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存在於世界上的邪惡的秘密結社大半滅亡。


    後人稱這場正義的同伴與邪惡的秘密結社的戰爭叫做『善惡戰爭』。


    可是雖然稱為戰爭,實際上卻是『正義的同伴對接社發起的強襲·掃蕩作戰』。


    不宣而戰的突然襲擊,殲滅結社的過程中沒有將災害波及到一般群眾……短短兩個月便結束了戰爭。


    形式上,邪惡的秘密結社從表麵舞台上消失了。


    不過諷刺的是,戰爭讓我們失去很多東西,相反也帶來了很多東西。


    也就是俗話說的,魔導技術的進化。


    所謂魔導,就是將一種現象引向另一種現象的技術。


    所謂導式,就是用來誘導各種現象的人工法則。


    從善惡戰爭到如今的魔導,對『舊式魔導』改朝換代,取而代之的是『新式魔導』的世間普及。


    自從搭載了魔導輔助與魔力循環機構的魔導具登場以來,所有人都能使用的魔導也不再具有超常性和神秘感了,純粹作為一項科學技術促進著社會的發展。


    這就是現代。


    這個結社大半滅亡,魔導得到普及的世界——是在正義的同伴的統治下構築起的和諧社會。


    其象征之一——就是傳說中的白楊花學園了。


    用稍微古老的叫法就是『hero養成機關』。不過由於hero這個詞會成為男女平等主義者的差別用語,於是被統一稱為正義的同伴,決定了『正義的同伴的育成學校』這個叫法。


    簡單來說,就是也學習一般教養的正義的同伴的專業學校。


    最大特點是除了一般九個科目以外的『助人』實習。


    為什麽這種東西會被文部科學省認可啊,是給學校法人麵子麽?非常遺憾,這種事我並不清楚。


    不過傳說在白楊花學園畢業之後能夠拿到準二級國家資格。這是可以以國家正義自居的資格,而且在此之上還有二級國家資格,完全國家資格的等級。


    邪惡的秘密結社從表麵舞台消失的十年後,獲得國家資格的正義的同伴都可以借以公務之便做些什麽呢?遺憾的是,身為怪人的而我並不知道。


    光從電視的新聞裏看到他們解決魔道相關的犯罪的樣子,大致上感覺他們類似於從凶惡犯罪中保護國民的警察的特殊部隊,雖然有個人和部隊之間的差別就是了。


    培養這種正義的同伴的白楊花學園,就是凜奈準備上的學校。


    明明就是個邪惡的秘密結社的總帥。


    ◆◆◆


    「怎麽啊橙也,又鬧別扭?」


    今天是星期天,我把行李送到了白楊花的學生宿舍,馬不停蹄完成了搬家作業。


    正在長椅上坐等學園運營的校車,身旁的凜奈如此講到。


    到這裏之前一直沒做電車,都是換成巴士過來的。由於搬家的行李都交給運送業者了,身上隻有指定的書包而已。


    時間是早上六點半過了一點。可能由於是周日,等候校車的隻有我和凜奈兩個人。


    「才沒鬧什麽別扭啊」


    「說謊,這不就是在鬧別扭麽。有什麽想說的就好好說出來啊」


    現在的凜奈穿著白楊花學園指定的校服。奶油色的製服上係著紅色基調的領帶,搭配黑色的百褶裙,這製服倒是挺時髦。


    ……但,由於披著那個澤羅之家相傳的總帥鬥篷,其造型的異樣感達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來這兒之前,她頑固的堅持著『這是爺爺傳給我的結社的證明,不可以脫下來!』,拒絕脫掉這個鬥篷。


    順帶一提,我的衣服是很普通的學生製服。我將上衣紐扣全開穿在身上,露出襯衣。


    「那我就說咯」


    「啊、等等。我要做好心理準備,確保聽到任何話都不會造成心靈創傷」


    凜奈絲—哈—絲—哈—地深呼吸後,準備完畢。


    ——這家夥,真心想聽我說麽?不是故意打斷我說話麽?


    「好了,可以了。說吧?」


    「我不太願意進白楊花」


    「……超受傷」


    「誒!?你剛才不是上過保險了麽!?」


    你心理準備白做的麽?


    斷定這樣下去會毫無進展後,我選擇無視按住胸口的凜奈繼續說下去


    「就是說啊。聽說澤羅之家要解散之後,那個……前總帥的朋友想讓我們上自己經營的學校是吧?」


    「是啊,怎麽了麽?」


    「話說……不會因為我們是個弱小的組織就被隨便使喚麽?」


    會不會是找到感覺不錯的弱小敵人就『啊、就讓這些家夥歸於自己的保護下差使吧』這樣的盤算呢?不管他是前總帥多好的朋友,到底還是正義的同伴。不可能輕而易舉的讓我相信。


    「所以我就是提不起勁啦。就像是自己的現實與『弱勢群體』已經牢不可分了一樣」


    雖然的確是弱勢群體呢。


    畢竟邪惡的秘密結社和怪人早在十年前就被正義的同伴洗白了。


    「啊啦?弱小又沒什麽不好的,我覺得弱小很棒哦?」


    然而身為當事人的凜奈卻滿不在乎,甚至還開心得微笑起來。


    「雖然不想否定弱小,不過真沒覺得哪裏棒的」


    「為什麽?你看邪惡的秘密結社不管在哪個世界不都是被打倒的對象麽?」


    「……」


    「橙也你不懂啊。聽好咯?對於正義的同伴來說,作為陪襯的邪惡是必須的哦。遭受怨恨之惡,理應打倒之惡,正因為世間有著接受惡意的存在,正義的同伴才得以被世間認同為『正義的同伴』哦」


    雖然這位金發少女總是把『自己好弱啊』之類的話的嘴邊,不過唯獨這方麵有著微妙的強硬。


    「所以弱小也沒什麽不好啦。正因為有必要之惡的存在,世界才會充滿幸福……你瞧,這麽去想的話我們就是正義的同伴的同伴了不是麽?」


    『這不是很棒麽?』凜奈露出滿臉的微笑。


    為什麽這位能將想要消滅自己的對手說成『同伴』啊。


    答案很簡單。


    因為一之院凜奈是個無可救藥的爛好人。


    明明自己是邪惡的秘密結社的總帥。


    「……鬼才知道。我可是在正義的同伴身上吃盡了苦頭。再說我討厭他們,就算被你說成是正義的同伴的夥伴我也不會覺得哪裏有那麽一丁點的厲害——」


    「啊,橙也快看快看!白楊花學園貌似分了很多學科呢」


    無視掉這邊的發言,凜奈不知何時從書包裏取出了學校指南的手冊讀了起來。


    「……」


    沒關係,不用發火。反正我的話被凜奈無視掉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上麵說根據學科的不同製服也不一樣。我們所在的dh科好像就是這樣的製服哦」


    凜奈將手中的手冊遞了過來讓我看。


    上麵刊載了許多學生模特穿著多種多樣的製服照片。


    「這個dh科是學什麽的學科?話說hd又是啥?指名打者(designated hitter)?」


    「啊、巴士來了」


    凜奈一聲「喲嗬」從長椅上站了起來,指向公路。


    順著她指尖的方向,一輛略快於規定速度的白色巴士靠近站台。


    「……嘛、算了」


    dh科是怎樣的學科到巴士裏再問吧。


    白楊花學園的校車總算從馬路的對麵駛了過來。看到全長十米左右不大不小巴士靠近過來,我也從長椅上站起身來。


    巴士駛到了站台上的我和凜奈跟前。


    就這樣開了過去。


    「「……」」


    匆匆駛過的巴士身後,帶來了徐徐清風,吹拂著我和凜奈。


    「……搞毛啊,沒看到我們嗎?」


    平平常常的看丟了?我不禁皺起眉頭,而此時。


    駛過的巴士後排座位的邊床被打開。


    從窗戶裏,一名和凜奈身著同樣製服的女孩探出頭來。


    這位女孩朝著站台上的我和凜奈


    「救命!」


    很迫切的喊了過來。


    可就在眨眼之間,從巴士裏探出臉來的女生又被裏麵的男子用手拽了回去。


    這個男人,用頭套把臉蒙了起來。


    我記得確實有一種在兩眼和嘴巴部分開了洞的家夥。啊,對了,那個頭套就像強盜戴的那種。


    「「……」」


    凜奈和我再度沉默。


    貌似身邊的這位已經和我一樣弄清了事情的端倪,我說道


    「……那個、莫非就是傳說中呢」


    「去救她」


    「真快!明明什麽都沒搞清楚還有特地稀裏糊塗的趟這趟渾水!?」


    求救的乘客。蒙麵的男子。無視站台的暴走巴士。


    嘛,坦率的說就是巴士劫持吧。


    由於白楊花學園的學生們屢屢解決事件,世間的犯罪者中對他們恨之入骨的比比皆是。然後,因為這肆意的怨恨而被盯上性命的事情也屢見不鮮。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不過。


