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平時是個非常聽話的孩子,但是每次喝牛奶的時候就變得磨磨蹭蹭,一杯牛奶喝了大半天都沒有喝完。睍蓴璩曉


    最後流年被他弄得無奈,起身幫他盛了一碗粥說:“牛奶放著,先喝粥。”


    在奈奈幼小的心靈裏,粥和牛奶比起來就是聖品,他黑葡萄一般的眼睛,帶著崇拜的光芒看了流年一年,端起碗,用他沾了牛奶泡泡的小嘴巴,大口大口地喝起來。肉肉的臉上都是十分滿足。


    初末看著隻覺可愛極了,連自己的早餐都忘記吃。直到感受到身邊冰冷沉默的眼神,她看過去,心砰然一跳,像被老師抓住開小差的學生一樣,立馬低頭乖乖地吃早餐。


    流年有些憂愁,怎麽吃個早餐都要看著這一大一小的,還讓不讓人省心嬖?


    吃完了飯之後,初末很自覺地說要自己洗碗,流年也沒阻擋,隨她去了。


    結果初末在琉璃台前洗碗的時候,奈奈搬了一把小凳子,脫了小棉鞋踩踩踩,踩了上去說:“末寶姐姐,我來幫忙!”


    初末還沒取笑他呢,就見他小大人一樣擼了擼自己的袖子,露出兩隻白白胖胖的小手臂洗碗。她就忽然想起奈奈第一天來這裏的時候,被流年訓斥了之後,也是自己一個人吃完麵就來刷碗,還刷得有模有樣的濫。


    那時候初末還以為流年隻是做做樣子,訓斥他。沒想到最後看見那幹淨的,在燈光下都會發光的碗時,初末才知道小家夥真的會刷碗,腦海裏就在開始想小家夥以前在家的時候肯定總是被流年欺負然後刷碗!


    可是……初末忽然花癡地想,對她而言,被流年欺負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呢!


    因為奈奈的關係,所以流年在公寓裏又加了一個大床。其實原本的大床睡三個人是完全足夠的,雖然初末本身是不介意,但她也不敢那麽不害臊地說出來。這張大床跟以前的那張差不多大小,也要慶幸流年的公寓空間足夠大,才能夠放得下,並且在流年的擺放下,一點都不會顯得突兀。


    隻是這時奈奈卻突然說了一句:“為什麽要加一張床呀?我們三個人睡覺不可以嗎?以前我聽媽咪說兩個人睡一張床上才會懷小寶寶,三個人睡覺覺的話也會懷小寶寶嗎?”


    “……”


    一句話問得初末一個字都回答不上來。


    最後還是流年淡淡地飄出一句:“小孩子話不要太多。”


    奈奈扁了扁小嘴巴,有些委屈地望了望他的末寶姐姐,最後低下頭,啥也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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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安娜的要求越來越嚴格了,在眾多學生當中,她唯一沒大聲訓斥的隻有初末。


    可那天,她讓初末去當場示範一首,在這之前也不是沒有出現這種示範的情況,偏偏那首曲子是初末的弱項,剛開始彈曲子的時候,她就總是把握不住音準,聽不出七個音的區別。第一次彈到那個地方的時候就被戴安娜喊停,讓她從頭開始。第二遍的時候又被喊停,第三遍的時候,戴安娜直接說了一句:“初末,你太讓我失望了。”


    初末頓時覺得有股莫名的委屈,就像早晨奈奈那樣。


    要知道,有時候那種大聲的訓斥雖然不太好聽,但怎樣都不及“太讓我失望了”這句話傷人。


    沉默地回到座位上,這節課初末的心情都非常沮喪。其實有時候她也會懷疑自己的能力,中國有名的鋼琴家本就不多,有的都是二流三流的,流年那樣仿佛開了外掛一樣的神級人物,百年才出那麽一個,她真的有能力去贏得肖邦鋼琴比賽嗎?


