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道友,不若就擇日舉行大典吧?”星淵也來了興趣,開口建議道。


    梓諾冷著張臉,眸子亮晶晶的看了看元鎖跟星淵二人,又麵無表情的扭頭看了看身後的哥哥,眼中的詢問之意呼之欲出,還帶著些許淡淡的懇求意味。


    “八十一張祭天符籙尚未煉製。”梓承看著弟弟的眼神,身體微微一顫後扭頭看向別處,張口說道。


    梓諾聞言,頓時聳拉著肩膀,原本亮晶晶的眸子被聳拉著的眼瞼擋去了大半,整個人散發出來的冰靈氣讓元鎖跟星淵兩人抖擻了一□子。


    元鎖卻是怔在了原地,喃喃自語的重複了方才梓承說過的話:“八……八十一道祭天符?”隨後又像是突然驚醒一樣的叫道:“天哪!八十一道!同生同死誓?二位道友可要想清楚!這可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若是……若是一人遭遇不幸,你們當真舍得放棄大好前程?!你們可是四十餘歲的元嬰修士啊!前途不可限量的!”


    梓承還未回答對方,星淵老者倒是先做出了反應,蹬蹬蹬的倒退了半步後誇張的伸出小手指摳了摳耳朵,埋怨著的說道:“哎呀,我說你個死老太婆,怎麽,沒見過同生同死誓啊!還是羨慕人家能找到這般愛侶!當初穀主跟夏丞舉行大典的時候,你也是這般反應,這麽多年過去還是一點長進也無啊!”


    “師弟跟那夏丞隻是仙途同享誓,又不是什麽同生同死!哪知道老婦我有生之年竟有人願許同生同死誓的!”元鎖扭頭對著星淵辯駁道,似乎對對方說她毫無長進的事很是在意一般。


    “難道你認為夏丞出了事,師兄還會苟活於世嗎?!隻是沒有許誓而已,你吼吼個什麽勁!”星淵的語氣很是篤定,直把元鎖說的皺起了眉頭,似乎她真的在思考夏丞若是死了,師弟會跟著他而去的可能性。


    梓承聽著兩人的對話,挑眉問道:“穀主跟夏道友不是同生同死誓?”


    星淵原本麵帶得意之色的看著元鎖,聽聞梓承這般發問,開口解釋道:“夏丞堅決不同意向天道許同生同死的誓約,直把穀主氣的半死。不過後來我也看出來了,是夏丞怕自己有什麽意外牽累穀主。”


    梓承聞言,心中便就明悟了,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弟弟,嘴角不自覺的抿了起來。


    說完話,大廳內也隻剩下他們幾人了,梓承拉著弟弟向那兩人道別後,就化成了一道遁光朝著百斜山方向遁去。


    遁光中,梓承淡淡的聲音從中傳出:“諾諾,若是許仙途同享的誓約,隻需七七四十九道祭天符籙。不若……”


    “不,就八十一道的同生同死誓。”梓諾原本萎靡不振的表情猛地一蹙,皺眉說道,竟是直接打斷了哥哥後半句要說的話。


    “若是我也出了意……”梓承皺了皺眉頭,開口說道。


    梓諾卻急急的說道:“若是哥哥出了意外,獨我一人登上那最高處又有何用?代替哥哥看那萬裏河山嗎?”


    梓承張開的嘴巴慢慢的閉上了,換個角度想想,若是出意外的是弟弟,那……不,他的心魔中已經出現過梓諾出意外的場景,那種切膚之痛至今都是他不想去回憶的。


    而他的弟弟看破的又是生死之道,心境怕是早已超脫了生死,又怎會懼怕與其同死?


    想通了這一點,梓承輕笑著拉起了梓諾垂在一側的手,掰開了對方緊緊捏在一起的食指,淡淡應道:“嗯,若是僥幸登高,便一同遊覽天下。”


    “若是意外身死,那便來世再見,哥哥。”梓諾眼神亮亮的抬頭,臉卻依舊冷冷的沒什麽變化。


    “嗯。”梓承雲淡風輕的笑著,手上的力氣卻不自覺的加大了,望著前方的眼神堅定異常。


    幾個呼吸後,兩人就飛到了洞府外,梓承正打算走進洞府之中的時候,腳步卻猛地一頓,開口問道:“明日去明覺門,那明哲老祖該不會將你認出來吧?”


    “我的元嬰是當著他的麵爆裂的,應當不會認出我來。不過有一事我覺得奇怪。”梓諾想了想,眉毛不自覺的擰了擰,語氣糾結的說道。


    “何事?”梓承聽到弟弟說對方不會將他認出來後稍稍鬆了一口,但聽到他的後一句話,開口問道。


    “元嬰中期修士的元嬰爆裂,牽連極大,他當初也是有所波及的。可現在不過四十餘年的功法,他不僅修為盡複,反而要晉升化神了?”梓諾說話間,眼中的思索之色更甚。


    梓承聞言卻並不在意的說道:“說不定他根本沒使用了什麽手段,並沒有受到什麽波及呢?”