    「你說救人……為什麽我們要特地去救人啊」


    「我們所上的學校,有同學身處險境了不是?去救她們,不是今後身處同一幢校舍共同學習的我們的義務麽?」


    說完,對我轉過身來的凜奈露出某種嗜虐的笑容。


    「……又來了啊」


    看到這幅表情,我不禁按住額頭。


    這是凜奈的一點怪癖。


    明明在邪惡的秘密結社澤羅之家幹著總帥,凜奈卻總是懷有強烈的正義感,他不會拋棄困難的人不管,一定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伸出援手。


    然而在那種時候,不知怎的她——就有露出抖s笑容的癖好。


    嘛,這種嗜虐狂的笑容倒也無妨,誰叫咱們是邪惡的秘密結社嘛,對這點並沒有什麽不滿……不過為什麽偏偏會在想要幫助別人的時候露出來啊。


    頭疼的是凜奈的這份正義感貌似是遺傳來的。她的祖父前總帥也是個正義感強的好漢。


    「……我說啊,凜奈。我非常清楚你是個爛好人,正義感暴表,覺得『你這家夥還是別幹邪惡的秘密結社什麽的了』,任何人有困難都會毫不猶豫的伸出援手」


    「怎、怎麽微妙感覺的話裏有刺」


    「這個就別管了。那可是巴士劫匪哦?要是你去救人,受傷了可怎麽辦啊。最糟糕還可能會死掉哦」


    「可、可是!對困難的人怎麽能視而不見!」


    凜奈以小孩強拉著父母敘述自己夢想的架勢強硬的向作出宣告。


    你真的可以別幹邪惡的秘密結社了,我說真的。


    「你看,巴士都跑不見了,現在也追不上了吧。警察啊正義的同伴啦應該會有所行動吧,就裝次十三坐下一輛巴士吧」


    「沒關係,我對橙也的腳程有信心」


    「……什、這個滿懷期待的目光是鬧哪樣?你是讓我用跑的追上去?」


    不進入怪人化的狀態想用跑的追上巴士根本是天方夜譚。


    「痛!痛痛痛痛!」


    而,凜奈陡然蹲了下去。


    「不妙啊,橙也……我對那個巴士劫匪太感興趣了,感興趣的都胃疼了!隻有靠你去停下那輛巴士,救出同學們了……!」


    「隻有靠我了、靠你妹啊!我絕對不要!」


    「什麽啊,要是我胃裏弄出個窟窿怎麽辦!?要是我住院的話你會每天好好來看我麽!?像我這樣如小兔子般脆弱的女孩,隻要一天不來看我就會寂寞得死掉哦!?」


    「這算哪門子威脅啊!?」


    按著肚子一邊蹲下的凜奈,說死不肯去救人的我。


    就這樣,我們你來我往爭執不下的時候


    「那個……要不要緊?」


    理所當然的,過往的好事人沒有對奇怪二人組視而不見,搭起話了來。


    轉過身去,一位騎著腳踏車的女性出現在了那裏。是周日加班的女職員小姐麽,緊緊的女式西裝很顯身材。


    「「……」」


    「請問……?你、你怎麽了?那個,肚子痛要不要叫救護車?」


    我和凜奈的視線鎖定在了一臉困惑的女性的腳踏車上。


    誒,玩真的?


    這個時機出現了腳踏車(女式的)……莫非是那種展開麽?


    ◆◆◆


    「見鬼!果然是這種展開啊!!」


    從上班族小姐那裏借來了腳踏車,我和凜奈朝被劫持的校車追了上去。


    當然,蹬腳踏車的苦力活是我負責。


    迎風奔馳的車身。高速滑過的風景。想要追上徘徊在法定速度的汽車,時速恐怕要超過六十公裏。


    「喂,凜奈!不行了,已經到極限了!不怪人化就不行了!」


    見鬼!明明是轉校第一天,為什麽還沒到學校經曆就是這種波瀾萬丈的展開!?話說,這腳踏車沒裝變速器啊!


    姑且不論我還殘留多少微量的怪人之力,人類的我不能指望再提高速度了。因此,我向後座的凜奈問過可不可以變回怪人,不過完全沒有回答。


    「你有在聽麽!?這樣下去不能提速了,我能夠解除抑製模式麽!?」


    我微微向後轉頭,而後,緊緊抱住我腰間的金發少女皺起臉來


    「誒?什麽!?你說什麽!?風太大聽不到!!」


    「我問你,我能不能變回怪人啊!」


    「現在不是吃培根雞蛋麵的時候吧!在想什麽呢!」


    「發生什麽了!?莫非你我之間發生了變聲事件!?」


    這不是一個字都沒對上麽!發出叫喊的同時,我注意到前方開來的小轎車。


    「切!」


    「呀!」


    變換車道的小轎車交叉過去。害怕前方還有汽車駛來,我再次變回車道追了上去。腳踏車每每傾斜之時,凜奈總會發出小小的尖叫聲抓緊我的腰際。


    已經確認過前方再無車輛,我重新擺正了車體。


    「不變回怪人就無法再提速了!懂麽!?雖然像這樣在鎮上進行變異或許的確是個個問題——」


    「等、等一下,製服很合身什麽的……就算你現在對我這麽說,我也很困擾啦……希、希望你讓被劫持的巴士停下來之後再好好對我說一次……」


    「神馬!?莫非這輛腳踏車(女式的)搭在了能讓會話無法達成的魔導!?」


    凜奈『聽不到我說話』的技能熟練度正在飛速飆升!


    凜奈從我背後指向前方。


    我定睛過去,校車正行駛在大約百米開外的前方。看來對話之餘似乎拚命追上了。不,這壓根就不能算對話吧。


    「我還沒變身怪人啊。好嘞!就這樣一鼓作氣靠上去,怎麽樣!?」


    「誒!?就、就算你這麽對我說……這裏還有人看著呢!居然要在外麵做這種事……不、不過!既然橙也無論如何都想要的話,解、解決這次事件之後,我倒是沒問題哦……?」


    「給我等一下!我剛才說的話變成什麽了啊!?我說,莫非我錯把神馬重量級的東西說走嘴了!?」


    「嗬嗬。也對啊,既然這麽決定了,就給我果斷解決這


    起事件吧!」


    「啊,真是麻煩死了!事件解決之後你愛怎麽著怎麽著吧!懶得訂正了啦!」


    「真的!?一定哦!就算你到時候說『其實我搞錯了』這種話我也不會同意的哦!」


    「你不是能聽見嗎!!」


    我嘶喊著,往腳下的踏板注入力量進行加速。在追上了前方明顯超過規定時速的校車後,我將腳踏車與之並駕而馳。


    雖然一邊全力蹬腳踏車,我也不忘冷靜觀察車廂內部。和凜奈穿著同樣製服的人們集中在後排座位那邊,人數大約二十人左右。


    拿槍指著這些學生的黑色蒙麵男子一名。拿著類似對講機的東西正和誰在通話的紅色蒙麵男子一名……另外還有一名,用槍口抵著司機,帶著藍色頭套。


    巴士劫匪有三名。隻要達到車內,這種人數就算不用怪人化我也能夠壓製。


    問題在於如何達到巴士裏麵……


    這時,劫匪中的一位,拿著對講機的紅頭套似乎察覺到了我們,嗙地一聲,有力的打開了車窗。


    「你、你們是什麽人!?還、還有為什麽是腳踏車啊!?這是什麽腳力啊!?」


    雖然風很大聽不清,不過我知道從車窗探出臉來的紅頭套看到腳踏車暴走的我們時的那股錯愕。


    嘛、一般就是這麽回事啦。要不是被凜奈命令了,就算是我也不會騎腳踏車暴走追什麽巴士的。


    而後,後座上的凜奈探出了身子。


    「喂,你個混蛋!別給我拿槍指著無辜的孩子們——」


    「喂,給我把巴士停下來蒙麵魂淡!如若不然,我就盡全力讓你停下來!」


    「……橙也,剛才是我在說話對吧?」


    「喂、疼疼!喂、凜奈,別瞎鬧了!」


    這算怎麽回事啊,完全搞不懂凜奈為什麽要用頭撞我的後腦勺。


    「總而言之,趕快將巴士停下來放開孩子們吧!還有,求求你停下好不好!我腳要斷了!」


    雖然知道是白費力氣,姑且還是叫喚了一下。


    不過紅頭套聽到我的話之後,作出了出人意料的舉動。


    從那頭套的孔中露出的眼睛,瞪的老圓,


    「等、等一下,頭套很合身什麽的……就算你現在對我這麽說,我也很困擾啦……希、希望你在我劫持完巴士之後再好好對我說一次……」


    「搞毛啊!?這種情況鬼才會誇你丫的頭套啊!?」


    我對害羞低下頭的紅頭套破口大罵。


    這個詛咒的腳踏車真該死!到底要把我的對話扭曲到什麽程度才甘心啊!


