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幾乎軟了腿地跌進哥哥懷裏的。睍蓴璩曉


    “哥……”一句話未說,她便哽咽得噤了聲,淚呀便汩汩地湧出了眼眶……


    “掬月,沒事了,哥在這裏呢,沒事了。”肖掬陽心疼地擁著她,不斷地安撫著。隻有這一刻,她在他懷裏,他的一顆心才算是塵埃落定。


    肖掬月哭得那個大聲呀!這兩個小時的恐懼完全在此時傾瀉而出……


    她是憋著的,惶然地等著奇跡的出現,果然,真的有奇跡熨!


    “哥,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肖掬月突然想到什麽,抬起婆娑的淚眼,仰頭看著他。


    “你的手機。”他沒做多解釋,便將她抱進車裏。


    肖掬月的心突然就空了,手臂都覺得有些麻麻的。之前在綁匪麵前的那份勇氣一下子就沒了,她現在渾身都在顫抖,後怕得不得了膠。


    “哥,江雨晴還好吧?”她還算有一絲理智。


    “嗯。很好。”他回答,她都這個樣子了,竟然還有心思關心別人。


    “那就好那就好。”肖掬月雙手合十,埋在臉上,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已經被綁匪放了。安全帶係在胸前,將自己捆得結結實實,可是還是捆不住她狂跳的心。


    “肖掬月!”開著車子的他突然就叫了她的名字,嚇得她一哆嗦。


    “啊?”她抬頭看他,眼神中滿是驚慌失措,很顯然綁架的事情對她影響很大。


    見她嘴唇發白,像隻受驚的兔子,肖掬陽就一肚子氣。


    “你是不是傻子?!”他突然罵道。氣惱地砸了一下方向盤。


    “啊?”她愣愣地看著哥哥陰氣沉沉的臉。怎麽剛剛還在安慰自己,這會兒又罵上來了?


    “我……怎麽了?”肖掬月不明所以。她是被綁架了好不好?她怎麽就成了傻子了?傻子能把江雨晴救出去嗎?


    “我說你是不是傻子?那綁匪要綁的是江雨晴,你跟她換什麽身份?你以為是鬧著玩的嗎?!”


    肖掬月眨巴眨巴眼睛,腦袋很不靈光。哥哥這是怪她救了江雨晴,而將自己置身險境嗎?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有多麽愚蠢?!啊?要不是……你以為,就你那些個小聰明,能鬥得過那些雇傭兵嗎?那些是什麽人?啊?雇傭兵!亡命之徒!他們是不會介意多殺你這一個傻子的!”肖掬陽說的字字咬牙切齒。按著方向盤的手,不停地按喇叭,煩躁地瞪著前麵的車輛。


    肖掬月這才注意到,他們快要到家了。她怎麽就成了傻子了?她不耍小聰明,難道還坐以待斃嗎?他沒有被綁,他怎麽會知道當時的形勢有多麽嚴峻?!


    “哥,你今天不是結婚嗎?”她心中委屈,小聲地問。想讓其他的事情轉移他的注意力。


    “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我在跟你說事,你聽明白沒有。”肖掬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可不可以不這麽傻?!人家要放的是你!是你呀,掬月。你幹嘛要跟那個江雨晴換身份,你到底是為了什麽?!”


    “她……她不是你的新娘嗎?再說,即便是其他人,我不認識的人,我也不能見死不救呀!”肖掬月的聲音有些顫抖,眼睛不由得一紅,她強忍著要流下的淚。


    “誰告訴你她是我的新娘?我想娶誰做新娘關你什麽事?”她這麽一攪合,他倒是真的把那個丫頭片子娶了!


    “你娶誰是不關我的事!可是,就算是別人,我也一定會這麽做!”


    “你都知道什麽你就逞英雄?今天要不是綁匪有意要放人,你以為你能救得了她?你們一個都跑不了!”肖掬陽簡直要氣炸了!她就這麽不愛惜自己!


    “肖掬陽,你有什麽資格吼我?我就是救了!江雨晴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我不也是好好的嗎?”肖掬月沒想到他像個瘋子一樣在她慘遭綁架之後,不做安慰,還吼她!她膽戰心驚的,她有多麽害怕,他難道沒有看出來嗎?


    “見他媽、的鬼去吧!”他第一次在她麵前爆粗口,“你知不知道你救的人是誰?江雨晴,江德明的女兒!你難道忘記了爸爸媽媽是怎麽死的了嗎?”


    車子停下來,肖掬月被他一晃,向前晃了晃,好在她係了安全帶,要不早就被甩在前擋風玻璃上了。


    他“嘭”的一聲拉開車門,重重摔上。


    肖掬月委屈極了,她剛想摘下安全帶,便見他轉到她這一邊,將她這一側的門打開,順勢就要將她抱了出來。


    她才不要他抱!肖掬月氣惱地瞪著他不說話。


    他一使力,硬生生地就將她抱起,根本就不去看她氣鼓鼓的臉。


    陰沉著一張臉,嘴裏還念念有詞:“你就是個傻子!傻子,傻到家了!”


