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瞞著初末,在別人麵前,她一直都裝成視力沒問題的樣子。睍蓴璩曉她在這裏生活了這麽久,能做到這一點其實不難,就像剛才她為他們準備晚餐,那麽利索的動作,如果不是學醫的羅子嘉眼神犀利,旁人根本就分辨不出她跟常人有什麽不同。


    “阿姨,雖然我知道你這樣是為了初末好,但是我也希望你能考慮一下去醫院接受檢查,隻要有適當的眼膜的話,你的眼睛是能治好的。”


    “我當然知道……現在的醫術這麽發達……可是治一雙眼睛得要多少錢啊?我不想給末末添加負擔,何況我年齡大了,隻要一直在這裏生活,眼睛看不看得見對我來說也沒什麽大礙……”


    當她說完這番話的時候,就聽見初末在外麵奇怪的聲音:“小希?你站在房門口做什麽呢?怎麽不進去?”


    楊母心一跳,連忙叫羅子嘉把東西收起來甾。


    part6


    初末沒能聽見羅子嘉與楊母的對話,可是站在房門外的羅希卻聽得清清楚楚。


    回學校的路上,羅希出奇的沉默,而初末也因為張嬸的話擔心自己母親的病情,想著要盡快找個時間帶母親上醫院去檢查塗。


    一雙沉默的眼睛從後視鏡中將兩人的神色盡收在眼底,那眉眼間似乎洞察了什麽,卻選擇了更沉默。


    回去的時間尚早,阮獨歡的生日晚宴才開始不久,羅子嘉的手機已經頻頻在響,接起,跟那邊說了幾句話,羅子嘉便掛斷了手機,問:“獨歡問我們還過不過去,大家都到了,就差我們幾個了。”


    羅希一點慶祝的衝動都沒有:“我跟初末都累了,就不去了吧?反正她也不是什麽好人,在背地裏叫自己的妹妹做那樣的事!”


    羅子嘉不讚同地看著她:“小希,沒有證據不能冤枉人。”


    “什麽叫沒有證據啊?阮樂樂是證據嗎?她的手機裏的短信是證據麽?”


    羅子嘉說:“那也不能代表什麽,阮樂樂沒有親口承認,她手機裏的短信隻是說照片,並沒有說是什麽照片。那個備注的姐姐也不一定是阮獨歡。”


    “哥,你到底是站在哪邊啊?”


    “我隻是在說事實。”


    “好好好。你說的事實,我明天就會把證據放到你麵前,讓你說不出話的!”


    “如果有證據的話,一切另當別論。”


    羅希簡直就要被自己這個剛正不阿的哥哥給氣得抓狂了,“哥你真是討厭,初末就應該把她秋高的名字轉讓給你,真是氣爽我啦!”說完就拉著初末說:“末末,你說你還要不要去阮獨歡的生日晚會?她都那麽對你了,沒必要你還過去的對不對?”


    初末確實不想去,但並不是因為照片的事件,而是沒有了精力,不管照片怎樣,那也已經是過去式了,她並不是聖母瑪利亞,隻是現在有比這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她母親的病情。所以她隻是礙於阮獨歡親自來請過她的麵子,就算沒心情也得過去看看,便說:“還是過去看看吧,就算不待多久,就是表達一下心意也好。”


    她都這麽說了,羅希自然不會再說什麽了,便巴巴的跟羅子嘉說:“那我也去好了。”


    羅子嘉“嗯”了一聲,提醒道:“別忘記吃藥。”


    羅希在後視鏡裏對上羅子嘉嚴峻的眼神,噘了噘鼻子:“知道啦!”


    雖然精力都被剛才的驚嚇給榨幹了,但初末還是轉過頭問:“小希,你生病了嗎?”


    羅希嗬嗬嗬嗬的幹笑了幾聲:“沒有啦,就是感冒藥,不是什麽大病,嗬嗬!”