    「不過,這可不行……我的作戰必須達成……我和你是敵人所以……所以我們……!」


    「誒?這種故事最高潮的氣氛是搞哪樣!?」


    「也對啊。我們的相遇本就是一個致命的錯誤,所以我們還是做朋友吧……!」


    「橙也!你不選我,要選男人嗎!?」


    「等等!求解釋、求解釋!剛才的對話到底變成了神馬展開啊!?」


    而,我看到了紅頭套的劫匪手指搭在了霰彈槍的扳機上。


    「——別了,兄弟」


    最後,紅頭套的嘴裏泄出了仿佛說笑的台詞,擠出事與願違的笑容。


    啊、慘了。


    這麽想到的瞬間,幹巴巴的槍聲回蕩起來。


    ◆◆◆


    在複數的白楊花學園的校舍內,有一位少女漫步在dh科校舍的一樓走廊上。


    身高連一三〇公分都不到,及腰的純白長發,齊劉海,臉龐有著不合年幼外貌的凜然之氣。身上罩著不便運動的哥特風白色長裙,可她步幅很大,鏗鏘有力的邁步前進。


    而後,少女在某房間門前停下腳步。


    門上掛著『dh科辦公室』這樣的標牌,她輕描淡寫打開門,招呼不打就走了進去。


    「夏洛特老師」


    坐在離辦公室門口最近的辦公桌旁的二十多歲的女性,看了看白發少女,平心靜氣的站了起來。再往裏麵也有幾名教師站起身來,輕輕低下頭。


    然而,被叫做夏洛特的少女並沒有回應,僅是一邊的眉毛微微抽動了下。


    「是學園長哦,劍靜英子。你在這裏也當了一年老師了,幾時才能去掉你那學生的態度?」


    「啊、非常抱歉。夏洛特老師」


    「都說是……算了。情況怎樣?」


    詢問情況的夏洛特走進劍井身旁。


    「本日六點三十分,市內南部·在車站停車場泊車的白楊花學園直營的校車遭到了自稱『邪惡的秘密結社die那爪』的犯罪團體劫持。準備參加周日的社團活動以及委員會等準備來學園的十八名dh科生被抓作了人質」


    「嗯?所有人都是dh可學科的學生麽?」


    「是的」


    「是這樣啊。說起來,叫那名字的結社我沒聽過……不過既然知道他們名字,想來就有犯罪聲明咯?」


    「是的。他們要求釋放目前收押在拘留所的同伴。不按要求來的話就和人之一起對白楊花展開特工」


    「哼。這種要求不對政府提而對妾身提,可想而知腦袋有多笨」


    夏洛特即便言語譏諷,但也沒有輕敵的意思,隻是沒有表露出來。


    和人質一起展開特攻。換而言之,劫匪們並非但求自保。他們是邪教係的結社麽?還是說,他們有著巨石俱焚的覺悟呢?


    不要命的類型是最難纏的,夏洛特在內心暗自歎了口氣。


    「救援班呢?」


    夏洛特剛一問道,劍井就變成了非常靠不住的表情。


    「今天是星期天,又是一大早,大半的教員沒來學園,姑且聯絡過了。可是要編成救援小組尚需時間」


    「……」


    如此的狼狽,這回終於讓夏洛特歎了口氣。


    距今十年以前,邪惡的秘密結社還肆意猖獗的時候,這種程度的事件連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談不上。當時,白楊花學園被犯罪分子們盯上,即便綁架學生當做人質,身為正義的同伴的楷模的教員們也能立即解決。


    然而現在卻『因為是星期天的早上所以召集不起來』。結社大半消失於表麵舞台的十年時間,足以讓正義的同伴轉職成為和平的白癡麽。


    「呀嘞呀嘞。若非今天還得接待客人,妾身真想抽身解決掉……嘛、也罷。聯係過警方了?」


    「這個……他們還要求說『你敢告訴警察我可不敢擔保會殺死幾名人質』。到底,這次隻能由學院出馬了」


    「謔?倒是會動腦子啊……不過這有夠亂來的啊」


    擅自輕視對手行動的妾身,也許也淪為和平白癡了啊。夏洛特顯露出自嘲意味的笑容,然而就在此時。


    「!有匿名來電!恐怕是犯罪集團打來的!」


    無機質的電子音鳴響的同時,一名三十中旬的男性教員發出聲音。


    噓——的一聲,靜靜回蕩室內。


    充斥緊張感的靜寂之中,夏洛特嚴格的作出指示。


    「為了讓在場所有人聽到,妾身會用免提。由妾身來接,其他人保持安靜,把聲音全部錄下來」


    「明白!」


    教員們紛紛點頭示意。夏洛特身邊的劍井拿起了電話的受話器,將其交到夏洛特手中之後,按下了通話鍵,退出桌旁。


    取而代之,夏洛特走到桌前,等待數秒之後對著電話說道。


    「是犯人麽?」


    『……啊?你誰啊。和剛才電話裏的家夥不一樣啊』


    話筒裏傳來了男人低沉的聲音。


    (魔導具?至少不像是通過機械的變聲呐。從他


    們斬斷了我方與警方的聯係來看,腦袋倒挺靈的)


    莫非自身的評價存在問題?夏洛特感到驚訝


    「妾身是白楊花學園的學園長,夏洛特·海德蘭吉婭(charlotte hydrangea)。下麵由妾身負責接你電話」


    『哈?白楊花的學園長不是年紀很大麽?怎麽聲音這麽年輕』


    「經常被人這麽說」


    『……哈、原來如此。原來正義的同伴的育成學校的學園長大人在裝嫩啊。這樣行麽?正義夥伴像這樣忽悠大眾?』


    「……」


    夏洛特握在手裏的話筒咯吱作響。


    看到這幅樣子,教員們紛紛小聲插進嘴來『請、請冷靜,學園長!』『沒關係的!雖然是老太婆,但也是大家所需要的loli老太婆啊!』『會有人好您這口的!』。


    「爾等之要求妾身已獲悉。可爾等想要釋放爾等的同伴,僅憑妾身一麵之詞難以為之。至少還許與警方或政府疏通疏通——」


    『剛才就說過了,不過我們並不接受。絕對不要公開,你是白楊花的學園長吧,反正跟幹部之間有門路的吧,允許你個性質的聯絡』


    「……人質沒事吧?如果無法確認這一點恕妾身無法接受爾等之要求」


    『放心好了。那就讓你聽聽人質的聲音……喂!那是啥啊!?』


    而後,之前語調淡定的犯人突然慌亂起來。


    「?怎麽了?告訴我人質是否——」


    『腳、腳踏車居然和跟上來了!怎麽可能!?這輛巴士可是時速八十公裏啊!?』


    「?」


    夏洛特將聽筒拿開耳邊,以求解釋的視線看了看教員們的臉。可是,他們搖了搖頭,示意也什麽都不知道。


    『你、你們是什麽人!?還、還有為什麽是腳踏車啊!?這是什麽腳力啊!?』


    從聽筒裏開始傳來巴士開窗的聲音和劇烈的風聲。


    「……居然是腳踏車?」


    夏洛特從劫匪的隻言片語中,推斷出了某個事態。


    實際想想,多半是……劫匪們劫持了的巴士在高速行駛中,有一輛腳踏車與之並駕齊驅。


    是哪裏的笨蛋會笨蛋到做出這種笨蛋事情來呢?夏洛特心中對與巴士並行的單車騎手一陣痛罵,而就在此時。


    『喂,你個混蛋!別給我拿槍指著無辜的孩子們——』


    『喂,給我把巴士停下來蒙麵魂淡!如若不然,我就盡全力讓你停下來!』


    『……橙也,剛才是我在說話對吧?』


    『喂、疼疼!喂、凜奈,別瞎鬧了!』


    聽筒裏再次傳來了聲音。


    雖然風聲擾亂了聲音,但確實能聽到不同於之前犯人的,年輕男女的聲音。


    「————」


    聽到這二人組聲音的刹那,夏洛特驚訝得瞪圓了眼睛。


    一個是殘留著稚嫩,通透而美麗的少女聲音。


    另一個是粗野、野蠻,但又有著某種矜持的少年聲音。


    無論哪一個,都是夏洛特所聽過的聲音。


    「夏洛特老師?出什麽事了?」


    「哼、哼哼」


    「?」


    突然發笑的夏洛特,令劍井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並且,夏洛特將話筒放了回去,按下通話鍵掛斷了電話。


