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宮雅死去的消息是在不久之後傳到彭格列基地的。準確點來說,是由在密魯菲奧雷基地的六道骸在徹底銷聲匿跡之前借傳情報的名義傳到雲雀和彌的耳中的。


    硬要說的話,其實十年前的彭格列十代眾人對雲雀宮雅的了解也僅限於“戰鬥力十分強大的雲雀恭彌的姐姐”而已,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也許隻有澤田綱吉表現出了那份悲痛之情,其他人最多是對像雲雀宮雅這樣的人都會死在密魯菲奧雷手下而對密魯菲奧雷家族的實力感到些許不知所措,但也僅僅隻是這樣而已。


    那隻雲雀已經悄然墮落,無聲無息地在地麵上綻放出血之花卻無人問津。仿佛隻是微不足道的事物就那麽消失了而已。


    有多少人在戰鬥中犧牲,又有多少人記得他們的名字?


    活著的人隻會對英雄大肆讚賞,無辜死去的小人物們隻會成為英雄的墊腳石。


    因為不知道,所以不了解;因為不了解,所以不擔心;因為不擔心,所以不在意。


    “那些混蛋們……知道什麽啊!”清冽而空靈的嗓音仿佛仍在耳邊回響,回憶中是少女亙古不變的笑靨與擋在弱小自己麵前的身影。朽木露琪亞隻覺那死去的人不是雲雀宮雅而是自己,心髒疼痛難忍。


    “明明宮雅姐姐她也和澤田綱吉一樣是為了與密魯菲奧雷對戰而死!!為什麽澤田綱吉死了他們要死要活要給他報仇,宮雅姐姐死了他們就可以熟視無睹把她的死當成是玩笑一樣的天天掛在嘴邊美其名曰是讓死去之人發揮其應有的價值是討論如何與密魯菲奧雷作戰!!憑什麽?!!”


    雲雀和彌斂睫緘默,頷首不答。


    露琪亞將額頭接觸冰冷的牆壁,許久的沉默,久到弦月帶亮了滿空繁星,久到窗外樹葉已被夜風席卷一片。


    「……以上就是這次臥底所打探來的情報,除此之外我還有一些話要對雲雀和彌你說。」


    向來玩世不恭的青年此時的語氣異常嚴肅,也隻有在這時候雲雀和彌才會有種他真的身處危機之中的想法。


    「我雖然一點也不喜歡你們雲雀家的人,但看在那姑娘已經死了的麵子上我還是要擔上一份責任。」


    「這話本應該是由她親自說的。」


    ——雲雀和彌,那傻姑娘一直都很喜歡你,你知道麽。


    ——……


    “真是個愚蠢的妹妹。”微垂眼簾,和彌語氣仍舊冷淡漠然。


    ——要說這種話,就好好地在我麵前親自說出來啊。


    死神死去的話是不會留下任何東西的,身體會化作靈子消散,就連那份記憶也會隨著流年便會被人慢慢淡忘,然而,那種刻進心底的感情卻是怎樣也不會任由時光裹挾而去,輪回,再輪回,不斷輪回,曆久彌新。


    靜放在碑前的白菊盛開這般嫣然,嬌豔欲滴堪比傾城傾國。


    風過,象征祭奠的花朵隨即迎其微搖,頃刻間便零落開漫天的細長絲瓣。


    雲雀和彌伸手撫上矗立麵前的墓碑碑,輕觸那上麵剛刻上的痕跡,冰冷的觸感蔓延至心。


    ——未來會改變的、所以。


    隨著指尖滑過的假名軌跡,雙唇開合間恍若帶上了那麽一份溫柔與暖昧。


    ——我也一直都、深愛著你。


    ……


    婆娑的林濤聲從耳邊往後退去,漸漸暗下的天光裏還有微弱的灰白色。樹葉抖動間落下微涼的夜風。


    十年後的雲雀恭彌停下腳步仰望天空。他知道,又有一個人已經離他而去了。


    雲雀恭彌,一向張狂傲慢卻秉持冷眼塵世,也許亦可用“孤傲”這詞來形容。隻是忘記從何時起——或者是他不願去記,那持續多少年的信條已經開始動搖甚至趨於瓦解。


    大概是很久很久之前,在一切都還沒有倒帶重來的曾經。


    大概是很久很久之前,在一切都已經改變了模樣的過去。


    他隻知道,就在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強大的時候,就在白駒過隙間,曆史塵埃於滄桑變幻中被剝離到七零八落,自己已經對明擺眼前的腐朽無力回天。


    他終是無法再接觸那原本觸手可及的溫暖,也許人就是這樣的生物,隻有失去了才會懂得珍惜。


    幸好幸好,還有十年前的那個自己可以改變這令人絕望的未來。


    但是一個人又有多少次這樣的機會?


