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


    顏暘的思緒還沉浸在鍾淼剛剛那句“好,如你所願”中,她還沒弄清楚他話裏的意思,他真的會同意的那麽爽快那麽沒有情緒嗎,當車子馬上就要發動時,他的語氣毫無波瀾,淡淡的開口,他讓自己下車。夾答列曉


    現在是晚上,外麵此時正下著大雨,而且這裏是郊區,轉過身子去看鍾淼的臉色完全不是說說就罷了的樣子,顏暘咬了咬牙推開車門,便如他所願,跳下車連頭都不回努力的往回跑著。


    禽獸不如的東西,她就算是淋死凍死也堅決不會求他去賴在車上,更可況求了也隻是不自量力自找難看罷了。


    鍾淼看著連頭都不回的女人跑得如此之快,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又緊,上麵的青筋都能清晰可見。


    好,很好,既然如此巴不得離開,他也不必勉強。


    黑色卡宴的車輪從路上積攢的水麵上滾過一圈又一圈,像是暗夜的精靈劃出最絕情的舞步,從顏暘身邊嗖的一下消失,濺起的水花拍打著路麵更像是絕美的告別。


    天色越來越暗,檳城每次下雨都會是狂風亂作,路邊的樹枝都被刮的轟轟作響,單薄的衣服很快就被雨水打濕,顏暘雙手環著肩膀有些瑟瑟發抖,豆大的雨滴不停的打在自己單薄的身上,寒意不斷滲入。


    顏暘憑著記憶順著路邊快速的往回跑,不時的用手抹著蒼白小臉上的水漬,眼裏嘴裏全是,她無處可躲,隻能拚盡全力的往記憶中的方向奔跑。


    跑了根本就不知道有多久,高速路上好多的分岔口,她慌亂的迷糊的跑著跑著就判斷不出方向了,腳底打滑,她整個身子就趴在了地上。


    膝蓋好痛,腳也好痛,剛剛是一個小小的水坑,顏暘趴倒在地被積水嗆了一口,連連咳嗽著。


    勉強將身子撐了起來,雙腳並未站穩緊接著又倒在了地上。


    為什麽連個平路都欺負自己,為什麽連雙鞋子也欺負自己,她為什麽就這麽倒黴這麽悲催,誰能告訴她她究竟哪裏做錯了,要受這種懲罰。


    顏暘倒坐在路邊,她覺得自己自從遇見他,就變得如此狼狽,一次比一次更加狼狽。


    而他,鍾淼……


    當真就走的這麽決然,連一絲絲的猶豫都不曾出現……


    想到鍾淼,想到自從招惹上她後自己的生活變得一塌糊塗,她的眼淚便再也忍不住,歇斯底裏的坐在雨裏混著轟轟的雨聲發泄著。


    意識有些渙散,在顏暘快要昏過去的時候,兩束耀眼的車燈打了過來,將濃黑的夜色瞬間點亮,隔著一幕雨簾快速的朝著自己的方向駛來。


    顏暘拚命的將身子再往膝蓋處縮了一下,緊扣地麵的手指似乎是要將這水泥路麵抓出痕跡,她一臉的恐慌將整顆心都提了起來,連呼吸似乎都已經忘記了。


    想要站起來撒腿便跑,可是她已經絲毫力氣都沒有,看著車子離自己的位置越來越近,她渾身開始顫抖著坐在地上連連後退。


    車子驀然停下,就停在她的身旁,耀眼的車燈迫使顏暘不得不抬頭朝著車上看去。


    一個身影從車上跳下,幾乎是用跑的,然後她便被男人打橫抱起放進車裏,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感受到了一股溫暖然後是男人緊張的麵色和一聲一聲的低喚自己的名字。