    「誒、夏洛特老師?」


    「這次的事件到此為止。聯絡警察馬上到達現場吧。妾身也去……對了啊。為了將事情對警察進行詳細說明,最少得有一人同行吧」


    對夏洛特給出的仿佛事件已經得以解決的指示,教員們一片嘩然。


    「請問……沒問題麽?他們說敢報警就要殺學生啊」


    仿佛代表了眾人的疑惑,劍井問了出來


    「而且剛才的聲音是年輕男女的吧。難道說,有學生將犯人製服了麽」


    「嗯?啊,不必操心。他們不是學生……不、雖然不是學生,也是即將成為學生的人呢」


    對這句話,劍井產生了濃烈疑問。


    夏洛特仿佛表達著『這方麵你不懂得啦』一般,露出苦笑。


    「夏洛特老師認識剛才的那些孩子麽?」


    「姑且吧。一位是我故友之孫,另一位嘛……算是孽緣吧」


    承啟之餘,夏洛特繼續說道


    「這次的事件他們會迅速解決的。你們準備事後處理就夠了」


    「……真的可以麽?雖然不是學生,但他們還是小孩子吧」


    「都說沒問題了吧。另外,就算再怎麽隻是學生,上這所白楊花也都是正義的同伴的候補生。這種小事件靠自食其力去解決也沒什麽不正常的」


    「又說這種話了呢。也許會惹pta(家長教師協會)發火哦」


    「哼。這是你們的責任吧。沒有好好教育學生都是你們的錯」


    夏洛特走向門口,準備走出辦公室。


    打開門,正要走出走廊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總而言之——沒能好好教育好學生的你們降薪處理」


    教員們各自吐露出悲痛欲絕的呼喊。


    看到這幅光景,夏洛特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關門走了出去。


    「真是的你的好血脈啊。充滿正義感,一馬當先地投入麻煩事中,簡直跟你一模一樣啊,澤羅。明明不用再幹什麽邪惡的秘密結社了」


    她漫步在走廊上喃喃低語。


    仿佛沉浸在遇舊友再會的歡樂中一般。


    然而,她又補充了一句


    「哼。想來你突然間就消聲匿……沒想到澤羅的孫女都這麽大了啊」


    你也真是死性不改啊。夏洛特似乎比之前更加開心。


    編織著諷刺與爽朗的嘲弄——放飛對戀人的思念一般的溫柔表情,浮現在老奸巨猾的少女臉上。


    ◆◆◆


    「不妙啊,要死啦!話說要斷掉了,手指要斷掉了!」


    來說明一下我現在的狀況吧。


    為了回避機槍的子彈,我抱起凜奈跳到了巴士車頂上。


    巴士正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飛馳,跳上車頂的瞬間我便喪失了平衡。


    於是就這麽咕嚕咕嚕地在車頂上滾了起來,差點沒從後邊被甩出去。


    於是,領悟到『啊,就這麽掉下去絕對死翹翹啊』的我,在飛出車頂的最後一刻,運氣不錯的全力抓住了後車燈。


    單手。


    「啊,飄起來了!想鯉魚旗一樣橫在藍天之中」


    現在我身體幾乎被拋出車外,左手緊緊抱住凜奈,兩人的體重僅由右手的握力在支撐。


    嗯,真要掛了。


    話說為啥我要死在這種地方啊。不過上個學而已吧?怎麽就發展到要阻止巴士劫持的情況了?


    「凜奈!我的握力已經到極限了,你順著我的身體爬回到徹底上去!」


    「橙也、你說什麽」


    在我臂下一起品味著變成鯉魚旗的感覺,凜奈「姆」地撅起嘴。


    「你知道我不擅長運動吧,這種事人家做不到啦,哼」


    「為什麽鬧別扭啊!你搞沒搞清楚現在的情況!?」


    「誒?橙也要擺脫這種狀況不是手到擒來麽?」


    「我很早以前就在想了!你到底的對我有多大的期待啊!?」


    雖然將所有的信賴托付於我感覺並不壞,不過用跑的追上巴士,擺脫這種困境什麽的,說實話,這份期待實在太沉重了。


    「魂、淡!」


    總之要回應凜奈的期待,我打算使出全力踢穿車子的後擋風玻璃。


    可是,就在我的踢擊要接觸到車窗的


    瞬間,嗙鏘!響起了一陣刺耳的聲音。


    一個青白色的魔導針明滅著,阻止了我的踢擊。從巴士的後擋風玻璃澆鑄起來的圓形,就好像盾牌一樣浮在半空之中。


    這是……可惡。這輛校車被施加了自動防護屏障的導式。


    不愧是正義的同伴的的候補生所乘坐的白楊花的校車。應對自外而來的襲擊者堪稱完美。人類狀態的我或許連一絲裂縫都踢不出來。


    「混賬……!少瞧不起人了!」


    由於踢擊的反作用力身體上下劇烈擺動。為了使出第二擊,我將力量注入右腳。


    然而,這並非筋力。


    我注入的是魔力。也就是用所謂的生命力為燃料有意生成的力量,注入了右腳。


    然後是演算『導式』。使用生成的魔力,將現實之理向虛幻之裏引導,發動屬性變換的魔導。


    而後,注入右腳的魔力化作了橙紅色的火焰,從我的右腳迸發出來。


    「看招!」


    利用火焰爆炸的威力,再次對後擋風玻璃釋放踢擊。


    顯現的防護屏障僅在一瞬間接住了我的腳尖,可是無法承受複合爆炸威力的踢腿,發出「啪啦」的尖銳聲音四散碎開。


    我由著裹上烈焰的腳尖踢穿了後擋風玻璃,玻璃碎成粉末。


    「!」


    確保了進入的路線,我抱著凜奈,以引體向上的要領以腳著地跳進車內。


    「呀!什、什麽!?」


    「說笑的吧!?施加防護屏障的車窗被踢破了麽?」


    「可、可是,他們沒有帶魔導具哦?」


    綁在後排座位的白楊花的學生們,對突然破窗而入的我和凜奈表現出各自不同的反應。


    「你、你什麽人!?這輛巴士不是被施了自動防護屏障嗎!?」


    巴士的前方,仿佛想要堵住中間過道似的,兩個蒙麵魂淡擺開架勢。


    距離不到五米。他們身上的霰彈槍槍口正指向我們。


    「凜奈!學生們就交給你了!」


    「誒?等、等一下!就算你說交給我,但我該怎麽做啊!」


    「乖乖的趴著就好!」


    紅頭套還為我們入侵車內而深陷混亂。不過另一個,過道左邊的黑頭套已經擠出力氣扣下了扳機。


    瞄準的是、左邊!


