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薇子瞧著唐雪,一臉凝重的神色,還有那一抹明顯的焦灼,心倏地漏跳一拍。


    隱隱也感覺到異常了,她們倆人都進來好一會兒了,沈淩薇不單是沒有醒過來,而且對於唐雪的觸碰,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反應,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飛快的上前,卻是在看到沈淩薇眼上那一抹異常熱烈的紅暈之時,頓時恍然,這是發燒了嗎?依情況來看,還燒得不輕,佐藤薇子錯愕,怎麽會這樣,她剛才離開的時候,人還是好好的,怎麽一轉身,這好好的人就變成這樣。


    "這就是你說的睡著?你到底對我嫂嫂做了什麽?"唐雪看著上前的佐藤薇子,想到沈淩薇已經陷入意識渾沌的狀態,心中的怒火不斷的往上直湧,厲聲的嘲她大吼,怨恨之火齊上湧,連眼底都是翻湧著火焰,神色之上,是一抹駭人的森冷。


    "我,我沒有,我剛才真的是看著她睡了,我才離開的。"佐藤薇子的心本來就很慌亂了,這會再被唐雪這樣無端的指責,心裏頓時是愧疚極了,恨死自己了,她怎麽就這麽放的下心離開,沈淩薇的情緒很不穩定,她應該寸步不離的陪著她才對的。


    "這筆帳我一會再跟你慢慢算,現在,你給我仔細聽好了,你馬上去給我拿醫藥箱過來,還有準備好溫水,涼白開,毛巾,幹淨的內衣和睡衣,統統一樣的都不能少,記清楚了嗎?"


    唐雪沉聲的一一道出,麵容之上已經恢複冷靜和鎮定,雙眸之中拚射的都是沉冷的光茫。


    佐藤薇子哪還有什麽異議,她這會也是腦袋空白,心裏除了慌,就是怕了,眼淚都在眼眶之中打著轉,卻又不敢讓它跌落下來,唐雪每說一樣,她就拚命的記一樣,最後,重重的點著頭,撒腿就往外跑,一刻都不敢耽誤。


    剛跑到門口,卻和剛上來的唐文昊撞了個正著,佐藤薇子這會也無暇顧及了,她的腦袋裏,隻有唐雪剛才交代的話,對於外界的一切都自動屏蔽掉,避開了唐文昊,繼續又往外衝。


    剛唐雪那一聲大吼,唐文昊在一樓都聽得極清晰,當下眼角突跳,沒有猶豫,立即就跑了上來,卻不成想,剛走到房門,卻是撞到了哭花了臉的佐藤薇子,劍眉下意識的蹙緊,未等他開口,隻見佐藤薇子已經往樓下跑了下去,那架勢,就好像身後有洪水猛獸般。


    收回疑惑的目光,唐文昊閃身進了臥室,隻需一眼,便瞧見了那個女人,沈淩薇,入目之中,是她緊閉著雙眸的臉龐,是布滿著緋紅的臉龐。


    "小雪,怎麽回事?"心跳不受控製的失常,他的語氣和他的眼眸一樣,含著焦急,參著慌亂。


    "哥,嫂嫂發燒了。"唐雪這會是正準備幫沈淩薇脫掉身上的高領毛衣,剛要動手,卻聽見大哥唐文昊的聲音。


    發燒?唐文昊頓時恍然,剛剛佐藤薇子那焦急模樣的原因,皺眉,疾步上前,喝道:"你趕緊去幫忙,我看那佐藤薇子手忙腳亂的模樣,怕是要誤事,我在這看著她就行了。"


    "成,那我快去快回,嫂嫂這燒再不退下來,怕是還會有並發症。"唐雪也不再多說,拔腿就往外跑了出去。


    臥室裏,隻有他們倆人,看著躺在床上,連呼吸都似乎是極困難的女人,唐文昊的眉宇皺得更深了,抬手,卻發覺不知何時,已經顫抖的厲害,探手到她那緊蹙的眉心之中,還未來得及撫平那一抹褶痕,下一刻,已被那上頭滾燙的溫度,嚇到,那似要把他的指尖都灼傷,那溫度已經迅速鍍在他的心尖之上了,像是被岩漿淋過的燙,灼痛難當。


    不再猶豫,坐到了床邊,一把就把昏睡之中的沈淩薇,扶了起來,讓她軟棉棉的身體倚靠在自己的胸膛之中。


    "沈淩薇,能聽到我說話嗎?醒醒!"寬厚的手掌,輕輕的拍打著她灼燙的臉蛋,一聲又一聲的輕喚著,看著懷中,無半點反應的女人,心中百般滋味劃過心頭。


    這一刻,他寧願她倔強的跟他吵,跟他鬧,都不願她這麽安靜乖巧的,一言不發的模樣,他寧願忍受她那些無情的話語,忍受那些讓他心頭泛痛的眼神,也不願她此刻這樣緊閉著雙眸。


    耳邊似乎聽到那一把魂牽夢縈的嗓音,一聲一聲地,有些近,又感覺相隔的遙遠,他是在叫自己嗎?有些不確定,她很努力的,想要再認真聽得清楚一些,卻又感到使不上任何力氣,無力極了,令她不覺焦急起來。


    沈淩薇感覺自己不斷在飄,剛飄了上去,停在半空中,一下子,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又突地沉了下來,來來回回地,不斷在這種上升下沉之中,被擺弄著,她很難受,腦袋暈暈呼呼地。