    **


    黑色卡宴重新駛回剛剛的地方,刻意放慢了車速,鍾淼微眯的眸子不斷透過車窗向外尋找那抹身影。


    她如此雲淡風輕的說不要做萬人唾罵的小三,如此瀟灑的甩上車門跑開,他原本是氣憤的,但隨著夜色越來越暗雨聲風聲越來越大,在下一個路口便將車子轉頭開了回來。


    可是,現在他該死的竟然找不見剛剛那個女人了。


    他腦海裏清楚的記著那晚他將她丟在黑暗的車庫,然後找到她時的場景,那時的她整個小巧的身子縮成一個團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他忘了自己當時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了,隻覺得有什麽東西在抓癢著自己的心髒。


    墨眸一眨不眨的望著路邊的每一處角落,方向盤幾乎都要被他抓碎,當視野裏終於出現那抹縮在一起的身影時,他能明顯的感覺到心跳的頻率跟剛剛不同了。


    油門踩下,他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朝著她的方向駛去,然而就要靠近的一刻,一輛紅色的賓利停在了她的身旁,然後跳下來的男人緊張的將她抱上了車子,他就這麽不知所措的望著車子離開的方向,直到整個路上再也沒有其他聲響。


    抱她上車的男人是沈司寒,那個第一次見他就讓他不爽的男人,他的眼底寫滿了對這個女人不同一般的情感,剛剛放鬆下來的雙手狠狠的砸向麵前的方向盤。


    **


    賓利車內,沈司寒將空調的溫度調高,碼數飆到160,飛速的開動車子。


    顏暘在他心裏是那一顆獨一無二的小太陽,真實不造作,跟圍在他身邊的那些鶯鶯燕燕是不同的感覺,那種特殊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他記不太清楚了,或者是從她拿著自己家鄉的美味把他從西餐廳騙出來的時候,或者是從她穿著經驗站在餐廳門口與他二次相遇的時候,又或者是更早,總之這個真實俏皮的小太陽已經在他心裏占據了一席之地。夾答列曉


    今晚他能敏銳的察覺出小太陽和鍾淼之間有些莫名其妙的關係,於是從餐廳出來載著她時從後視鏡裏瞄到鍾淼的卡宴時,他抱著試一試的僥幸心理讓顏暘下了車。


    在他親眼看到顏暘打開車門上了鍾淼的卡宴時,他覺得自己的胸口緊了一下。


    看著一旁的女人,小臉蒼白,全身被雨水打濕白色的t恤緊緊貼在身上,內衣已經完全透了出來,喉嚨處一緊,他探手將後座上的一件衣服拽了過來搭在了她的身上。


    他突然好後悔剛剛將她放下了車。


    **


    翌日,顏暘頭腦昏昏的醒來,陽光透過留有餘縫的窗簾柔柔的罩了進來,環顧四周的裝飾,她還是沒有絲毫的印象。


    將腦海中一片片破碎的畫麵努力拚湊在一起,她記得鍾淼讓自己下了車,她自己在大雨裏瘋狂的往回跑,然後跌倒在地,當她最後已經完全沒有力氣的時候她看見了沈司寒,感受到一個溫暖的懷抱後便再無記憶。


    那麽說,是沈司寒帶自己來的這裏。


    重新將周圍的環境看了一遍,這應該是酒店,自己此時就躺在酒店的大床上。


    “啊!”


    顏暘拉開敷在身上的薄被,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全部被換了下來,情不自禁的大喊了一聲。


    “吵死了,你喊什麽?”


    穿著寬大睡袍的沈司寒聽見顏暘的聲音,揉著惺忪的睡眼從外麵走了進來。


    顏暘一看沈司寒現在這個穿著,瞬間將所有不堪的事情全部聯想了出來,摸到旁邊位置的枕頭便朝著沈司寒丟了過來。


    “沈司寒,你個混蛋,流氓,王八蛋!”


    見沈司寒花美男的俊臉一臉邪魅,利落的躲過被丟過去的枕頭拿在手裏,繼續慵懶的朝著這邊走來,顏暘的聲音更大,“你個混蛋,你再走近一步試試,你--”。


    不等顏暘喊完,沈司寒的身子已經壓了過來,一雙迷人的桃花眼像是看著稀有動物一樣的瞪著一大早就狂吠的女人,墨染的美眉輕挑,一手將剛剛接住的枕頭重新放回原位,身子緊接著躺在了顏暘的旁邊。


    “你,你,你--”


    顏暘氣的嘴都哆嗦了,看著他完全不理會自己安靜的躺在一側,一下子就坐了起來,指著沈司寒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你什麽你,爺昨天不就脫了你的衣服,看了一下你36d的胸嗎,你一大早是吼個什麽勁!”