    我立即作出判斷,向放出踢擊的腿上注入魔力。我所展開的是高速移動的一般性移動魔導。這與俗話說的縮地之術類似,雖然效果隻有一瞬間,但通用性很高。


    利用高速移動縮短時間,我瞬間潛入了兩人懷中。


    「什……可惡!這家夥不用魔導具就使出了魔導!?」


    首先將黑頭套的霰彈槍向上踢飛。隻聽到幹枯的「嗙」的一聲,射出的散彈脫離了瞄準,打穿了天花板。


    「呀!」


    無視掉背後傳來的女孩子氣的尖叫,我接著朝黑頭套的下顎放出一記左勾拳,震蕩腦部。


    「嘎!?」


    「你丫的!虧你剛才敢朝腳踏車開槍!」


    「噫!」


    確認黑頭套已經倒下,這次又對紅頭套一腳掃去。這一腳捕捉到了失去平衡的男人麵部,全力叩向地麵。


    後腦著地的紅頭套腦袋嵌入了巴士的中間過道的底盤。想來中間過道使用出乎意料的脆弱材質製成的,男人整張臉全部沒了進去。


    「接下來」


    兩名巴士劫匪沉默之後,我慢慢起身嘎啦嘎啦地扭動脖子。


    殘餘一人。


    「噫、噫!別、別過來!再過來我就開槍了!」


    隻剩下用手槍抵著司機的藍頭罩了。


    也許由於其他的兩名同伴被幹掉了而深感恐懼,留到最後的他雙腳直打哆嗦。


    「……」


    司機被當做人質。開槍的話司機就會死掉,然後司機死掉的話巴士也許就會造成交通事故。嘛、不過劫匪是什麽都幹得出來的家夥,沒有想到會發生事故,有充分的可能性真會開槍。


    我冷靜地如此分析過狀況——輕描淡寫的朝藍頭罩走了過去。


    「誒?喂、等等,你沒看到麽!?再靠近就我可要開開開槍了啊!?」


    「看到了啊。那個,其實司機先生也是大人了,真心希望孩子們的生命能夠得到保護對吧」


    說著,我又走近一步,被槍口抵著的司機揚起哀鳴。


    「救、救救我!我、我還不想死!」


    「喂,他已經各種求饒了哦!你要讓無辜的大人白白死掉麽!?」


    「傻瓜。殺人的是你吧,怪我做什麽。好啦,快點從巴士劫匪升級為殺人犯吧。因為殺人的是你,所以錯不在我」


    「不要煽動別人殺人啊!你、你這也算正義的同伴嗎!?這種時候是人命至上吧!白楊花學園的學生可以做出這種事情麽!」


    「殺、殺人凶手!」


    被劫匪繞進去的司機對我破口大罵。


    感覺不明不白的立場顛倒了,看來多半是藍頭套和司機誤會了什麽。


    「別拿我和他們相提並論啊」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繼續邁步向前。


    「你、你說什麽——」


    「我才不是什麽正義的同伴。所以,我無法拯救所有人做到大團圓結局啊。雖然有些對不住司機先生就是了」


    隻見藍頭套對我的話害怕得麵部抽搐。


    就算蒙著麵看不到,不過應該是這樣的表情吧。


    「喂、不許動,小子!」


    聲音傳了過來。


    我朝聲音傳來的巴士後方看去,本應第一個被打倒的黑頭套出現在了那裏。男人將穿著和凜奈相同製服的女生抓做人質,用霰彈槍抵主了她的腦袋。


    女同學——銀發在腦後用大緞帶紮起的少女,被槍指著卻麵無表情。不知為何,在這早春的季節還戴著黑色的手套。


    被抓做人質也依然不慌不忙的這份冷靜讓我深感敬佩,不過。


    「啊、不妙」


    看來隻對下顎來那麽一下子似乎太天真了。似乎猶豫原時間沒有過實戰經驗了,感覺方麵有些退步了。


    「哈、哈哈!給我乖乖呆著!再敢亂來我就弄死這女的!」


    挾持了緞帶女孩的黑頭套仿佛炫耀著自己的勝利,笑了起來。


    本想看準一瞬間的空隙利用高速移動突進過去,救下司機……不過這種情況恐怕難以辦到。腹背都有人質的情況,要是突破一邊的漏洞,另一邊就會開槍。


    「橙、橙也!」


    黑頭套後麵的的凜奈露出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想來是理解到憑我一個人無法打破這個狀況吧。


    嗯,怎麽辦呢?反正凜奈是叫我『救出學生』,這個時候,是不是讓司機壯烈犧牲,救出女生呢?正當我如此思考之際。


    『——沒問題。雖然沒辦法同時對付三個,不過隻有一個的話自己還是能擺平的』


    突然,不知從何方傳來了機械般的女孩聲音。


    在我對聲音的主人作出判斷之前,


    「唔、嗚喔!什、什麽啊這是!?」


    黑頭套尖叫起來。


    一眼看去,男人手中的霰彈槍的槍口——被冰塊塞住了。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過可以確認到方才被挾持的緞帶女孩,用她那被黑手套包裹的小手偷偷碰了下槍口。


    原來如此。雖不知是怎麽辦到的,不過那個女孩似乎使用了某種魔導凍住了槍口。


    我立即轉過身去,飛向了挾持司機的藍頭套。


    「可、可惡啊啊!」


    男人放聲大叫,將對準司機的槍口轉向了


    我,準備扣下扳機。


    可惜為時已晚。


    搶在開槍的瞬間之前潛入懷中的我從側麵揮開手槍,使彈道脫軌。


    並且攥緊了右手。


    轟!橙紅色火焰的發出巨響,包住了我的拳頭燃燒起來。


    「必殺、整烤上勾拳」


    「什、神馬鬼名字啊……」


    寄宿火焰的拳頭,像要拖起藍頭套一般朝他下顎放去。


    哐啷鏗!隨著打擊聲和爆炸聲的同時響起,藍頭套飛上天空,就這樣一頭插進了巴士的車頂。


    隨著車輛行駛的顛簸,藍頭套的身體自由擺動著。


    我猛然將視線投向巴士後部,不知是何經過,遭到挾持的緞帶少女將黑套頭按伏在了過道上。


    看來這場巴士劫持事件似乎得到了阻止。


    ……真受不了。明明隻是去要轉的學校,為啥非得招這種罪不可啊。


    ◆◆◆


    逮捕了劫持校車的劫匪,在人質的學生外加司機平安無事的情況解決了事件。


    巴士隨便找了個地方停下來之後,車上的學生們還有封住行動能力的蒙麵男下了車。


    而後沒過幾分鍾,響著警笛的警察就過來了。手段真是高明啊,或許是某人察覺到了事態事先醞釀好的吧。


    從經車上下來的警官們將三名犯人拘捕後,現在正對白楊花的學生們以及司機詢問事情經過。詢問期間,司機不知何故瞪了我一眼。


    而後、


    「真是難以置信!明明是去襲擊白楊花的校車,為什麽連魔導具都不用啊!」


    「啊、不……就算對我們這麽說也……」


    「你們倒是說說啊!」


    腦袋一熱介入事件之中的我們的總帥大人,對事件的調查詢問不屑一顧,對劫匪說教起來。


    「給我聽好咯?道具給我選戒指啊領帶啊這種平時隨身穿戴的平淡無奇的類型 。另外還有,槍械的導式要用防禦係……對了,編入自動防護屏障的道具比較便宜,我推薦這種哦」


    「……那個,那種戰鬥用的魔導具,我們弄不到啊」


    「對、對啊。我們隻有用裏頭流出的槍啊」


    「又不是正義的同伴,怎麽可能準備那種玩意啊」


    「連準備都覺得麻煩還能成什麽大事啊!你們隻要劫持巴士!?還是讓正義的同伴的候補生後悔!?這個年代了還停留在槍械犯罪的認識上,不覺得太天真了麽!?」


    「啊、對不起,我們知錯了」


    麵對強硬說教的凜奈,在警車附近拷上手銬的的劫匪們一臉狼狽。


    想必很蛋疼吧。被一個少女就如何犯罪指指點點,任誰都會蛋疼無比。


    看著凜奈他們的樣子的警察也是一臉非常蛋疼的表情,這就是無可爭辯的證據。


    「欸、你,不要再接近犯人了,很危險哦……」


    「啊,對不起警察先生。馬上就完了,再等等行麽?」


    「啊、這沒什麽,話說這是完不完的問題?」


    「還有我看到你們剛才用的對講機了,那算啥玩意啊!不是連變聲的導式都沒施麽!」


    「……」


    刑警朝我看了看。貌似想說『我想帶走罪犯,快點做些什麽啊。她是你一起的吧』。


    ……哎、對不起警官,我也無可奈克。


    看來凜奈似乎對劫持巴士卻連魔導都不用的犯人非常火大。沒準是發自身為結社總帥的自尊心吧。


    「……不、不是的,雖然剛才的話無可爭辯,但我們中途還是成功了的」


    「對、對啊。小姐你們不來的話什麽事也……」


    「而、而且不想被妨礙我們的家夥這麽說……對吧?」


    「才不是說你們成不成功什麽的啊!身為邪惡的秘密結社不一敗塗地的話怎麽能行,我會很難做啊!」


    「哈?亂給一通建議結果讓我們一敗塗地?」


    「再、再說,你為什麽知道我們是結社的人……?」


    「一看你們的行為呀氣場之類的不就知道了啊!」


    凜奈叉著腰,拋下一句「給我聽好了」,繼續說道。


    「邪惡的秘密結社呢,就是飾演正義的同伴的陪襯!像幕後角色是一樣!無論是嫻熟的使用魔導具還是犯罪之前事先做好周到的準備,都是為了在被打倒之時,讓世人覺得『明明是個準備萬全的結社,卻能將其打倒,正義的同伴真厲害啊』不是麽?」