    無妨,他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再死一次也不要緊。


    隻是這一次,他已經有了活下去的執念。


    ……


    “散落吧,千本櫻。”


    那鋒利的刀刃瞬間化作漫天飛舞的花瓣席卷敵人,迪奧斯怔怔地看著突然出現在麵前的俊美男子,那似乎從來都冰封表情的臉第一次出現了如此蓬勃的怒氣。


    ——靜靈庭六番隊隊長朽木白哉。


    那個曾經身為他席官的女子就那樣被粉紅色的浪潮淹沒,最後化為一縷靈子在花海裏跳躍著消失。


    朽木白哉轉過身來,看著迪奧斯懷裏臉色蒼白的少年,那張俊美的臉上眉頭又深深地皺了起來,迪奧斯總有一種自己不該打擾他們的奇怪想法,於是十分識相地將雲雀遞給白哉,自己跑過去查看剛剛因為靈力過度使用而再度恢複小孩子模樣的妮露。


    “他的手……是怎麽回事?”


    隻可惜冰冷得仿佛要掉冰渣的聲音阻止了他的腳步。


    迪奧斯嘴角一抽,不知道雲雀的手斷掉有沒有自己的一份功勞,但為了自己的性命著想,他還是乖乖說道:“就是你剛才始解解決掉的我的副官幹的。”


    “難道沒有你的事麽?”


    “沒有。我隻是想和他來場堂堂正正的對決。”迪奧斯瞥了一眼他,指向不遠處的出口,“藍染就在那裏盡頭的虛夜宮,如果你的同伴們還活著的話,應該會到那裏去,最好祈禱你們中的醫療人員還活著,你懷裏的那個小鬼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


    白哉深深地看了一眼他,一句話也沒說就消失了身形。


    “切。”迪奧斯抱起倒在地上的妮露,“你的同伴在哪裏?我送你過去。”


    ……


    這裏是虛夜宮的外圍。


    幾股水藍色的靈壓氣旋不時地交互碰撞在一起,發出驚雷般震耳欲聾的響聲,氣旋帶起一地的白沙,紛紛揚揚地彌漫於天地之間。兵器的撞擊聲,言靈的吟誦聲,鮮血的濺落聲,不甘的呐喊聲,嘲諷的冷笑聲,吃痛的低吟聲……所有的響動都在風沙肆虐的聲音裏,匯成一支蒼涼悲壯的戰歌。


    這支戰歌終於在一股失速攀升的靈壓中戛然而止,身為破麵no.2的拜勒崗·魯伊森邦歸刃,而剛剛分別戰勝了拜勒崗的從屬官尼爾格·帕爾多克、阿比拉瑪·勒達、奇農·波和吉歐·魏格的黑崎一護等人也在與他對峙。


    這便是朽木白哉帶著雲雀恭彌趕來時的戰況,他遠遠望見一個高大的黑影恍若神明般矗立在半空中,近看便明了,那人頭帶多層皇冠,麵部和身體變為骷髏狀,腳穿翹靴,全身被覆黑色火焰,有銀色長鏈從皇冠一角鏈下——


    “兄長大人!”驚喜的露琪亞在看到昏迷不醒的少年時睜大了雙眼,而白哉隻是向她點了點頭,便轉向站在一邊的井上織姬:“井上,你能治好他吧?”


    露琪亞和織姬都愣住了。前者是因為自家兄長大人罕見的焦急表情,後者是因為雲雀的傷勢十分嚴重。


    “是!交給我吧!”還是井上織姬率先反應過來,她讓白哉把雲雀放在地上,然後施展雙天歸盾開始治療。


    在白哉到來的時候,由拜勒崗化作的骷髏向他那邊晃了一下,語氣不屑:“又來了兩個送死的嗎?”


    “不要口出狂言!卍解·狒狒王蛇尾丸——!”沉不住氣的戀次首先卍解,巨大的蛇狀物騰身而起,躍向拜勒崗。


    拜勒崗沒動。


    白哉和冬獅郎同時皺起眉頭,又同時和眾人一起睜大雙眼。


    在一那瞬間,馬上要碰到拜勒崗身上的蛇尾丸,不知什麽原因,竟從頭部開始漸次化作嫋嫋的青煙,青煙延展的速度極為迅速,眨眼的功夫就要吞噬到刀柄。他大吃一驚,急忙將刀撇下,誰知還是慢了一點,青色的煙已經席卷到中指和食指之上……


    “戀次!!”


    “啊啊——!我的手……”眼睜睜地看著兩隻被腐蝕到的手指從指尖處開始,表皮剝落風化,顯出白森森的骨頭來,而青煙絲毫沒有停滯不前的傾向,沿著手指的指節繼續向指根處蔓延。


    白哉和冬獅郎同時出現在他周圍,後者以極快的速度切斷了指頭,前者則帶著他瞬步後退。


    但這並沒有結束,拜勒崗張開形狀駭人的嘴,呼出被他命名為“死亡吐息”的充滿死亡氣息的一聲長歎,——隻要被那種氣息沾到,一些事物都會迅速腐朽老化,失去生命力。


    那氣息蔓延得實在太快,就連白哉盡全力的瞬步都沒有辦法逃過它的範圍,白哉皺了皺眉,厲聲喝道:“卍解——”


    “卍解。”


    ?!!!


    虛弱但是仍然清冽的聲音響起,強烈大風倏地吹刮起,被卷起的塵沙如龍卷之勢,刹那仿佛叫囂著吞雲吐霧!黑發飛舞,終於蘇醒的少年神態凜然傲比下天地。


    “卍解·碎夜影梏之審判!”


    作者有話要說:臥槽這卍解的名字真糾結!


    誰來幫我想想卍解的名字啊我靠( ‵o′)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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