    沈司寒調整了一下躺著的姿勢,照顧了她一晚上可真是累死了,剛剛在外麵的沙發上睡著就被她歇斯底裏的吵醒了。


    “沈司寒,你怎麽能這樣,你--”


    顏暘一聽他狀似雲淡風輕的描述,氣的差點兒飛了起來,朝著他的方向直接用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個混球,你趁人之危,枉我這麽信任你。”


    “……”


    “你這個披著美男皮的色魔,誰允許你脫我的衣服?”


    “……”


    “沈司寒,喂,你說話啊,你別死啊,我沒用力,你醒醒啊!”


    顏暘看著被自己掐住脖頸的人一動一動,連眼睛都不睜開,嚇得她趕緊鬆手搖晃著沈司寒。


    “你這個女人有完沒完啊,快點兒試試體溫,我看你是燒糊塗了!”沈司寒不知道從哪裏取出一根體溫計,直接瞄準位置塞到了顏暘一張一合的嘴裏。


    昨晚真就不該那麽好心照顧她一整晚,現在燒退了精神了,就這麽吼自己,他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嗎?


    雖然昨晚全身被打濕的人抱在自己懷裏,的確有那麽一絲想要擁有的衝動,但理智戰勝了*,他忍了下來。


    “爺照顧了你一個晚上,你能別這麽對你的救命恩人不?”


    體溫計塞在嘴裏,才將顏暘那能將房頂震塌的聲音製止住,他的頭好痛。


    看著沈司寒眼底明顯的紅血絲和黑眼圈,加上恢複理智後自己身上並沒有感受到那種事情後特殊的疼痛感,她才發覺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麵露尷尬的抽笑著。


    “爺,小的知錯了,對不起,對不起。”顏暘忙點頭哈腰一臉的狗腿樣給他揉揉肩膀捏捏肩的討好他。


    “行了行了,爺要休息,你該幹嘛幹嘛去。”


    嫌惡的將顏暘的小手推開,沈司寒疲倦的翻了個身將頭邁進了枕頭裏,接著又將頭露了出來,“小太陽,你怎麽招惹上了他?”


    本來不想開口問這個問題,可是又急於去知道答案,沈司寒還是將憋了一晚上了話說了出來。


    顏暘剛剛還沒心沒肺的表情立刻變得有些不太自然,剛想去拉沈司寒枕頭的手訕訕的收了回來。


    “算了,當爺沒問,你幫爺把門帶過去,爺累了。”


    話問出口,沈司寒就後悔了,在他眼裏小太陽是快樂的,在他看到他昨晚那麽虛弱的難過的表情時,他迫切的想知道這其中的原因,而在剛剛看到她臉上那根本沒有掩飾的低落時,他很快便後悔了。


    “司寒,每個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


    望著她眼底的失落與無奈,沈司寒突然有了一種衝動,他想將這脆弱的小女人抱在懷裏然後撫慰她所有的憂愁,他想讓她一直沒心沒肺的快樂,他這麽想著也是做的。


    “小太陽,以後有事第一時間找爺好不好,爺以後都罩著你。”


    沈司寒將下巴墊在顏暘的肩膀上,第一次用這麽嚴肅認真的態度對顏暘說話,聽的顏暘鼻頭一酸,差點兒哭了出來。


    “昨天你的衣服不是爺脫得,但爺確實照顧了你一晚上,你能讓爺休息一會兒不?”


    沈司寒的聲音突然變得跟孩子一樣,嘟嘟著嘴巴說完便將顏暘推開,直接將她一臉的感動樣給忽略,再次倒頭睡去。


    顏暘聽著沈司寒開著玩笑一樣的解釋和剛剛看似不經意的承諾,心頭蕩起一層無言的感動。


    司寒,認識你真好!