    「那、那是啥……這不就成了為了失敗才做結社的麽?」


    「這是當然的吧!因為邪惡的秘密結社是正義的同伴的同伴啊!受不了,居然連這種事都不知道……站在同一立場的我都覺得丟人啊」


    啊、慘了。凜奈又把多餘的東西說漏嘴了。


    「嗯?同一立場……?」


    之前站在凜奈身邊保持沉默的警察,狐疑的皺起眉頭。


    真可不妙。這位警官意外的敏銳。


    「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剛才什麽來著……當唔!?」


    「沒什麽沒什麽,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家這孩子給您添麻煩了!」


    在刑警麵前說漏嘴之前,我從背後堵住了凜奈的嘴巴。


    「咕呼木!嗯咕呼木!?」


    「真的非常抱歉,妨礙您工作!這家夥好像也鬧夠了,我馬上帶她走!」


    「開什麽玩笑」


    「胡唔!勿呼木戶5唔!」


    大概是想說『不要!我還沒說完呢!』吧。我帶著胡鬧的凜奈準備離開。


    「不,這沒什麽。倒是,剛才說的同一立場是——」


    「誒!?討、討厭啦,警官!我們是白楊花的學生哦!?怎麽可能和那種罪犯一樣啦!」


    「……」


    「不知怎的,這家夥貌似很癡迷電影啊書啊什麽的,總學裏麵!請不要當真!」


    「是麽……嘛、多注意下電影或者書籍哦」


    感覺自己是在強辯,不過警官總算不再糾纏下去。看來我和凜奈這身白楊花的製服很有說服力。


    「是,知道了!之後我會教育她的!再見!」


    而後這位金發少女發出『5胡!?』,意外地瞪了我。


    「5、嗚勿!嗚呼嗚唔5嗚!」


    大概是說『喂、橙也!我才沒癡迷啊!』。我拖著凜奈,離開了警察和罪犯。


    等有了足夠的距離,來到對話不會被人聽到的位置後,我放開了凜奈。


    「橙也!你突然搞什麽鬼!」


    「這是我的台詞啊。差點沒暴露真實身份」


    那個警察看我們的眼神可是各種懷疑哦。你知道麽?


    「不過那些劫匪真是沒用得掉渣啊!連身不變就被橙也輕鬆秒殺了!」


    「別說這種傳出去不雅的話啊」


    才沒有殺啊。給我用妥妥生擒。


    「再說你又說要救學生,救了人之後又抱怨劫匪無能,你到底想幹嘛?」


    「這種事,顯然是要救出學生之後糾正劫匪們的行為,讓他們全力以赴扮演正義的同伴的陪襯吧!」


    『……那個』


    「我說凜奈。既然學生們得救了,陪襯什麽的就無所謂了吧」


    「才不是無所謂!他們可是在這個時代還能想到劫持巴士這種行為哦!如此前途無量的犯罪萌芽不好好培育的話,豈不是太可悲了!」


    『……那個』


    「不要培育犯罪的萌芽。給我好好掐掉」


    「所以最後還是要掐掉的啦!因為要堅定不移的貫徹正義的同伴的同伴的精神呢!」


    『……那個』


    「嗯?」


    「呃?」


    這時,我終於意識到有人在向自己搭話了。


    我們身旁站著一位少女,似乎是在我和凜奈交談的時候走近的。


    『剛才謝謝了。隻靠我一個人是阻止不了巴士劫匪的』


    身高比凜奈稍微高一點,大概和凜奈差不多年紀吧。她腦袋後麵紮著大大的緞帶,五官如人偶一般端正,就算保守來說也屬於美少女的範疇。


    她是——啊,是那個在巴士裏製伏過一名劫匪的人啊。


    「哪裏哪裏,橙也的話輕鬆取勝啦。不用謝啦」


    凜奈對緞帶少女想當然的說著,又欲言又止的擺了擺手。


    「……唯,當然不是完全的輕鬆取勝啊。我可是差點掛掉啊,還是想被人謝謝的」


    而我試圖裝作無意的樣子所求改善不公正的待遇。


    『我是冬咲姬紗希。你們呢?』


    她沒有做出任何表情,向我伸出了被黑色手套包裹的小手。


    雖說是麵無表情,但絕非是『感情起伏微薄』或者是『無法讀取表情』這樣的級別。


    自稱姬紗希的少女正在說話,但嘴唇沒動。


    是純粹的,字麵意思上的無表情。這是以什麽原理發出聲音的呢?傳說中的腹語?一邊想著這種事情,我握住了伸來的右手。


    「我叫橙也。鳥阪橙也……好冰啊!」


    「我是一之院凜奈。請多指……冰死了!」


    凜奈緊隨其後握起伸出的手,和我冒出了一樣的想法。雖然不能說像冰一樣,但她的手明顯比低於體溫。就算透過手套也能知道。


    『謝謝你們,鳥阪同學還有一之院同學』


    和凜奈握完手,姬紗希重新……怎麽說呢?雖然知道她麵無表情,但她還是重新將感謝的話語說出口……也不對。總之道出了感謝的話。


    「叫我凜奈就可以哦。也叫他橙也就可以了」


    「喂、慢著。不要隨便決定我的稱呼方式行不?」


    『嗯,那麽叫我姬紗希就好』


    無視掉我的發言,姬紗希嗯地點了點頭。


    『兩位是什麽人?好像和我一樣是dh科的學生呢』


    「啊,我們準備今天轉校來白楊花哦。本來想坐巴士去學校的,不過看巴士的樣子很奇怪就追了上去」


    『是麽。我也是剛從本家回來就被卷進去了』


    「嗬嗬。我們都很倒黴呢」


    【p065】


    無視掉掉我的意見,女生二人組貌似開始了女生之間的話題。


    ……這倒也沒什麽。都習慣了。


    「——謔。又華麗的大幹了一場啊」


    默默看著凜奈她們說話的時候,從背後傳來了聲音。


    聽起來非常遙遠,卻又縈繞耳畔的女性聲音。


    轉過身去,看到一輛紅色跑車不知何時停在了那裏。似乎剛好跟著停在巴士後麵的警車來的。


    跑車的門打開後,下來一個人。


    「慨」


    看到下車的人影——看到少女,不經意漏出感慨。


    「……哼。連經過防護屏障加工過的窗戶都破壞了呢。真受不了,殊不知哪一位這麽粗暴啊。賠償可是很高的哦」


    少女抬頭看了看後擋風玻璃碎裂的校車,輕聲一哼。


    會讓人懷疑頭上是不是頂著積雪的白發,不是『老白的頭發』而是『富有活力的白發』。話雖如此,可這位少女的實際年齡並不年輕。毋寧說是老邁的那一類。以前就平時穿著荷葉邊的白色哥特風長裙,糟糕的興趣真是一點都沒變。


    啊,遭了。既然這家夥來了,還是果斷開溜為上。


    「喂、凜奈。那家夥可不妙啊,快逃——」


    作出如此判斷,我轉向右方,準備當場抱起凜奈然後逃走……然而,


    「啊、夏洛特女士。好久不見」


    『早上好,學園長』


    「神、馬……!?」


    全然不知我的困惑,凜奈和姬紗希和荷葉邊少女隨意打起招呼。


    喂喂喂、我可沒聽說過啊。


    為什麽這家夥……偏偏這女人被叫做學園長?


    我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表情正在抽搐。僵硬的身體發出哢哢哢的聲音、再次轉了回去。


    而後,純白長裙的少女——夏洛特·海德蘭吉婭看著我,飽含厭惡的一哼。


    「許久不見一之院凜奈。還有你也是。現在是……鳥阪橙也來著?」


    ◆◆◆


    巴士劫持的事後處理交給了正好在場的白楊花學生——冬咲姬紗希以及警察、還有駕駛跑車趕來的年輕女教員負責了。


    說起我和凜奈,則是乘坐白發少女駕駛的跑車裏被帶到了白楊花學園。臨走時,恭謙而又嘴角顫抖的囑托道『……夏洛特老師,請一定不要撞到我的愛車哦?』的女教員,不免有些可憐。


