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弱搏強、越階殺人這樣的事情對於祁雲山或者華芷依,都不算太新鮮的事情。


    在那個步步險境的修真界,若不曾懷抱著拚死一搏的心態,若是與強者為敵時依然不敢主動出擊,那麽麵對強者境界上的絕對壓製,弱者還來不及逃跑就會被對方徹底鎮壓。


    再危險的事情都經曆過了,眼前這一場怎麽看也不過是一碟開胃小菜,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現在沒有趁手的筷子去吃菜,而桌上的這道菜也太辣了點。


    明白對麵的點子紮手,祁雲山此番出手再無保留。先前剛剛以靈氣凝成的折扇隨著他的動作飛在半空之中,冰火雙重氣息微妙地融合在一起攀附在根根裂開的扇骨之上,祁雲山手中法訣一掐,那些靈氣扇骨赫然演化為一套絕妙的劍陣,而他本人就尾隨在劍陣之後,人劍合一,宛若一體。


    原本還因為自身修為而相當勝券在握的田上持正神色一凜,手中妖刀豎在麵前,刀意彌散開來為他組成一道無形護盾,而強烈的殺意更是凝成一道直線直逼祁雲山。


    血色染就的紅色在田上持正四周盤旋,而回蕩在祁雲山四周的則是紅白相間的氣團。兩邊的氣息驟然膨脹,然後各自朝前撞去。說來漫長,但其實也不過眨眼之間,兩人的攻擊就狠狠地撞在一起,血色與白色交融,小小的空間之內竟是響起金戈鐵馬的聲音,似是戰鼓轟響,又似是炮火紛飛,在交擊而產生的巨響之後,祁雲山與田上持正倏然分開。


    隻見田上持正手中妖刀斜指,刀身上的煞氣比之方才淡了許多,而其中蘊藏的怨氣卻更加濃烈,隱隱有跳出妖刀反噬持刀者的味道。但是田上持正卻是毫不在意手中妖刀變化,左手輕輕在刀鋒上一抹,掌心便崩裂開一道深深的傷痕。鮮血循著刀身流下,數秒之後那汩汩流出的鮮血就被妖刀吞噬得一幹二淨。


    “沒想到居然有人能這樣輕易地破開妖刀身上的血煞氣息。”以己身鮮血再度封印妖刀怨氣的田上持正終於認真起來,他雙手握住刀柄,強力的氣旋以他為圓心猛烈向四周散開。


    眼見田上將金丹期的力量融入招式之中,祁雲山再無隱藏,右手並成劍指立在胸前,左手掐出一個仿若火焰的手勢,下一瞬,無數的天地靈力紛紛湧向祁雲山——他本就是滄瀾修真界的天道之子,與生俱來的優勢讓他懂得諸般越階的法術,雖然過後必須承擔越級後的天地反噬,但是先滅掉眼前的敵人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


    隨著靈力的快速注入,祁雲山現在的身體根本不能承受這樣巨大的壓力,鮮血先是從他的唇邊溢出,漸漸的,就連五官都有鮮血在壓力下滲出,顯示出頗為可怖的七竅流血的架勢。


    但是身上的傷勢根本不曾帶給祁雲山任何的影響,他抬眼看著田上持正,臉上流露出分外愉悅的笑容。在身體的承受力達到極限的瞬間,他右手劍指輕輕一揮,直指對方,口中輕喝一聲:“斬!”


    一道大約二十米長的無形氣劍憑空成型,攜帶著一方天地的威壓狠狠向田上持正斬去。瞬息之間,田上手中的妖刀刀身出現道道裂痕,妖刀吞噬的無數怨靈再不受控製,快速從刀身中逃逸並盤旋在田上四周,陣陣鬼哭狼嚎仿佛要將他一點點吞噬。


    田上持正冷哼一聲,再度以自身鮮血為祭,想要重新封印妖刀上的怨念,但是這一次封印的破損程度卻已經達到了無法修複的程度。他看著四周想要吞噬他骨血的怨靈,嗤笑一聲:“你們覺得光憑這些怨靈就能夠壓製我的力量甚至打敗我?那麽你們真的太小瞧我了。就算我必須分出一點力量去壓製這些惱人的怨靈,想要打傷你們也不過是片刻間的事情。華芷依,我原本還想帶回完整的你,但是現在看來,為了不讓你們鬧事,我不得不更改部分計劃了!”