    肖掬月窩在他的懷裏,低著頭,咬著唇,強忍著要奪眶而出的淚水。他其實不來抱她,她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走得動路。但是自己此時窩在他懷裏的架勢,讓她覺得自己十分沒有骨氣!都讓人那樣罵了,還讓人抱著。好不窩囊!


    走進家門,他在客廳沒有停留,而是將她直接抱到臥室。


    放下她,他還在數落:“掬月,哥拜托你以後多動動腦子可以嗎?你就不能先保住自己的性命,一切事情等回來我去處理,不行嗎?”


    她突然就抬眼看他,那眼神似乎是控訴般的,讓他一下子停止了數落,僵在那裏不說話。


    他從來就沒看到她如此怨恨的眼神。


    接著,就見她騰得跳下床,推開他便往外走。


    “掬月,掬月?你去哪兒?”他忽然就急了,慌了。


    “肖掬陽!”她轉身看她,眼眶已經濕潤,“你接我回來,就是要罵我蠢的是嗎?那好,我不如去找那些個綁匪,讓他們把我綁出境算了!”


    “掬月!”他連忙抱住她,“對不起,哥不應該那樣。我太擔心了。”


    他知道她是說氣話,可是心裏還是嚇得顫抖。


    緊接著,她的淚便大滴大滴地落下來:“你知道我有多麽害怕嗎?你還罵我……唔……你個壞蛋!你個壞蛋!唔……”


    肖掬陽頓時無所適從,他剛才,他剛才是太生氣了,太害怕了,才會那樣。她竟然不顧及自己的安危,置自己於險境。當他看到江雨晴回來的時候,腦袋便嗡的一聲,心都慌了!他怕那些個綁匪突然喪心病狂,傷害了她,那麽他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如是說他是在罵她,不如說他是在罵他自己!


    “對不起,對不起,月,是哥不好,哥不該罵你!”他說的聲音都在顫抖。這時的他才是真實的,那個怕失去她怕得要瘋掉了的男人。


    “唔……你個壞蛋!我好害怕,哥,我好害怕,我怕他們把我帶出境,我再也看不到你了!唔……你個壞蛋!”


    肖掬月哭倒在哥哥的懷裏。她隻有在他的懷裏才覺得自己是安全的。


    天知道,她當時做那個決定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那麽多,隻是出於本能的反應。可是,當隻剩她一個人的時候,麵對無盡的黑暗,她的一顆心變得越跳越脆弱,越跳越恐慌。


    她知道這些個人都是身手極好的雇傭兵。這些人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名字,或者說,他們沒有身份,他們想要殺死一個人比踩死一隻螞蟻都容易。


    她當然會害怕,害怕極了!她的心中當時隻有一個信念,隻要江雨晴平安回家,那麽哥哥一定會來救她的!是的,她隻有這一個信念,一直支撐著她。


    “對不起,月,是哥哥不好。你知道當我知道你一個人在綁匪那裏,你知道我是什麽心情嗎?月,我的心差點兒就死掉了!”肖掬陽動容地說著。


    肖掬月的淚統統擦在了肖掬陽的身上,她傾聽了哥哥的心跳,心裏的那份恐慌也漸漸平複了許多。她靜靜地聽著哥哥對她的心疼和歉意。


    “月,哥哥不要你受傷。如果有可能,哥寧願受到傷害的那個人是自己!你明白嗎?”他說著說著,擁著她的手臂更緊了。


    他輕輕地親吻著她的臉頰,又吻了吻她的唇,喃喃地說道:“對不起,月,都是哥哥的錯!都是哥哥的錯!”


    肖掬月還在抽泣,她輕輕吻上哥哥的唇,輕輕的一下,然後癟著嘴說道:“哥,可以吻我嗎?我好怕。”


    肖掬陽的心被狠狠地扯了一下。他到底是做了什麽,讓老天如此跟他開著玩笑!


    輕輕地吻上她的唇,他將溫熱的舌探進她的口腔,溫柔地攪動著她瑟縮的舌,細細品嚐著她的甘甜。


    她拾起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間,將身子緊緊地貼著他,生怕他跑了一般。


    這個吻是溫柔的,也是炙熱的。


    他用盡了一切的纏綿,換得她片刻的安寧。


    此時的她已經筋疲力盡了,她的手還掛在他的頸上,小臉埋在他的胸前,安詳的、又是蒼白的。


    一個吻,讓她在他懷裏睡著了。


    肖掬陽將她抱到了床上,為她蓋上了被子。


    走出臥室,他便撥通了家庭醫生於芮的電、話號碼。


    “喂?鞠先生?哦,今天我當班,請問有什麽事情嗎?”於芮的語速很快,電、話另一端還有女人疼痛的呻、吟聲。


    “說話方便嗎?”肖掬陽也知道,他和於芮協商的時間是工作之外的。


    “嗯,半個小時吧。半個小時之後我有個手術。有事嗎?”於芮放慢了速度,到了一處安靜的牆角。


    “我想問一下,如果一個人受到了驚嚇,要吃什麽藥來壓驚?”他婉轉地說道。


    “受到了什麽樣的驚嚇?”於芮職業性的語氣頗有威嚴。


    “哦,例如綁架!”他簡明扼要地說道。


    “哦?這樣啊。那要看是什麽程度了。如果十分驚恐,一直高度緊張,靜不下來,疑神疑鬼,那麽最好是到醫院救治,先打一針鎮定劑。之後要配合醫生的治療,還要多散散心,釋放心中的壓抑。”於芮很認真地回答。


