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是用了將近十五分鍾才便完,因為是病後第一次通便,氣味太重。睍蓴璩曉肖掬月並沒有嫌棄,而是趕緊拿出去給她倒掉了……


    徹底清理了便盆,她便回到了病房,將便盆放回原處。


    走到江夫人跟前,肖掬月就看到她眼中噙著淚花,也便跟著澀了眼睛。


    “您快別放在心上了,我從小媽媽去世的早,伺候您就像是伺候我媽媽是一樣的感覺。我倒是很羨慕江雨晴呢,她有您這樣的好媽媽嗬護她。”


    於是,她就看到江夫人狠狠地眨了一下眼睛。她便跟著笑了熨。


    江雨晴他們三個人回來的時候,便一下子聞到了病房裏的味道。她不由得扇了扇。突然,她想起什麽似的喊道:“這是?我媽通便了嗎?”江雨晴的語氣中有著驚喜。


    肖掬月點了點頭。


    “誰伺候的?護士嗎?嚼”


    “哦,沒有,是我。”肖掬月一句話說得三個人都愣了。


    江尚宇連忙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多不好意思,鞠月,你應該去喊我們一聲才好,我們就在走廊頭上。”


    “沒事,都是一家人不是嗎。”她溫婉地笑。


    肖掬陽的眼神十分複雜地看著她,倒是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呀,你們別這樣,這有什麽的。誰一天還不排便呢!”


    她這話一說,另三個人倒是都樂了,連江夫人的眼睛都笑彎了。


    肖掬月說要離開,哥哥非要送。她隻好應許。臨走時,她有關注江雨晴,她的眼神是戀戀不舍的。肖掬月的心理愧疚更甚。


    這醫院患者多,走廊也不寬敞。在走廊中,他們一前一後。


    進了電梯,來往的家屬也多,上上下下的,比較擁擠,他們也沒有交流。


    肖掬月看著這些個愁眉苦臉的家屬們,心想,這醫院可真是人滿為患呀,這電梯比商場要繁忙呀。


    肖掬陽隻是站在她的身前,用身體遮擋著她,為她預留了些空間,生怕那些個病患擠到她。她知道,哥哥對她,是無微不至的。


    出了門便上了哥哥的車子,其實今天是周末,她不是很想呆在家裏的。


    “掬月,其實……你不需要那麽做。”肖掬陽麵色沉重。他對掬月剛剛的舉動很是不理解,但是同時也很感動。她是個善良的女孩,他早就知道。她善良得有時候讓人心疼。


    肖掬月知道他一定是說在醫院為江夫人接便的事情。


    她微微笑道:“這算什麽。即便是隨便哪個朋友的媽媽這樣,我也會幫忙的。更何況……”


    他皺著眉,嘴裏嘟嚷著,她沒聽清。許是咒罵他自己的話的。


    “哥,我想如果江夫人一輩子就這樣了,那麽我就去醫院做護工,照顧她。”肖掬月這不是隨便說說的,她其實在為江夫人接便的時候,已經想好的了。


    “不需要!”他怒。


    “嗬。”她嗤笑了下,沒言語。到時候,她自己還做不了自己的主?他的孽,她來償還。


    車子沒有開回家,而是往另一個方向,出了市區。


    窗外越來越稀少的樓房,越來越多的綠化帶、平房,讓肖掬月清楚地看到,這裏是郊區。


    她沒有問哥哥要帶她到哪裏去,反正今天是周末,她不想呆在家裏,他想帶她去哪裏就去哪裏。無所謂。


    漸漸的,眼前的景物明朗化,一條細長的土路,直通海邊。


    哥哥知道她喜歡海邊,所以帶她來這裏。一陣窩心。


    這裏和“風之韻”大不相同,沒有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跡。就是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天然海邊。甚至連普通的堤壩都沒有。海水直接鋪在沙灘上,近在咫尺。


    那狹長的土路兩旁,都圍著一些鐵蒺藜,幾米一個水泥柱,應該是養殖區。


    肖掬月突然就十分好奇起來。


    “哥?這裏是?”她從來沒有來過這裏,不知道哥哥是怎麽找到這個地方的。


    “這裏原來是鹽灘。小時候,常常到這裏來玩耍。你是女孩子,那時候又小,自然不會帶著你。”肖掬陽很少講起小時候,這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哦?鹽灘?”肖掬月自己分析這兩個字,“是我們吃的鹽嗎?”