    她很想開口搞議,卻發覺喉嚨澀痛的厲害,一動,那上麵的神經線都在跟著痛,讓她連半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她也很想睜開眼睛,可是那眼皮,那薄薄的一層,突然變得似有千斤的重量一樣,原本極簡單的動作,這會,卻是變得異常艱難,她想用力,卻發覺全身的肌肉,一樣是在疼痛著,那些力氣,哪怕是一點點地,都找不到蹤影。


    那一把嗓音還在,遠遠近近的,似清晰,似模糊,不斷鼓動著她的耳膜,沈淩薇很想開口,她很急切,她知道,這一定是在夢裏,那個他日夜思念的男人,終於來到了她的夢裏了,可是怎麽辦?她說不了話,她看不見他的臉,有誰來救救她,哪怕隻是讓她看一眼,都好。


    她的心不斷在呼喚著,誰來救救她,救救她。


    有淚水從眼角處滑落,是晶瑩的淚珠,迅速落入到鬢角的發絲之中,然後,第二滴淚又繼續跟著滑出,這是一場接力賽,很激烈,似乎沒有停止的跡象。


    瞳孔之中,映出她的眼淚,驟然收緊起來,視線之中她的唇,在微微的嚅動著,是想說話嗎?唐文昊俯身,把耳朵往她的唇邊湊近。


    她的灼熱氣息,含著她獨有的芬芳,盡數在他的耳周擴散開來,逐漸蔓延至身上每一個細胞之中,開始了跳躍的運動。


    身體內的熱氣,被她不斷的挑-撥起來,是不受控製的,是自然而然的,是找到了一個契合的點,就這樣,一切都順理成章。


    他的身體,隻對她有感覺,他的血液隻因為她的觸碰而流動,細胞因為她的溫度,而有了生命的氣息。


    一切,在經曆過短暫的死寂之後,複活了,奇跡般的複活過來,心房之中,那一抹缺失的版塊,終於找到了流落在外的那一塊,現在,拚湊了起來,心的位置,是完滿的,充盈的。


    隻因為,他終於聽清了,她口中的話語,在他的耳畔盤旋著,在他們的周身圍繞著,如此的言輕,輕得似乎是要用盡生命之力才能聽得清,卻又如此的深重,重得在他的心髒之處,引起一陣前所未有的強烈震蕩,震入了骨血之中,靈魂深處,久久不能停歇。


    那一句話語,是從她的口中逸出,是在她意識依然是渾沌之際,可她卻是執著呼喊出聲,這是一種怎樣的震撼,對於他來說,此生他都無法忘卻。


    唇仍然在微微嚅動著,嗓音艱難的開啟,像是一個咿呀學語的孩子般,拚盡了全身的力氣,終於,完美的發聲,而她念出的,是自己的名字,"唐文昊!唐文昊!"


    那是最美的嗓音,最動人的嗓音,最銷-魂的呼喊,一聲接著一聲,即使隻剩下一絲的力氣,她都不放棄,仍然在堅持著。


    呼喊伴隨著淚水,彰顯出她內心的渴望,他幡然醒悟,這個女人是把他藏在了怎樣的位置,是那樣的深,深到連他都被她欺騙了,她是如此的可惡,卻又該死的讓他感動,震撼。


    "是我,沈淩薇,我是唐文昊,聽著,堅持住,我會一直都在,所以堅持住!"


    唐文昊急切的回應著她,大手迅速包裹著她的小手,給予她力量的同時,也希望自己可以分擔出她那些灼燙的溫度,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此刻卻是含著急切的,擔憂的,心痛的,憐惜的,依然帶著他貫有的霸道與強勢。


    她口中的呼喊還在繼續,淚水仍舊簌簌而落,已然分不清,她是有意識的為之,還是不含任何的意念,隻為是那慣性所至。


    唐文昊緊蹙眉心,墨黑的眸底,是一抹顯眼的憂色,她的唇,有絲絲幹裂浮現,明明身體已經顯現的是極度缺水的狀態,可是那眼角處,那淚水卻是沒有停止過。


    "別哭了,沈淩薇,你乖一點,別哭了。"唐文昊忍不住低聲哄勸,又急又燥,真是該死,這個女人,該死的讓他心疼。


    她口中的呼喊還在繼續,這是一種致命的邀請,帶著毀滅一切的力量,再也忍受不住這樣的誘-惑,那溫熱的唇,強勢的覆在她幹裂的唇瓣之上,將她的呼喊吞沒,將她的無助承載過來,將自己的呼吸鍍進她的身體之中,氣息交融著,唇舌糾纏著,是從未有過的刻骨,是比任何的情-欲教合,都來得震撼,動人。


    有甜蜜的味道,帶著淡淡的煙草氣息,侵入她的呼吸之間,有熟悉的嗓音在她的耳畔回響,可是,她卻依然是聽不清,遠遠近近的,讓她好不吃力。


    是熟悉的碰觸,是熟悉的味道,卻又含著點點陌生,是什麽她說不上來,隻覺得每一下的碰觸都是極輕柔的,不再是蠻橫的,意識浮浮沉沉之間,她很迷茫,真實與夢境之間,有些混亂的厲害。是他嗎?唐文昊,是你嗎?


    這個夢,是從未有過的真實,但願能夠停留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


    ps:第一更,還有一更,要晚一些,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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