    而現在。


    「首先重新打聲招呼吧。妾身是白楊花學園的學園長兼dh科主任,夏洛特·海德蘭吉婭」


    地點是白楊花學園的學園長室。


    背著窗外投入的陽光,坐在巨大木桌上的白發少女開口說道


    「話雖如此,不過兩人均為舊識了。不需自我介紹」


    我和凜奈坐在為待客準備的沙發上。凜奈在我身旁正襟危坐,這位要強又隨心所欲的金發少女除了在前總帥麵前,還是頭一看她這麽規矩。


    「話說回來,嗬」


    白發少女的嘴角扭曲而微微上揚,將視線從凜奈轉向我。


    「居然會被一個小姑娘騎在屁股下麵,你真是墮落得不輕的,南瓜燈」


    「……慨。別叫我南瓜燈,現在我叫橙也」


    然後說到我,則是隻手撐著臉,顯擺著不耐煩的表情。


    「為啥你丫是學園長啊,莫名其妙。再說你這頭發是鬧哪樣?這不是齊劉海麽,公主頭?用公主頭裝嫩?」


    「等、等等橙也!對夏洛特女士很失禮啊!」


    從巴士劫持的現場到這裏一直緘口不言,可一開口就被罵,我這個怪人真是沒用。


    好不容易裝傻充愣揭穿了她,別給我照顧氣氛啊。


    「不是裝嫩,是以前去美容院讓他們給我剪了下,之後就變成這樣了。嘛、妾身倒是挺中意的。從此以後就一直是這個發型了」


    「是這樣啊。太好了loli老太婆,你成功的讓別人錯以為你是小朋友了哦」


    「喂、南瓜燈,注意措辭。妾身並非loli老太婆,還是活蹦亂跳的八十歲啊。退一百步也該叫我loli大姐姐」


    「根本一步也沒退好吧。再說八十歲是鬧哪樣?一點也不新鮮啊。要是以loli老太婆為賣點的話,至少活過個兩百歲,讓人覺得『啊,這貨活的好長。可以有!』再說啊」


    「還是老樣子的口中無德啊,南瓜燈。再敢叫妾身loli老太婆就讓你下地獄」


    「哈。你還不是老樣子臭屁得不行。都說別叫我南瓜燈了吧」


    劈裏啪啦,我和夏洛特互相瞪視迸發出激烈的火花。就在想要不要弄點真正的火花出來而注入魔力的時候,


    「橙、橙也。給我解釋一下啊!你和夏洛特女士莫非是熟人?」


    看到凜奈眉心向下,露出擔心的神色,我收起魔力。


    「……才不是什麽熟人啊,孽緣罷了」


    夏洛特·海德蘭吉婭。


    在比善惡戰爭更為遙遠的過去就被稱作正義的同伴的身經百戰的猛士。以『死靈師』這一別名威震四海,以『現存之英雄』之名廣為傳頌。


    在認識凜奈之前就和這隻lo


    li老太婆結下了孽緣。


    當然是怪人與正義的同伴之間的關係……換言之就是敵人。


    不過,


    「……我可聽說過啊。不管這家夥是前總帥的朋友這件事,還有是白楊花的學園長這件事也是,一件都沒對我提過啊」


    「給我多看看報紙,愚蠢之人。妾身身為白楊花的學園長這件事可是很有名的哦」


    「不要自己說自己有名啊。再說夏洛特,你是怎麽和前總帥成為朋友的?你們是敵人吧」


    「哼。並非朋友,而是和你一樣,與澤羅結下的孽緣罷了」


    「我可不覺就憑孽緣,就會特地包庇他的孫女」


    「別亂想,坦率地接受別人的好意吧……嘛、要說澤羅和你有何區別的話,倒是妾身欠他的」


    說完,夏洛特歎了口氣。


    「本想隻用收留澤羅的孫女就夠了,沒想到還得一起擺平一個麻煩的家夥……嘛、通覽過文件之後,妾身也有一部分責任就是了」


    老奸巨猾的少女一麵拿起桌上放置的文件,一麵抱怨著。她正在看的應該是我和凜奈的轉校手續吧。


    「看到登記照之後還真給你騙了,沒料到你幻化成與人類毫無二致的模樣……究竟用了何種魔導才有這個效果」


    「啊,那是我的自創導式」


    「自創……?」


    看到凜奈神采奕奕的舉手肯定,夏洛特皺起眉頭。


    「是一種身體變異的抑製導式,用它可以抑製變異」


    「抑製導式?不是促進麽?」


    「對。橙也和其他怪人不一樣,不用變異也能怪人化。為了變成人形,必須抑製變異」


    「原來如此。妾身很感興趣……不過這件事以後再談吧。給,接著」


    夏洛特將附在文件上的小型機械朝我和凜奈拋了過來。


    「啊?這啥?」


    我單手抓住了丟來的東西。


    這似乎是縮減到磁卡大小的智能手機。


    「誒?啊呀」


    那東西突破了凜奈的防線直接命中額頭。嗚……凜奈小聲念著,含淚撫摸著自己小小的額頭。


    「……什麽啊這是?」


    對凜奈的失態我裝作沒注意到,問起夏洛特


    「這是白楊花的學生證」


    「哈?這個酷似智能機的東西麽?」


    「誠然。這個用來管理課程表和獲得學分,還有接受助人委托。別弄丟咯」


    選一下『個人信息』看看吧,夏洛特敦促道。


    我照她說的,在啟動畫麵之後主菜單上,輕輕碰了下『個人信息』這個選項。於是,那裏顯示了我的登記照以及個人信息。


    姓名·鳥阪橙也。


    所屬·dh科,二年c班。


    學生種類·津貼生。


    學費減免值·負十萬円。


    「嗯?這個津貼生和學費減免值是啥玩意?」


    「啊,我的也有寫」


    看著個人信息欄裏不明不白的項目,我和凜奈歪起腦袋。


    而後,夏洛特一邊有模有樣的擺出了學園長的架子


    「白楊花裏有一般生、特等生、津貼生三種學生。所謂學費減免值是隻有補貼生才會記錄的項目」


    「誒。那麽,減十萬円就是……?」


    「誠然,就是白楊花每月的學費」


    學園長大人爽快的說出了不得了的事情。


    每月十萬……高中的學費竟然要收這麽多,這不是敲詐麽?