    “也是鹽,但是不是食用鹽。原來這裏一片一片的都是鹽灘。用壩子圈起一塊塊水域,方方的,靠太陽來曬鹽巴。我們通常都會在那裏玩鹽巴。那種鹽巴應該是工業用鹽,顆粒比較大,晶瑩剔透。”肖掬陽一邊將車子停在土路邊上,一邊指著那茫茫的海水講解著。


    “哦。那是不是很壯觀?”肖掬月滿眼都是期許。


    “是的,很壯觀!”肖掬陽下車,為她開了車門。


    “不過現在都被劃成了養殖區,但是偶爾退潮的時候,也還會看到原來修築的鹽灘堤壩。”


    肖掬月和哥哥並肩走著,她很喜歡跟哥哥分享他小時候的事情。因為在她十二歲之前,對哥哥的記憶並不多。他也很少帶她出去玩。原來哥哥的童年,是如此這般的。


    放眼平靜的海麵,她仿佛看到了一個帥氣的小男孩在堤壩上奔跑著,他時而拾起白色的晶體,時而敲著竹棍和小夥伴擊打……


    肖掬陽帶著她走向那圍著鐵蒺藜的海水邊,神秘兮兮地指著這海水說道:“這裏有好東西,想不想下水?”


    肖掬月看了眼清澈見底的海水,目測一下應該是有到膝蓋那麽深吧。這裏是人家的養殖區,當然會有好東西了。哥哥不會是想下水偷吧?


    “你要偷東西?”肖掬月真是對他刮目相看。肖掬陽呀肖掬陽,你現在倒是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來了?還真是讓她大跌眼鏡呀!


    “什麽叫偷?這裏呢是養殖海參的。我們在淺水區可以釣蟶子(學名縊蟶,屬軟體動物,貝殼脆而薄呈長扁方型,自殼頂到腹緣,有一道斜行的凹溝,故名縊蟶,多產自沿海灘塗,是大眾海特產品。)”肖掬陽頗為得意。


    他今天其實是有備而來。本來就想去了醫院之後,帶著她出來散散心,沒想到會在醫院碰到她。


    “能行嗎?人家灘主讓嗎?”肖掬月還是有些膽怯,這萬一被人家抓了,多丟人呀!要是在送去公安局什麽的,那……她倒是好說,一個破學生。那他呢?


    如果有人認出他來,上了頭版頭條,那才經典:美國rs集團董事長,偷盜陌城百姓養殖區。我的天!那才叫爆炸性新聞。


    “放心吧,跟哥哥在一起,你還擔心什麽呢?要不要下水?”肖掬陽誘惑著。


    肖掬月盯著那海水有些猶豫不決。今天倒是沒有風,海麵風平浪靜的。可是,畢竟是秋天了,還是有些涼意的。這秋天的海水可不比夏日。關鍵是,這種行為,總有種做賊的感覺。


    “怎麽?不敢?”肖掬陽激將。


    她才不吃他那一套,一伸手,頗有大將風度:“稍等,容我想想。”


    肖掬陽不由得笑,這丫頭,這有什麽可想的。一會兒下了水,恐怕吵著不上來的會是她吧。


    “那你要用什麽工具釣呀?魚竿嗎?”肖掬月似乎在車子裏麵沒有看到魚竿呀。難道是放在後備箱裏了?”