    **


    顏暘從酒店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陽光太刺眼,眼睛被幾道閃光燈閃了幾下,像是在某處有正對著自己的照相機一樣按著快門,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握著手裏的倆鋼鏰,顏暘瞥了瞥嘴,昨天她短褲口袋裏明明裝了幾張毛爺爺的,可是今早悲催的發現衣服沒了,毛爺爺也沒了。


    據沈司寒這爺所說,那衣服直接被扒下來丟走了,原因有二,其一太過窮酸太多老土不值得珍藏;其二濕答答膩呼呼的看了嫌棄,於是……


    衣服倒是無所謂,都是地攤上淘來的,可是那毛爺爺是辛苦賺來的,可惡的沈司寒竟然說不能讓她白白的睡了一晚總統套房還分毛不出,不知道從哪裏找出兩個鋼鏰塞給她就讓她滾出來了。


    想到沈司寒顏暘就不自覺的去跟鍾淼對比,同樣是人,為什麽差別那麽大?


    他昨晚就那麽絕然的把自己丟下車,就當真連一絲猶豫都沒有,連回來找一下自己的想法都沒有嗎?


    到現在,不是連一通電話也沒有嗎?


    算了,他說如自己所願,以後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了。


    終於回到出租閣樓所在的小區,剛走進就看到了蘭姨在那裏似乎是有些著急的來來回回走動。


    “蘭姨--”


    “顏暘啊,可算等到你了,你電話都打不通的。”17037609


    “啊,怎麽了,蘭姨?”顏暘聽蘭姨這麽一說,才發現自己的手機也被一同丟掉了,其實就算不丟掉估計也報廢了。


    “先生出了車禍,今早一個叫肖什麽的人打電話來公館,你不在,我也打不通你電話,就想著過來告訴你。”


    “車禍?嚴重嗎?”


    “左腳骨折,我給先生熬了些骨湯,你送過去吧,這是地址,這骨折啊可不是小事,必須好好調養,我還得趕回去做些其他的……”


    蘭姨絮絮叨叨了一堆,後麵的顏暘一句話都沒聽進去,隻是停留在“車禍”“骨折”這幾個詞上,心裏不知道為什麽有了一絲發緊。


    是昨晚把她丟下車後出了車禍嗎?


    當蘭姨把保溫桶遞到她手裏的時候,才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重新將保溫桶塞到蘭姨手裏,顏暘語速有些快,“蘭姨,你去送吧,我--我跟他沒關係了。”


    說完,沒等蘭姨反應,顏暘已經閃進了樓道內,快速的跑上了閣樓。


    **


    私家醫院骨科病房,肖子鳴對著病床上打著石膏並被吊高左腿的鍾淼一臉嘲諷。


    “哎呦喂,瞅瞅咱們鍾老大,這叫一個帥氣啊,打著石膏那霸氣也能測漏啊,哈哈哈,哈哈哈。”


    躺在床上的鍾淼看著肖子鳴樂的就快扭起秧歌的樣子恨不得立馬托他去拳擊場給他幾拳,奈何他現在無法活動!


    “說說,你這車界天才是怎麽隕落的,我拿出去爆料得賣多少錢?”


    鍾淼這個人,最可怕的就是他那雙眼睛,若是憤怒了瞪向你,連話都不用多說一句,就會發出最攝人的威力,讓被盯上的人毛骨悚然,繳械投降。


    果然,肖花花翹著蘭花指在鼻子下麵輕觸一下,立馬閉上了嘴巴。


    鍾淼記仇,萬一自己再多說幾句,估計他腳好了之後自己就整個裹著石膏躺在這裏了。


    病房的門從外麵被推來,蘭姨提著保溫桶進來。


    “先生,你這沒事兒吧,嚴不嚴重?我剛剛熬了骨頭湯,你喝些,這個骨折得好生養著,你說說,怎麽這麽不小心。”


    蘭姨字裏行間都是關心,難免會絮叨一些,將骨頭湯盛出來遞給鍾淼。


    “哇塞,好香哦 ̄ ̄”


    聞到濃濃的湯香,剛剛消停的坐在一邊玩pad的肖花花火速湊了過來,嗲聲嗲氣的差點兒拍了手。


    他最愛骨頭湯!


