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性地從褲兜裏掏出了煙,剛想點著,頓了下,又將它重新放回煙盒,塞進了兜裏。睍蓴璩曉其實,他沒有這個習慣的。但是,自從爸媽去世之後,他不知道怎麽了,總會在心煩的時候掏出來,即便是剛點燃就熄滅,也成了習慣性的動作。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間有一道淺淺的褐色疤痕,是一次不小心被煙蒂灼傷的!


    此時,因為肖掬月在場,他便止住了。他從來都會替肖掬月考慮,不會讓她受一點兒委屈。


    夜晚終究還是要來臨的。


    今天……不能再縱容她了!他對自己說。這也許是對她的治療更近一步的做法。妹妹雖然不再抑鬱了,也開朗多了。但是他生怕她再出現反複,他絕對不允許她再變成當初那個樣子。


    而且,她已經長大了,哪怕等她找到了合適的男朋友,抱著男朋友睡也行。想到她軟軟的身子窩在其他男人的懷裏,肖掬陽的喉頭不由得一緊。


    嗬,不由得為自己的此種情緒尷尬起來。也許自己此時正像一個父兄的角色,女兒要有喜歡的男人了,那種失落吧。


    心下一橫!肖掬陽早早便上了床,熄燈背對著門口。


    夜啊,第一次在他看來是如此漫長。懷中沒有了肖掬月,他的手竟然覺得空撈撈的,不知道放到哪裏好。


    均勻而粗重的呼吸,他自己都覺得太可笑,是為了讓妹妹聽到、看到,做個樣子,讓她死心罷了。


    他可以感覺的,妹妹無數次地在他的房門口徘徊,時而駐足,時而歎息,時而撓頭……


    然而,他還是做到了,沒有說一句話,沒有抬頭,沒有睜眼……


    肖掬月倚在哥哥的門口,她不知道試了多少次,躺在床上就是睡不著。看到哥哥誇張的呼吸,她知道哥哥沒有睡著。但是他卻像鐵了心似的。是的,她也知道她這種依戀,是病態的行為。但是,她又有什麽辦法呢?


    哭笑了下,看著昏暗中哥哥僵硬的手臂,緩緩轉過身。肖掬月走向自己的臥室,這個房間跟哥哥在同一層,麵積不大,但是卻很溫馨。


    掀開被子上了床,肖掬月看著屋頂古色古香的燈罩,想起了在美國哥哥照顧她的場景。


    那次車禍之後,除了怕黑之外,她還特別害怕車輛。走在馬路上,如果有車子急速地從她身邊開過,她的四肢就會抖動個不停。


    有的時候,她的大腦會一片空白,縮在牆角不知所措,像一隻被拋棄的貓狗一般。


    哥哥為了讓她能夠像正常人一樣,便開著車載著她到空曠的地方去。他將她的眼睛蒙上,讓她傾聽車子發動的聲音,傾聽車子加速的聲音,傾聽車子停下來的聲音……一次次,在她的尖叫聲中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裏,直到她虛脫。


    不知多了多久,不知走了多少裏路,她竟然熟悉了車子的聲音,還能自己駕駛車子了。她始終不會忘記哥哥的話:“車子不過是個交通工具,它是無辜的。”


    肖掬月盯著牆上壁紙上的耦合色的花瓣,嘴角不禁微微上揚,是的,車子不過是個交通工具,它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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