    就在田上準備再出手的時候,祁雲山卻是拋開了傳統的對戰方式,幹脆利落地從空間裏取出一枚火箭炮,正是上一次華芷依從淳於蘭手中拿來的頂端軍械設備。祁雲山是誰?他是個修真老前輩,他的煉金水瓶不敢自稱是一流的,但是在這落魄的地球修真界,卻是自承第一都毫無壓力的存在。而經過他與華芷依雙重煉製的火箭炮,早已不是凡俗之物。


    趁著天地之間輸送的靈氣還在,祁雲山十分光棍地將所有的靈氣都拚命輸進手中的武器之上,隨即將炮口對準了田上。在對方意外並尚未回神的時候,火箭炮落在了田上的身上。雖然這一次,祁雲山依然避免不了七竅流血的窘境,但是這一次借用了大量天地之力的他轟出的火箭炮卻是攜帶者元嬰初期的力量。


    看著田上持正被自己打飛,祁雲山嗆笑著擦掉唇邊的血跡,“知道你為什麽會輸得這麽痛快嗎?因為你的廢話太多了。”


    或者是因為太久沒有受過這麽嚴重的傷,祁雲山難得地衝著對方嗆聲,看著對方心有不甘地倒在地上,他大笑數聲,結果再度被自己的鮮血嗆到。他甩了甩手,也不去看不遠處的敗軍之將,隻是晃晃悠悠走到華芷依身邊,仗著對方現在還不能動探爪子就摟上對方的腰。看見對方臉上流露出的薄怒神色,他低頭將自己的腦袋埋在對方的肩膀上,嘟囔著,“我真的快站不住了,你也看出我剛才使用的招式有多麽逆天,能夠順利用出那麽逆天的東西必然付出了極為慘痛的。芷依,芷依,你若是不讓我靠在你身上,隻怕我要在我們的敵人麵前出糗了。”


    “你還有這麽多力氣說這麽多廢話,我根本看不出來你哪裏虛弱了。”華芷依冷哼一聲,但看著祁雲山虛弱的樣子——雖然這份虛弱裏麵絕對絕對有偽裝的成分,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心軟。


    罷了,就當趴在自己身上的是毛茸茸的二貨哈士奇好了。心底這般想著,華芷依目光再度看向田上持正,看著他的一身修為漸漸消散,看著他的一身血肉一點點變成飛灰。“雖然我與閣下毫無交情更是無緣無故就結了死仇,但是現在看著你身消道隕,我還是想說一聲,祝你走好。嘖,我本來想說若是有緣或者我還能在修真路上見到你的轉生,隻可惜……妖刀中被困縛的那些怨魂,或者不願意這樣簡單放過你的魂魄。那就——祝你魂飛魄散,一路走好!”


    “死?哈哈哈,就算死,我也要拉上你們。”身形已經消散泰半的田上持正費力抬起手中的妖刀,燃盡最後的神魂之力將刀身打碎並向四周射去,龐大的力量立刻充斥著這個小小的結界空間,在絞殺著那些怨魂的同時更有與結界靈器相結合的趨勢。


    就在這個時候,華芷依動了!


    先前被定住身形的她隻是輕輕抬起右手,整個小天地之內的靈力流動都瞬間為之停滯。在田上“不可能,這絕不可能”的慘嚎聲中,她穩穩當當地將那些暴亂的靈力都安撫下來,更是當著田上的麵將妖刀殘餘的力量從天地之間一點點抹掉。


    “我剛才雖然被你用結界困縛住,但是這樣一件普通的低階靈器在我眼中卻是漏洞百出,隻要給我一點時間,我就能將它煉化為我的東西。而現在,它是我的而非你的,你想要它自爆想讓它殺了我們甚至毀了這個城市,都不過是癡心妄想。”華芷依說完,看著怒目圓睜的田上持正,微笑道,“若你能夠為你過去的殺戮而懺悔的,或者我會讓你死得瞑目。不過我覺得你或者不在乎敵人的憐憫,那麽~就請盡情享用吧,曾經的英靈們,將當初你們所憎恨的儈子手吞噬吧。”


    隨著華芷依的話音落下,整個封閉空間之內緩緩有金光亮起,清越的往生咒語從華芷依口中吐出,每一個音節被念出的時候都會在空中化為一道卍字華光,最後組成一片祥和的超度之海。


    “請諸位安息吧。”華芷依話語中微染一點歎息、一點笑意,她默默合掌,想著眼前眾多的怨念行禮。這一禮節,無關輩分,無關修行,隻是純然源自她對於那些為國家為民族而奮戰的先輩的敬仰與感佩。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先前那濃烈的怨氣一點點散去,逐漸恢複神智的前冤魂們衝著華芷依和祁雲山或拱手或鞠躬道謝後,飛速向著不知何時出現在華芷依身側的一個黑色洞口飄去。


    當在場的所有魂魄們都已經投入那個黑洞,華芷依一揚手,一切再度恢複正常,遺留在地上的隻有斷成無數碎片的妖刀。


    祁雲山怔怔看著眼前這仿如兔起鶻落的一幕,連華芷依什麽時候掙脫他的懷抱都不曾注意到。


    “怎麽,很意外?”華芷依挑眉,一句笑語驚醒了祁雲山。


    “剛才你開啟了生死輪回之所?中陰界,你對於中陰界的掌控居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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