    “嗬嗬嗬,我的月呀,你以為釣魚呢!釣蟶子不需要用魚竿的。”他那潔白的牙齒一露,肖掬月便覺得自己是被嘲笑了。


    “哦?”她跟著他就走到了車身後麵,見他打開後備箱,裏麵隻有個儲物箱,箱子裏小小的一個袋子,儲物箱的旁邊是一個車載滅火器,其他的什麽也沒有。


    “喂,你不是說笑吧?你到底是要怎麽釣呀,不會是用手抓吧?”肖掬月指著這空空的後備箱,一副要他解釋的模樣。


    “是用手抓沒錯,不過還要用到這個。”他便提起手中的袋子,那藍白色的袋子上分明寫著食用鹽的字樣。


    “鹽?”肖掬月指著好奇地問。


    “正確!”


    “用這個釣?”


    “是的。”肖掬陽從袋子裏拿出了一小瓶防曬霜,遞給肖掬月,“來,先把渾身上下擦一遍。”


    肖掬月不禁搖頭,這家夥真的是準備好的。


    “你經常來?”她一邊擦著胳膊一邊問。


    “不,從你十二歲之後,一次沒來過。”他笑。怎麽可能?她十二歲之後,他們兩個人幾乎天天在一起,他有沒有來過,她會不知道?!


    一聽他如是說,肖掬月便有些內疚。要不是因為自己,哥哥是不是應該更加輕鬆自在才是。


    “好了!”她將渾身露出來的部位都擦了個遍,將防曬霜遞給他。


    他一笑置之,顯然不需要。


    肖掬月不禁翻白眼。她是真的嫉妒呀。這家夥的皮膚就是那麽氣人。太陽一曬就泛紅,紅過之後,不出兩天,又會恢複原狀。而她呢?一曬便紅,紅過了就黑,黑完了就紫,好像被人揍了一頓似的。


    這紫外線,是天生跟她有仇吧。


    肖掬月學著哥哥的樣子,脫了鞋和襪,將褲腿挽得高高的。算了,看在他這麽誠心誠意的份上,她豁出去了!


    她看向他,那修長的雙腿,他挽得高高的,直到大腿根部,露出彎彎曲曲的腿毛,驚得她連忙低下頭,將自己的褲腿放下了一些。她才不要挽得那麽高。


    肖掬陽已經準備要下水了,卻看到她的褲腿隻挽到了膝蓋。不禁皺眉,大步流星地走過來,低頭就幫她挽。


    “哎呀,你幹嘛呢?用不了挽這麽高。我剛剛看那水了,頂多到膝蓋。”


    他卻不聽她的,將她的褲腿挽得高高的,直到大腿根部,不能再挽了為止。她白皙的腿便赤、裸裸地露了出來。


    她不由得臉紅。卻見他將她上身的衣衫袖子也挽起,高高的,直到肩胛,那兩條藕臂也露了出來。然後,他便將她的衣衫下擺塞進了她的……屁股。


    “啊!我自己來!我自己來就行了!”


    肖掬陽哪裏管她叫不叫,一氣嗬成,萬事大吉。然後拍了拍手,遞給她一袋鹽。


    “給,這是你的工具。下水之後我教你。”肖掬陽於是便脫了襯衫,放進車裏,光、裸著上身,率先下水。


    肖掬月盯著他性、感的身姿,不由得愣了,他這個樣子,讓她怎麽有心思抓蟶子?!