    “不可能,他當時被炸的連遁光都無法維持了,若不是他自己也掉了下去,我又如何逃過他的察覺遁入夏家。”梓諾沉吟著說道。


    梓承聽了弟弟的話,麵上也露出了凝重之色。一個修士被波及的連遁光都無法控製的跌到地麵,那受損就相當大了,可對方現在不僅毫發無損,竟還要結嬰,不是得了大機緣就是其中另有隱情。


    梓承不放心的開口說道:“你明日便就別去了,我恐其中有詐,我二人的修為尚不能與其對抗,一切小心為好。”


    “嗯。”梓諾自然也想到了其中的彎彎繞繞,這時倒也順從,直接答應了。


    兩人說話間,已經走到了走廊中。兩人因為心中壓著事,推開石門後便都沒有在說話,而是對坐在蒲團上閉目養氣起來。


    一盞茶的功夫後,原本閉目打坐的梓承微微皺了皺眉,因為對麵的蒲團上傳來了淺淺的鼾聲。睜開眼睛後果不其然的看見弟弟聳拉著的腦袋一點一點的,顯然是睡著了。


    梓承勾了勾嘴角,眼中閃過一絲寵溺。輕輕的將對方抱起後,放到了床榻上。隨後又輕輕的拖下了對方的鞋子和雪白的足衣。梓諾似乎也感覺到腳底的絲絲微涼,白皙的腳反射性的往回縮了縮。


    梓承看著弟弟的腳,嘴角勾的更深了。對方的足型清瘦異常,跟筋分明,但他的足趾卻像極了肉團子,一個一個像極了曾經吃過的糯米丸子。


    一貼上草席的梓諾就撅著屁股朝裏頭蠕動了幾下,將臉緊緊的貼在席子上才作罷。


    梓承輕笑了一下,轉身坐在了床沿上,微眯著眼睛盯著晦暗不明的火晶石,儼然一副出神想事的表情。


    梓承也不知道坐在床沿邊多久,隻知道背後的弟弟翻來覆去似乎換了很多姿勢。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他才站起來朝石門走去。


    剛一推開石門,梓承一頓,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張傳音符,朝裏頭嘀嘀咕咕的一陣叮囑後,將傳音符留在洞中,轉身走了出去。


    就在洞府大門打開又閉合上的時候,原本沉睡著的梓諾卻猛的睜開了眼睛,緩緩的坐起了身。


    梓諾眼神清明異常,並沒有初醒的迷蒙和呆滯,顯然是醒來有一會了。坐在床榻上看著石門的方向,過了一會才抬手一招,將門邊漂浮著的傳音符收了過來。


    “起床後記得穿鞋,好好打坐修煉,我盡早回來。”哥哥的聲音從傳音符中飄出,就在梓諾要將傳音符捏住的時候,傳音符中又傳出一個字:“乖。”


    梓諾一愣,伸出的手悄悄的縮了回來,麵無表情的將靈氣注入傳音符中,哥哥的聲音又從中傳了出來。


    梓諾不厭其煩的重複聽著,直到傳音符的使用次數到達極限後化成了薄灰,梓諾才將慢吞吞的拿起床尾的足衣,套在了腳上。


    但穿上足衣的他卻沒有穿上鞋子,而是呆愣愣繼續盯著石門的方向,像是在等待著什麽一樣。一盞茶的功夫後,低低的歎息聲從他的胸腔發出,梓諾狠狠的閉上眼睛,將靈氣緩緩的引進經脈中開始打坐修煉起來。


    離百斜山數千米外的落霞穀大門處,梓承靜靜的站立著,他的身邊站著同樣早到的元鎖。


    “嘖,竟隻有夏道友一人前去。”元鎖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塊,嘖聲道。


    梓承扭頭朝對方看去,開口說道:“他的元嬰並未凝結,讓他同去我並不放心。”


    “你倒是保護的緊。”元鎖聽到對方的回答也是一愣,笑著說道:“不過,道友當真選擇那八十一道的祭天誓?”語氣中微微有些好奇的意味。


    “嗯,若是無他相伴,即便登頂也無意義。”梓承想也不想的對元鎖說道:“道友怎這般年紀還未找伴侶?”


    “……”元鎖一滯,苦笑著說道:“不瞞道友,在下年輕時確實找過一個伴侶,本已打算相伴仙途,但後來發現那人隻是將我看做一個機緣。修界雖大,真心相待之人卻不多,妾身福薄,年輕時找不到,此時就更不敢奢望了。”


    “原是如此,在下倒也幸運至極。”梓承聞言,隻微微頷首應道。


    就在這時,從天際飛遁來一道遁光,看遁光的色澤,儼然是星淵。


    “哼,竟是這般不守時!”老婦原本還有些發苦的臉色在看到那遁光後,又極快的轉變成不屑的神色。


    “老太婆!你說誰!小心我去告訴穀主!”遁光中的人顯然聽到了元鎖的話,氣急敗壞的說道。


    元鎖一愣,麵色戚戚的反駁:“幹師弟何事?我說的是你!”


    “師兄至今沒來!豈不是比我還不守時!你說我就是說穀主,怎麽不幹他的事?!”


    元鎖被他的話一堵,張了張嘴後隻發出一聲不自在的“哼”聲,就將頭轉向了他處。


    將元鎖堵的沒話講的星淵麵上得意之色也隻是一閃而過,隨後又朝著主峰的方向看了看,自語道:“誒!穀主向來守時,這眼見相約的時間都快到了,怎麽還未過來?”


    “哼!那是大典之前!自從穀主攤上了他的道侶,哪次守過時?!”元鎖翻著白眼哼哼道。


    星淵這次倒沒有反駁,而是一臉讚同的點著頭:“嗯!上次梓諾道友結嬰,我去主峰找穀主!未曾想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穀主才出來!去到百斜山的時候,竟連門內的低階弟子都到齊了!”


    就在星淵的話音剛落,天際邊就響起了夏丞雲淡風輕的問話聲:“呐!你們在議論誰?不如我們一起來聊聊?”


    作者有話要說:抽了!發不上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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