靳睿怎麽還幫著霍東銘說話。


    “你這是說什麽賭氣的話。”


    他彎腰撿起剛剛黎落因為激動而扔在地上的戒指,拉過她的手指小心地戴上。


    “我問你,你到底幫誰?”


    看老婆生氣,靳睿坐到她身邊伸手撫著她的頭頂,然後俯身親了一口。


    “傻瓜,當然是幫你的。”


    黎落看著報紙,直接上手撕了個稀爛,再抬眸卻發現商晚晚正站在門口。


    靳睿順著她的目光也看見了商晚晚。


    “我去幫你把花瓶的水換了。”


    他找了個借口,衝商晚晚微微點頭,拿著花瓶出去了。


    黎落來不及將撕碎的報紙藏起來,商晚晚已經進來了。


    “晚晚——”


    “你的傷怎麽樣了,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你不會被害成這樣。”


    商晚晚眼淚奪眶而出,黎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說什麽傻話,跟你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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