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端著洗漱水進房的安福看到自己公子一雙黑眼圈嚇了跳,忙把銀盤放下,扶著他下床,終於忍不了的問:“公子,您最近是怎麽了?”


    “現…在的我不好嗎?”


    安福突然雙膝跪下,紀曉嚇的連忙扶他起身,不悅的道:“安福,你這是做什麽!”


    聲音驚動了在偏廳準備膳食的嚴泰,進房見安福跪在地上,擔心他惹了什麽事連忙也跪下。


    紀曉看著兩個跪在地上的人,氣的低喝:“這麽快就把我說過的話忘記了是吧!你們還當不當我是你們公子!”


    “不是的,公子。是安福逾越,公子沒有哪裏不好。”安福急的抓住了公子的衣袖,忙解釋。


    “我隻是簡單問問你而已”


    紀曉瞧見他發紅的眼睛,不忍地把到喉嚨裏的話咽了下去,命令他們倆馬上起來。


    “對不起,公子。”安福一副準備接受處罰的樣子,低下了頭:“是安福太笨了,沒能明白公子……”


    “你不笨。”紀曉止住了安福的話:“你和嚴泰很好,真的都很好”對我也很好。


    他微不可察的苦笑,低頭遮住了眼瞼:“以後不許在我麵前像今天這樣的下跪,也不許詆毀自己,知不知道!”。


    紀曉明白安福與嚴泰隻是簡單的在擔心他而已。


    朝陽初露,瓊王府的大門外李管家與府內的奴仆分列的站在兩側早早候在正廳門前,正等候著王爺回府。


    一個時辰過後,一隊人馬停在了門前,府裏的奴仆立馬紛紛跪下,高聲齊呼:“恭迎王爺回府—”浩蕩的聲音,方圓百裏恐怕無一人聽不見。


    沄豐朝經曆了三年內亂,半年前以賢王冷傲登基而結束。


    冷傲登基後冊封了兩位王爺。一位是,一母同胞的冷澄被封到東南方最肥沃繁華之地的南王。另一位則是,戰功赫赫同父異母的冷陌,卻被封到最遠地北方寧海的瓊王。


    瓊王冷陌曾是位將軍,沙場上的崢嶸歲月讓他麥色的麵孔增了份剛毅,身材也是魁梧,但棱角分明的臉龐上邊卻有道傷疤。這樣的相貌談不上英俊,但他那雙不怒自威的黑眸,隨意的一瞟都會讓人冷顫的不敢直視。


    冷陌踏進府門,林牧低頭戰戰兢兢的跟隨在他身後,經過正廳,直達竹苑的書房。


    冷陌冷冷地坐在檀木椅上,語氣聽不出是喜還是怒,幽黑的深眸好像在隱忍著什麽:“召,秋瑟。”


    聽到秋瑟的名字的李牧臉色微變,連忙讓侍衛去傳人,關上了門守在了外麵。


    嘶,紀曉持起筷子剛用膳,就聽見府門前傳來的恭迎聲,嚇得直接咬到滑嫩的舌頭,痛的直呼氣,見著桌上有盞茶,拿起就往嘴裏灌。


    “公子。”紀曉被突然的一聲大喊愣了一下,嚴泰趕緊的把公子手中茶杯搶下:“公子這是熱的。”


    話落,安福從偏房出來手裏端著一杯水,一路著急的小跑到屋內,遞到公子手中,紀曉感動的看了一眼,喝下那杯涼水。安福見公子疼的深鎖的眉頭還未有消散,又去端了杯涼水:“公子,要不讓大夫來看看吧。”


    正仰頭喝著水的紀曉,頓時被安福的話刺激的直搖頭,麵對一個還沒有見過的王爺,就已經夠他心煩意亂的,若之前再碰到一個沒有印象的人,他真怕自己出師未捷身先死。


    “嗝……”紀曉急著說話拒絕,沒想到被喉嚨中的水嗆得連續打著嗝,嚴泰和安福見著急忙上前拍著公子的後背


    這一瞬,紀曉覺得穿越過來是賺了,這種關心是他在前世從未體味過的,也從來沒有人像這般不計算的對待過他。


    “我真怕以後沒有你們會不習慣。”紀曉似是在開玩笑的道。


    嚴泰手卻頓了一下,瞄了一眼已經垂下頭的緘默的安福,隨後道:“公子不會不習慣的,因為您去哪,嚴泰和安福就會在哪。”


    紀曉不以為意,想到剛才的齊喊聲,不確定的問:“剛才是王爺回府了嗎?”


    “恩。”嚴泰站在公子的身後點頭道,沒注意到他眼神裏的惶張。


    安福搖了一下公子,紀曉回過神,手有些哆嗦的持起筷子,丫的就這麽趕麽?


    昨夜經過一夜的深思熟慮,他最後決定了,在沒想能安全逃走的辦法前先安分的當好瀟竹,畢竟怪力亂神的事匪夷所思,明顯比臨陣慌不擇路的逃跑安全性更大。


    不過,過習慣了前世風平浪靜的平淡日子,如今卻要麵對這般‘驚心駭浪’的日子,紀曉心裏還是免不了忐忑,一不留神或許小命就這麽沒了!


    與此同時,瓊王府裏的林牧駕出一輛馬車,停在了山上無人煙的亂墳崗上。他從車裏抬出裹在麻袋解開捆綁的繩子,露出來的赫然是一滿身瘡痍的屍體,如若不是眼角下那顆勉強可見的淚痣,恐怕無人能辨識出他就是原來的秋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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