    然後趕忙扭頭朝後視鏡中的羅子嘉做了一個鄙視他的表情。


    羅子嘉一行人趕過去的時候,阮獨歡他們吃完晚餐在學校附近的一家ktv繼續玩。據說整個ktv都被阮獨歡包了下來,裏麵全都是熟悉或不熟的同學。


    裏麵的光線比較暗,初末進去的時候,一時間不能適應,什麽也看不清楚。一兩秒之後,見一個穿著緊身裙的人走了過來,才發現是阮獨歡。


    今天她是刻意打扮了的,化了淡淡的妝,穿著紅色的單肩禮裙,露出了她修長白皙的腿,襯托得她整個人都高挑貴氣。


    她一手挽在男伴手臂上,當然男伴也是全場的焦點,雖然他隻是很正常的襯衫穿著。


    初末開始有些感謝ktv昏暗的光線,至少不用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喜歡的人被別的女人挽著。


    羅希看了初末一眼,再看著站在阮獨歡身邊的慕流年,聰明如她,很快就猜到初末的邀請不成功,被慕流年給拒絕了,頓時又對阮獨歡討厭了幾分,隻覺她是個虛假得不得了的女人。


    阮獨歡明顯沉浸在幸福快樂裏,很有禮地跟他們打招呼:“你們終於來了啊?之前打電話給初末,初末的手機關機了,打給子嘉,子嘉說你們有點事情要解決,沒想到一弄就到了現在,怎麽樣?沒什麽大事吧?”


    羅子嘉還未開口,就聽見羅希涼涼道:“沒事啊,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沒有阮師姐的生日大麽不是?”


    明顯嘲諷的話讓氣氛一下子尷尬了起來,換成以前,初末一定會打圓場的,可是現在她真的沒什麽心情,一邊是母親的事情,一邊是慕流年已經是別人的男朋友了,就算她再怎麽會自我催眠,再怎麽看得開,這一次,她也是真的累了。原諒她,她也隻是個有情緒,會傷心,會小心眼的普通人而已。


    “阮師姐,祝你生日快樂。”初末說:“匆匆過來,你的禮物也沒帶來,以後有機會見麵我再補給你好嗎?”


    本來他們這群人站在這邊算是比較安靜的地方,也不知道幾個男生是怎麽躥過來的,一看就是喝醉了酒的那種,衝著初末就說:“楊同學,你這樣很沒誠意耶!來人家生日會怎麽能不送禮物呢?”


    “就是就是,就算沒有禮物,現場表演一個也可以啊……”


    兩個人一唱一和很快就把其他人的視線給吸引了過來,大家都玩得比較high,根本就不知道之前在初末身上發生了什麽事,嘟囔著:“唱歌唱歌!遲到的人就要唱歌!”


    可能是大家的興奮勁太大,嚷嚷了幾聲就聽見“吧嗒”一聲,眼前黑了,耳朵清淨了,停電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初末原本以為大家會放過她的,卻不想在酒精的作用下,大家都不知道“放過”這兩個字該怎麽寫,就好像是在玩一個刺激的遊戲,不達目的不罷休。


    最後初末隻能應下,想著唱一首歌就回去好了。


    但由於停電沒有配樂,話筒還好解決,是無線充好電的。


    就在這時,不知道誰突發奇想:“讓慕師兄彈鋼琴吧?慕師兄的鋼琴彈得那麽好,要是肯為初末配樂的話,一定是一場黑暗中的精彩表演!”


    這麽一說,眾人都附和了去,但相比較之前一直催初末唱歌要收斂了一點。畢竟流年平時給人的感覺冷漠疏離,大家都覺得他是那種高高在上,捉摸不透的人。也不敢太過於放肆。


    卻不想——


    “好。”


    他竟然出聲應了下來。


    對於流年的“好說話”,初末也很訝異,但是那又怎樣?她在心裏告訴自己,別再瞎想了,隻是配個樂而已,並不代表你楊初末在他的心裏有什麽不同凡響。


    與流年一起走上台的時候,流年問了她一句:“什麽歌?”


    她心裏告訴自己隨便唱一首生日歌就好了,可是嘴巴上卻吐出了兩個字:“《流年》。”


    流年深沉的眸定定地瞧了她一會兒,最後轉身走到了鋼琴邊。


    初末唱的是王菲的《流年》,不是流年創作的那首鋼琴曲。


    可以說是愛屋及烏嗎?因為歌名裏有流年,所以初末喜歡了所有與“流年”兩個字有關的東西。


    其實流年當年創作的那首鋼琴曲,是沒有名字的,是初末有一天突發奇想,取的名字。那時候她還在紙上歪歪扭扭地寫:“想畫一朵青梅,描一根竹馬,墨怎麽灑,筆該怎麽下?我手心裏的那些流年,你還記得嗎?”


    然後她就撲眨著大眼睛望著流年微笑:“流年哥哥,那首曲子就叫流年好嗎?”


    他說:“好。”


    鋼琴的聲音緩緩地揚起,他總是能將任何一首歌彈得那麽好聽,每一個黑白鍵落在他指尖底下的時候總是乖的出奇,讓人的眼裏、心裏、耳裏,都是他指下優美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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