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01-17


    “青王夏君羽!我們又見麵了!”昏暗的宮道因為一個人的聲音而變得明亮。那人似乎剛睡醒,聲音慵懶不堪,斜紮著一根辮子,鬆鬆垮垮的套了一件明黃色的長袍,外麵隨意披了一件披風,蹬著一雙銀白色長靴。


    “夏侯瑾,聽說上次渡海的時候你的船著了,燒傷了好些士兵,你這為王的,沒怎麽樣吧?”西北的士兵善騎射,不熟水性,上次交戰,夏君羽不過用了些火箭,便讓他們十幾萬的大軍還未踏上陸地便铩羽而歸。這也是為什麽今日的西壑會依著南方水鄉的格局建造的原因,在哪裏敗了,就要在哪裏爬起來,百折不撓,這是西壑人獨有的堅韌。


    “青王上心了,本王若是有事,今日又怎麽能氣定神閑的站在這裏,看著我手下的士兵將青王你團團圍住,讓你插翅難飛呢?”


    一番針鋒相對,兩人不分高下,夏侯瑾已經失去耐性。隻見他大手一揮,將夏君羽等人團團圍住的禁衛軍突然向後退去。


    “走吧,可別讓她等久了。如果她見不到你,可是會很傷心的哦!”夏侯瑾陰險的衝著夏君羽笑笑,看的夏君羽心裏一陣驚慌。他很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相信夏侯瑾口中的她不是勾欄。城內、城外,他已經拖住夏侯瑾可派遣的主力軍隊,她身邊又有影衛保護……她被抓的幾率明明小之又小,可他卻還是忍不住的擔心那個他口中的“她”。


    夏侯瑾是個善於觀察的人,此刻,夏君羽的掙紮已經全部落入他的眼中。意味不明的指引,他故意將夏君羽引入他心愛的女人被抓的誤區,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確保他精心準備的驚喜足夠震撼人心。


    一個身份不明的“她”使夏君羽成了夏侯瑾的“俘虜”,雖然這個“俘虜”很有可能會趁你不備狠狠反將你一軍,但是夏侯瑾卻一點也不擔心。既然他主導了這場“戰爭”,就不會讓夏君羽有翻身的機會。


    宏偉的宮殿,金碧輝煌,燈火通明。明亮的光芒將漆黑的夜幕撕裂了一角,露出朦朦朧朧的灰白。夏侯瑾領著夏君羽率先融入那片光芒,所有的影衛都被阻攔在宮殿之外與守殿的侍衛疏死搏鬥。


    “她在哪?”一入宮殿夏君羽就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確定那人是不是在這裏。


    “哈哈,青王也會有急不可耐的一天啊!”夏侯瑾大笑幾聲,笑容還沒在他臉上完全綻開就一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可是我的製勝武器,還不到使用的時候呢!”夏侯瑾一個轉身,伸長雙臂,將披風甩出老遠,仰著頭,閉著眼,指著空曠的宮殿喃喃道,“金碧輝煌的宮殿,青王有沒有覺得很熟悉呢?”


    熟悉?一門心思撲在勾欄身上的夏君羽自然不會分神去關注宮殿的布局,隻是仔細一看,不難發現這間宮殿的布局和瀚海皇宮的承恩殿有九成的相似,至於那些雕梁畫棟的細節,比承恩殿有過之而無不及。細作?夏君羽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兩國交戰,互派細作是再常見不過的事情,瀚海有夏侯瑾的細作,這點夏君羽心知肚明,但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夏侯瑾派出的細作居然已經深入到他的眼皮底下,將承恩殿的一磚一瓦盡收眼底。隨侍的太監,奉茶的宮女,還是受寵的嬪妃?無論是誰,都已經對夏君城的生命構成了威脅!