    蘭姨順著聲音一看,嚇得差點兒把手裏的碗抖掉,眼前這個人是公還是母啊,她一把年紀還真接受不了。


    “哇,為什麽顏美眉沒來,人家想她了。”


    有一種人永遠就是這麽恬不知恥,徑自盛了一碗骨頭湯,肖子鳴還不忘故意旁敲側擊一下別人的傷口,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昨晚的車禍肯定是某人精神受了刺激。


    所以,不問不要緊,一句話出來,果然某人的眸子又暗去了幾分。


    “顏小姐說,她說,她說有點兒事情就不過來了。”


    蘭姨不敢直接將顏暘說的話重複給鍾淼聽,結結巴巴的編了個自認為比較靠譜的理由說出來。


    “蘭姨,我沒事,你先回去。”


    隻喝了幾口,鍾淼便將小碗砰的一聲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心底的不悅不免又蒙上了一層。


    **


    從顏暘被自己趕出酒店套房後,沈司寒就躺在床上一直盯著天花板發呆,雙手分別按在兩側的太陽穴上,真是頭昏腦脹的難受。


    手機鈴聲一遍一遍的響,吵得他煩躁死了,每次老爺子打電話都是那麽幾句話,他已經能夠倒背如流了。


    “沈老爺,您好好保重身體,照顧好我小後媽哈,拜 ̄”車浸意好浸。


    先發製人,沈司寒接起電話不等老爺子先開口便直接堵了回去,火速將電話掛斷緊接著又撥通了秘書的電話。


    “西西,幫我訂一張後天飛美國的機票,麽 ̄ ̄”


    最近心情不爽,出去呼吸一下外國的空氣也好。


    **


    顏暘將出租閣樓裏裏外外的收拾了好幾遍,不知道怎麽回事心裏亂糟糟的,像是有什麽東西刺著胸口的位置,不是要命的疼,卻像是被蜜蜂蜇了,一點兒一點兒的刺著難受。


    找著事情做讓自己忙起來,這樣就不用胡思亂想。當眼睛掃到茶幾上那張蘭姨塞給她鍾淼住院地址的紙條時 ,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將它窩成團兒丟到了垃圾桶裏。


    如她所願,她也如他所願!


    愛撞哪兒撞哪兒,關她什麽事!


    將抹布折了又折,最後都快變成旗子塊時,顏暘又重新把它展開,還用小手縷了縷試圖將上麵的折痕給縷平,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塊抹布不順眼;她此時的心就跟這塊抹布差不多,整成塊兒又縷成片的,就是怎麽著都覺得不舒服。


    丟下手裏討厭的抹布,她有從垃圾桶裏將那張已經被揉成團的紙拾了起來,一行小字隻一眼就讀完了。


    住哪兒關她什麽事!19ug9。


    索性直接將這張全是折痕的紙撕成了碎片,再浸上水,完完全全的毀滅後重新將它丟進垃圾桶。


    這次就沒念想了吧。


    這次毀的夠徹底了吧。


    呸!


    明德私家醫院骨科vip607房間!


    她該死的就有這個過目不忘的本領,她走去廚房燒水的幾步,腦子裏竟然自己念了好幾遍!


    她是瘋了,一定是!


    招手坐上計程車,顏暘像背古詩一樣熟練的將腦子裏的地址報給前麵的出租車司機時,司機小哥瞬間蛋疼了。


    呃,他還沒有那麽大的本事能將車直接開到病房裏去吧!


    提著一筐水果,顏暘在護士站簽好字才獲得允許可以探視,腳步離得病房越來越近的時候,她剛剛一股腦的衝動現在全打了退堂鼓。


    她,幹嘛要來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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