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齊牧人的強烈要求下,白玫瑰還是帶上他一起回去了。


    車子剛一停穩,萍姨就急忙奔上來給她開門,低聲道:“小姐,你還是走吧,不要進去了……”


    “怎麽了,萍姨?”白玫瑰很奇怪地走下車。


    正在這時,齊牧人從另一邊下了車。


    萍姨一見他,突然安心了不少,“小姐,齊少陪你一起來的?”


    “萍姨,您好。”齊牧人衝這個善良的老婦人打招呼,他知道她對白玫瑰非常好,所以態度極是尊重。


    他走到白玫瑰身邊站定,白玫瑰挽著他的胳膊衝萍姨甜甜一笑,“對啊,牧人陪我一起來的。萍姨,牧人現在是我的男朋友。”


    “有齊少在就好,”萍姨籲了一口氣,她提醒道:“小姐,秦家老爺、太太帶著秦少還有幾個人,在會客室裏,和老爺一起等著小姐來……”


    “什麽?”白玫瑰和齊牧人對視一眼。父親這是什麽意思?


    她皺眉問:“那白菡萏呢?”


    “三小姐生了一個女兒!才從醫院回來。老爺把她關在二樓的房間裏,不準她們母女出來。”萍姨很不開心,“我偷聽到老爺說什麽這次要把小姐你嫁給秦少,還是要和秦家結親,還什麽挽回顏麵,簡直是……”


    白玫瑰氣不打一處來,“他……他怎麽能這樣!”


    齊牧人攬著她的肩膀,“沒事,有我在。就進去見他一麵,聽聽他最後的說法。不要緊,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白玫瑰咬唇,氣得渾身顫抖,她隻想到父親會來管她要錢,沒想到父親竟然還打著那樣的餿主意。如果今天沒有和齊牧人一起回來,豈不是中了父親的計謀?


    她與齊牧人手拉著手,宛如一對璧人,相攜走進會客室。


    見到兩人這般情景,會客室裏風起雲湧、山雨欲來。


    白川本來還在和秦堅說著什麽,一看他倆進來,臉頓時垮到了地板上去。秦越樓嫉妒憤恨,麵孔極度扭曲,他父母也都是一副非常不痛快的模樣。


    白玫瑰一眼掃去,發現除了父親、秦家夫妻、秦越樓之外,角落裏還站著幾個麵相凶戾的壯男,從沒見過,似乎是秦家帶來的人?


    “玫瑰,你怎麽還帶了朋友回家啊?”白川的臉抖了幾抖,假笑著說。


    白玫瑰沒有和幾人打招呼,而是和齊牧人走到一旁坐下,“父親,他是我的男朋友,叫做齊牧人。”


    “你……!你什麽時候交了男朋友!”最先嗆聲的是秦越樓。自從那日訂婚宴丟了臉之後,他很久沒有去學校,請了一個學期的假,聽說可能準備出國。


    白玫瑰瞥了他一眼,“這話說得好奇怪,我交男朋友跟秦少你有什麽關係?”


    “哼。”秦越樓陰翳地望著她,惡狠狠像要把她吃下去一般。


    白玫瑰懶得理他,直接道:“父親,你讓我回來,我已經回來了,有什麽事情,你就直接說吧,我這幾天還是挺忙的。”


    白川見她這麽不給麵子,也有點鬱悶,冷聲道:“我是叫你一個人回來,你為什麽帶了個人?讓他先離開吧,我們一家人說話,外人不好在場。”


    “外人?這倒奇怪了,牧人和我關係匪淺,怎麽能算外人?倒是秦世伯、伯母還有秦少在這裏,頗有些奇怪。”白玫瑰堵了回去。


    “玫瑰啊,你還年輕,交個男朋友,玩一玩,這倒也無可厚非,”開口的是秦堅,“慈祥”的笑著,“但是——你和我們越樓的婚約也履行了吧?我們今天就是來談這件事的。”


    “婚約?”白玫瑰簡直不置信地睜大了杏眸,隨即噗嗤笑了,“秦世伯在開玩笑吧?我記得半年多以前,秦越樓已經和白菡萏訂婚了。他跟我有什麽關係呢?您該不是記錯了吧。白菡萏已經把秦越樓的孩子都生了,她們母女現在就在二樓呢!需要把她們叫下來嗎?”


    “玫瑰!”白川打斷了她,“菡萏和越樓那件事弄錯了,已經作廢了,你就不要再提了。其實越樓一直想娶的是你。”


    “對啊,”葉美妍裝著一副好婆婆的樣子,歡喜道:“玫瑰,我和你媽媽早在十年前就給你和越樓訂了娃娃親,你們兩個人也都同意的。你想想看,這是你媽媽的意思,難道你也不願意遵守了嗎?”


    “伯母,這件事情是媽媽和您開玩笑的,做不得數。而且我並沒有同意。”白玫瑰覺得這些人都瘋了。


    “怎麽會沒有同意呢?”葉美妍拿起了一本合同樣的東西,“伯母還記得,當時你很開心,一直說要嫁給越樓呢。你不承認也沒關係,女孩子嘛,害羞是正常的。口說無憑,來,今天就把婚書簽了吧,這樣不就有保障了嗎?”