    她開始懷疑了。


    她不知道的是,恰巧來這邊找肖德瑞的流年路過窗台的時候,正巧看見了這一幕,和肖德瑞交談的薄唇並沒有停止,臉上也看不出什麽神情變化,讓人感覺捉摸不定。


    當流年從肖德瑞的辦公室走出來的時候,這邊已經下課了,流年特意從窗口經過,黑眸在窗邊搜尋了一圈,並沒有看見那個沮喪的小身影。


    去取車的時候,卻看見熟悉的小身影,她正蹲在草坪前拿著一根火腿腸在喂小狗,手上還拿著一根沒有拆封的,嘴裏念念有詞的,“你長得好小啊,怎麽這麽小就出來流浪了呢?好想帶你回去,奈奈一定會很喜歡你的。可是我現在住的地盤不是自己的,地盤的主人不喜歡小動物呢……對了,地盤的主人就是我的流年哥哥。雖然我很喜歡你,但是我更喜歡他啊,我承認我有點偏心了,我好不容易才跟他的關係轉變好一點,要是又弄得不好了,我一定會被趕出他家的,還不能蹭到他每天親手做的飯,看起來是不是我比你更可憐一點呢?你看我剛剛還被戴安娜訓了呢……”


    正在啃火腿腸的小狗很配合的發出了“哼哼”兩聲,仿佛是在忙碌的時候抽出時間來安慰她似的。


    小狗正吃得盡興的時候,忽然被一雙大手給抱了起來,發出不開心的哼哼聲,然後在聞到主人身上淡淡的檸檬香氣的時候,哼哼聲漸漸地弱了下去……


    初末看著不知道從哪裏出來的流年,有一刹那以為自己在做夢,好像他是時光機器人,忽然就搖身出現在她麵前。


    她呆呆地看著他開口:“跟我來。”


    還是那樣淡淡的神情,她就像被人下了符咒一樣的,乖乖地跟他走去。


    初末沒想到他帶自己去的地方是另一間鋼琴室。流年對這裏似乎很熟,很多一般人不能去的地方,他都能去。


    她看著他將小狗放下,揭開了鋼琴的琴蓋,坐好,隨手就將剛才的琴譜彈了一遍,潔白的手指在琴鍵上麵跳躍,他眉目專注,那悠揚穩重的旋律從他指尖傳出,不浮誇,也不虛幻,是真正的享受,就像眼前那麽深沉的他一樣,理性靜默,仿佛天底下沒有什麽事情能脫離他的控製,任何音樂都能夠被他掌握。


    一曲完畢,他清澈的眸轉向她,然後對她說:“你再把剛才的琴譜彈一遍。”


    初末才知道,原來他在教自己彈鋼琴。


    最後,初末也說不出什麽原因,為什麽流年一指導,她很快就將那幾個音符拿捏準確。


    也許是他的耐心,也許是因為他比戴安娜更容易親近,也許……隻因為他是慕流年。


    待在他身邊,她就有一種安心的力量,很容易就能投進那曲譜當中。


    練習得差不多了之後,流年才說:“課已經開始了,我送你過去吧。”


    說完就起身抱起一邊自顧玩耍的小狗。


    初末望著他抱著狗往外麵走,忍不住跑上前去問:“這狗狗……”


    卻怎麽都問不出來。


    流年怎會看不出她的小心思,輕描淡寫道:“既然喜歡就養著,說得好像我有多惡劣似的。”


    趁著初末愣住的時候,流年自顧走了出去。


    帶著初末出現在教室門外的時候,他們毫不意外地受到所有人的注視,初末被圍觀得有些別扭,流年的麵色卻是從容淡定。


    戴安娜詢問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說,初末生病忘記帶藥了,他是過來送藥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流年的神情特別的正常,正常到看不出裏麵一丁點的造假。


    初末不禁在心中感歎,原來他的流年哥哥,撒謊也不會臉紅的……


    似乎是感應到她的想法似的,流年輕輕地瞟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警告她,也不看看他是在替誰說謊。


    初末立刻就低下腦袋,不敢胡思亂想了。讓她意外的是,戴安娜聽說她生病之後,態度瞬間就變了許多,她一副了然的神情:“難怪今天初末的表現不太正常,原來是生病了。”說完用特關心的語調問初末:“病得嚴不嚴重?要是太嚴重就回去休息吧?差個一兩節課也沒什麽關係。”


    初末搖搖頭,這才發現人家根本就不是因為她生病而關心,而是因為……一向雷厲風行的戴安娜也在流年的麵前把持不住,流露出那種小女人的姿態。若是注意看的話,甚至還能看見她粉妝下的紅暈。


    最後流年是被戴安娜送走的,整整出去五分鍾的時間,有四分半是目送他遠去的背影。


    鋼琴課上完的時候,戴安娜走到正在收拾東西的初末身邊,一副欲言又止,別別扭扭的樣子,完全不像平時給人的強勢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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