    不知是不是我的不滿傳了過去,夏洛特又哼了一聲


    「這個學費減免值,通過助人可以得到相應的加分。賺到十萬分……也就是在月尾之前攢夠分值的話就能完成支付」


    和新聞裏提到的津貼生很響,夏洛特作出補充。


    換言之,學費要用工作來償還啊。


    我明白了,從一開始就沒想過隻是藏匿在學校這麽簡單就能了事。況且通過助人來賺取學費分值,應該是正義的同伴的養成學校的製度。對此並沒有懷有特別的疑問。


    不過令我不解的,另有其事。


    「……怎麽,沒有持有國家資格的學生可以通過助人來賺錢麽?」


    「並不是賺取現金,但至少可以添補學費減免值。至於一般生、特等生,助人也隻能反映在成績上」


    原來是這麽回事。這裏至少還保留著教學的體製呢。


    一般能夠完成委托獲得金錢的,隻有國家作為職業承認的正義同伴。雖然其中也存在不具備國家資格的自由協議,但是完全違法的。


    「喔。有種打工的感覺呢。我沒打過工,有點期待呢」


    從凜奈的笑容中,感覺到一個沒打過工的高中生的『好想打工試試啊』的期待感正在膨脹。


    「……也是啊」


    雖然一直打工交付原指揮所房租的我一點也不期待就是了。


    「啊、說起來,要是月底沒有賺夠學費減免值的話呢?要進行助人的實技補習麽?」


    「那還用說」


    夏洛特的嘴角極度上揚。


    保持著這幅戲謔的表情將手掌放在脖子前麵,哢地一劃。


    這動作簡直就像是抹脖子。


    「「……」」


    我們一語不發。


    果然我們兩個津貼生,不做夠十萬円學費的助人就得退學啊。


    再怎麽被世人歌頌為英雄,正義的同伴對金錢依然不可能闊綽大方。可惡,既然是正義的同伴,就給我對沒錢的人網開一麵啦。


    「嘛,你們的dh科比其他學科的津貼生要多很多。關於學費減免值的具體操作,就問同班同學吧」


    說完,夏洛特關於白楊花學園的體係的說明也結束了。


    她從椅子上起身,簡短的叫沙發上的我們跟她走。


    「啊?去哪兒?」


    「帶你們去你們今後要住的的地方。順便帶你們參觀一下學園內的主要設施」


    感謝妾身吧。夏洛特最後留下了這麽一句招人討厭的話,率先離開了學院長室。


    「……」


    真受不了,感激之情喪失殆盡的應該不隻有我才對吧。


    這麽想著,我看了看凜奈的方向……不過她不知為何猛然起身,即刻拉住了依舊坐在沙發上的我的胳膊。


    「好了啦,別發呆啦。快走吧」


    「等、等等。為什麽你那麽活力充沛啊」


    其實我想說,用腳踏車攆過巴士,我現在腿都腫了。還想在沙發上休息一下。


    不過凜奈眼中燃燒的閃耀光輝


    「因為啊,我是第一次上學呢。很好奇這是個什麽樣的的地方啊」


    「……」


    反而有一句話,朦朧的用上胸口。


    自十年前的大戰以來,邪惡的秘密結社已然成為社會的弱勢群體。


    隸屬結社的人過上『上學』的生活本身就極為罕見。


    ……也對啊。這麽一想,不想她鬧騰都不行了。


    「好啦橙也,難得夏洛特女士帶我們參觀,快點吧」


    「哎、我知道啦,所以別拉拉扯扯了啊」


    「不要」


    「為什麽要拒絕啊」


    從沙發上站起來的我,被凜奈一把摟住了胳膊。


    雖然這樣走起路來不方便,不過這種程度的阻礙就忍忍吧。


    結社總帥對人生最初的學校心潮澎湃,給這樣開心的她潑冷水也太不近人情了,於是我默默地跟上了她的腳步。


    ◆◆◆


    正如不久之前所宣言的一樣,夏洛特帶我們在學園的院地裏的各種設施兜了一圈。


    因學科而異的校舍,學生宿舍。從第一到第六學生食堂,學園生協,體育館,以及圖書館等等。最後還有神社和教會。


    「……喂喂喂,一個高中要不要這麽大?」


    我邊走著,邊向走在前頭的夏洛特提出問題。然而,那隻老奸巨猾loli老太婆卻把我當白癡一樣嗤之以鼻。搞什麽,真讓人火大。


    「高中部之外,從小學部到大學部都有啊。單論規模的話已經是日本最大了吧」


    白楊花裏除了dh科以外,還有th科和mg科,e科等學科,夏洛特邊走邊進行說明。就算用單詞首字母進行說明,到底是學什麽東西的,怎樣的學科還是雲裏霧裏。


    白楊花設置了近十個學科,各個學科的一年級都分有十個班。最小的好像是dh科的六班。初·中·高·大學部設置完備,有著能夠容納一整條街的寬闊。


    有了這種規模,設備費用和保養費用一定很荒唐。想來學費每月要收十萬這麽變態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看,到了。從今天開始,這裏就是你們的住處」


    於是,我們來到的是一個西洋風格庭院。


    周圍森林環繞,小溪流水,一派綠嬈嬈的地方。先不管學園的院地裏為什麽會有河在流,架在小溪之上小橋前方出現了一幢建築。


    這是一間用圓木加工組合起來的木製小屋。單戶的建築對於一個家庭來說規模尚小,看上去挺像滑雪場的旅店那種,風情四溢的小木屋。


    「哇。這個地方真漂亮」


    「對吧對吧。這裏曾經妾身加班來學院休息時的暫住之地,現在當做了職工宿舍。因為無人使用就暫借你們吧。給,鑰匙」


    「非常感謝,夏洛特女士」


    「嗯,喜歡就好。還有一之院凜奈,既然你是白楊花的學生了,應該稱呼妾身學園長」


    「知道了,夏洛特女士」


    「……嘛、隨你便吧。不聽人說話的毛病真是和他一模一樣」


    看到兩位少女看著小木屋正聊些什麽。也許不管站在什麽角度去看,這個別致的住處都很受女性歡迎。


    我也抬頭看著木製的小屋,試著問夏洛特


    「我和凜奈不入住學生宿舍麽?」


    「哼,這是理所當然的處置。妾身怎能讓結社之人,和妾身重要的學生們同住一處」


    「……」


    「的確受過澤羅那家夥很多照顧,因此提供了最低限度的照顧不過……要是惹出什麽問題,妾身會立即將你們逐出這所學園」


    夏洛特用那銳利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仇敵一樣瞪了過來。幼小的外表之下,眼睛之中的威壓感確實貨真價實的。


    原來她收留了我們,卻並不相信我們啊。


    「橙也快看快看!有兩層樓哦!那裏就做我的寢室吧!橙也住一樓!」


    在我與夏洛特之間互相瞪視嗶哩嗶哩迸出火花,彌漫著緊張感的時候,凜奈說了句「打擾了」,打開了房子的玄關大門。


    或許是對小木屋的裝潢十分中意,金發少女正活蹦亂跳,就好像覓得秘密基地的小孩子一樣。


    「那麽,對您設法將凜奈轉進來表示感謝」


    這裏姑且坦率的表達感謝。


    我簡單的舉手告過別,準備跟在凜奈身後走進了小木屋的時候,


    「……南瓜燈,先等等。有件事先得確認一下」


    夏洛特從背後用認真地聲音喊住了我。


    「聽說澤羅之家階梯的時候我就能想到,不過那個鬥篷讓澤羅的孫女披著難道說——」


    轉過身去,她的眼神愈發認真,卻又暗藏著某種陰暗落在了少女身上。


    果然察覺到了啊。


    我撓著腦袋思考著該如何解釋,不過怎麽也想象不出可以委婉達意的表達方式,最後單刀直入的講了出來


    「前總帥去世了,大約大年以前」


    「……」


    「那是我被澤羅之家收留之後,差不多一年半的時候吧。沒能參加善惡戰爭的前總帥遭人記恨,被大戰中殘存下來的其他結社的殘黨糾纏襲擊。然後前總帥和他的部下們為了讓凜奈逃跑所以——」


    「是麽」


    夏洛特隻吐露了短短的一句感想。


    計費悲傷,亦非流淚,隻是短短的一句「是麽」。


    僅僅如此便接受了故人之死。


    「還沒見到自己的愛孫多久便丟下她與世長辭……哼。結社總帥的位子給你真是糟蹋東西」


    「什麽啊,意外的輕鬆啊」


    「到了這個歲數,故人的葬禮就和同窗會一樣了」


    夏洛特再一次發出短歎。


    ……真是。什麽叫做意外的輕鬆啊。


    無數次身陷煉獄考驗,被歌頌為『現存的英雄』的正義同伴,不問敵對立場,單單是為一位故人之死發出哀思。


    這一聲短短的歎息,足以容納一篇故事。


    「嘛、既然澤羅囑托過,妾身就要好好保護她。一看便知,一之院凜奈豈止是被正義的同伴看上,也被同類盯上,似乎是塊可塑之才呢」


    「……用不著你說啊」


    突然,我看了看從玄關之外打量屋內的金發少女,她現在整理從公寓搬來的紙箱之山。


    凜奈無論對舊式魔導還是現在世間普及的新式魔導都很精通,也組合出了原創的導式,就是俗稱的天才。我能變成人類狀態也全靠了她所編出的導式效果。


    對她的知識、技術虎視眈眈的家夥不在少數。


    和凜奈相遇還不足十年,卻已經和盯上她能力的家夥幾次交戰過。


    「那家夥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這份恩情我得好好償還」


    說完,夏洛特歪了歪腦袋。


    嘛、雖然我沒義務解釋給她聽,但也沒什麽值得隱瞞的。


    「我在之前的結社遭受毀滅,被正義的同伴追趕時,凜奈出手救了我」


    「謔?這還真是救了一個麻煩的東西呢」


    「要你管」


    我補充說道


    「我就連都前總帥都保護不了」


    「……」


    「所以就算不用你說,我也會保護凜奈的。無論是為了報答救命之恩,還是因為未能保護前總帥的懊悔」


    我剛一說話,眼前老奸巨猾的loli老太婆便露出了極為無趣的表情。


    「你這家夥,報恩與贖罪……居然因為這種理由成為一之院凜奈的同伴麽?」


    「哈?」


    「……原來如此。本以為你一點也沒變,沒想到你竟然變成了如此無趣的貨色」


    她既無敵意亦無殺意,自然也並非鄙夷。


    宛若對失去的東西感到惋惜的表情。


    「喂、『那種理由』是什麽意思?」


    「你要注意點哦」


    示意結束掉之前的話題,夏洛特轉過身去。


    「學生之中有不問是非厭惡邪惡素養之人。不,毋寧說這種人比較多吧」


    夏洛特沒有回頭,隻是背對著我繼續說道


    「昨天的年輕人們沒有從與結社戰鬥的戰鬥中學習經驗,無法憑自己判斷善惡,對dh科抱有強烈差別意識者有很多」


    「……嗯?說起來dh科是什麽?隻知道我和凜奈學這個學科……你是學科主任吧?」


    「黑暗英雄(darkhero)學科」


    夏洛特冷靜而迅速的給出答案。


    「培養像你們這樣從黑曆史中重獲新生的家夥,並進行活用的學科」


    「……姆?hero這個詞,不是差別用語麽?」


    「妾身知道。既然已經有d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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