    “怎麽,青王沒有印象嗎?那就讓本王告訴你!這是承恩殿,西壑的承恩殿,怎麽樣,比起瀚海,是不是還要精美,還要巧奪天工?”夏侯瑾慢步走到龍椅前,利落的坐下,犀利的眼神瞥向右手邊,嘴角揚起意味不明的微笑。


    宮殿靠近龍騎的邊上有一道暗門,說是暗門其實一眼就可以看出。這是一扇招搖的門,藍色的彩漆,門麵上還繪了一隻巨大的海怪,美女的上身,蛟龍的尾巴,背後有一雙翅膀,又大又黑,占了整扇門的絕大部分地方……


    這圖案……似曾相識?夏君羽見過這圖案,或許該換一種說法,這不是圖案而是滄瀾國敬畏的海神圖案,一個長了翅膀的長發半身美女。


    “怎麽樣,這幅畫畫的不錯吧,這可是本王請西壑最好的畫師花了整整半年的時間完成的呢,為的是能夠討得我那未來王後的歡心……隻可惜……她喜歡畫多過我。”夏侯瑾誇張的做了個沮喪的聳肩動作。


    “這是滄瀾的海神圖,你拿它討女人的歡心?”蛟龍的尾巴,破碎的滴著不明黑色液體的翅膀,除了美女的上身,這實在算不上一幅傳統意義上的美圖,它看上去甚至有些黑暗、惡心。沒有人會用它來討人歡心,除非那人變態又或是……駱琬還活著……


    緊了緊手中的滄瀾劍,夏君羽的神情更凝重了。先是勾欄拿來滄瀾劍,現在又出現了海神圖,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預兆著,她沒死,就在那扇門後。可是這又如何,他已經不是八年前的那個他了,他已經有了勾欄,他已經計劃好了他們的未來。


    君當做磐石,妾當作蒲絲,蒲草韌如絲,磐石無轉移!這是勾欄失憶後第一次向他表明心跡。羞紅的臉,含水的雙目,一張一合的薄唇除了給人帶來巨大的震撼和感動外還誘惑著人犯罪。那是他們的第一次,在互表心跡之後。


    失憶原來也可以讓人感到無比的幸福,至少在那一刻是。情動後的忍耐是最折磨人的,這樣的折磨夏君羽受過幾次,每次都忍得精疲力竭,在心裏把不能傷害她要尊重她這句話說爛為止。失憶後的她忘卻了一些不開心的事,放開了那些曾經在意的細節,她看得懂他的隱忍他的痛苦,她說她不想他難受……


    夏君羽已經完全陷入在那些美好的回憶中,以至於忽略了夏侯瑾的回答,腦海中滿滿的都是那日勾欄痛苦隱忍飽含淚水的雙目和身形。他離不開她了,像個囚徒一樣,他被她牢牢的鎖住了。他沒了自由,卻一點也不為這感到悲哀,他甚至覺得幸福,彼此隻屬於對方的人,被牢牢鎖住的兩人。


    “範宸軒在哪?”


    夏君羽的問題讓夏侯瑾感到意外,從他出現到引夏君羽進入承恩殿,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無不透露著一個信息,那就是駱琬還活著。盡管他沒有道明,但是聰明如夏君羽,不可能看不出來。他該驚喜,該激動,該手舞足蹈,甚至該衝上來,拔出手中的利劍架在他的脖子上逼問他駱琬的下落,威脅他若是敢傷她一根毫毛或者對她心懷不軌就要他好看。可是他沒有,除了鎮定,再沒有其他。他的臉上掛著笑容,卻不是為駱琬還活著的事實,夏侯瑾不明白,什麽事情或者什麽人能比他愛了六年的人更讓他上心。


    “如果你這麽想知道的話!”夏侯瑾拍拍手掌,立刻就有人將昏迷了的範宸軒五花大綁著押上來,像沒用的物品一樣丟棄在一邊。


    “好歹也是一國之君,你這樣對他,就不怕他反戈相向?”一個國君,就算淪為階下之囚也該保有他獨一無二的君主尊嚴。古語有雲,刑不上士大夫,更何況是一國的國君。


    “反戈?”夏侯瑾覺得這個詞實在可笑,“為了一個女人叛出盟國,你以為我不抓他他就不會反戈?”說這話的時候夏侯瑾目光很是凶狠,像是受了莫大的屈辱,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剝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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