    訕訕地跟著他下水,著實讓那沁涼的水激了一下。而腳一下水,才知道,這水還真的挺深的。如果不是哥哥幫她挽褲腿,她現在已經是半濕的了。


    緊走了幾步,靠近肖掬陽。


    “哥,這個要怎麽用呀?”她還是要趕緊掌握釣蟶子的技巧,排除雜念,一心隻釣蟶子!否則,但是看著他的身子,她恐怕就得把鹽都撒海裏了——激動唄。


    肖掬陽低著頭,查看了下水情。待他們走過的泥漿消散了才告訴她。


    “你看那水下的灘上有一些小孔,看到沒有?”肖掬陽指著那些個小孔,“這些小孔裏麵都有生命。我們呢,要找的隻是八字孔。就是兩個小孔排在一起的,像個八字。一個稍微大點兒,一個要小一些。”


    說著,他指著其中的一個八字孔驚喜地說道:“看!這個孔就是八字孔。這裏就有我們要找的蟶子!”


    肖掬月盡量不看他的身子,認真地學著。就看哥哥從手裏的食鹽袋子裏捏了一小下食鹽,撒在了那八字孔上麵,然後聚精會神地等著。


    不一會兒,奇跡出現了,那個八字孔裏麵突然就跳出來一個東西,速度快得肖掬月竟然都沒看清是什麽東西。就見哥哥眼疾手快,手掌貼著那灘麵一把就將它擒住了。


    肖掬陽也有些興奮。有多久沒有釣蟶子了。他揚著手中的一個大小還算適中的蟶子笑道:“看吧,我的收成。”


    “哇,哥,你好帥呀!就這麽簡單嗎?我也要試試!”肖掬月的興趣被調動起來了,一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樣子。


    肖掬陽不由得提醒:“這可是個技術活,欲速則不達,需要慢慢體會,掌握要領了才能有收成。”


    肖掬月根本就沒心思聽他的囑咐了。連忙低頭仔細地找尋那“八字孔”了!


    終於她看到了一個八字孔,連忙捏了一把鹽巴撒了下去,半天沒見反應。又一個八字孔,撒了一把鹽巴,這次她多撒了一倍,還是沒見什麽蟶子跳出來。


    “哥?”她不由得喊道,一回頭,那男子竟然就站在她的身後。


    她連忙扯過他:“哥,我剛剛往那八字孔上撒鹽巴,它們怎麽都沒反應呀?”


    肖掬陽頗為認真地說:“可能你剛剛發現的蟶子都是母的吧!”


    “哎呀,你別瞎說。快,再給點兒建議!”肖掬月正在興頭上,還沒空去跟他計較。


    “那好吧,那,你要注意,別捏得太多,捏多了反而適得其反。而且,你腳步要輕,靜悄悄的,不要幹擾這片水域,它們便也不會被嚇跑。”


    “哦,我明白了!好了,你快去忙你的吧!我再試試。”肖掬月便再次低下頭尋找,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呀!


    肖掬陽不由得搖了搖頭,真是個瘋丫頭。玩起來,旁若無人。


    肖掬月低著頭仔細找尋著,又發現了一個,便悄悄地靠近,學著哥哥的樣子,輕輕捏了一小下鹽巴,灑在了那八字孔上。大約過了十秒鍾,灘麵上突然就竄出一個東東來,嚇得肖掬月連忙用手去抓!乖乖,竟然沒抓住!


    肖掬陽連忙走過來查看:“怎麽樣?抓到了沒有?”


    “天哪!哥,我看到蟶子了,它跳出來了,真的跳出來了!太神奇了!哥!”肖掬月開心的摟著哥哥的脖子又蹦又跳。


    “嗬嗬,那蟶子呢?”肖掬陽提醒有些得意忘形的掬月。


    “啊,蟶子呀,跑了,我沒抓住。”她終於冷靜了下來。


    “哈哈哈!”肖掬陽誇張地笑。這丫頭,還以為她抓到了,這麽開心。


    肖掬月於是保證道:“哥,你放心,我一定能抓到,今天晚上回家,我們就吃辣炒蟶子!”


    看她一副信誓旦旦地樣子,肖掬陽不由得搖了搖頭,看來他得努力了。這丫頭要吃辣炒蟶子,那得多少蟶子呀!他不努力,就憑她那釣蟶子的技巧,哎!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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