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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誠按照萬曆皇帝的密詔,偷偷的返回京城之後。萬曆皇帝馬上心情大好。所有最近的憂愁煩惱,都被這意外的驚喜一掃而光。


    這日早膳之後,萬曆閑著無事,就到慈寧宮去看望母後李娘娘。前一段接連被母後斥責之後,萬曆就經常到慈寧宮去陪母後說話解悶,以期彌補自己所犯的諸多錯誤而給母後帶來的不快。


    就在娘倆在慈寧宮裏有說有笑的拉著家常的時候,忽然有小太監神色慌張的進來稟告說馮公公求見。


    李太後見小太監麵目緊張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哈哈哈,瞧你這點出息,還能幹點什麽事。馮保來就來唄,你緊張個什麽勁兒呢,有我在,他還能吃了你呀?快去讓他進來吧。”


    萬曆聽說馮保來了,稟報的小太監又這麽神色慌張的樣子,萬曆心裏不免也有點緊張,萬曆暗想難道是張誠回京的消息走漏了?心裏想著,麵上的表情也禁不住有點變得不自然起來。


    小太監出去不大一會,馮保就從外麵跌跌撞撞的走了進來。李太後和萬曆看著馮保雙眼紅腫失魂落魄的樣子都覺得有點吃驚。


    萬曆心中暗想,這馮保是個城府極深,臨變不驚之人,今天這個樣子不知是又演的哪一出兒,難道是張誠回來的事情真的敗露了?這廝又找母後來給他做主來了?萬曆想到這心裏就越發緊張起來了。


    馮保進到門裏,撲通一下對著李太後就跪了下去。一邊跪下去,一邊嗚嗚嗚的失聲痛哭起來。


    太後見狀嚇了一跳,連忙說道:“大清早的,這是怎麽啦,快起來說話。”


    馮保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傷心的哭著一邊說到:“太,太後娘娘,叔大走了,啊啊啊啊,嗚嗚嗚嗚。”


    李太後聽了一怔,臉色馬上變得蠟黃,微微顫抖的說道:“你,你,你是說,元輔不在了?”


    馮保一邊哭著一邊點了點頭答應著:“嗯,已經不在了”。


    太後聽罷,半晌沒言語,嘴唇劇烈的抖動著,緊接著眼淚刷的一下,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停的流了下來。


    萬曆聽說,也是大吃了一驚,連忙問道:“首輔什麽時候走的?”


    馮保哭著說道:“回,回皇上,昨,昨天夜裏走的。嗚嗚嗚。”


    萬曆聽了不禁也掉下淚來,想著自己自幼就跟著張居正頌習詩文,張居正的句句訓導仿佛就在耳畔,所有往事也都曆曆在目宛若昨日,前些時日隻是說首鋪病重無法上朝,萬曆還委派內閣次鋪張四維前往看望並傳旨加封首鋪為太師。可哪成想轉眼間他君臣二人卻已經是陰陽兩隔了。


    馮保見太後和皇上都哭了起來,心中就更加悲傷起來,也顧不得尊卑禮教,索性放聲痛哭起來:


    “叔大呀叔大,你就這麽走了,嗚嗚嗚。你把皇上和太後都扔下不管了,嗚嗚嗚,叔大呀叔大…”


    萬曆本來也哭得很傷心,他也並不責怪馮保在母後的宮中放聲大哭,可當他聽得馮保一邊哭一邊說著張居正的字的時候,萬曆的心裏忽然覺得‘咯噔’的一下。


    “叔大、叔大。”


    這兩個字聽起來好耳熟呀,這叔大不正是自己玩了多年的樹大樹大的遊戲的答案嗎。


    萬曆此刻忽然明白了,當年在慈寧宮後院那個破敗的殿堂裏傳出來的聲音原來不是自己以為的樹大樹大,而是這個剛剛離他而去的大明內閣首鋪大臣張叔大。原來母後所說的忍辱負重一定也是這個張叔大。萬曆忽然覺得天旋地轉,一股難以名狀的奇恥大辱重重的堵在了心頭。


    萬曆迷迷糊糊坐著龍輦從慈寧宮回到乾清宮的路上,滿耳朵裏都是馮保哭喊叔大叔大的聲音,慢慢的馮保的哭喊聲又變成了母後當年在慈寧宮後院的大殿裏呻吟著喊著叔大叔大的聲音,萬曆的眼前忽然又模糊的出現了當年的那個場景,萬曆仿佛又像孩提時候一樣回到了那大殿的門後,這回萬曆清晰的看到了母後身子下麵被條案擋著的那個喘著粗氣的男人分明就是首鋪張居正。


    坐在步輦上的萬曆忽然覺得嗓子眼像被蒼蠅糊住了一樣一陣劇烈的惡心,睜開眼睛坐在步輦上狂吐了起來…


    回到乾清宮的萬曆心裏是一陣陣的翻江倒海般的難受,他狂躁的想要立刻傳旨把張居正挫骨揚灰以後再給他來個滿門抄斬。他恨不能此刻親自到張居正的身邊,像當年伍子胥鞭屍楚昭王一樣,拿著鞭子對著張居正的屍體一頓狠抽。


    可當萬曆慢慢冷靜下來以後,萬曆的腦子裏逐漸的清醒了起來。此時做為手握重權的內閣首鋪的張居正剛剛死去,朝堂之上的權利再分配還沒有開始,各方的力量平衡也還都沒有達到完成,而張居正雖然死了但是餘威尚在,張的黨羽也還都身居要職。


    更主要的是大內的中心力量也是萬曆眼前最主要的威脅馮保還依然未除,所以如果此時對張居正有所動作,將會把自己推向非常不利甚至有些危險的境地。小不忍則亂大謀,此時萬曆做的隻能是先穩住陣腳忍耐下來,慢慢的等待著力量逐漸向自己這麵轉移了以後再做打算不遲。


    萬曆皇帝一麵下詔罷朝三日,在張居正身後贈上柱國,諡文正,以國公禮厚葬。一麵暗中囑咐張誠抓緊調查搜羅張居正和馮保貪贓枉法專橫恣肆的證據,以期盡快扳倒馮保而後再鏟除盡張馮二人的黨羽。


    張誠接了皇上的密詔之後,礙於自己現在隻能隱藏身份秘密躲在京城裏的境遇,因為無法明目張膽的調查,所以還真就是狗咬刺蝟,一時竟不知從何處下嘴。


    冥思苦想了多日以後,張誠最終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當初馮保收拾他的時候就是從他身邊的太監小六子下手的,所以張誠覺得還是應該在馮保身邊的核心人物裏下手最好。錦衣衛的南鎮撫司的鎮撫使徐爵和宮中的大太監張大受都是馮保的貼身心腹。可這兩個人比馮保還要壞上百倍千倍,而且狡黠凶狠,從他們身上下手的風險實在太大。


    想來想去,張誠最後想到了司禮監的資深大太監張宏。因為馮保的許多作為並不太避諱司禮監的內部下屬。所以如果司禮監內部的核心人物裏有人肯參與調查馮保,那就基本上能穩操勝券了。而張宏恰恰是馮保非常信任的司禮監內的核心人物之一。


    張宏為人老誠忠厚而無太多惡行,但要策反張宏也並非易事。但張誠知道張宏雖然對馮保保持著絕對的服從和忠誠,但是張宏手下的一個貼身太監卻早就對馮保的專橫恣肆心懷不滿了,這個人就是張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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