    “那如果情況不是很嚴重呢?”肖掬陽判斷,掬月應該不是她說的那種情況。


    “如果情況不是很嚴重,那麽就要通過一些食療呀、心理療法去慢慢緩解,但是是需要一定的時間的。被綁架的人需要一段慢慢愈合傷口的時間。”


    “如何食療?”他需要最快捷的治療。掬月曾經經曆過漫長的抑鬱階段,那段日子,是肖掬陽刻骨銘心的。他不能夠讓她再次重蹈覆轍。一想到這裏,他便萬分自責。他到底是做了什麽孽?!


    “吃一些味甘性溫、補中益氣、養血安神的食物,像是大棗啦、黨參、蜂蜜、當歸、枸杞。這些東西都是作用比較好的食物。可以用紅棗和甘草、小麥同用,做甘麥大棗湯,能夠起到養血安神、舒肝解鬱的功效。另外,新加坡營養師陳寶琳曾經說過,演出前吃香蕉‘壓驚’具有一定的道理。因為,香蕉中含有色氨酸和豐富的維生素b6,它們是合成血清素的重要成分,而血清素具有鎮痛、催眠、安神等作用。因此,吃香蕉確實能夠減少緊張、緩解壓力……”於芮滔滔不絕,十分專業的講解讓肖掬陽十分受用。


    “另外,還可以在臥室裏放一些薰衣草類的東西,比如:香包、睡枕……可以壓驚安神、有助於睡眠。鞠先生?”於芮見對方沒了聲音,又看了看表,“不知道你聽明白沒有。”


    “今天晚上你值班嗎?”肖掬陽突然問。


    “啊?”於芮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哦,不。”


    就聽肖掬陽繼續說道:“麻煩你下了班之後到我這裏來一趟,就按照您說的什麽需要壓驚的食療、香包之類的,送來可以嗎?如果你想在我家裏煮甘麥大棗湯,廚房可以借你一用。”他說得再自然不過。


    於芮差點兒忘記了自己是他們家的家庭醫生了。怎麽?她家裏又有誰被綁架了嗎?


    沒有想太多,受雇於人,人家有什麽要求,她盡量滿足便是了。看來下班得去趟超市了。


    “好。我五點下班,估計六點能到。我需要去一趟超市。”


    “好。六點。”


    就這樣約定了時間。


    肖掬陽掛了手機,又去掬月的門口推門看了看,見她皺著眉頭,還在睡著。便又將門關上。


    想了想,怕掬月害怕,他便又把門大敞開,這樣即便是自己在客廳,她一有個風吹草動的,他便可以聽到。


    手機震動,他接聽。是江雨晴。


    “陽?找到鞠月沒有?”聲音裏是焦急地帶著哭腔。江雨晴一直很擔心鞠月,又看到媽媽不省人事的樣子,再加上這一天的驚嚇,她都快有些承受不住了!


    “找到了。”說的輕描淡寫。他不需要做多解釋。


    “她怎麽樣?有沒有受傷?”江雨晴很是急切。


    “她還好。”肖掬陽平淡無波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來。


    “真的嗎?太好了!嚇死我了,我好擔心呀!”江雨晴接著便哭了起來,“陽,我媽媽突發腦溢血,現在在醫院了,還沒有醒來。”


    “……”


    肖掬陽聽著,卻沒有說話。沒想到這個江雨晴倒是真的關心掬月。


    “陽?你在聽嗎?喂?喂?”江雨晴以為肖掬陽掛了手機。


    肖掬陽有些不耐煩,便發出了個聲音:“嗯。”


    那頭頓時傳來護士的喊聲:“宋姊文家屬?在嗎?病人醒了。”


    “啊!在在在。”江雨晴連忙喊道,“陽,先不跟你說了。我媽媽醒了。改天我去看鞠月。”


    掛了手機,肖掬陽的眼眯成了一條縫,嘴角緩緩上揚。如果掬月的事情讓他十分自責的話,那麽宋姊文突發腦溢血,這算是意外的收獲嗎?


    他邪惡地點起一支煙,眼神中有著一份快感,那種似乎是做了一家再爽不過的事的成就感。他的笑容便漾了出來,有些詭異,更有些慎人!


    “哥?”一個怯怯的聲音在他對麵的臥室門口響起,那雙顫抖的眼裏膽怯地看著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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