    白玫瑰忍無可忍了,他們這都是怎麽了?一副要逼迫她的狀態。她拉了拉齊牧人的手,站起來道:“父親,原來你今天叫我回來,就是為了這件事,這簡直是太荒唐了,我不能同意。看來你並不想和我好好談話,那就算了,我和牧人先走了。”


    “玫瑰,站住!”白川急了,“你聽爸爸跟你說!”


    白玫瑰頭也不回,拉著齊牧人就往門口而去。


    秦堅一揮手,站在角落裏那幾個壯漢疾走幾步,攔在了門口,擋住白玫瑰和齊牧人的去路。粗聲粗氣道:“白小姐,請留步!”


    “白世伯,這就是你對待自己女兒的方法?看著外人在你家的地盤上撒野嗎?”一向溫潤平和、眉目淡雅的齊牧人此刻也生氣了,他護在白玫瑰身前,回頭質問白川。劍眉倒豎,眼似寒星,黑曜石般的眸子裏閃爍著怒光。


    “牧人……”白玫瑰有些害怕,躲在他旁邊,輕輕搭著他的肩膀。


    白川已經沒有耐心了,不耐煩地說:“請問你是哪位?這是白家的事情,跟你沒有任何關係,請你離開白家。”


    “父親,你到底想做什麽?!”白玫瑰的手緊緊和齊牧人十指相握,好看的柳眉緊緊蹙著,盯著自己的父親。


    白川又露出軟和的笑容,“玫瑰啊,今天真的就是來商量你的終身大事的。你怎麽老是讓人攪和呢?快讓這個人走,然後過來,我們好好談談。”


    “如果是和秦越樓的婚事,父親就不必說了,我不會嫁給秦越樓的,絕對不會!”白玫瑰斬釘截鐵的拒絕。


    “玫瑰啊,你要體諒爸爸啊……”白川使出了叫苦的方法,“你不知道……白氏現在出現了重大的危機啊……爸爸被幾個股東逼迫,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隻有你秦世伯肯出手相幫……玫瑰,你就忍心看著你媽媽和爸爸一起打下的江山就這麽易主嗎?你和秦越樓不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嗎?而且你們又兩情相悅!你嫁給他不是很好嗎?秦世伯也能幫助爸爸,難道,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嗎?”


    白玫瑰聽了他這段厚顏無恥的話,呆愣了好幾秒鍾,眨了眨眼睛,似是不能相信,這是身為她父親的人應該說出來的話。


    白川再次用卑鄙齷齪的想法刷新了下限。


    雖然早就深深看清了他對自己與母親寡淡薄情的本質,白玫瑰還是覺得有種被雷劈中的感覺。


    她很想笑,又覺得濃濃的悲哀。為自己,也為母親。這樣一個男人,把自己的女兒當做商品賣給別人,就是為了他根本無法駕馭的股份。


    她早就對這種父親死心了,卻還是一次次天真的重懷希望。


    今天本來不想來,隻是想著他應該不會那麽下作,才準備回來談一談。


    結果他居然給她準備了這樣大一個陣仗。如果隻是她孤身一人前來,那麽今天是不是就會被逼迫簽下婚書?


    “嗬嗬嗬嗬嗬……”白玫瑰笑了。


    笑得無奈,笑得悲傷。


    “玫瑰……”齊牧人擔憂地看著她,扶著她的肩膀。他對白川也是鄙夷到了極致。


    白川一怔。


    秦越樓看著她的笑顏,眼底依然是陰風陣陣。


    秦堅眉頭緊皺。


    葉美妍依然是那副慈愛的語氣,拿著那本婚書走上前來,“玫瑰,你是同意了嗎?來,在這張婚書上簽字吧,伯母從小就很喜歡你,你進了我們家的門,一定不會讓你受氣,你再給我們家越樓生個大胖小子,一家人和樂融融,這不是很好嗎?”


    白玫瑰想了想,嗤笑著接過來,“我看看這本婚書上都寫了什麽……”


    這本婚書就像是一個條款刻薄明晰的合同,注明了如果白玫瑰同意即刻嫁給秦越樓,秦家將幫助白川度過白氏危機,支付他挪用於海外投資的10億元華夏幣。後麵拉拉雜雜說了很多廢話,事無巨細都寫在上麵,什麽秦越樓要對白玫瑰多好,不能再和白菡萏有任何聯係,還有白玫瑰如果生了女兒怎樣,生了兒子又怎樣。但是夾雜在中間,有一條非常不顯眼的附加條款,寫著“白玫瑰之財產,從此後均屬秦越樓所有”。這個條款,並不是單獨列出,也沒有特別說明,在一大堆廢話樣的條款裏,一點也不明顯。


    但是這種低級伎倆,又怎麽能瞞過白玫瑰的火眼金睛呢?


    她低低的笑了起來,笑得靠在齊牧人的身上,笑了足足有一兩分鍾。


    屋裏每個人都看著她笑。


    這種笑容絕對不是高興開心,也絕對不是準備同意。


    笑著笑著,兩行清淚就從白玉般的臉龐上滑下,滴落在手中的婚書上。


    “牧人,你看,真的好好笑……”她低聲說著,把那本婚書遞給齊牧人看,“我早就應該知道的,絕對不應該抱有任何幻想……”


    齊牧人接過來,緊抿著淡色薄唇,麵色冷峻,根本不看就把那東西扔在了地上,“我們走!”


    作者有話要說:刷新下限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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